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知會議斤裡涌講大批退伍軍人和現役軍人,而且弄掛鞏雙,豫古刻引起了一陣混亂,多數議員從未見過這種場面,一時慌了神,各自尋找躲避的地方,有的人甚至藏到了座位底下,不過還有少數膽壯的議員起有呵斥那些闖進國會的武裝人員。..
那些退伍軍人和現役軍人自然不甘示弱,與那些指責他們的議員對罵,甚至有人揮舞着手裡的步槍或者刺刀。揚言要給國會議員們“一點顏色瞧瞧”國會會議廳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火藥味十足。
記者們也忙着拍照,而那些負責轉播電波信號的技術人員一時有些惶恐,不知道是否該立即切斷信號,會議廳里人人都是滿頭的汗。
國會參議院參議長湯化龍眼見局勢有些失控,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他確實沒想到,將在國會會議上撒潑的楊奔請出國會會場的舉動竟會引來這麼大的麻煩,他生怕被人當了替罪羊,於是乾脆一溜煙的跑下主席臺,躲到休息室去了,現在,連主持會議的人也不見了。
湯化龍跑下主席臺的時候,坐在主席臺上的政府總理唐紹儀就瞧見了,不過他也沒攔着,只是看了眼坐在身邊的民國大總統黎元洪,然後說了一句話。
“此事不易辦,只怕局面會僵持下去。”“此事”指的自然是趙北提議擴大選民遴選範圍的事情,賦予退伍軍人選舉權,這事確實不好辦,因爲這涉及到多方面的利益,尤其是國會金主的利益,現在的國會實際上就是富人俱樂部,在國會擔任議員的,要麼本人就是財主,要麼是財主僱傭的職業政客,這些人自然要爲金主服務,或者乾脆就是爲自己服務,制訂政策與法律的時候自然會朝有利於金主和自己的一方傾斜,這也正是金錢政治的原則所在,現在,趙北要改變這個原則,肯定會觸怒一大幫人。
要想改變國會現在的這個遊戲規則,就必須先修改相應的法律,而國會作爲最高立法機關,顯然不會輕易在這個選民遴選範圍問題上做出重大讓步,畢竟,選民選舉議員甚至是總統,這直接關係到今後政府法律與政策的制訂與實施,明白了這一點,也就能夠理解唐紹儀爲什麼會說“此事不易辦”了,他並不認爲通過正常的立法程序,國會能夠批准這個法律的修改。
但是另一方面,作爲一名長期在中樞主持工作的職業政客,唐紹儀很清楚趙北的性格和做事風格,這個人絕對不打無準備之仗,既然他當着國會議員的面並且通過廣播提出他的這個選舉權問題,那麼,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趙北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至於國會方面怎麼想,他並不在意,必要的時候,趙北或許會採取“非常手段”解決僵持局面。
可是通過趙北今天的表現來看,唐紹儀又看不出他想立即採取“非常手段”的架勢,那麼,唐紹儀認爲局面會“僵持下去”也是有充足理由的,畢竟,趙北口口聲聲說遵守法律、尊重法律,那麼,他恐怕不會這麼快就將他講過的話再吃下去。至少,他需要一段時間的策劃,以找到足夠的藉口幹掉國會。
幹掉國會,這不是通常意義止的“幹掉。”而是一種比喻,如果國會議員有一半以上唯趙北馬首是瞻,那麼,這個國會就等於是擺設,而退伍軍人選舉權問題似乎也正是奔着這個目標而來。
