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勤來到肖哲的病房。
從門上的小窗看去肖哲的氣色還算不錯, 還能和波子兩口子說笑,只是消瘦的厲害。
在病房門外偷偷地看了肖哲一會兒,龍勤才推開門進去。
“肖哲。”龍勤輕輕叫了一聲, 筆直地向肖哲走過去, 完全當周圍的人不存在。
肖哲想叫龍勤, 嘴巴動了兩下卻沒有出聲, 最後直到龍勤在他病牀旁邊坐下來, 肖哲才咧了咧嘴:“到底把你給驚動了,我還以爲能悄無聲息地痊癒呢。”
龍勤嘿嘿樂了:“我的糗樣都讓你看全了,難得您臥病一次我必須好好觀摩觀摩。”
“臭小子!能跟我貧了是吧。”肖哲樂了。
“該, 以後看你還喝不喝酒了。”龍勤想想又咬牙。
波子咳嗽了一聲,拉着娜娜往外走, “那什麼, 你們兩聊着。我們先出去。”
看着兩人出了病房, 肖哲忍不住,擡起沒掛水的那隻手, 捋了捋龍勤的頭髮。
龍勤直接俯下身,把嘴脣貼在了肖哲嘴上。
肖哲被龍勤嚇傻了,都沒做出迴應。
就算他要死了,龍勤都不至於這麼熱情吧,大白天的在病房裡, 這時候要進來個人, 那就得炸鍋。
“我特別想你, 肖哲。”吻完了, 龍勤把臉埋在肖哲胸口喃喃着:“我特別想你, 我做夢都夢到你。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毅力在外面唸書,我不知道多少次想不念書了, 回來天天和你在一起。只要能和你一直在一起,是個瘋子都好。”
肖哲哭了,挺沒出息的,可是眼淚不聽話,自己流了出來。
龍勤給他把眼淚擦了,又親了親他:“咱不哭。”
龍勤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煮粥上,魚肉剔下來,打成魚蓉和米一起煮算一種,栗子,瓜子仁弄碎摻米里煮算一種,水果泥和米一起煮算一種,各色樣式希奇,味道誘人的粥都讓龍勤想絕了,可是白費,肖哲就是吃不下去。
勺子喂進嘴裡,不到五秒,又吐出來。
龍勤一聲不出,給肖哲拾掇乾淨了,回家再做,一天做六次,連着兩天,失敗了十二次。
波子揹着肖哲,把頭埋進媳婦兒懷裡哭了個天塌地陷,“完了,這次老大真完了,龍勤回來都沒用了。”
肖哲的家裡人更是傻了,大姐說:“事到如今要不別瞞老爺子了,準備一下後事吧。”話說出來自己也哭昏了過去。
只有龍勤不出聲,吐掉了他回家再做。
這天龍勤說想起來用玉米蓉做粥試試,一早回家煮粥去了。
小護士來給肖哲換藥瓶,看着那蒼白英俊的男人無力地躺在病牀上的情形,又惋惜又同情,忍不住就說了句:“以後可別喝酒了。你看你弟弟,每天你吐完他都偷偷進廁所裡哭,哭完了再回家給你煮粥,就是衝着這麼好的弟弟也別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肖哲幾天來完全靠葡萄糖維持身體的基本需要,整個人昏昏沉沉,這時突然聽到護士說這樣的話,好一陣才反映過來,她說什麼?龍勤天天哭。肖哲努力把自己的眼神投向陪護的波子,從 波子的表情他知道護士說的是真的,原來,每個人都知道,原來龍勤只是在自己面前硬撐着啊。
不能就這樣丟下他,不能丟下他,肖哲躺在冰牀上,反反覆覆想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龍勤回來的時候果然帶來了摻了玉米蓉的粥,潔白的米粒上散着金黃色的玉米蓉,散發出一種玉米特有的清甜氣味。
龍勤用最小號的湯匙盛了一點點,輕輕喂到肖哲嘴裡,緊張地等着他的反應。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龍勤默數了十個數,肖哲都沒吐。
龍勤緊張地手都抖了,肖哲卻笑了笑:“再來一勺。”
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稟住了呼吸,看着龍勤又餵了第二勺,肖哲也沒吐。
後來龍勤一碗粥喂到一半的時候,差不多病區裡所有的護士和醫生都來親自觀摩過這個醫學奇蹟了。
肖哲的命就這樣硬是揀了回來。
對於這種現象,專家說,有的病不是藥物能治癒的,只有靠意志力才能戰勝。
唐頌私下想,的確,連龍勤瘋了,肖哲都能讓他再清醒過來,若論起意志力肖哲的確無人能及。
肖哲病癒出院以後,龍勤乘飛機回學校,把期末考試考了,離開了三天,又乘飛機回來了。
“肖哲,你把單位的工作辭了吧。我在B市給你另外聯繫了一份工作。然後你再幹兩年,等我上班掙錢了,你就天天待在家裡等我養你。”龍勤把頭靠在肖哲胸前,甜蜜蜜地說。
“爲什麼我要辭職啊?”肖哲心裡明明都甜透了,可還故意要問。
“那還不是因爲你離開我就活不下去嗎?”龍勤兩手緊緊纏在肖哲腰上,恨不得和肖哲化成一個。
“呵呵,這話把算落你手裡了。成,就算我離開你活不下去吧。”
肖哲摸了摸龍勤的臉,想想又問:“那工作不是唐頌幫忙找的吧。”
“要是呢?”龍勤挑眉。
“是就領情唄,能怎麼樣?”肖哲笑笑。
“不是的。”龍勤挺認真地開始解釋,“就是我打工的那家設計院吧,那個院長特賞識我,真的,我不吹牛。他說我畢業就直接籤他們公司。象我現在在他們公司實習,一般不給實習生薪水,可是他給。那工作也是他幫着找的。”
“哦,看來讓你回學校唸書是對的。”肖哲笑了笑。
“恩,我們離你家人遠點,也可以減少點矛盾,要不他們知道了……”龍勤嘆了口氣。
肖哲心想,你以爲鬧這麼大動靜還有誰不知道,不過他沒對龍勤說這個,反而轉了個話題說:“小勤,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你。可你呢?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哎呀,真找不着比你笨的。”龍勤伸出纖長的食指戳了戳肖哲的鼻子。
“有一晚,你喝醉了,要我原諒你。我說我原諒你,然後我還主動吻了你,這不算嗎?”
對啊,肖哲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
“咱們兩第一次做的時候,我不是說了,我是你的。這不算嗎?”
他是說了,這不假。
“你住院的時候,吃一把瑞士軍刀的醋,我不是跟你解釋了嗎。我要是不喜歡你,幹嗎費力氣跟你解釋。”
這?解釋過。
“咱們第二次做的時候,我跟你說我愛你。”
“這瞎掰。這話說了我能不記得?”肖哲終於逮到反駁的機會。
“我說了,不過是在你是睡着以後。”龍勤笑着在肖哲胸口畫圈。
“那我上哪知道去,不,你爲什麼挑我睡着以後說。”肖哲的手不甘示弱地爬上龍勤光潔的脊背。
“誰讓你老趁我睡着偷偷親我?”龍勤的手已經畫到了肖哲的腰側。
“好,以後都光明正大親了。”肖哲一個翻身壓到了龍勤身上……
室內,春光旖旎,窗外,月色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