“你好!托馬斯上校!”金鐵吾走到跟前立正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並用不太熟練的德語問候道。
“噢,上帝,你怎麼會德語?在德國軍校留過學嗎?”托馬斯上校很是驚訝,眼睛瞪得老圓。
金鐵吾笑笑,聳聳雙肩,表示不解。翻譯翻譯了一遍,這才聽懂。
“我在教導總隊和88師培訓時都受過德國教官的訓練,所以德語只知道一點點。”金鐵吾誠實地回答。
“哦,那你認識魏採爾將軍嗎?”托馬斯上校好奇地說。
“魏採爾將軍是德國顧問團的團長,我聽過他的幾次課,他是一位嚴肅認真,讓人尊敬的將軍。”金鐵吾鄭重地回答。
“噢,的確是,我是他的學生,你也是,我們算是同學了,呵呵。”托馬斯上校站起來,握住金鐵吾的手,“你的部下一看就知道是一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隊伍,看到你們就像看到了我在帝國師時的部下,很是親切。”
“謝謝!上校!這和將軍的努力密不可分。”沒有德式裝備和德式訓練,就沒有這幾支可和日軍抗衡的中央軍精銳,這點金鐵吾心中一清二楚。
“很幸運這次來中國見到你和你的部下,魏採爾老師的努力算是沒有白費。除了這次運來的裝備,我個人要送你一個小禮物,希望你能夠喜歡。”說着托馬斯上校拿起腳下的皮匣子放在桌子上。金鐵吾一直覺得應該是一個樂器。
打開皮匣子,一支嶄新的毛瑟98式步槍映入眼簾,烏黑的槍管比平時的步槍稍長一些,無論是扳機還是機械瞄具看上去都做工精良,拋殼口處的槍管上打有“98K”的鋼印,木製槍托紋理均勻而有光澤,盒子裡還有一支在教材上才見過的高倍光學瞄準鏡。
“這是我們德國軍工的驕傲,看上去和普通的98式毛瑟步槍差不多,但槍管更長,射程更遠,彈道更穩定。這種槍的每一支槍管都是用最好的鋼材鍛造,每一個零件都是從上萬個合格零件中挑選出來最好最精密的,纔打造出這樣一支最新式的98K狙擊步槍。
如果再配上我們優秀阻擊手纔有資格配備的六倍光學瞄準鏡,可以在300米的範圍內準確擊中敵人頭部,在600米的範圍內準確擊中敵人胸部。
這樣的狙擊步槍在我們黨衛軍中也只有少數優秀的射手才能裝備,整個海軍或許連十支都不到。”托馬斯上校從盒子裡拿出這支98K狙擊步槍得意地擺弄着。
“這是我的私人藏品,本來想送給中國顧問團的馬克中校的,那個傢伙最喜歡打獵,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這支槍用來打獵簡直是浪費。我把它送給你,因爲你們是中國最優秀的軍人,只有擁有一雙強壯有力的手和一顆勇敢的心,纔有資格擁有它。”托馬斯上校莊重地說,然後把槍遞給金鐵吾。
“謝謝上校!槍是軍人的第二生命,我一定會珍惜和保護它,讓它發揮出最大的作用。”金鐵吾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雙手接過。
“哈哈,你要像對待情人一樣對待它哦!”托馬斯上校雙手拍着金鐵吾的肩膀開玩笑地說道,金鐵吾的臉羞澀地一紅。
精湛的做工,舒適的手感,高倍的瞄準鏡,這一切都讓金鐵吾愛不釋手。他端起槍眼睛貼在瞄準鏡上,緩緩移動槍口瞄準了江面上的日本軍艦,遲遲沒有放下。
托馬斯上校輕輕拍了拍金鐵吾的肩頭,用同情的口吻說:“在自己國家的江面上任由其它國家的軍艦耀武揚威,這是軍人的恥辱。上尉,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
“我們一定會把他們趕出中國去,一定!”金鐵吾把槍收進槍盒,堅毅地說。
“哦,對了,隨槍還配有一箱專用的毛瑟7.92毫米特種步槍彈,我已經讓人搬到你的吉普車上了。記住哦,彈尖塗綠色的是曳光彈,塗紅色的是燃燒彈,塗黑色的是穿甲燃燒彈。”托馬斯上校邊說,翻譯邊在一個小本子上記着,然後翻譯給金鐵吾聽,並把記下的子彈分類撕下交到金鐵吾手中。
金鐵吾實在沒什麼東西可以回贈托馬斯的,就把左臂上還未來得及更換印有“88D”的88師臂章撕下送給托馬斯。
“這支部隊是中國的帝國師,我很喜歡,也會珍藏它。”托馬斯微笑地點着頭雙手接過。
正在這時,金鐵吾在甲板上看到採購車穿過警戒線直接停在了貨場中央,警戒線外有大批黑壓壓的警察尾隨而至正在與負責警戒的士兵對峙,於是再次敬禮:“上校先生,謝謝你的饋贈,我要下去看看我的士兵們了,歡迎您有機會再次來中國做客。”
托馬斯點點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快去,金鐵吾抱着槍盒,迅速下船。
剛走下舷梯,滿身是血的趙興邦迎了上來,滿懷悲憤地說:“連長,章排長犧牲了。”說完,眼淚就開始往下掉。
“別哭!快說怎麼回事?”面對着突如其來的變故,金鐵吾急於知道答案。
“金股長帽子裡暗藏了一張地圖準備傳給胭脂鋪的老闆娘,被我發現了,他趁人不備開槍打死了章排長,章排長臨死前也開槍擊傷了金股長。”
“章排長呢?”金鐵吾似乎有點不太相信,章銘也是老兵了,有着豐富的戰鬥經驗,不應該輕易犧牲。
“在車上呢,我把他揹回來了。”趙興邦指着不遠處的採購車。金鐵吾快步跑到採購車前拉開車門,章銘的遺體背靠椅背,低垂着頭,鮮血滲透了衣衫把車座染得血紅。
金鐵吾望着這個曾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沒有死在日本人的炮火中,如今卻倒在自己人的槍口下,心中莫名的悲痛,兩眼充滿了怒火,大聲道:“金股長呢?!”
