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的跑到宿舍,衣服一脫,上了自己的牀蜷縮在被窩裡,呼呼的就進入了夢鄉,下午舍友喊醒了他,他穿上自己的衣服,把飯吃完後一個人便匆匆的跑到大街上去了。
他之前想到的辦法,就是去試一下運氣,平時班上的娃總會去一個地方,那就是“場子”,這裡面就是通常說的“賭場”,雖然子沫從來沒有去過這種地方,可是一有空宿舍就會聚在一塊,他們也會玩上幾把,不過那時候他們不打錢,只是打發時間罷了。
可是今天,子沫來的這個地方真的不同尋常,因爲這裡是賭場,是賭錢的地方,沒有辦法,除了靠運氣去賺錢,難道還要去偷去搶嗎?子沫真的被逼的無路可走了。
子沫咬着牙還是大步走了進去,大門很狹小,進了門後,有一條巷子,這條巷子好長好長,每隔一個門檻都會有一個人,坐在那裡抽菸,這些就是通常他們說的“口哨”,走的大約有30米,門廳變得開闊了,下了臺階裡面更寬闊,而且燈光很明亮。裡面男的女的,一會高呼,一會沉靜,有的在一旁嚎啕大哭,有的卻轉身奔跑了出去。房間裡每一寸空氣都瀰漫着菸草和酒精的味道,醺得子沫有點犯暈。
子沫一直往前走,“這不是徐子沫嗎?怎麼好學生也來賭場,怎麼來我們這玩幾把?敢不敢?看那窮酸樣,算了咱們玩。”馬俊和張揚這一羣狐朋狗友,看見子沫就嘲笑起來,彷彿在他們的眼裡那個永遠瞧不上眼的人,他們一定要去踐踏一腳不可。
子沫沒有搭理他們,一直找到了一桌人煙稀少,可是每個賭徒看起來都斯斯文文的,不像什麼老奸巨猾的賭霸一類的桌子坐下了。坐了好半天,這一桌沒有一個人發話,彷彿大家都是第一次來,規矩什麼的都很陌生,他們或許和徐子沫一樣都是來碰運氣的,爲了上學,爲了交昂貴的學費,社會不會憐惜他們的處境,從他們的頭頂掉下一摞錢來,只能自力更生碰碰運氣,可能這也是這羣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的唯一辦法而已。今天我就告訴大家現實,這就是社會的現實。或許你沒有親眼見過搏殺,見過搶劫,是不會感知奔波的苦。吳宇森導演的電影很好看,很現實,爲什麼?因爲他身邊有現實的題材,他從小生活在廝殺,生活在爲了生存到處充滿槍聲彈雨的貧民窟,他有過經歷所以他的電影一直在尋找當年的社會,當年的心酸,這不是反面題材,這只是現實。
“夥計們,怎麼不賭?你們是第一次來吧?來來來,咱們一塊玩,我教教大家,張揚過來玩。”馬俊故意想損損大家,看着新手又想多贏點就喊張揚過來賭了。
“大家準備賭多大?咱們這三塊到一百塊不等,通常嗎,我們少了十塊不賭。”張揚插了一句。
“那咱們賭小一點。”坐在子沫一旁的一位同學發話了。
“好,好,好……”子沫和一旁其餘幾位同學都發話了。
“好好好,你們第一次來,咱們就賭小一點。”馬俊拉了拉張揚的衣角。
第一局,第二局,第三局,連續下來,子沫口袋裡的錢很快被張揚和馬俊吸得差不多了。看着馬俊手上的票子一張張的增多,子沫有點膽寒了。有幾個學生索性帶着悲傷走開了,今晚或許是他們的不眠之夜
。
“徐子沫,還玩啊,身上還有多少錢?要不改天再玩,張揚咱們出去喝酒去。”馬俊譏諷道。
“咱們再來最後一局,我身上錢還多。”子沫倔強了起來。
“好,咱們就陪你玩最後一局。不過咱們來大點,現在一局起點十塊。”
“好,發牌。”
其他兩個學生直接不來了,都退到椅子後,當起了觀衆。牌發好了,子沫一張也沒看,彷彿這次真的需要老天幫忙了,運氣或許就是子沫上學的保證了。
“這把我身上三百塊全‘暗’進去,你們牌看了,我的牌就攤在這,我不看,你們有膽就來。”子沫很神氣的看了看馬俊和張揚。
“你小子,怎麼這麼闊氣,我不陪你。”馬俊“啪”的一聲把牌給扣了進去。張揚看着也膽寒了,必定開了它如果輸了,就損失大了。
子沫打開牌,結果呢,六大頭,把馬俊和張揚看得目瞪口呆的。接連三局子沫都是這種方法,一次比一次出的本大,第四局來了,子沫依舊把贏來的全暗了進去,這次張揚和馬俊不信那個邪了,“好,我們開你。”張揚和馬俊把手上的錢都投了進去,從身上拿出來了一疊,也投了進去。“我們開你,看你小子,有那運氣沒?”
