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裡,幾人坐了下來,服務員也送來了茶水和糕點,然後退了出去關上了休息室的門。
柳夫人是瞭解柳嵐這個女兒的,要說壞心眼真沒多少,和周家的小姑娘一樣,都是沒心機的,但就是脾氣不好,太過於驕縱跋扈。
“老夫人,周夫人,都是小女孩的胡鬧,沒什麼大事,。”柳夫人朗聲笑着,拍了拍柳嵐的胳膊,無奈的嘆息一聲,“你這脾氣就是被你爸給慣壞了,行了,我也不指望你和商小姐互相道歉,但是這事就翻篇了,不許再鬥氣。”
柳夫人滿臉的笑容,但是眼神卻帶了幾分嚴肅。
柳嵐不甘心就這麼放過商弈笑,但是她在家裡最怵的就是母親,更何況當着外人的面她也不可能忤逆柳夫人,只能惡狠狠的瞪了商弈笑一眼,不開口卻也代表默認了。
段敏心裡頭一喜,連忙接過話來,“笑笑也有錯,這丫頭看着乖巧,其實脾氣也爆,一點不懂的迂迴婉轉。”
柳夫人看着商弈笑,不由想起剛剛那兇殘血腥的一幕,人怔了一下,其實商弈笑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吧,畢竟嵐嵐幾次得罪,商弈笑並沒有動手,否則那一叉子下來,柳夫人想想都感覺痛了。
“段阿姨,你放心吧,我保證不給你再惹事了。”商弈笑乖巧的答應下來,只要柳嵐和周雅麗不找茬,商弈笑真的懶得和她們計較。
“笑笑比我們家嵐嵐聽話多了。”柳夫人態度溫和的讚賞了一句,深思的目光看了一眼商弈笑。
之前她感覺商弈笑太莽撞了,當然了柳夫人也反對柳嵐針對商弈笑,主要是不值得,柳家千金何必和一個沒見識的小丫頭計較得失輸贏,平白跌了柳家的面子和身價,再者她也要顧慮段敏。
可是此刻,柳夫人才發現商弈笑從始至終都是這樣波瀾不驚的淡定從容,在她的面前,柳嵐和周雅麗就像是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就衝着商弈笑這份氣度,柳夫人頓時明白商弈笑只怕來頭不小啊。
休息室裡的氣氛頓時顯得和洽起來,當然了,主要是程老夫人、段敏和柳夫人三個長輩在一起說話,商弈笑、柳嵐和周雅麗三個小輩都安靜的坐在一旁。
二十分鐘之後,宴會馬上就要離開了,商弈笑跟着段敏離開了,休息室裡,柳嵐嘟着嘴不滿的抱怨,“媽,你何必捧着商弈笑踩低我!”
“你啊。”柳夫人一指頭戳着柳嵐的額頭,“我就說一句,如果商弈笑那一叉子插在你手背上,或者她更惡毒一點,劃破了你的臉,你要如何?”
“她敢?”聲音陡然激烈起來,柳嵐怒目圓瞪,在柳夫人似笑非笑的目光裡,柳嵐話音又戛然而止,因爲商弈笑是真的敢,她敢從張儼那贏了一千五百萬,也敢用叉子扎傷了宴會上的警員,商弈笑還有什麼不敢的?
柳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這才態度柔和的給柳嵐分析着,“觀南區這些家族裡,周家地位不算突出,可是段敏性子是真的好,周雅麗和你又是閨蜜,你以後嫁到周家,我也不用擔心你被婆婆或者是小姑子欺負,嫁到別人家了終究和在孃家是不同的。”
“媽,我知道。”柳嵐沒什麼歹毒狠辣的心思,但也不傻,母親給自己的打算她自然都明白。
柳夫人笑着點了點頭,這才繼續開口:“撇開周家的關係不說,商弈笑住在梧桐苑,她能波瀾不驚的將張儼的一千五百萬贏走了,你認爲她會是個單純的小姑娘,嵐嵐,如果你是個普通人,面對一羣紈絝貴少、世家千金,你敢像商弈笑這麼張狂嗎?”
