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佩真的沒想到傅濤看似精明,誰知道鬧了這麼大一個烏龍!他派去的狗仔隊將沈墨驍當成了譚亦,然後就是各種鋪天蓋地的負面新聞,真的假的都混在了一起,架勢十足的要將譚亦的名聲搞臭。
“大哥,怎麼回事?我怎麼看點擊量在不斷上升,還在到處轉發呢?”急匆匆從部隊趕回來的梅建業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詢問情況。
黃子佩更是低着頭,眼中有着懊惱一閃而過,她知道這事瞞不過梅愛國和梅建業,自己在大舅和小舅舅的眼裡印象更差了。
想到此,黃子佩雙手輕輕的撫摸着平坦的小腹,幸好自己有了孩子,有了這個保障幾乎是高枕無憂。
“有人按着不讓撤下來。”梅愛國已經可以肯定幕後的人是真的半點不忌憚梅家。
這個報道可以說是傅濤造成的烏龍,當時墨驍在連青大學門口攔住了鬧事的陳興東一家人,他派去的狗仔隊誤會了他的身份,畢竟沈墨驍很少在媒體上公開露面,他又是從和江省來帝京的,狗仔隊認錯人了也正常。
傅濤是在半個小時之後看到報道就知道弄錯了,他立刻下令將新聞撤下來,可惜梅愛國都沒辦法撤下來,傅家的這點人脈關係就更不行了。
“墨驍怎麼去了連青大學,他該不會……”梅建業這話說到一半給停下來了,有點尷尬的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黃子佩。
“子佩,你先回房間休息,這事我來處理。”梅愛國說了一聲。
他雖然在體制內工作,也見識過很多的爾虞我詐,可行事卻光明磊落,子佩和傅濤想要拿下研究所那塊地也正常,可他們卻選了旁門左道,誰知道算計到最後將墨驍給扯進去了。
“麻煩大舅舅了,小舅我先上去了。”黃子佩溫柔一笑的點了點頭,轉身向着樓上的客房走了過去,背對着身後兩人,黃子佩原本柔和的表情不由猙獰了幾分,眼中寫滿了對商奕笑的遷怒和忿恨。
看着黃子佩離開了,梅建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沒個坐樣的翹着二郎腿,“大哥,墨驍是不是將那小姑娘當成了去世的商奕笑,看墨驍現在那冷漠的性子,就算他剛好出現在連青大學門口,他也不會主動幫忙的。”
“你仔細看了報道沒有?所有的照片上這個小姑娘都是看不清五官的遠照,最清楚的就是墨驍的臉。”梅愛國面色嚴肅冷冽了幾分,一開始他也只當是譚亦手眼通天,按着不讓報道撤下來。
可是後來仔細的看着報道之後,梅愛國敏銳的發現了這一個細節,這說明譚亦早就察覺到了傅濤接下來的行動,挖了個坑讓傅濤跳進去,還不讓爬出來,當然,將墨驍扯進來,或許也是對梅家的一個警告。
梅建業性子暴烈,沒那麼細緻,聽到大哥這話立刻拿出手機一看,眼神沉了幾分,再次打開其他的一些相關報道,果真如此。
梅建業將手機丟沙發,疑惑的道:“或許只是巧合呢?傅濤原本的打算是敗壞姓譚亦的名聲,狗仔隊認錯人了,這些照片都針對墨驍也正常吧。”
“墨驍爲什麼會去連青大學?”梅愛國可不會這樣認爲,不是自己習慣陰謀化,這事原本就不簡單。
黃子佩已經走了,梅建業自然沒什麼顧忌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墨驍是去看這個小姑娘,即使不是同一個人,也是個念想。”
最純真的戀情因爲母親的阻攔而夭折,而偏偏商奕笑意外死亡了,這就等於在墨驍的心裡頭烙下一道無法消除的疤痕。
“你以爲子佩不會介意嗎?”嘆息着,梅愛國餘光看了一眼樓上,自己不喜歡黃子佩這個外甥媳婦,或許也是因爲她明知道墨驍有了相愛的女朋友,卻一直在思雪這個準婆婆面前刷好感,做人不該是這樣的。
收回思緒的梅愛國接着道:“子佩肯定會介意墨驍這樣的舉動,傅濤此人年紀輕輕,行事卻老練狠辣,他既然安排了陳興東一家人去連青大學門口鬧事,還散發了詆譭小姑娘的傳單,除了敗壞譚亦的名聲外,也是間接的討好子佩。”
“所以傅濤的這些報道除了要詆譭譚亦的名聲,同樣也要毀掉那小姑娘?”梅建業眉頭一皺,出口的語調火爆了幾分,“他們這也太過分了!”
