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館的老闆認識我,馬上迎上來,笑容可掬地打招呼。一邊喊服務員給沏上一壺鐵觀音。又問:是現在點菜呢還是再等一下。我也知道眼下時候太早,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稍稍等一下吧,我們先喝茶說說話。
出於套點近乎的目的,我沒話找話:小青,你想喝什麼。
喝什麼都沒所謂,你看着辦好了。她說。
我知道她是一語雙關,又不好當場點破,便苦笑笑自嘲說:好啊,好啊,我都聽你的還不行。
怎麼又變成都聽我的!她反駁道。又說:阿杰你變了,變得讓人都搞不懂你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了。
我說:是這樣麼,我怎麼沒有感覺到;其實我所說的全都是真話,只是看你怎麼理解,另外還要看你是在什麼樣的心態下去聽。
你就好好玩你那一張嘴吧。她不客氣地又扔過來一句。
我作讓步狀:行行,我不跟你爭論,行動才能說明一切;小青,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跳槽到運輸公司上班的,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小青的臉微微泛紅:這個……你什麼意思阿杰,是不是不相信我,以爲我在和你說假話對吧。行啊,看來我真是看錯人了,我本來還以爲你肯定會支持我的工作,沒想到你變得這樣無情無義。
看得出這一回她是真生氣了,氣得胸脯一起一伏。很久以來,我這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仔細觀察她的胸部。我發現原先那個營養不良的小女孩如今真正長成大姑娘了。我的內心掀起一陣潮涌;渾身上下開始燥熱不安。慾望更像一隻不安分的蟲子,從她開啓的衣領處鑽進去,從那片只有半個巴掌大的裸露區域開始,一直到她完整的胴體……但我的腦海裡充斥着的全是她和那個男孩一切一切……而且我的臉從來不會騙人,它像喝醉了酒一樣……她原本應該是屬於我的啊。
再說我還曾經摸過她……
我忽然發現,這種感覺要是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飢餓,強烈的掏心挖肝的感覺……整個腹腔都空了,空蕩蕩的,需要用什麼來填充……真的,就是這種感受,強烈和急切,必須馬上採取行動,否則會死……
我的失態引起了她的關注,感到有點無地自容,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但很快又轉守爲攻。我問她知不知道所謂“業務助理”的真實含義,工作究竟是怎樣開展的。她說她根本不需要知道,不就是搞業務麼,有什麼了不起的,既然別人能做我也能做;再說,以前什麼沒做過,吃的苦還少麼;做什麼也難不過做浴鹽推銷,起碼來講做業務助理不會像做浴鹽推銷那樣還要給人家試洗,用手去接觸人家的臭腳,有時甚至還要忍受客戶語言上的騷擾和人格上的侮辱……
你懂個屁啊……我打斷她的滔滔不絕,竟然冒出一句粗口。話一出口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我怎麼會這樣呢,我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講過粗口啊。
她楞了一下,馬上閉口不說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好像從來就不認識我這個人。
我儘量抑制住自己的過激情緒,放緩聲調說:請原諒我剛纔的不理智,可你也要理解我啊。做這種業務助理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一個女孩子做這一行說白了就是用自己的尊嚴作交易。這遠不是推銷浴鹽所能比的……
是真的……她擡起頭來,似信非信的眼神。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都說到這份上還不相信我;我們就退一步說吧,即使你不在乎,可也還得顧及他……顧及你老公的感情吧。
你又說什麼哪,什麼老公不老公的;我的事由我自己負責。用不着別人來說三道四。
恐怕也包括我在內吧。我不無酸勁地說。
是又怎樣。她說。就打算你講的都對,可這次情況不一樣啊,因爲是朱朱姐介紹的,經辦人又是你,難道你也要我給你付出尊嚴……
我說:這次情況的確不同,這一點我承認,可以後呢,以後日子還長着呢。下次遇到別的經辦人怎麼辦,別人纔不會那麼客氣呢,何況你又是這麼誘人……
怎麼說話哪。她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但馬上又將笑意收了回去。說:我發現你現在也變得油腔滑調了,說話會哄人高興了。
看來你被我哄得高興了。
纔不會呢。我這是鄙視你啊,還自以爲是。再說,下次我可以靈活處理也可以拒絕嘛,我又不是死人,能就這樣由着別人擺佈。
唉!我又嘆了一口氣:我要怎樣說才能跟你講清這個道理呢;好吧,先不說了;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叫一個人來,很快就回來。
是不是那個女的……她是幹什麼的……
我說:你別胡亂猜測好不好,又與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