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青丟在一邊,走到樓下給凡可打電話。電話通了,可她就是不接聽。我又急又悶得慌,但又無計可施。我感到當時身體狀態極差,四肢無力,心情惡劣到了頂點。
於是繼續撥打,就這樣一遍又一遍。後來她終於接了,沒好氣地說:你是誰啊,幹嘛老是打我電話,打電話不要錢啊。
我大聲反問:你說我是誰?你爲什麼不聲不響離開,害得我到處找。是不是連業務也不想談了,不想談也得說一聲是不是。
誰說過不想談了,不是你說今天沒時間麼,也是你讓我住旅館……
我是這樣說了,對啊,今天我的確沒有時間;再說,我不讓你住旅館能行麼,讓你跟我一起住你願意麼……
可你並沒有那樣說啊……她也一句不讓。
咦你這個人……我火了:你怎麼一點道理都不講呢,當時我問你怎麼住,這還不夠明顯麼;可你怎麼說,你要我替你安排房間獨住,你還說你喜歡安靜……
她馬上打斷我的話:好啦好啦,算我不好行了吧,算我理解能力不高行了吧……停頓了一下又說:那,我現在就回去,今晚在你那裡將就一晚。
嘿嘿,你別……
又怎麼啦。她不耐煩地問。
我來朋友了。
是女的?
是的。
她在你那裡住?
不是……可是……
不要吞吞吐吐的,是女朋友以地吧,但又不在你那裡住,看來肯定不是戀人……既然這樣,我住你那裡關她什麼事。告訴你阿杰,今晚我住就你家,住定了,哪怕業務泡湯也在所不惜,非住你那兒不可,我馬上打車過去,你等着我。
我再想說什麼,她卻把手機關了。但她隨後又發來了一則短信:阿杰,親愛的你可一定要等我啊,還有許多話要和你說。
這一回我真的無計可施了……
回到房間,看到小青還鐵青着臉坐在那裡,我的心軟了,覺得剛纔是自己不好,怎麼也不該衝她發火。於是主動上前去用手碰了碰她的肩:我們去吃飯吧。
她一動不動,兩眼盯着窗外。
你一定餓了吧,我請你去吃當地特產,有一家很好的河鮮餐館……
她仍一動不動,我伸手去拉她,她站起身,並不看我,只是默默跟在我身後,活像個受氣包。我心裡亂,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話來勸她,又非常矛盾,不知如何處理這件事。
這是小鎮最有名的河鮮餐館,取名“清水魚”。光是這名字就很吸引人眼球,不像在G城,無論吃什麼魚都會讓人覺得有一種值得懷疑的味道在湯裡盤旋。雖然你完全可以展開想象,想象在大都市城鄉結合部那些養魚塘的情景,甚至可以想象那些魚整天都吃些什麼喝些什麼。但這僅僅只是一種想象。只是當你真正去到現場,親眼看一看那些魚兒的生存環境,你就會認識到想象這東西會貧血到何種地步……我就親眼見過那些白花花的裸着身子的魚們由於水質的污濁不堪和缺氧而不得不將半截身子露在水面上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的情景……你會看到那些無證無照的養魚專業戶們將一筐筐的豬糞直接往魚塘裡倒啊,魚塘裡的水濃稠得就像稀飯一樣他們還繼續往裡倒,幾百米外都能聞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酸臭味……
但這裡的魚兒是幸運的,它們可以在清澈如鏡的溪水裡嬉戲玩耍,盡情呼吸清新的空氣。我曾經也把自己也當成一條魚,寧願在鄉村的小河溪裡乾死,也不在都市的下水道里悶死;這大概也就是我當初主動選擇來到這裡工作的主要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