關於商奕笑的情況,梅建業也知道一點,說實話這小姑娘能考上連青大學真的是靠自己的努力,商家那些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全市中考狀元卻不讓上高中,說什麼沒錢,不過是商家人自私自利,捨不得出學費,也怕她去了大學脫離家裡的掌控,還不如讓她打工,每個月的工資如數交還給家裡。
看着氣憤填膺的梅建業,梅愛國無語的揉了揉眉心,現在是給這小姑娘抱打不平的時候嗎?
當然,黃子佩和傅濤的做法也觸犯到了梅愛國的底線,商場如戰場,可是爲了這一塊地,卻要犧牲一個小姑娘的名聲和前途,實在太過了,也難怪性子剛烈的建業會生氣。
“我就說傅濤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算什麼事,他們有本事和賀氏醫門去鬥,和姓譚的爭個你死我活,將一個小姑娘拉下水算什麼本事!”梅建業越想越惱火,他家裡頭是兩個兒子,所以對乖巧懂事的小姑娘特別喜歡,可惜這輩子他是不指望能有女兒了。
調查了商奕笑在A省的資料之後,梅建業就特喜歡她的行事作風,對待商家那些狼心狗肺的親戚,就該這麼狠,尤其知道商奕笑還學過功夫,是個練家子,之前軍訓的時候就將賈軍那個敗類教官給幹趴了。
“大哥,你看報道上說的那些話,什麼被包養?呵,傅濤他沒腦子嗎?這小姑娘憑的是真才實學考上連青大學的,聽說身手很好,估計學功夫那三年沒少吃苦,哪有人會這樣包養一個小姑娘。”梅建業冷嗤一聲,對商奕笑的印象約好,對傅濤就越是不喜歡。
十六歲的小姑娘,靠着上夜校考到了帝京頂尖的大學,還學了一身功夫,說譚亦包養商奕笑,梅建業感覺還不如說譚亦在養女兒,而且對賀氏醫門的人品,梅建業還是相信的,不可能幹出這樣齷齪的事情。
梅老爺子在門口站了幾分鐘,聽着小兒子那要申討傅濤的話,老爺子終於忍不住的發火了:“梅建業,你的腦子呢?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的關注點是什麼?”
“爸,你幹嘛站在門口偷聽那。”一看精神矍鑠的老爺子,梅建業嘀咕一句,快速的將翹起的二郎腿放了下來。
他倒不是怕梅老爺子揍自己,實在是怕了他給自己上思想政治課,聽着聽着,腦子都嗡了,梅建業寧可挨一頓揍。
梅愛國站起身來親自給老爺子倒了一杯茶過來,這纔打了個圓場,“建業就是這性格。”
“都快五十歲的人了,一點長進都沒有。”梅老爺子嫌惡的看了一眼小兒子,這才正色的看向長子,“愛國,查出譚亦走了誰的關係?”
沈墨驍的確是被誤傷的,但是報道里的照片商奕笑的五官都看不清楚,明顯是藉着這事來故意抹黑沈墨驍,雖然無傷大雅,卻也能看得出譚亦絲毫不在意梅家,一個賀氏醫門沒這麼大的本事對抗梅家,所以梅老爺子認爲是譚亦背後有人在給他撐腰。
“會不會是我們想太多了,說不定譚亦是看不慣墨驍呢?這小姑娘明顯和譚亦關係非同一般,把四合院過戶到了她名下,研究所那塊地也給了她,墨驍去連青大學找人,譚亦估計吃醋了,所以將計就計敗壞墨驍的名聲。”梅建業越想越有這種可能,身爲男人對情敵肯定會下狠手的。
梅老爺子和梅愛國對望一眼,得,或許還真有這部分原因,當然,譚亦這麼做了,還順勢教訓了傅濤和黃子佩,讓他們丟了臉不說,梅家幾人對他們的印象也差了一些,至少有點芥蒂。
“這譚亦不簡單那。”許久之後,梅老爺子感慨着,看似隨意的一個舉動,卻是精妙無比,說是一箭雙鵰也不爲過。
看着混不吝的小兒子,梅老爺子再次開口:“譚亦心機城府過人,背後還有連我們都查不到的關係,愛國,你親自聯繫一下譚亦,就說感謝他之前救過思雪。”
一個賀氏醫門並不可怕,但是一個有着起死回生醫術的醫生纔是真正的可怕,譚亦能將僞造一份假合同,將研究所這塊地放到商奕笑名下,能按着不讓沈墨驍的負面報道撤下來,這些都說明了譚亦背後勢力的強大和可怕。
“爸,你不說我都忘記思雪是他救回來的。”梅建業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這一茬,此刻他表情微微一變,看了一眼樓上,語調裡充滿了嫌棄,“子佩她知道這事,卻讓傅濤去敗壞譚亦的名聲,這不就是恩將仇報?”