商弈笑不但張狂了,她還全身而退,這就不簡單了。
“可我也調查了,商弈笑就是個普通人,被一個叫歐陽凜的男人收養的。”柳嵐依舊不願意服軟的嘀咕了一句,“至於她說的男朋友,倒是沒查到。”
“行了,你也別查了,原本就是個小誤會。”柳夫人安撫的拍了拍柳嵐的手,左右也不會繼續交惡下去,再說真的有什麼事了,柳家也不是好惹的。
八點鐘,觀南區的慈善晚宴正式開始了,在謳歌頌德的開場詞之後,開始拍賣今晚上第一件拍品,一對雙象耳盤口瓶,正是程老夫人捐出來的。
“五十萬。”這邊司儀聲音剛落下,有想要巴結程家的一箇中年男人立刻叫了價格,只可惜轉眼六十萬,七十萬的價格一路狂飆。
“一百八十萬。”段敏一錘定音的提高了五十萬的價格,也算是感謝程老夫人今天幫忙和柳家說和。
有了開門紅之後,接下來的拍賣都顯得很順利……
慈善晚宴是公益性的,所以周俊平這些議員在開場之前會過來交際應酬一番,等到開場之後,等官南區樓總議長髮表了講話之後,他們這些觀南的高層官員都會先一步離開,不介入現場的拍賣。
否則難保有人爲了討好這些議員高層,紛紛開高價,所以慈善晚宴基本都是這些貴婦和小輩在場。
“張少,真要這麼做嗎?”坐在張儼身邊的年輕男人有些的不安,這要是真做了,和周家那真的撕破臉了。
“無妨,查不到我們頭上。”張儼面露出詭譎而狠辣的冷笑,周家如此家風,相信柳家不可能將嵐嵐嫁給周展翼了,今晚上之後周家將淪爲觀南區的笑柄,周俊平仕途受到影響,日後周家只會一落千丈!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高臺上,司儀看到下一個拍品不由詫異的愣了一下,慈善晚宴上也曾經拍賣過照片,但也只有兩次。
一次是某個富商所爲,他和妻子從認識到如今,六十六年漫長時光裡有無數珍貴的照片,富商挑了一些做成了影集,富商妻子當場感動的落下淚來,將影集用六十六萬的價格拍了下來,一時傳爲美談。
司儀記得還有一次拍的是某個攝影大師晚年拍下的一張照片,拿過國際攝影大獎的,所以也拍出二十多萬的高價。
“這是一組照片。”司儀微笑的開口,“不知道是出自哪個攝影大師之手,讓我們拭目以待!”
可是當他點開了照片,司儀臉嚇的一下子就蒼白了,他身後的大屏幕上跟着也出現了一組照片,這不是浪漫的也不是具有觀賞價值的攝影照片,而是一組**,還是尺度極大的照片。
不少小姑娘啊的一聲,側過頭不好意思再看了,太過於暴露,這根本就是色情的。
司儀手忙腳亂的要將大屏幕上的照片給關掉,可是手中的平板電腦卻死機了……
“那是周雅麗!”突然,一道尖利的聲音震驚的響了起來,在場所有人都錯愕一愣,擡頭一看,這才發現他們以爲色情照片竟然不是惡作劇,自動播放的照片後面露出了主角的臉,赫然就是周雅麗。
“不!這不是我,一定是PS的,這不是我……”周雅麗站起身來憤怒的大叫着,那麼下流那麼髒髒的照片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就算是紅燈區的陪酒女也不會拍出這麼沒下線的照片。
尤其是後面的一組照片,那都是被調教的場面,周雅麗在震驚之後是勃然的大怒,這怎麼可能是自己的照片。
商弈笑眉頭一皺,快步向着高臺走了過去,直接將大屏幕的插頭給拔掉了,看了一眼司儀手裡頭的平板電腦,不是單純的死機,而是被黑客給入侵了。
現場已經是一片嘈雜,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段敏着周雅麗這邊,參加晚宴的都是觀南區有頭有臉的人,周雅麗鬧出這樣的醜聞,日後還怎麼嫁人?
周展翼臉色也是陰沉的駭人,是誰這樣算計他們周家!一把將叫囂的周雅麗拉坐下來,周展翼冷聲質問,“你確定那些照片不是你拍的?”
“哥,你瘋了嗎?我怎麼可能拍這些照片,肯定是有人在陷害我!”周雅麗紅着眼眶大叫着,是誰在害自己!
當看到從高臺上走下來的商弈笑時,周雅麗眼睛猛地瞪大,一手指着商弈笑,尖聲怒罵,“是不是你?這些照片是不是你合成的?”