唐紹儀在這場會議舉行之前就隱隱覺得趙北此次行動就是爲了解決國會這個障礙,要不然的話,他不會公然將國會表決同意總統頒佈戒嚴命令的消息散佈出去,這本身就是在削弱國會的威信,當退伍軍人們得知連國會也背棄了他們之後,可想而知,他們絕對不會再將國會放在眼裡。
現在,唐紹儀的擔憂得到了事實的證實,國會果然已成衆矢之的,那些國會議員也成了請願者的眼中釘,所以,當大鬧會場的楊奔被國會工作人員,“請。出去之後,那些被激怒的退伍軍人和現役軍人才會不顧一切的闖進國會會議廳,大鬧會場,要求討還公道。
雖然想了這麼多,不過這也只是唐紹儀轉念之間的想法,等湯化龍躲進休息室之後,唐紹儀就收斂心思,對民國大總統黎元洪講了那麼一句總結的話。
黎元洪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小隻是“嗯。了一聲,沒有發表任何評價,依舊坐在主席臺上,看着那些軍人鬧事。
此時,趙北還站在發言席上,也在看着軍人們與議員們互相對罵,不過並未立即採取行動,直到雙方快要動起手來,他才接過那面小銅鑼,敲了一下。
“咣”
鑼聲一響,現場的火藥味淡了些,人們安靜下來,都向趙北望去。
“都不必吵了。楊奔打人,這本身確實不對,不過他是出於激憤才動的手,也情有可原,湯議長維持會場紀律,將楊奔驅出會場,這本身也無可指責,不過國會工作人員的動作太粗魯,引起公憤,這纔是會場秩序大亂的主要原因,但是卻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還在於雙方的政見分歧。退伍軍人要求得到選舉權,這是他們的正當要求,可是部分國會議員卻反對賦予退伍軍人選舉權,這纔是衝突的根本原因,所以,如果這個問題得不到解決,衝突即使暫時化解,但是長遠來看,社會階層之間的對抗與衝突仍是不能避免的。甚至可能危及國家安全。”
見趙北繞來繞去,閉口不提誰先挑釁的話題,卻將話題繞回了選舉權問題上,那些反對立場強硬的議員又叫嚷起來,不過很快又被軍人們的聲音給壓制住。
眼見連趙北都控制不住議員們的情緒。唐紹儀有些發慌,急忙站起,走下主席臺勸架,但是爭吵雙方誰都不買他的帳,直到鑼聲又響起,衆人才又安靜
這次敲鑼的是黎元洪,他見唐紹儀去勸架,而自己卻仍像一尊泥塑一樣一動不動,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於是只好走到發言席那邊,從趙北手裡接過那面議長先生用來維持會場秩序的小銅鑼,然後敲了幾下。
“諸位,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要這麼推推搡搡,現在,這話筒還連着電喇叭和收音機呢,你們在這裡吵,豈不是叫全體國民看了笑話?何況,這收音機哪裡都聽得到,連外國人也聽得到,若是叫外國人知道咱們這國會裡現在的景象,豈不是國際笑話?這哪裡是開會,這簡直是菜市場。”
到底是總統。黎元洪幾句話,讓國會議員安靜下來,不過那些軍人可不怎麼買他的帳,稍稍安靜片刻,又吵了起來,而被軍人們擡着的瘸腿上尉楊奔也被人放了下來,一瘸一拐的走到黎元洪跟前,仰起頭,指着站在發言席邊的黎元洪。叫了幾句。
“誰不知道,這國會裡的議員多半都是闊佬,他們才懶得管我們這些窮人的死活呢!想跟他們講道理,那是休想!對付他們,只有來狠的!”