梅建業心裡頭不由的膈應起來,剛剛他也不滿傅濤和黃子佩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敗壞商奕笑的名聲,現在他感覺黃子佩也太忘恩負義了,不管怎麼說譚亦都救過梅思雪,爲了一塊地,黃子佩竟然能這麼做。
梅愛國看着毫不掩飾情緒的梅建業,所以父親才說譚亦此人很可怕,梅家上下對黃子佩都會有芥蒂,或許連思雪也會有點意見,畢竟譚亦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傅濤這樣算計譚亦,也是不將梅思雪放在眼裡。!分隔線!
帝京的知味樓也算是一個特色餐廳,走的是仿古的路線,從裝修佈局到店裡的服務員都是清一色的古味,門口掛着燈籠,一進門就是全木質的桌子和櫃檯,店小二裝扮的活計熱情的到門口接待客人。
顧岸自然也看到了白天的報道,眼神糾結的看着有些失神的沈墨驍,明知道商奕笑沒死,只是換了個身份,偏偏不能說,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墨驍這樣悔恨自責,顧岸心裡也不好受。
“她和笑笑性格不一樣,更潑辣彪悍一下,笑笑雖然嘴上不饒人,其實最柔軟不過。”沈墨驍低着頭看着手裡頭的茶杯,低喃的語調裡充滿了思念和感傷,有時候他是如此的痛恨自己,如果他能狠下心來拒絕母親,笑笑是不是就不會死。
當然不一樣了!以前的商奕笑要隱瞞特勤人員的身份,可是如今這個卻是一言不合就開打,又有二哥撐腰,顧岸嘆息一聲,“墨驍,你已經結婚了,就不要想那麼多了。”
即使明知道不是同一個人,可每次看到她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一個恍惚裡,沈墨驍總感覺他的笑笑沒有死,還好好的站在那裡,可是自己是親眼看到的屍體,是親手安葬了她,甚至不相信笑笑已經死亡了,他還比對了DNA。
手機突然響起,顧岸鬆了一口氣,再這樣和墨驍相處下去,顧岸真怕自己兜不住什麼都說了,“我接個電話。”
逃荒似的拿着手機走出了包廂,顧岸接起電話,“二哥。”
“回頭看。”聽到電話裡譚亦的聲音,顧岸不解的轉身回頭,然後表情徹底的黑了,二哥這是要幹什麼?爲什麼還帶着商奕笑一起過來,這不是往墨驍的心口上扎刀子嗎?
將手機收了起來,看着走過來的譚亦和商奕笑,顧岸忽然感覺這纔是二哥對自己最大的懲罰,讓他知道這個秘密卻只能守口如瓶,每一次看到墨驍,自己都要承受內心的煎熬!
“怎麼?看到我不高興?”譚亦眉梢一挑,俊美優雅的臉上帶着淺笑,反而讓顧岸愈加的感覺到危險。
“怎麼會,就是感覺太巧了。”顧岸乾乾的回了一句,二哥太狠了,他寧可再次接受魔鬼訓練,二哥明知道自己性子直,卻讓自己保守秘密,簡直是殺人不見血!