“周雅麗,你給我閉嘴!”段敏厲聲一喝,快速的抓住了要發瘋的周雅麗。
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段敏自己因爲太震驚都愣住了,還是笑笑上去將插頭給拔掉了,纔沒有讓照片繼續在大屏幕上輪流播放,不管這事是誰做的,都不可能是笑笑所爲。
“你坐下,還嫌不夠丟臉嗎?”周展翼同樣怒斥着發瘋的周雅麗,隨後大步向着司儀走了過去,面容猙獰的逼問,“這是誰拍賣的?”
“周大少不要問了,照片是我因緣巧合得到的,也是我拍賣的,按照慈善晚宴的規矩,任何物品都可以拍賣,當然,得到的善款我也會一分不要的捐出去。”角落裡,一個男人陰森森的笑着,臉上是報復得逞的瘋狂和痛快。
周展翼眼瞳緊縮了幾分,震驚的看向角落裡說話的男人,“是你,金萬豪!”
“金家的人?”
“不是吧,那是金萬豪,他和周展翼可是同齡,現在看起來倒像是四五十歲的人了。”
“如果是金家,那也不奇怪,當年周家這事做的太狠絕了。”
雖然是二十五歲的年紀,但是看起來就像是個滄桑落魄的中年大叔,誰能想到這是當年風光不可一世的金家大少,也是周展翼的好友。
段敏臉色也很不好看,誰能想到會是金家來報復,而且還是這麼狠辣無恥的手段,這分明是要毀掉雅麗的一輩子。
“周大少,按照慈善晚宴的規矩,這些照片周家如果願意買下來,我自然沒有意見。”金萬豪臉上露出瘋狂而詭譎的笑容,語調陡然一狠,“但是如果周家仗勢欺人的話,我可以保證這些照片很快就能在整個海城傳播。”
“媽,大哥,我不要,你們快將照片買下來。”周雅麗是真的害怕了,即使照片是假的又怎麼樣,沒有人會相信,而且一旦傳播出去,自己的名聲已經毀了。
“希望你說到做到!”周展翼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他自己還沒有工作,不出意外的話也是去體制內,父親目前也處於仕途上升的關鍵時期,所以周家的名聲不能有損,即使花再多的錢也要將這些照片買下來。
“周大少你放心,我金萬豪就算落魄的像狗一樣,我也是一諾千金、言出必行,你不破壞規矩,我自然也不會私下傳播令妹的這些照片。”金萬豪嘲諷的冷笑着,當年他雖然紈絝,可是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金萬豪的確是一言九鼎,一口唾沫一口釘。
深呼吸着,周展翼壓下怒火坐了下來,“司儀,可以開始了。”
段敏也拉着周雅麗一起坐了下來,只希望金萬豪說到做到,可金家因爲周家而家破人亡,段敏無法想象一個瘋狂報復的人會不會守信,只不過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司儀看了看臉色陰沉的周展翼,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金萬豪,這才苦着臉繼續開口:“這組照片按照之前的規定,價高者得。”
“十萬!”司儀話音剛落下,周展翼立刻喊了價。
在場其他人自然不可能跟着叫價,畢竟這是周家和金萬豪之間的私事,周家勢大,金家早已經落魄,再者金萬豪這手段的確太下作,現場這些貴婦和千金們肯定不會跟着叫價讓周雅麗難堪。
“怎麼,堂堂周家千金的果照竟然就值十萬塊?”金萬豪勾着嘴角譏諷着,“這些照片放到網上去,一百塊錢看一次,相信用不了一年的時間十萬塊就能賺回來了。”
“你!”周雅麗氣的咬牙切齒,恨不能撲過去將金萬豪給千刀萬剮了,他竟然敢嘲笑自己不值錢!想到這裡,周雅麗也不滿的瞪了周展翼一眼,大哥就不能開高一點嗎?
