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歲新的開始

在新年來臨之際,我進入了28歲,生日這一天,是全世界都風靡的節日——聖誕節。

在這一天,城市下起了大雪,樹上都結滿了白白的一片,地上也厚實起來,感覺像奶奶的大棉被,蓬蓬鬆,只是穿着高靴踩下去,嘰吱作響,也沒那麼軟和,更談不上溫暖了。

眼前是一片寬闊的滑雪場,高高的山坡,白雪皚皚,三個滑道一路延展下來,越低越寬敞,兩排纜車緩緩移動。

大好的晴天,高空蔚藍無限,陽光普照大地,帶來微微的暖意。但是滑雪場的造雪機卻在不停地造雪,於是許多白色的雪花在眼前翻飛,天上天下,如此強烈的對比,很有點奇幻的效果。

“緋緋,過來,把鞋給換了。”尚良在滑雪場的接待廳門口喚我。

我轉過身,微笑着走過去,然後他牽着我的手進到大廳的一張長桌前,上面放着鞋子,滑雪杖、足踏滑雪板等裝備。我試了試鞋子,正好合適。

雖然如此,卻忍不住故意逗他:“你這麼快就領裝備了?怎麼不問我尺碼?不合適又得去換。”

“應該錯不了,而且滑雪的鞋不能穿太鬆的。”他笑,遞給我一個大袋子。

打開一看,是滑雪裝,應該是新買的,上面還有廠家的標牌。

我挑了挑眉,揚揚手中的袋子,用表情去問他是怎麼回事。

“滑雪自然得穿滑雪裝,這樣安全也耐寒,你這身裝束,準凍僵。”他笑着解釋,“約你來滑雪,你說沒玩過,我就知道你沒有這方面的衣服,就給你買了。尺碼我問過伯母,應該合適。”

“呵,難怪這些天我媽看我的眼神那叫一個怪異,原來是爲這事。”我微笑着拿起袋子向更衣室走去,對尚良說:“謝謝。”

估計兩老這會兒在家裡偷着樂吧。對於有女兒的父母來說,最寬慰的莫過於,女兒嫁個好郎君。

換好衣服出來,尚良也將自己差不多裝備完了,他拉過我讓我坐下,然後蹲下身子,幫我穿上滑雪鞋,耐心地繫上鞋帶。

“尚良,你這樣會慣壞我的,我會越來越懶。”我微笑。

“愛人愛人,就是用來愛的人。怎麼去愛?當然從寵開始。”他擡眼一笑,站起來,迷人的神采在眼角眉梢間漾開。

我打趣地說:“你不能這樣笑,太吸引人,我會妒忌。”

“妒忌也不能是你呀,應該是別人妒忌你纔對。”

“那更慘,被人妒忌和妒忌別人,心情大不一樣,前者是被虐,後者是虐別人。”我笑。

尚良樂,“你說話太強詞奪理,按理說,前者是虐別人,後者是自虐纔對。”

“反正都是虐,最好無妒也就沒虐。”我聳聳肩。

他輕笑了一聲,“緋緋。”

“嗯?”我仰頭看着他。

他擡起手順了順我額前的長髮,彎下腰,那張俊美的臉越來越近。

感覺到臉頰忽然火燙,在他的嘴脣快接近我時,我用食指擋住了他的脣,那微熱的溫度和柔軟觸感,讓我指尖一顫,慌忙垂下手,低着頭。

他撲哧一笑,伸手扶住我的肩,湊到我耳邊輕語:“你在想什麼呢?我只是想告訴你該站起來了。”

我大窘,擡頭瞪他。

他微笑着扶我站起來,又幫我戴好滑雪鏡和手套,也給自己戴上。

我試着擡起腳走了一下,還好。於是,心裡稍安。但是到了室外,我的天啊,感覺腳下似乎自己有了生命,輕輕一動,就要向前滑,嚇得大叫。

“我最害怕這種不好掌握平衡的運動了。”我心驚膽顫。

尚良想拉着我往前走,但我死死地用雪杖定在原地,死活也不肯走。

“瞧你這樣。”尚良又好氣又好笑,“你怕什麼?摔跟頭嗎?你也不看看你身上穿了多少厚重的衣褲?就這樣摔不疼你。”