“行了你去吃飯吧,我和笑笑約了人。”譚亦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顧岸的肩膀,卻沒有說約自己出來吃飯的正是梅家的人。
幸好沒說湊一桌吃飯,否則顧岸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商奕笑和沈墨驍,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顧岸這才恢復了正常,“那我不耽擱二哥你們了。”
三樓包廂裡,沈夫人有些不滿的放下手機,沈墨驍的電話竟然關機了,這讓沈夫人對這個兒子愈加的不滿意。
雖然她也不喜歡譚亦這個心高氣傲的中醫,但對方畢竟救了自己的命,現在他和子佩有些誤會,沈夫人感覺沈墨驍應該在場,偏偏找不到人。
“別擔心,道個歉走個過場而已,不能讓人以爲我們梅家人恩將仇報。”看着有些愧疚的黃子佩,沈夫人的慈愛之心立刻流露出來,勸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這事都是傅濤做的,你也不知情。”
“可是外公和舅舅他們……”黃子佩苦澀一笑,努力的裝作堅強的表情,但是眉眼裡依舊流露列出擔心和自責。
對於兩個哥哥,沈夫人如今也有些的不喜,他們只會責怪自己,沒有一個人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慮,商奕笑那個戲子能和子佩這樣的千金小姐相提並論嗎?
沈家的第三代是個人盡可夫的戲子生出來的,想想沈夫人都感覺丟臉,偏偏梅愛國和梅建業都認爲她不該強行拆散了沈墨驍和商奕笑。
包廂的門忽然被推開,沈夫人也沒有再開口,下午黃子佩陪着沈夫人在商場逛了逛,所以她們倆先到的餐廳,梅家幾人這會纔過來。
“不是約了七點嗎?他們怎麼還沒到?”看着梅老爺子和老夫人都來了,偏偏譚亦還沒有來,沈夫人不滿的抱怨了一句,她要道謝是不假,可是一箇中醫也太拿喬了吧,竟然不將梅家放在眼裡。
“七點還差十分鐘。”梅建業看不慣心高氣傲的沈夫人,當年那個小妹怎麼變成現在這幅德行。
“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別讓外人看了笑話!”梅老爺子一錘定音的開口,警告的看了一眼小兒子和小女兒,一個性子暴烈,一個沒腦子,梅老爺子都懷疑當初在醫院是不是抱錯孩子了。
黃子佩沒有說什麼,可是她能明顯感覺到梅家人對自己的冷淡,當然,老夫人依舊溫和,一坐下來就詢問黃子佩身體怎麼樣,可是梅家能做主的卻是外公和兩個舅舅。
距離七點還差五分鐘,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了,梅建業率先站起身來,他也想看看譚亦這個神秘的年輕中醫到底長什麼樣。
沈夫人依舊高昂着頭,端着茶杯喝了這一口茶,這才慢悠悠的擡頭向着門口看了過去,她並沒有見過譚亦,畢竟在手術室躺着的時候已經人事不知的昏迷了,可是當看到跟着譚亦一起進來的商奕笑時。
“啊!”一聲驚恐的叫聲,手裡頭的茶杯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沈夫人表情驚恐的遽變着,她竟然沒有死?商奕笑沒有死!
梅家衆人都疑惑的看着蒼白着臉,像是被嚇傻了的沈夫人,雖然第一眼看到商奕笑的時候,他們也感覺這兩人真的很像,但是定睛一看,就會發現五官也只是六成的相似。
而且面前這個小姑娘明顯瘦了很多,膚色帶着幾分營養不良的微黃,看得出是因爲當初在A省商家過的不好,從小吃了不少苦,所以身體才顯得虛。
“梅老爺子,老夫人,晚上好。”譚亦嘲諷的看了一眼嚇狠了的沈夫人,她以爲自己殺人的事神不知鬼不覺,可是她卻無法消除內心深處的惡魔,而笑笑的出現就是最好才催化劑,有些仇不是不報。
“老爺子,老夫人。”商奕笑跟着叫人,其實她是真的不想來的,她不願意面對沈墨驍,自然也不願意和梅家人接觸。
可是今晚上梅家的確存了化干戈爲玉帛的打算,連老爺子和老夫人都來了,真的是誠意十足,商奕笑不來就太失禮了,再者對上譚亦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商奕笑明知道是激將法,偏偏還是上套了。
