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
沒過多久,一個在李長河記憶中熟悉又陌生的婦女急匆匆的出現在了校門口。
熟悉是因爲那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而陌生則是因爲她蒼老了太多了。
記憶裡母親沈玉秀今年也不過四十六七歲左右,但是如今蒼老的卻已經像是五十多的老太太了。
“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
“走吧,咱們回家!”
沈玉秀淚眼婆娑。
隨後拉起了李長河的手,衝着門口保衛科的幹事說道:“陳幹事,這是我兒子,稍後我會帶他去辦通行證的。”
隨後,沈玉秀便帶着李長河回到了家裡。
進了屋子裡,自然又是一番互訴衷腸,畢竟說起來,母子二人已經七八年未見了。
直到看到李長河打了個哈欠。
“好了,你看我,跟你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都忘了你剛趕路回來了。”
“坐火車累吧,我把你的屋子給你收拾好了,趕緊進去睡一覺。”
“等會媽去買菜,咱們晚上做肉絲麪!”
上車餃子下車面,老一輩的傳統,如今李長河平安回家,自然是要來一碗熱騰騰的麪條了。
李長河確實也累了,這個年代坐火車可不像後世坐高鐵那麼舒服。
這個年代坐火車可是很累人的,車速慢,車上氣味大,空氣流通差,人也擠。
隨後,李長河來到了他的房間。
父親李立山如今恢復工作後,定的級別是四級的副教授,已經算是副教授裡面的高級別了。
因爲李立山是理工科的副教授,待遇相比同級的文科教授要更好一些。
燕京本身又是六類地區,工資相對較高,如今的李立山一個月工資207塊錢。
在分配住房上也是如此。
李長河如今的家是兩室一廳的,六十多平,帶着廁所和廚房。
在這個年代,已經是很優質的住房了,比起筒子樓好很多。
躺在牀上,李長河很快呼呼的睡了過去。
等他再睡醒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
這一覺,算是李長河重生以後睡得最舒服的一覺了。
等李長河從屋子裡出來之後,客廳裡已經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兒子醒了!”
“我去煮麪。”
沈玉秀跟李立山正坐在客廳裡說話,看到李長河走出來,立刻起身走向了廚房。
而李立山跟李長河則是互相打量着,父子兩個也多年未見了。
“坐!”
自古以來,嚴父慈母一直是中國家庭人設的標配,李立山這樣的理工科父親就是如此。
他倒不嚴厲,但是小時候面對着李長河姐弟兩個,往往也是沉默寡言的。
李長河坐了下來,李立山平和的問道:“我看了你的介紹信,這次回來是病退。”
“你的身體沒問題了吧!”
李長河點點頭:“沒什麼大礙了,我其實就是當時有些恍惚,但是他們擔心,索性就給我辦了病退,明天我就去知青辦報道。”
這年頭知青回城病退是得去知青辦報道的,然後才能把戶口遷回來。
“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像李長河這樣的病退知青,回來是不會第一時間安排工作的,在家都得當無業遊民。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這個病退是真的病退,看看街道上有沒有什麼好安排,我自己也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
李長河輕聲的說道。
事實上,李長河心裡早已經有了計劃。
他雖然沒有經歷過這個年代,但是前世也是資深年代文愛好者,對這個時代有着一定的瞭解。
在回城準備的這些天裡,他其實一直在根據腦海中的記憶和認知爲自己做規劃。
1977年發生了很多事,其中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恢復高考。
而李長河的目標就是高考!
有些事必須未雨綢繆,所以李長河瞄上了高考。
這是能讓他一步通天跨越階層的優質通道。
前世有句話說得好,很多人一生能接觸到的最頂層的人物其實就是大學導師。
而放在1977年這個時間段,李長河可以說,不僅僅是導師。
如今這個時間段,那些能在考上大學的同學,未來都是一方人物,絕大多數都不會泯然於衆人。
在這個大時代,李長河也想一步步登高望遠,走到人類社會的最頂層,看看風景。
不過,現在高考的消息並沒有流出,上面也沒公告說要恢復高考,李長河不可能“未卜先知”的說準備高考。
“嗯,明天去知青辦問問,我這邊也幫你在學校裡問問,看有沒有什麼臨時工作,能幫你安排一下!”
李立山這時候也跟着點點頭。
“面來了,你們爺倆先別說話了,咱們趁熱吃!”
這時候,沈玉秀也從廚房端着面走了出來。
除此之外,她還奢侈的做了一份紅燒排骨,這可是李長河重生之後,第一次吃到葷腥。
李長河當即大口的吃了起來,狼吞虎嚥的模樣,看的李立山夫妻倆又是百般滋味。
這孩子,受苦了啊!
......
而在李長河大口吃肉的時候,在李長河家樓上的另一戶房子裡,今天李長河遇到的劉醫生兩口子也坐在餐桌前吃飯。
“老朱,今天立山家的小兒子回來了!”
劉醫生這時候一邊吃着一邊閒聊着說道。
“知青返城?”
對面的丈夫臉上浮現出了好奇的神色。
劉醫生點點頭:“聽玉秀說,這孩子在那邊修水庫救了人受了傷,當地感念他的功勞,給他辦了病退。”
“人沒啥事吧?”
劉醫生的丈夫關切的問道。
“我今天遇到了,看着一點事都沒有,人也禮貌,一米八的大高個,長得濃眉大眼,端正英武!”
“我記得玉秀以前跟我講過,她家這小子是55年生的,這麼算的話,今年也二十二歲了啊!”
劉醫生興致勃勃的說道。
朱教授此刻也終於發現了妻子的意圖,很明顯對方話裡有話。
“我聽你這意思是?”
劉醫生看着木訥的丈夫,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說呢?”
“咱們家琳琳,今年可都二十五了,這已經不能說是大姑娘了,這都......”
就在劉醫生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家裡的門忽然被打開。
隨後一個穿着簡樸,留着齊耳短髮的明眸女青年,打開房門走了進來,俏麗的容顏讓整個房間都明亮了起來。
“媽,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