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蕭允這麼一闖,靜初趕忙收起手中的玉佩,臉上現出驚慌的神色。
蕭允自然沒有錯過靜初的動作, 也不說話,眼光直直看着那塊玉佩。顏色鮮豔如血,在靜初素白的小手中格外好看,通身一種妖冶之氣。
這是一塊上好的血玉,蕭允只需一眼,便認出來了。無需多說,這塊血玉便是令靜初失常的原因了。
“看樣子,本侯錯過了許多。”當初找到那名乞兒過後,蕭允在靜初之前詢問過那人,可是那人口緊得很。在被大夫確診爲啞巴之後,蕭允也不再逼迫,直接讓人送給靜初。
沒有想到,那名啞巴,竟然能夠吐露出消息來。
靜初看到蕭允來,想到自己將要離開蘭陵,沒有道理不知會他一聲。苦笑道:“侯爺可曾知道,這是我二哥的隨身之物。”
聽到靜初的話,蕭允毫不意外,若非靜初的親近之人,是不能讓她反常至此的。
“沒有想到時隔三年,我看到了二哥的遺物。並且,還知道了當年他的死,並非偶然。”
“那你打算如何?”蕭允猜出了靜初的意圖,心中不由忐忑,不要說,千萬不要說。
可是,靜初站在那,淡淡得開口,“侯爺,弒兄之仇,不共戴天,我不可能讓真兇逍遙法外的。這三年來,靜初多蒙侯爺的照顧,心中不勝感激。叨擾多時,如今是時候離開了。”
“離開,是要到皇上身邊嗎?”她一個女子,也唯有在皇上身邊玩弄權勢,才能夠報得了仇。“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死了!”一個死去的人,怎麼能夠堂而皇之得出現在大家面前呢。
“不錯,三年前昭陽殿確實有過一場大火,”靜初笑道,“可是當今天子從未公佈過貴妃的死訊,從未爲貴妃發過喪。關於貴妃已死的說法,不過是大家的猜測而已。我會有無數個理由讓自己堂而皇之得出現在大家面前,這一點,侯爺無需擔心。”
不是說自己和祁宮沒有關係嗎?可是,她還能記住這一點,貴妃之死並未昭
告天下,皇上從未爲貴妃發過喪。這是否說明,沈靜初無論怎樣,在心中,總會有一塊角落留給聖元帝嗎?
不管怎麼樣,蕭允還是決定試一試,權當自己一生唯有的一次瘋狂吧,一生唯有的一次袒露心跡。“靜初,你要報仇,我幫你,只求你不要進宮了。難道他傷你傷得還不夠嗎?”無論你要毀了誰,只要我能夠辦到,必定會竭盡全力。
求,高貴如蕭允,第一次說出求這個字眼。
話到如此,一切都擺在了明面上。蕭允望着靜初,目光灼灼,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誼。
靜初不是不明白蕭允的意思,只是情這個字眼,她一生都不想再觸碰了。“侯爺,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是蕭家的支柱,切莫因爲靜初毀了前程。”
前程?他蕭允還需要什麼前程?靜初就連拒絕自己,都會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既然你決定要走,本侯便不留你了。這塊玉佩,是我蕭家的信物,日後若是有事,可以拿着它來找我。”蕭允從腰間摸出一塊玉佩來。紫色的玉佩在燈光下泛出冷色,一如他的人那般,高貴不凡。
這麼貴重的東西,靜初不敢擅接。
“方纔你的話說得那麼明白,本侯又豈是死纏爛打之人?這塊玉佩贈你,只關朋友之意。你若是不接,便是瞧不起本侯。”
朋友,在她和蕭允說過那些話之後,還能夠做朋友。靜初心中不由感到欣慰,這個男子,度量超脫了自己的預計。靜初也不再推辭,接過蕭允手中的玉佩,輕道了一聲謝。
三年之前,自己剛剛產子,懷着悲憤的心情,離開建康,踏上了南去的路。靜初從來沒有想到,三年之後,自己還會再順着這條路回來。
只是,這次,心中的感受畢竟是不一樣了。這次,她勢必要爲三哥討個公道,不死不休。
一進入建康,靜初就讓蕭允安排護送的人回去了。畢竟,聖元帝對世家還是忌憚的。她不能,不能讓蕭允因此陷入險境。
皇宮畢竟有羽林衛以及禁衛軍守護,閒雜人等進不得。靜初首先決定,見趙旪。
當年趙旪與二哥交好,對自己又是恭敬有加,見他,是進宮的第一步。
“籲……”趙旪剛回府,下馬,路邊就竄出一個小孩子。
“哪兒來的黃毛小兒,這是你玩的地方嗎?”王府的管家見狀,不由厲聲呵斥。
那小孩子清脆的道:“是一位姐姐要我來的,說是想請王爺品茶,她在悠然居等着呢。”
“哈?”趙旪不由輕笑一聲,想請他喝茶的女子多了去,如今這個,竟然派了一個小鬼頭來傳話,真的是獨樹一幟。“她等着就等着唄,本王可沒有那麼一個閒情去喝什麼茶。”
那小孩子又道:“那位姐姐說,王爺一定會去的。因爲品茶,不光要看茶葉,還要看情,看景,看人。”小孩子傳完話,便跑遠了。
趙旪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品茶,不光要看茶葉,還要看情,看景,看人。這句話,他記得當初是在芙蓉軒說過的。原本只是一句戲言,可後來卻因爲再也品不到和自己心意的茶,也便沒有說過。
如今,再度聽到這句話,讓他一下子想起那個清麗絕俗的女子來。就算是皇嫂已經逝去,可能說出這句話來的,和她必定有着關係。
趙旪醒悟過來後,立馬打馬,衝着悠然居而去。
“王爺,您來了。有位客人在樓上雅間就等了。”悠然居的掌櫃早早站在門口迎接。雖然看不清那名女子的模樣,可通身的氣質,便讓掌櫃的覺得不似尋常人等。因此,纔信了靜初的話,特意迎接趙旪。
“那位客人現在何處?”趙旪問道。
掌櫃的忙答:“樓上左手邊第一間。”
趙旪止住了掌櫃的引路,徑直走了過去。
一推門,趙旪就感覺面前的畫面給他一種熟悉感。一名藍衣女子,頭戴帷帽,靜坐在凳子上,安然品着茶。而他,只能依稀看到女子的脣角微微上勾,有種驚人的魅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