“都是好孩子,快坐吧。”梅老爺子笑眯眯的開口。
見過許多世家子弟,可是梅老爺子不得不承認譚亦絕對是最出色最耀眼的那一個,英俊優雅一身的貴氣,這份氣度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而梅老爺子更震驚的是自己竟然看不透面前這個年輕人。
相對於譚亦的氣度不凡,商奕笑看起來就平凡多了,只不過讓人奇怪的是她站在如此耀眼的譚亦身邊,兩人的氣息是如此的融合,絲毫不給人不相配的突兀感。
“聽說商同學身手不錯。”梅建業半點沒有長輩的架子,態度熱絡和商奕笑說話,看不住她這瘦巴巴的模樣,竟然還是個練家子。
“笑笑身體不太好,我剛好和部隊那邊有點關係,所以找了兩個人教了笑笑幾年。”譚亦這話看似在解釋,其實也點明瞭自己背後的關係。
沈夫人此刻纔回過神來,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臉色蒼白到了極點,沈夫人低着頭隱匿着眼底的恐慌和驚悚,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不是商奕笑,可是一模一樣的名字,相似的五官,讓沈夫人有種被惡鬼給盯上的驚恐感。
你是故意的吧?商奕笑瞅着譚亦,她對沈墨驍沒有恨,但是對沈夫人,她欠了自己一條人命,看到沈夫人被嚇的六神無主了,商奕笑莫名的感覺到幾分痛快,或許從骨子裡自己也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譚亦勾着薄脣莞爾一笑,動作優雅的給商奕笑剝着蝦,然後放到了她碗裡,明明是那麼冷傲尊貴的男人,可他對商奕笑的照顧卻顯得如此體貼入微。
黃子佩低着頭,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嫉恨之色,爲什麼自己得不到這種照顧?雖然這事是自己不對,可自己是墨驍的妻子,身爲男主人,他不應該代替自己出面嗎?卻讓自己單獨來面對這一切。
原本黃子佩以爲自己結婚之後,即使得不到愛情,她也不會後悔,在她的心裡權勢財富地位纔是第一位,愛情只能排到第二位,可是此刻看着譚亦如此照顧商奕笑,黃子佩身爲女人她無法不嫉妒!
“老爺子,明人不說暗話。”譚亦拿過毛巾擦了擦手,勾着薄脣笑的優雲淡風輕,可是態度卻是強勢逼人,“連青大學這事真的要追究起來,陳興東一家跑不了,但是教唆他們鬧事的幕後人也難逃法網,在大學門口拿着液化氣罐要自然,這已經危害到公共安全了。”
“他們不過是做做樣子!”梅愛國回了一句,來者不善!看來譚亦是不打算善了了。
譚亦認同的點了點頭,“的確是做樣子,但也是有人慫恿的,而且如果我暗中讓人換下了空掉的液化氣罐子,那就不是做樣子了,真的發生了爆炸,這個罪名即使牽扯不到梅家,只怕沈少夫人也難逃其咎。”
譚亦此話一出,梅家三個男人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但也不得不承認譚亦如果真的是心狠手辣的人,他完全可以藉此將事情鬧大,液化氣罐子一旦真的爆炸,死傷幾人,又是在連青大學門口,暗中慫恿的傅濤和黃子佩誰都逃不了。
當然,即使沒有直接證據,可只要有間接證據,其中損失最大的或許還是梅家,因爲梅家目前處於上升的關鍵時期,一旦傳出梅老爺子的外孫媳婦爲了商業利益導致連青大學爆炸案的發生,不單單梅老爺子晚節不保,梅愛國和梅建業的前途只怕也到頭了。
“這事是我欠你和商同學一個人情!”梅老爺子語調沉重的開口,這個人情是真的欠下了,黃子佩是沈墨驍的妻子,她在帝京打着梅家名義做的任何事,梅家都要承受結果。
黃子佩臉色煞白到了極點,她沒有想到譚亦如此狠,三言兩語就將自己說成了是梅家的罪人,而且老爺子開口承了這份人情,就等於給黃子佩定罪了。
“爸。”沈夫人總算冷靜下來了,此刻不滿的對着梅老爺子嚷了起來,“他要是敢換了液化氣罐子,即使爆炸了,也該追究他這個兇手,和我們梅家有什麼關係!”
“你給我閉嘴!”梅建業火大的對着不着調的沈夫人吼了一嗓子,她是真的蠢到極點了!連帶的看向黃子佩的眼神也冰冷下來,“傅濤慫恿陳興東一家毀掉商奕笑名聲的時候可沒有心慈手軟,你憑什麼讓別人對我們梅家高擡貴手!”