說到這裡,楊奔扭過頭,衝着軍人們喊了一聲:“弟兄們,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
請願軍人們齊聲吆喝,這氣勢可是比那幫國會議員厲害多了。只一聲就讓黎元洪打了退堂鼓。
“振華,這個局面不是我能應付的,還是你來應付吧。”
說完,黎元洪將那面小銅鑼又塞進九北手裡,然後坐回了座位上,打定主意要繼續扮演好他的泥塑角色了。
趙北接過銅鑼,看了眼站在面前的楊奔,心中暗道“此人到是個好配角”於是拿起鑼錘,又敲了聲銅鑼,讓衆人再次安靜片刻。
“現在,都閉上嘴!議員們少安母躁,軍人們保持冷靜。剛纔總統說得對,這是國會在開會,不是菜市場在做買賣,這裡本是議事的地方,不是撒潑打混的地方,誰撒潑,就請誰出去!現在,我希望軍人們能夠先退出會場,楊奔受到的不公正對待咱們會後再說,現在,會議必須繼續舉行。”
趙北這話一說,那幫鬧事的軍人互相望望,然後擡着楊奔退了下去,離開會場之前,一隊現役國防軍小部隊還特意集合,跟着口令、踏着正步走出會議廳,人已消失在門後,可是那整齊的腳步聲卻還回蕩在議員們的耳中。
這是在示威啊,國會議員們心中如此琢磨,再擡頭去望趙北,卻見他一臉怒容,好象對軍人們的舉動很生氣一樣。
“這是安排好的一場戲!”
坐在角落裡的周學熙如此認爲,而且他也是這麼跟張塞和部廷弼說的,兩人也頗覺合理,連連點頭。
“咱們再瞧着,他還能演什麼戲?”
周學熙又說了一句,身邊兩人也是點頭,於是都向發言席那邊望去。
果然,趙北憤憤然之後,接下去說了一段話,又在這會場裡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國家是全體國民的國家,不止是一小部分人的國家,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裡的“匹夫”既指窮人,也指富人,國民爲國家做貢獻,國家也必須爲國民提供公平的社會環境,表現在財富的分配上,就要着重體現這個公平。根據歐州經濟學家的研究,當一個社會保持了長久的和平與穩定之後,其社會結構可能會出現凝固,下層人士很難再躋身社會上層,而上層人士因爲財富的積累,在社會競爭上將取得遠大於社會下層人士的優勢,這種社會是不公平的社會,會導致富者越來越富,窮者越來越窮。
剛纔我說到,社會改造分政治層面與經濟層面,現在,我們就來說一說經濟層面的社會改造。
趙某當年投身革命,爲理想而奮鬥,正是爲了改造社會,使社會更加公平,使所有的社會成員都能取得相對公平的競爭環境,推翻滿清王朝,建立共和,這隻完成了社會改造的第一步,而現在,社會改造的第二步已到來,時機已成熟,那麼小現在就應該進行進一步的改造,而作爲改造的一個重點,我認爲,最需要解決的就是這個經濟競爭的不公平問題。
解決選民遴選的不公平是政治層面的問題,關於經濟層面,我準備正式向國會提交一份議案,這份議案關注的是“遺產稅。問題,在遺產的繼承上,國家有必要採取果斷措施,維持社會公平,當國民繼承之遺產超過一定數額之後,必須繳納相應的遺產稅,而且這個稅實施累進徵收制,繼承的遺產越多,則需繳納的稅也就越高,如此,未來的國家,將很難出現威脅社會公平與公正的財閥勢力。古人所謂“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也是這麼個道理。”
趙北話音一落,會場裡頓時一片譁然,許多議員呆若木雞,“遺產稅”光聽這個名詞,就足以讓人膽戰心驚。根據這種理論,沒有什麼比嗚呼哀哉更公平了,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村野草民,無論是守法公民小還是亡命之徒,終究逃不脫那自然法則的裁決,在這個自然法則面前,衆生平等。
利用遺產來徵稅,也虧你趙參議員想得出!
“葉嗵”一聲,會場角落有人摔倒,接着就聽議員喊了起來。
“副總統昏過去了!副總統昏過去了!”
確實昏過去了,一是氣的,二是急的,這遺產稅根本就是衝着財閥來的麼,能不氣不急麼?
如果說擴大選民遴選範圍還只是聖底抽薪的舉動的話,那麼這遺產稅的提議簡直就是趙北在挑釁了。
現在有膽子有實力挑戰財閥的人還真就只趙北一人而已,而且他選了個好時候。
“他是真的打算改造社會啊。”
唐紹儀感慨一聲,然後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