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攘攘的路口傳來陣“咣哪咄郗,的響聲,輛有鰓7駛到路口,引起了一些外地人的興趣,紛紛扭頭望去,好奇的打量着這種新式的交通工具。
現在的中國,只有兩個城市擁有這種有軌電車,一個是上海,另一個就是這天津,作爲中國北方的重要商掉,天津一直引領着北方地區的時尚潮流,當年袁世凱總督直隸的時候,爲了趕上世界潮流,更是爲了顯示袁總督的政績,這天津就出現了有軌電車,一切都是照搬上海電車的規章制度,雖然遠遠比不上西方國家交通事業的發達,不過在這個古老的東方國家裡,這種交通方妾從根本上改變了這個城市的面貌。
和其它北方城市相比,現在的天津多多少少有了一點現代化大都市的風格。
電車駛到路口,慢慢減速,並最終在路口的站臺上停了下來。
幾名乘客急急忙忙下了車,打頭的是端錦,跟在他後頭的是貴山、額勒登布、西澤公雄,四人下了車後就站在了站臺上,四下張望。
“號外,號外。南北和談進展順利,數日之內即有望達成一致!”
“英國公使對南北和談進展之順利深表欣慰,並建議雙方儘快簽定和平聲明。”
“徐世昌大總統發表聲明,對聯合陣線之和平立場深表滿意。”
“聯合陣線庶務委員會在上海召開記者招待會,再次重申和平主張!”
站臺上有幾名報童,正在賣力的吆喝着,不時有行人路過,買上一份報紙,通過這種方式瞭解最新的國內消息。
現在的新聞界最關心的就是南北和談的問題,而且從報紙上的最新消息來看,南北實力派之間的這場和談似乎已取得了重大進展,這場南北之間的武裝衝突似乎馬上就要正式結束了。
西澤公雄也買了一份報紙,不過沒等他開始閱讀,就聽見有人在不遠處吆喝。
“幾個,有事耽擱了,讓諸位久等了。”
西澤公雄仰頭望了過去,看見一名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正向站臺這邊走過來,而端錦已迎了上去。
“龔掌櫃,你要是再不過來,我們可能就直接去你的那“貿易公司。了。”端錦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向那文士拱了拱招呼。
那人正是龔清秀,明面上是五湖貿易公司的掌櫃,但是實際上卻是共和軍的情報員,具體負責天津情報站的工作,不過到目前爲止,他的真實身份依舊隱藏得很深,端錦等人根本就不明白他們現在實際上是在與虎謀皮。
“所以啊,咱們才約定在這裡見面麼。”
龔清秀也向端錦拱了拱手,然後向另外幾人望了幾眼小聲對端錦說道:“端爺,既蔡人都到齊了,咱們就別耽擱了,這就跟我走吧。”
龔清秀帶着端錦等人離開電車站臺,在路邊叫了幾輛黃包車,幾人上了車,吩咐車伕將車拉到天津城東,在一間大車店前下了車,然後又由龔清秀在大車店裡僱了一輛騾車,幾人擠在車上,吩咐車把式將車趕往城南的八里臺鎮。
八里臺鎮距離天津縣城八里地,故此得名,這距離也不算太遠,不多時幾人就趕到了八里臺鎮,就在一間染坊前下了車。
“我說龔清秀,你兜這麼大個圈幹什麼?早知道要來八里臺,咱們下了火車直接過來不就行了?還用的着在城裡兜個圈?你吃飽了撐的啊?”
跳下騾車,額勒登布踢了踢麻木的雙腿,向龔清秀抱怨了幾句。
“事關機密,謹慎爲是,在城裡兜個圈,也是以防萬一之舉。”龔清秀淡淡一笑,隨即帶着幾人走進了染坊。
染坊現在沒有開工,連工人都看不到,只在門外坐了幾個閒漢,看那打扮,似乎也是天津衛的混混兒,而且手裡也都拿着傢伙,雖然都是農具之類,不過只要他們願意,這些農具也隨時可以安成武器。
“龔掌櫃,您來了,夥計們都到齊了,就等你過來,咱們就能斬雞頭、燒黃紙了。”一名領頭的混混兒向龔清秀抱了抱拳。
“幾位,人都到齊了,就等咱們過去了,這雞血酒一喝,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了,江湖人物,講究的就是一個痛快淋漓。”
龔清秀的話讓端錦等人非常滿意,等他們走進染坊,定睛一瞧,滿滿一屋子人,都是天津衛混混兒打扮。全是精壯漢子,不下五十人,此玄正聚在屋子裡喝酒,那八仙桌擺了滿滿一屋,衆人吆五喝六,這屋裡是亂哄哄一片。
端錦心裡更是高興,連連說道:“清秀啊,你做得不錯,做得不錯。等將來事成之後,少不了也要給你一個封典,最少也是個侍郎。”
龔清秀笑道;“端爺,您擡舉我了,其實做不做官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不能眼看着那幫革命黨上躥下跳,更不能眼看着北洋那幫篡臣得意忘形!您說是不是?”
“就是這個理!”
端錦提高了嗓門,他這一喊,這亂哄哄的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向門後這幾個剛走進來的人望去。
“掌櫃的過來了。”一人站起身。吆喝了一聲,走上前去,站到了龔清秀身邊。
“這位是我的把兄弟,也姓龔。大名義海龔清秀將這人引見給端錦。
“不錯,也是條漢子!”