“一百萬!”段敏直截了當的喊出了一百萬,她只想儘快將事情解決了,再和金萬豪折騰下去,丟的是周家的臉,毀掉的是雅麗的名聲。
“周家千金這麼大尺度的照片怎麼就值一百萬呢,看來還是需要找懂欣賞價值的人,五百萬!”其他人不會和周家過不去,可是有一個人卻敢,張儼面帶着嘲諷的冷笑,他倒要看看周家賬面上有多少可以活動的資金。
慈善晚宴在三十多年前曾經發生過一個醜聞,當時有家公司老總的夫人和人鬥氣,一晚上拍下了三千多萬的東西,也開了支票。
誰知道這家老總將大筆資金投入到了股市裡,老總運氣不好,買的兩隻股票竟然跌停板了,晚宴的負責人去銀行兌換支票,就被告知跳票了。
負責人又找到了公司,希望可以兌換支票,老總倒也沒有說不給,只讓等半個月,誰知道半個月之後,依舊沒有拿到錢,公司老總直接將自家老婆拍賣回來的十來件東西還給了負責人,最後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因爲慈善晚宴說白了也是公益性的,別人不願意捐錢了,要毀約了,他們總不能強行讓人捐錢,所以後來慈善晚宴就改了規定,不收支票,只收現金或者現場轉賬,避免賴賬的事再發生。
商弈笑側目看了一眼來者不善的張儼,金萬豪落魄成這樣,肯定沒有資格參加晚宴,所以這背後只怕是張儼在主使。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禍害!”周雅麗也不是傻子,張儼的敵意表現的這麼明顯,周雅麗自然仇恨的矛頭指向了商弈笑,歇斯底里的嘶吼着,“要不是你得罪了張少,張少怎麼會選擇這個時候發難,怎麼會幫助金萬豪對付周家!”
周雅麗嘶吼着,卻不知道是因爲照片的事讓自己丟臉,還是因爲失望張儼對自己的冷漠無情,這個時候不但不幫自己,反而趁機發難。
周展翼也冷冷的看了一眼商弈笑,她和張儼的仇恨最終還是牽累了周家,只不過周展翼明白金萬豪只是一個傀儡,罪魁禍首肯定還是張儼。
“一千萬。”段敏再次開口,如果張儼是爲了那輸掉的一千五百萬,段敏願意拿錢出來,權當是花錢消災。
張儼陰冷冷的笑着,“兩千萬。”
段敏的臉色也顯得凝重了幾分,張儼是鐵了心的要和周家撕破臉了,但是她也不可能讓周雅麗的照片被張儼拍走,“三千萬!”
三千萬的高價,不但將之前一千五百萬的賭注還了回去,還倒貼了一千五百萬,說實話這個價格已經足夠高了,畢竟在場的人都以爲周雅麗的照片是合成的,不管張儼是趁機落井下石,還是他就是金萬豪背後的主使者,他的怨氣已經出了,又多拿一千五百萬,張儼也該罷手了。
畢竟上層社會也有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誰家沒有女兒,不,更準確的來說哪個成功人士沒老婆,到時候對手敵人合成自己媳婦的**,然後來威脅自己,這秩序就亂套了,所以張儼即使勝了這一局,也是勝之不武,也會讓人看輕張家。
三千萬的高價一出,張儼沒有再開口,司儀連忙道:“照片歸周夫人所有。”
周展翼陰沉着臉,就因爲商弈笑,周家算是了三千萬!這可不是小數目,畢竟段敏的公司一年也就十個億的盈利,一下子就丟掉了三千萬,周展翼不肉痛才奇怪。
周雅麗鬆了一口氣,她不在乎三千萬,可是她憤怒的是自己丟了臉,成爲了觀南區的笑柄,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商弈笑。
“段阿姨,這張卡給你。”被周家兄妹仇視怨恨着,商弈笑也沒有多在意,將之前贏來的一千五百萬的銀行卡遞給了段敏,她只擔心張儼不會善罷甘休。
段敏不想拿商弈笑的錢,雖然她手頭的活動資金不是很多,之前公司在競標兩個大項目,一下子就投資了數百億出去了,不過三千萬段敏還是能拿得出來的。
“段阿姨,你收着吧,畢竟這事因我而起。”商弈笑將卡強行放到了段敏手裡。
段敏最終還是收下了,否則不單單兩個孩子會怨恨笑笑,其他人也會對笑笑有看法,畢竟事件的導火索是笑笑和張儼一千五百萬的賭注,她如果依舊拿着錢,會讓人認爲笑笑薄情寡義、自私貪財。
所有人都以爲這是一個小插曲,過去也就過去了。
可是當司儀看到接下來的拍品時,面色再次蒼白起來,之前是一組大尺度的照片,現在突然將一個普通的u盤當拍品,天知道這u盤裡存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尤其當看到提供u盤拍賣的人依舊是金萬豪時,司儀恨不能沒有主持這一場慈善晚宴的拍賣,這不是要自己的小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