緊張的氣息彷彿瀰漫了整個賭場,喊叫聲依舊,哭鬧聲仍有,可是這一桌子的每一個人都看起來很安靜很緊張,桌上的錢紅的,綠的已經碼的好高了。“徐子沫,我金花老K。這回看你的大頭有那麼牛沒?”馬俊高興的喊道。“我順子老大,哈哈,徐子沫,你繳械吧。”張揚也暗笑道。
子沫把牌捋了捋,看都沒看一手攤了出去,大家驚呆了,老A同花剛好比馬俊大一個號,這不是運氣這是老天對嘲笑別人的一種懲罰,馬俊和張揚的臉色暗黑,一臉的怨氣,準備找人發泄。
子沫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錢,隨手落下了兩張一百,然後走到一旁窗口處,拍了拍一個衣衫簡陋,樸素而又消瘦的男孩的肩膀,那個男孩轉過身,眼睛紅腫,臉頰上沒有風乾的淚水清晰可見,一副眼鏡磨得幾乎只剩下了鏡片。
“呵呵,怎麼啦?爲了上學,你也來碰碰運氣嗎?怎麼輸完啦?”子沫臉帶微笑的安慰道。
“來,把它拿上,以後別來這種地方了,走回學校吧。”子沫把拳頭裡快要揉碎的一把錢強加的遞到了那位同學的手中,不知道有多少?反正看起來鼓鼓的。子沫轉身準備大步離開。
“小子,贏了錢還想跑,咱們繼續,或者留下一半。不然今晚休想離開這裡。”馬俊和張揚氣勢洶洶的吼道。
“我不是給你們留了兩張嗎,怎麼嫌少啦?”子沫轉身看了看桌子上兩張嶄新的一百。
“你小子欠打。”張揚衝了過去,一把拽住子沫的衣領。
“幹嘛幹嘛,不許鬧事,有矛盾出去解決,我們這可不允許打架,影響了大家的興致,你們這羣小混蛋找死。”看場子的大叔發話了。
張揚鬆開了手,子沫轉身走出了賭場,漆黑的夜,寂靜的巷子,子沫走的很快,他故意繞開了小巷,直接走到大街上了,此刻街上的人依稀,可是沒有人會找子沫的茬,這畢竟是文明的社會。
“看,大家快來看啊,又是那個隔壁班愛惹事的人,哈哈,她居然在學校這麼顯眼的地方哭,還這麼大聲,真丟人。”一羣女生路過這裡,看着裝,並且來的這麼晚,估計她們就是肖雅琪那一羣姐妹了。
“嘿,是啊,她在那幹嘛?好像很傷心呀,肯定被誰打擊了,走吧,快上課了。”其中一個女生也來了一句。
肖雅琪,沒有和她們一塊上樓,她走了過去,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了一包紙巾,抽出了一張,“擦擦吧,快上課了。”肖雅琪像一個男生一樣,一隻手遞着紙巾,一雙眼睛很自然的看着別處。
純雪接過紙巾,擦了眼圈上的淚水,可是臉上衣服上還沾有很多淚珠,“拿上吧,把衣服擦擦。”肖雅琪索性把整包紙都遞給了純雪。
“謝謝你。”純雪抽噎着說了一聲。可是此刻的肖雅琪早已消失在了一樓的樓梯間。純雪也沒有繼續哭下去了,轉身也上了樓。她走進教室,把書包“嗵”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報紙給撕了一個粉碎。她拿出自己的書本,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坐下了。
子沫依舊很專心的看着自己的課本。“滾。”純雪一書本打在了子沫的胳膊上,子沫“哎呀”一聲,頓時站了起來。可是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確實超出了那麼一點點。他還是一聲不響的坐下了。那條三八線是東方純雪高一纔來報道時,由於徐子沫惹了她,她氣沖沖的拿出刀刻的。有段時間由於他們給上面蒙了一張報紙,擋住了那條線,子沫再也沒有被東方純雪欺負過。可是今天自己惹了同桌,還使她哭的稀里啪啦,再加上報紙被撕了,也擋不住那條國際界線了,自己違背了條約被同桌打也是應該的,自己咬咬牙承受了。
晚上下晚自習,子沫準備去街上的雜貨店裡買點學習用品。路上黑漆漆的,路燈不知是地震給震壞了,還是被小偷把電線鉸了拿去賣了,前幾天還是好的。又是那條陰森的巷子,在這裡子沫已經目睹了好多事,打架的,全是一些,在這裡打架,社會上的渣滓,學校裡的敗類,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講理,只有等到夜黑人靜來算計別人。
“站住小子,叫你呢,聽見沒有。”一個男孩上前一隻手推了一把子沫。
“你們想幹嘛?”子沫有點疑惑的問道。
“我們幹嘛?叫你以後囂張,叫你以後贏錢敢跑,叫你今天嚐嚐被打的滋味。”那男孩一拳打在子沫的肚子上,緊接着又是一腳。
子沫,絲毫沒有軟弱,父親告訴過自己不要欺負別人,可是也不允許別人騎在自己頭上。子沫也還手了,可是對方的人多,子沫很快就趴下了。不知對方打了多久才離開,子沫的頭上流出了鮮血,意識彷彿有些模糊。
“大家快看,那是誰?那不是隔壁班的徐子沫嗎?他怎麼被打了?走咱們快去看看。”又是那幫女生,肖雅琪班上的姐妹們。
“喂喂喂,徐子沫,你怎麼啦?沒事吧?”她們把子沫從地上扶了起來。
晚上的風很涼,子沫從恍惚中醒了過來,他沒有理會她們,轉身蹣跚着步子沿着巷子走了,那羣女孩看得目瞪口呆。
“徐子沫,紙巾,擦擦額頭上的血吧?”肖雅琪緊追了上來,遞給了他一張紙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