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將近,會館也開始一天比一天熱鬧,會員們都極力的在這段時間裡好好的保養自己的皮膚,期望在新年來臨時能“光彩照人”,當然,皮膚若再能“錦上添花”,就更好。
另外,一些千金小姐或者富太太們,結婚或參加婚禮的也多了起來。爲此化妝室一連幾天都門庭若市,和大商場搞的新年促銷活動有得比。
“緋緋啊,再將我的眼影上得深一些,這顏色晚上出去根本就看不到。”方千金拿着小鏡子左照右照。
陳夫人打量她,“你要去扮鬼嚇人啊?這眼影已經很深了,晚上路燈打下來,已經足夠驚心動魄。”
方千金翻翻白眼,“的確,對於像你這把年紀的人來說,上一點濃妝就足以嚇死人,唉,年輕真好!”對鏡自戀。
陳夫人一付作嘔的表情,甩頭不理她。
我笑,拿起眼影刷,幫方千金加深了顏色。
“對了,緋緋,你和歐陽尚良在交往吧?你有沒有發現他的什麼不妥之處?”方千金問。
“很遺憾,愛情使人盲目,所以我什麼也沒發現。”我微笑。
“你可真容易陷入愛情,別怪我不給你提醒,那個歐陽尚良有戀物癖呢。”
“已是陳詞濫調了,早就知道,沒覺得。”我說。
“他和你才認識不久,當然收斂。他以前的女朋友和我的同學正好認識,據說就受不了這癖好,才分的手。”方千金說。
陳夫人也插話:“前幾天我帶女兒逛公仔店就看到歐陽尚良,當時他手裡抱着一個很大的毛公仔,那神情,嘖,整一個至尊寶看到了月光寶盒!真是毛骨悚然。”
“你說得也很毛骨悚然。”方千金抖了一下。
“得,你們都毛骨悚然,我就竦竦發抖好了。”我笑。
雖然剛開始對尚良的癖好的確很好奇,但現在卻不以爲意了。
人真的很奇怪,有時候同一件事情說得多了,也由最初的相信變成懷疑。相對論真是無時不在呵。
加了幾天班,真是夠累的,再加上精神轟炸,感覺就快要進入精神病的狀態。
我揉了揉太陽穴,慢悠悠的向樓房走去。
忽然聽到一句咒罵聲,接着頭頂上一涼,等回過神來,全身已經溼透了。
擡頭,一個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三樓陽臺。
三樓,找死!在我樓下!哪個人渣!
我三步並兩步的竄上樓,門鈴也不按,把門拍得梆梆響。
裡面傳來一串的咒罵,然後門開了,還未等我看清,那人張口就對我吼:“有鈴不按,你欠抽啊!”
“誰欠抽啊!大冷天向外潑冷水!你手抽了還是腦癱了,或者中風四肢麻痹不利索了!”我火氣上冒,也不示弱。
那人怔了怔,打量我。
我仰頭瞪他,長得是挺高,年紀很輕,整一個花樣男子,可惜了,素質太低!
驀地,男子大笑起來,擡起手從我頭上拿下一片白菜葉子。
我怒氣沖天,剛想罵他,鼻子一癢,一個噴嚏打了出來,正好將他噴了個滿頭滿臉。
“該死,你懂不懂禮貌,怎麼對着別人的臉打噴嚏!”他擡手擦臉。
“這句話該是我說的纔是!”我揉下鼻子,“你媽沒教你住在樓上不能向下亂丟東西嗎!”
“很抱歉,我還真是有娘生沒娘養。”他聳聳肩。
我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上了樓梯。
算我倒黴,碰上一個沒教養的小子。
心裡很不爽,但也不想往他的痛處戳,雖然他一付無所謂的模樣,但是一個男的這麼平淡的說出這樣的話,必定是習以爲常,對於這樣的一個人,罵什麼都沒用,打又打不過。
“喂!”他叫住我。
不理,繼續上樓。
“喂,女人,我叫你呢!”他語氣有些不耐。
我回頭再次瞪他,“不要叫得這麼噁心,什麼女人!你要叫女士!”
“哧!”他抿抿嘴。
實在是不能再看他了,越看越想扁。我火大地轉身。
“對不起。”他說。
我驚訝,怎麼突然就轉性了?微側過身體,扭頭看他。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他再次道歉,然後露出一個天使般純潔的笑容。
真是,少女殺手呀!還好,我早就過了那種年紀。
我哼了一聲,“別以爲你擁有迷死人的笑容就可以抵罪,賠償費至少也得付!”
他嘴角向上一翹,“多少?”
“衣服乾洗費,洗頭費,沐浴費,精神損失費……”
“別廢話了,你就說一共要多少?”
“……我算算。”
“一千夠不夠。”
“啥?”
“一會下來,我再給你!”
還沒反應過來,他便懶懶轉個身,腳一勾,“啪!”將門給關上了。
我深吸一口氣,這樣的人,又是那些富貴單親家庭的產物。
真可悲。我嘆。
還好,那盆水沒有什麼油膩之物,似乎只是洗白菜的水而已。
不用多長時間我就將自己收拾乾淨,樓下小子的話也沒放在心上。
其實也只是想嚇唬他,讓他驚慌一下,沒想到他居然視錢財爲糞土,真沒勁。
尚良打來電話,語調溫和:“緋緋,這幾天在忙什麼呢?約你都沒時間。”
“哎,別說了,最近比較晦氣,希望年末都將這些挨完,新年有個好的開始。”我拿着毛巾擦着頭。
“今晚打算做什麼?”
“吹乾頭髮,好好睡一覺,這幾天加班,會員的酒宴一個比一個晚,今天好不容易提早回來。”我打了個哈欠。
“這麼說明天休息?”
“想得美,繼續上班,年後再補假。”
“真是殘忍。”
“是啊,萬惡的新年!”
他笑起來,“好好休息吧,不打擾你了,明天中午去你館裡,請你吃飯。”
我感動,“尚良,你真好。”
“對你,值得。”
溫暖。
我微笑着拿起吹風筒吹頭髮,心思都在滿滿的幸福裡暢遊,如果沒有那個討厭的敲門聲,我會忠誠的感謝上天。
“嘭嘭嘭!”有人大力地踢門。
透過貓眼看到是三樓的死小子,我頭痛起來。
“你沒手嗎?不會按門鈴嗎!”開門,瞪他。
他懶懶地收回腳,倚在門邊。
“你也體會到不按門鈴是多麼不禮貌的事了嗎?”他說。
我真想暈倒!
“算我倒黴招惹了你這個瘟神!很好,我從來沒有如此深刻的感受到——按門鈴是多麼不容易的事!現在,我要休息了,請你離開!”我拼命地壓住惱怒。
他瞅了瞅穿着睡衣的我,“身材還不錯。”
“FUCK OFF!”我忍不住了。
“女人,語言要溫柔,不然會嫁不出去的。”他笑起來。
不得不承認,那種笑容實在是討人喜歡,老少通吃的那種。
但是怒火已經讓我顧不上這些,擡手打算關門,眼不見爲淨。
他卻腳一伸,死死地頂住了我的門。
我正想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他卻倏地拋給我一樣東西,然後縮回腳,瀟灑的下了樓,將我涼在那兒。
直到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我才反應過來。
看了看懷裡的東西,是卷好的一疊錢,數了數,正好一千。
這小子,還當真了。
不過,纔不還給他,實在是氣得我夠嗆,算是精神損失費,哼!
我關上門,向牀上倒去。
頭髮沒幹,不管了,最近精神上受到的迫害太大,需修身。
祝我好夢,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