端錦讚了一句
“??一轉。言歸正傳。說道!,“清秀啊,你辦事倒是挺麻荊引六現在咱們也不說什麼廢話了,這就斬雞頭盟誓吧,這以後,咱們這屋子裡的人都是自己人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江湖義氣卻也不是虛的。
端錦這話倒是沒有說錯,龔清秀辦起事來確實很麻利,這一吩咐下去。屋子裡的這幫混混兒們立即扔了酒菜,將桌子搬到一邊,當下斬雞頭、燒黃紙。指天盟誓,無論是刀山火海,他們都跟龔清秀闖了。
江湖儀式很快結束,趁着衆人現在還算清醒,端錦急忙走了過去。站在一張桌子上,向這幫混混兒們煽動鼓惑一番。
“諸位兄弟,鄙人姓端,你們叫我端先生就行了。咱們今天在這裡結拜,不爲別的,就爲了一起去幹件大買賣,這件大買賣若是幹成了。那麼諸位今後的吃穿用住就都不是問題了,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這買賣也同樣是殺頭的買賣,若是辦砸了,諸位今後還能不能用這顆腦袋喝酒就不知道了,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端錦話音一落,底下頓時嚷嚷一片。
“端先生這話未免忒小瞧咱們這些好漢了!”
“端先生,我敬你是龔掌櫃的朋友,這纔跟你客客氣氣的說話,如果你再看不起我,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咱們天津衛的鍋伙,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的買賣!”
“莫說是辦不砸,便是辦砸了又如何?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衆人嚷嚷了半天,那神情個個是激憤不已,看得端錦心花怒放,貴山、額勒登年也是手舞足蹈,只有西澤公雄依舊沉着臉,看不出他的情
。
其實,對於端錦這幫滿清復辟派遺老遺少來說,這染坊裡的這幫混混兒只不過是他們推到前臺的炮灰而已。他們打得主意就是叫這幫人去北京城裡送死。
現在“關外八旗”即將在東三省發動武裝叛亂,爲了趕在那個所謂的“滿洲國。出現之前確立關內旗人的勢力,端錦等人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將滿清廢帝浮儀從被軟禁的醇王府裡救出去,並帶往東三省,做那個“滿洲國”的皇帝。
本來,端錦的如意算盤是藉着龔清秀髮展的“內線”在大白天將廢帝浮儀從醇王府救出來,隨即送往東交民巷日本駐華公使館,仗着東交民巷的特殊地位阻止追兵。
以前醇王府一直由北洋軍、共和軍、同盟會、光復會等實力派共同派兵駐守,後來聯合陣線成立,共和軍、同盟會、光復會的部隊也就統一合併爲聯合陣線革命武裝力量。駐紮在醇王府的那兩百多人的部隊也是按照這個辦法合併的,這之後。醇王府的駐軍就變成了北洋軍和聯陣部隊,總共五百餘名官兵,雙方各佔兵力的一半。
南北開戰之後,曾有人建議袁世凱解除這支聯陣部隊的武裝,不過當時袁世凱並沒有同意,因爲這支部隊的人數很少,而且其任務比較特殊。袁世凱不想授人以柄,所以這支二百多人的聯陣部隊一直駐紮在醇
府。
而根據當初趙北的那個“曼儒羅行動。”龔清秀作爲北方行動的總負責人,他完全有權力調動那支駐紮在醇王府的聯陣部隊,讓他們配合自己的行動,也正因此,龔清秀才能與醇王府裡的那幫囚徒通消息,並以此取得了端錦的足夠信任。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端錦營救滿清廢帝的行動計劃就是一次裡應外合,但同時考慮到行動的萬無一失,端錦同時決定“聲東擊西。”於是,這天津衛的混混兒們派上了用場。
按照這個營救滿清廢帝計劃,端錦將利用這幫混混兒在京城裡製造事端,以此引起混亂,然後趁亂見機行事,這些混混兒實際上就是端錦的炮灰,而且爲了確保行動的順利。這些炮灰的數量還必須足夠多。
所以,這間染坊裡的這五十多個混混兒只是端錦招募的炮灰中的一小部分,按照他的計劃,他需要招募到至少兩百個混混兒,然後分批潛伏到京城各處,營救行動一開始就同時發動,在城裡製造混亂,掩護端錦的“裡應外合”行動。
端錦當然不清楚龔清秀的真實身份,他只是對龔清秀的辦事效率很滿意,勉勵了幾句之後,便帶着貴山、額勒登布、西澤公雄等人離開了染坊,趕去日本租界,那裡也有一幫招募而來的混混兒等着他去
“接見。”當然,那幫人就不是龔清秀可以指揮得動的了,畢竟,龔清秀只是端錦計劃中的一個小人物而已,端錦也明白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只籃子裡的道理。
現在南北之間的局勢正在趨向緩和。端錦明白,他必須儘快行動,不然的話,一旦南北局勢穩定下來,營救滿清廢帝的行動將變得更加
難。
端錦走遠了之後,龔清秀才將那行。“龔義海”拉到染坊外頭,兩人站在僻靜處小聲嘀咕,然後那個“龔義海。就離開了染坊,先回了天津縣城,繞了幾個圈後才僱了輛騾車,又趕去了德國租界,在電報局向漢口德國租界的一家商號拍發了一封商務電報,內容很簡單:
“老田昨日已抵津,鐵橋已與他見過面,總號的信也收到了。另。我已取得曼坨羅信任。桃樹。電呈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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