我看了看,覺得有些道理,只好咬着牙關,試着放鬆。

“注意了,走時要平行移去微呈外八字,這樣可以穩固身體,要知道三角形是可以保持平衡的,你用雪杖先撐穩了,我走一次給你看。”

尚良向前走了幾步,然後轉回來,“看清楚了嗎?跟我一起走吧。”

我點點頭,將雪杖分開拿好,然後學着尚良的樣子,龜速移動。

尚良忍不住笑起來,“看你平時一付精明樣兒,現在就像一隻膽小的兔子。”

“我倒願意做兔子了,多靈活啊,就我這樣,手腳都不着地的,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整個身體比河馬還覺得笨重。”我顫顫地走着。

尚良大笑。

這時,一個門外漢從微高的斜坡往下滑,邊滑邊吼:“快讓開!我管不住自己了!剎不住了——快讓開——啊啊啊啊——”

滑道上的人一陣雞飛狗跳。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還未笑完,卻見那人向我們衝來。

我倒抽口冷氣,不知如何是好,尚良敏捷地把我往旁邊一扯,那人就從我們身旁險險滑過。我一時沒站穩向後倒,條件反射地拉了尚良一把,連帶將他也絆倒了。

近距離的貼近尚良,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我不太自在,撐起身體想坐起,但是滑雪板太長,又和尚良的搭在一起,所以幾次都沒法成功。

忽然感到腰間一緊,擡眼看到尚良將滑雪鏡往頭上一推,兩眼帶着笑意,他將我的滑雪鏡也推到了頭上。

看到他的笑臉一點點接近,我發窘。

“尚良,這有人。”

“那又如何?”他挑眉。

“我……不習慣……”

尚良注視了我片刻,微微一笑,鬆了手,然後很麻利的將滑雪板分開,站了起來。

“緋緋。”他向我伸出手。

我笑笑,拉着他的手借力站起,他卻在我站起時,將我擁入懷中,嘴脣吻上我的脣。這忽然的舉動,令我全身一僵。

他只是來了個淺吻,很快就分開了,但我的心卻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

看到我不動,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緋緋,不是吧?這樣就神志迷糊了?”

我回回神,“又不是特種部隊,對於突襲事件自然反應遲鈍。”

他輕笑,“緋緋,你就不能浪漫一些?”

“很遺憾,我只懂浪費。”我輕嘆。

牽起他的手,讓他帶我走。

“不遺憾,多浪費些時間在我身上吧,你會得到物超所值的回報。”他大言不慚。

“呵,有沒有優惠大酬賓?買一送一?”

“呵呵,何止啊,嫁給我,不止多送人還多送物。”

“哦?什麼人,那些物?”

“未來的孩子啊,笨!嗯嗯,外加一父一母,還有房子,車子,銀行存摺等等。”

我捶他。

他笑。

陽光將我們的影子照得長長的,兩雙冰冷的手就這麼牽着,印在雪地上,像一顆心。

“尚良,你看,原來人的手可以結出各種各樣的心。”

“當然,因爲心手相牽呀。”

“心手相牽?一顆心可以牽不同的手,爲什麼?”

“因爲,人都需要相互扶持。”

“這算不算人類的花心?”

“應該說,每個人都害怕孤獨。”

“所以可以牽不同的手,卻只愛一個人?——這可給出軌的人找到了好藉口。”我輕嗤。

尚良停下腳步,認真地看着我。

“緋緋,你看,我們只有兩隻手呀,所以就算再多出其他的手,人也沒法牽住,只能牽住心底最想留住的那隻。小時候,我們一手牽爸爸,一手牽媽媽;青年時,我們一手牽戀人,一手牽事業;結婚後,我們一手牽愛人,一手牽孩子;年老後,我們只能兩手都牽自己了。”

我感慨,“尚良,沒想到你還有點哲學天賦。”

“拉緊了,不然又滑倒了。”尚良笑。

“嗯。”我微笑,跟着他向前走。

尚良,感謝你,讓我開心了很多,再也不顧不上想其他。

現在,一心只牽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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