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聖聞言,目有一絲喜色閃過,揮手遣退了屬下。
回過頭來,他繼續和方邃說話,兩人談及當年分開後的情況。
古聖道:“當時我和獵後一起離開生命之母,登臨一顆生命源星,那星體上的智慧生命還處在進化的初期,戰鬥方式很原始,卻頗爲強大,對我們這些外來者非常排斥,時常與我們發生戰鬥,手下的人不斷傷亡,但我和獵後相互合作,根基總是逐漸穩固下來。”
古聖像是陷入了一種回憶的情緒裡,語音沉緩的道:“當時的環境雖然艱苦,但是對我們這些從出生就生存在生命之母內,沒見過外界天地的人來說,那星體上的一草一木,對我們來說都與奇蹟無異,日子過的緊張卻也充實,沒人覺得苦楚。”
這時他面上漸漸露出一絲恨色:
“可惜事情很快發生了變化,有外來的宇宙拓荒者,登陸了我們所在的星體,將我們和那星體上的土著種族,當做奴隸抓捕了起來,除了我和獵後,以及少數幾個強大的族人,其他全都在反抗過程中被殺了。”
古聖口中的宇宙拓荒者,是對五方域的一種修者羣體的統稱,也可以叫他們宇宙冒險者。有些冒險者,確是會暗中抓捕偏遠生命源星上的土著,進行奴隸販賣的交易,從中謀取暴利。
古聖再道:“我和獵後被抓後,暗中蟄伏,抓住機會,襲殺了抓捕我們的隊伍中的幾個人,成功逃走,但是僅餘的幾個族人,也都在幫助我們逃走時,相繼慘死。”
又道:“最終我們仍是難逃被擒獲的命運,好在當時驚動頗大,有人知道我們是被當做販賣的奴隸,本身也是受害者。我們殺人屬於自衛,因此被抓後沒被處死,關押到了這囚城內。”
話罷有些苦澀的笑了笑,將目光再次轉向方邃。
方邃現在的模樣平平無奇。一看便知,比他古聖遠有不如,想來這幾年的境遇也是糟糕,古聖便不多問,頗夠義氣的安慰道:“咱們既然遇上了。你的情況總會大有好轉的。”
方邃無奈的道:“有些事,並非你想象的那樣。”
此時屋內的其他人,也都在看向方邃,有的滿臉羨慕,有的面有輕蔑之色,卻是對方邃在這等落魄情況下,居然還試圖辯駁的舉動有些瞧不起,認爲方邃的品性有問題。
古聖也以爲方邃是愛面子,不願承認自己的境遇窘困。
眼見屋內衆人看向方邃的目色各異,古聖道:“你們有所不知。方邃他現在雖然看起來境況不佳,但當年和我認識時,一身修爲卻絲毫不在我之下。我能從一處地方出來,也多虧了他,說起來還是我欠了他的人情。”
周邊衆人只道古聖是顧全方邃顏面,替他說好話,無一人將此番言語當真。
這時古聖對方邃道:“我先前有一個屬下進來彙報,你看見了吧?”
方邃點點頭。
古聖神神秘秘的道:“你知道這囚獄之中,偶爾會有外邊的人進來撈人出去的事吧?一旦被選上,就有出去的機會。”
方邃暗忖我就是進來撈人的......
古聖見方邃沉默不語。以爲他不太清楚,解釋道:“凡是能進來撈人的,都是身份背景極爲強大之輩,一旦被他們看上。不僅能從這裡出去,而且身份地位也會不同,所以能被選上,從這裡出去,是絕好的事情。”
方邃道:“難道有人來了,要選你出去?”
古聖搖頭道:“那倒不是。但我在這裡有自己的勢力,掌握着不少囚犯的訊息,這些進來撈人的,有些會找我幫忙,我可以趁機得到不少好處。”
話罷欣然起身對方邃道:“走吧,正有一個外邊的強者進來撈人,我帶你去見識見識,讓你看看真正的大勢力麾下培養出來的人物,嘖嘖,那人年紀輕輕便是二階層次的強者......”
又看了方邃一眼,惋惜道:“可惜你現在賣相不好,雙目無神,否則我推薦你出去試試,說不定就可以被看中,從這裡出去。”
此時周邊人多眼雜,方邃也不便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和進來的目的,轉開話題道:“你還沒說獵後現在怎麼樣了?”