“已經被我給斃了,我們人手不夠沒帶他回來,和他接頭的老闆娘我們帶回來了,這是金胖子帽子裡暗藏的地圖。”趙興邦從懷裡掏出地圖遞了過去。
金鐵吾接過地圖,看了一眼,知道這是一份詳細記錄進出“071”的路線圖和平面圖,忿忿地說:“斃得好!是我也會斃了這個王八蛋!那個老闆娘在哪?”
聽到連長說自己斃得好,趙興邦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忙說:“在後車廂裡,張採購看着她呢。”
掀開後車廂的帆布簾,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蜷縮在地板上,捆着的雙手捂在胸口處,面色慘白,臉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雪白的大腿上蹭滿了污泥,雙腳用麻繩綁着。旁邊蹲着的張採購拿一把手槍指着她,手在不停地哆嗦。
金鐵吾生怕這唯一的活口因張採購的緊張而走火斃命,上前接過了張採購手中的槍說:“張採購,你可以歇歇了,這個人交給警衛班看守。”張採購閉上眼,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屁股蹲在車廂板上。
“連長,一名警官說要見你。”警衛班的一名下士走過來說。“你今天表現得不錯,上車歇會吧,弄點東西吃,這裡沒有你的事了。”金鐵吾對趙興邦說。趙興邦此刻什麼東西也吃不下,默默上車坐在章銘身邊。
金鐵吾走到警戒線旁,一名穿戴講究的高級警官正等在警戒線外,他知道一看這幫當兵的就和別的兵痞不一樣,全都裝備精良、荷槍實彈,所以也沒敢造次。
“你就是這裡的最高長官金連長吧?我是海城警局城北分局的局長。”這位警官自我介紹說。
“我不是最高長官,但我負責這裡的安全,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金鐵吾冷冷地答道。
“那輛車上是你的部下嗎?”
“是。”金鐵吾毫不掩飾。
“有市民指認他們在城北市場當衆槍殺了一個人,這是我的轄區,我要把人帶回去調查。”警局局長指着停在貨場中央的採購車說。
“他們是在自衛,死者不是日諜就是共黨,他打死了我的一個排長……”金鐵吾解釋道。
還沒等金鐵吾解釋完局長打斷了他,“首先,你的部下沒有穿軍裝,其次死者是不是日諜或是共黨你我說了都不算,他們今天一定要跟我走。”局長說完揮了揮手,旁邊站着的警察們分開士兵的胳膊就要往裡闖。
“這裡是臨時的軍事禁區,誰敢擅自闖入,就地擊斃!”金鐵吾大聲命令道。
“嘩啦嘩啦”警衛連士兵們胸前的槍全都由斜跨變成了平端,槍口指向即將蜂擁而上的警察們。
看到士兵們要來真的,警察們紛紛向後退去,唯恐一個不小心被絆倒栽進警戒線裡被全副武裝的士兵打成馬蜂窩。
“我們執行的是秘密任務,不穿軍裝是爲了行動方便,再說即使要調查我們的士兵開槍是否得當,也該憲兵調查,軍事法庭審理,輪不着你們在這兒說三道四!”金鐵吾冰冷的目光刺得分局長如芒在背,話卻說得有理有據,十分得當。
此時,一箇中校帶着兩名憲兵來到現場,分局長見到中校知道他是海城警備司令部憲兵隊的執法隊長,走上前去想讓他說句話,畢竟警局和憲兵隊有很好的合作關係。
中校沒有搭理分局長,徑直走到金鐵吾身邊,金鐵吾看到他的軍銜比自己高,連忙敬禮。
中校傲慢地還了個禮,“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我們是88師的,來貴地執行特殊任務。”說着遞上了自己在88師的軍官證件。中校眯着小眼睛在證件上仔細觀察了一遍,笑着說:“原來是88師的弟兄呀,怎麼從京畿重地跑到海城來了?”
“長官,我們執行的是特殊任務,我們的一個排長在執行任務時遭襲犧牲,在臨死前擊斃了那個襲擊他的人。此事我會寫一個詳細的報告,由我們的長官轉呈海城警備司令部。你告訴警察局的人,人我是不會放的,如果耽誤了我們的任務,或者出了什麼岔子,你我都吃罪不起。”金鐵吾指了指旁邊堆積如山的武器裝備不卑不亢地說。
“記下他的姓名和部隊番號,特殊任務時期,特事特辦,先讓他們走,以後再調查處理。”中校對旁邊的憲兵和分局長說。
警局局長悻悻地對身後的警察擺擺手,“收隊!此事由軍隊接管了。”警察們隨即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