沈夫人這就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可以算計你,可以陷害你,但是你卻不能算計我,否則就是不道德的,是違法的!哪有這門子道理。
梅愛國拉住了暴躁的梅建業,看向一旁慢條斯理給商奕笑夾菜的譚亦,“譚大夫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
譚亦既然來了,而且沒將事情做絕,就說明他對梅家沒有惡意,梅愛國並不想遷怒黃子佩,可是被譚亦一點醒,他也不得不想黃子佩和傅濤合作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一點顧慮梅家的名聲嗎?他們只想着利用梅家,打着梅家的旗號好辦事,又有誰考慮過回給梅家帶來什麼危害?
“梅司長既然說了,那我也不客氣了,傅濤那邊我會親自處理,至於沈少夫人看在梅家的面子上,她給笑笑斟茶賠罪,這件事就過去了。”譚亦說的輕鬆,可是這話卻是對黃子佩最大的羞辱。
說道最後,譚亦聲音裡已經蘊含了凌厲的殺氣,狹長的鳳眸冰冷的看着黃子佩,“再有下一次,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不是真的給梅家面子,而是直接弄死了黃子佩沒有意義,她既然讓笑笑那麼痛苦,譚亦會將同樣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償還回去,和東源集團合作失敗只是開始,讓黃子佩倒茶賠罪也不過是收點利息。
譚亦這話不爲過,梅老爺子也沒有開口說什麼,因爲再看重黃子佩這個外孫媳婦,她也不可能和梅家相提並論,既然她危害到了梅家的利益,這個賠罪只當是個警告。
梅老夫人想要開口求情,但是看到老爺子冰冷的表情,再對上長子嚴肅的眼神,老夫人性子柔和,此刻只能擔憂的看着黃子佩。
沈夫人簡直要氣炸了,面前這個小姑娘算個什麼東西,子佩可是她的媳婦,梅家的外孫媳婦,竟然要給她端茶賠罪,沈夫人擔心她受不起,折了壽命!
“不可能!”沈夫人倏地一下站起身來,最開始害怕的情緒已經過去了,此刻她看向商奕笑的目光就跟淬了毒一般,這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即使死了,又弄了一個相似的人出來膈應自己!
“子佩是我們家沈家的媳婦,再說這件事也是傅濤做的,和子佩沒關係!”沈夫人下午逛商場的時候其實也看到了新聞,黃子佩也解釋了,只不過當時新聞的圖片上,商奕笑的五官並不清楚,沈夫人也沒有多在意。
“媽,我道歉。”黃子佩拉住給自己出頭的沈夫人,目光裡充滿了哀求之色,“原本就是我做錯了事。”
看到沈夫人還要叫嚷,梅老爺子緩緩開口:“思雪,你如果當自己還是梅家的人,認爲子佩也是我們梅家的外孫媳婦,那麼就讓她道歉,否則你們就只是沈家的人,和帝京梅家沒有任何關係。”
這話重的就跟斷絕父女關係一樣,沈夫人錯愕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面色冰冷的梅老爺子,自己當年爲了梅家犧牲那麼多,不惜下嫁給了沈天刈,現在他們竟然要趕自己出家門?
“外公,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媽她只是維護我。”黃子佩快速的開口,隨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走到了商奕笑面前,眼中滿是真誠的歉意,“對不起商同學,我給你道歉。”
能屈能伸!黃子佩端着茶杯,身體至少彎曲了九十度。
看到她這幅模樣,梅老爺子的火氣也消散了幾分,梅愛國和梅建業也不忍再說什麼,不管如何,她終究是墨驍的妻子,肚子裡還有墨驍的孩子。
“下不爲例。”商奕笑坦然的接受了,接過茶杯直接擱在了桌子上,能看到黃子佩這麼低三下四的道歉還真不容易啊,不過商奕笑更明白,黃子佩雖然被情勢所迫的道歉了,日後她的報復絕對會更加隱秘更加瘋狂,不過商奕笑不在乎,她要是敢出手就剁了她的手,敢出腳就斷了她的腳。
“老爺子,感謝晚上的招待,我和笑笑就先回去了。”目的已經達到了,譚亦並不打算久留,和梅家人招呼一聲之後就帶着商奕笑先離開了。
一出包廂的門,商奕笑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難怪顧少主那麼怕你,你果真是睚眥必報啊。”
讓黃子佩當衆道歉,只怕比給了她一刀還要難受,不過黃子佩越憋屈,商奕笑就越是感覺痛快,對譚亦這份維護自己的心思也越是感激。
“學到了沒有?以後在帝京誰敢和你過不去,直接出手,天塌了我給你頂着。”譚亦回了一句,寵溺的揉了揉商奕笑的頭,看着她眉目如畫的笑容,譚亦相信終有一天她會從情傷裡走出來。
商奕笑小雞啄米一般的點着頭,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原來這就是被人嬌慣的感覺,不管你受了什麼委屈,都會給你加倍的討回來,這種依靠別人的感覺對商奕笑而言有點陌生,可真的很窩心。
即使以前和沈墨驍在一起的時候,商奕笑也從沒有想過去依靠他,在娛樂圈遇到的那些破事,商奕笑也是自己解決,她也知道沈墨驍很可靠,可是自己能做的事爲什麼要求助呢?