古聖道:“獵後也在這裡,一會你就能看見。她在這裡也掌管着不小的勢力,下轄控制的囚犯不少,我們兩個通常都是聯合起來,抵抗這囚獄中一些難惹的強大對手。”
此時方邃和古聖,及其手下的一衆人,已經走出了存身的囚牢式建築,來到建築前列隊排開,陣勢頗大的擺開歡迎的陣仗。
而迎面的街道上,在一羣人衆星捧月般的簇擁下,正走過來幾個人。
其中爲首的是一個穿着銀白色長袍,打扮的纖塵不染,面容稍顯清瘦,神情自負的俊秀青年。
這青年雙目閃閃照人,氣勢十分強大,顯然就是古聖所說,進入這裡撈人的大勢力之人了。他和方邃選擇以隱秘形式進入這囚獄內的方式明顯不同,乃是高調進來,一副沒有任何避諱的樣子。
方邃站在古聖身畔,遠遠打量這青年的行爲舉止,暗忖這人如此招搖而至,斷然不可能找到潛藏在囚犯中的真正好材料,也就是招幾個炮灰出去而已.....撈人都撈的這麼沒有技術含量,可見此人本身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迎面而來的青年身畔,還有數人相伴,其中有一個風情妖嬈的女子,身材高挑,一身緊身的黑色皮裝,將充滿誘惑力的身體線條勾勒的淋漓盡致,曲線流暢,一舉一動都姿態妖媚,引得遠近之人頻頻矚目。
那爲首的傲慢青年,也似是對這女子有些不同,對旁人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卻主動和這女子交談。
兩人一路走來,談笑甚歡,氣氛融洽。
那女子正是方邃的另一個故人,也就是當年在生命之母上見過的獵後。
她一如當年的模樣,風姿綽約,皮膚白皙,堪稱萬中無一的尤物。
此時古聖低聲對方邃道:“走過來的爲首青年叫做拿藍,是外邊一個大勢力培養出來的傑出人物,已經是第二次來我們這裡選人。他上次來時,就對獵後露出濃郁的興趣,我看獵後也有些想搭上這青年,藉機出去,兩人眉來眼去的......”
古聖說話時,對面的一衆人快速接近過來。
古聖上前一步,對爲首的青年招呼道:“拿藍你上次來了沒多長時間,這麼快就再來,我們是全心歡迎。”
拿藍面上神色矜持,淡淡點了點頭道:“我在外日夕參加戰鬥,麾下組織的戰隊人員,消耗的很快,所以再來挑幾個人。”
繼而語氣沉了下來,再道:“希望你這次能給我推薦些好貨色,上次我在這裡選的兩個人,水準太差,出去後,一次戰鬥未曾結束就雙雙慘死,若是以後你這裡盡是這等貨色,休想我再來第三次。”
古聖面有怒色一閃而逝,鮮少有人敢以這種近乎訓斥的口氣和他說話,但是現在畢竟有求於這拿藍,再則古聖雖然看起來風光,領導了一部分犯人,其實仍然是階下囚的身份,因此他面上的怒色一現即隱,心平氣和的對拿藍說道:“這次定會讓你滿意,我們進去說。”
方邃在拿藍靠近後,與他身畔的獵後對視了一眼。
獵後目中驟然閃過大感意外之色,顯是已經認出了方邃,但目光上下審視着方邃,神色間很快恢復了平靜,隨後便不動聲色的將目光輕輕移開,並沒有和方邃攀談敘舊的意思。
這些變化,都在雙方對視的瞬間發生,自然瞞不過方邃的眼睛。
兩人當初就算不得交情深厚,此時見了,獵後沒和自己說話,方邃只是一笑置之。
他也能想象的到,若是自己此時和那拿藍一般,表明身份,直接進入囚獄中來挑人,獵後必然會是另外一番模樣對待自己......人情冷暖莫過於此。
此時一行人往方邃先前出來的建築內走去,獵後風情萬種和拿藍走在最前的位置,談笑甚歡,倒是古聖以爲獵後還未認出方邃來,找了個機會,靠近獵後低語數句,顯然是將方邃的身份告訴了獵後。
獵後只是輕輕搖頭,再未回頭看向方邃,快步追在拿藍身後,走入了建築內。
這時,方邃詢問落後少許的古聖,知不知道一個天生鬼面,氣息兇戾之人。
古聖想了想道:“曾經聽過有這麼個人,但其頗爲古怪,蹤跡飄忽,若是他不主動出現,想找他可不太容易。”
方邃皺了皺眉道:“那我出去走走,稍後回來找你。”
古聖道:“我派個人跟着你,可以省去你很多麻煩。”
方邃答應一聲,古聖叫過身畔一人,正是先前將方邃帶來此地的一羣男女中的那個領頭者。
之後方邃便和此人一起離開,在囚獄之城的街道上,四處行走。
此時古聖剛好走入自己的屋子內,只聽早一步進入的拿藍隨口詢問獵後道:“先前跟在古聖身畔的人你認識?”
獵後擡手攏了攏秀髮,恰到好處的展現出自己嬌豔的側面輪廓,笑道:“嗯,以前是有些薄弱交情,那人叫方邃,當年初見他時,其人的表現着實驚豔.....但這次再見,卻讓人大失所望,滿臉落魄,已經是泯然衆人了。”
獵後話罷,卻看見拿藍聞言後面色大爲古怪,開口追問道:“方邃.....你說先前那人叫方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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