而當沈夫人以死相逼,沈墨驍一次一次退讓的時候,商奕笑內心是失望的,她能理解,但並不代表認同,此刻看着譚亦,商奕笑卻知道自己可以信賴他依靠他,或許這就是家人吧。
“那你要怎麼感謝我?”譚亦挑着眉梢,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商奕笑的表情。
“大恩不言謝,不如以身相許吧?”說着電視電影裡最常見的橋段,商奕笑揶揄的看着譚亦,然後自己沒忍住格格的笑了起來,“看你晚上吃的不多,我請你吃夜宵,走吧,去吃燒烤,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夜市的燒烤攤子上。”
譚亦不管是從長相還是氣質,怎麼看都和燒烤攤不搭,他也知道商奕笑是故意的,卻縱容的一笑,攬着她肩膀向着門外走了去,“那就走吧。”
可是出門的那一瞬間,譚亦餘光卻是一掃,看了一眼站在樓上失神的沈墨驍,有些人失去了就永遠失去了,他不知道珍惜,可自己會。
目送着兩人離開,沈墨驍冷漠的臉上滿是無法言語的痛苦,曾經,自己和笑笑也是這樣的相處,那麼的輕鬆愉快,是自己的優柔寡斷害死了笑笑!
“墨驍,我們走吧。”顧岸表情無比的糾結,二哥還是故意的吧,故意的來刺激墨驍!
顧岸雖然不願意將譚亦想的這麼陰暗,可是這些年的相處讓顧岸明白他家二哥就是這麼陰險的人,否則約人吃飯,哪裡不能選,偏偏選了這裡!
梅家人也沒有吃飯的心情了,沈夫人更是氣的鐵青了臉,對梅老爺子不滿,對兩個哥哥不滿,同樣不滿沒有來的沈墨驍,滿心只有對黃子佩的心疼,在帝京,在梅家人面前,子佩竟然還蒙受了這樣大的屈辱。
“墨驍?”沈夫人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了沈墨驍,頓時氣的活不打一出來,直接向着沈墨驍衝了過來,看着他面色冰冷的模樣,沈夫人情緒失控的罵了起來,“你既然在這裡了,爲什麼不來包廂?你知不知道剛剛子佩受了多大的屈辱?”
“和我無關。”沈墨驍冷淡的回了一句。
今天早上在連青大學門口發生的事,梅家人知道是傅濤和黃子佩慫恿的,沈墨驍同樣明白,如今看着黃子佩,沈墨驍只感覺面目可憎,笑笑纔是真正的善良,而黃子佩不過是僞善而已,卻是心狠手辣。
“沈墨驍!”一晚上從乍見商奕笑的驚恐,到黃子佩受到的屈辱,到此刻沈墨驍的冷漠無情,沈夫人情緒失控的吼了起來,擡手向着沈墨驍的臉打了過去。
沈墨驍目光冰冷的看着暴怒的沈夫人,卻是不打算躲閃。
一旁顧岸卻是眉頭一皺,一把將沈墨驍給拽了過來,毫不留情的斥責,“沈夫人,你有什麼資格對墨驍動手?墨驍變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那個賤人死了活該!”沈夫人尖利着聲音反駁着,雙手更是死死的攥緊成了拳頭,商奕笑早就該死了!她死的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