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有些絕望了,光是從後面發出的聲勢來看就可以知道,這譚友林肯定又叫了人手,後面跟着的遠遠不止四五人,最起碼有十幾個身影!
一個手臂受傷,筋疲力盡的男人和一個摔傷了膝蓋,已經無法快速奔跑的女人面對着如此多人的追擊,該怎麼逃?
可是,不逃能行嗎?不逃,面對的就將是譚友林那黑洞洞的槍口,和他那些數不清的手下!不逃,面對着的就是死亡,沒有活路的死路一條!
範偉狠下心一咬牙,眼神中露出無比的堅定。就算是再跑不動也必須要跑,他和許薇,都不能就這樣冤死在這荒山野嶺之中!下定決心的他一把抓起坐在地面上的許薇,在她那緊張和驚訝的注視中就這樣背在了身上!
許薇的身材很好,體重很輕,背在身上並沒有感覺到非常沉重。可是畢竟範偉身上揹着的是位身高一米六七的女孩,增加的這些重量再不重,也嚴重影響了他奔跑的速度。
背上許薇快步朝着山嶺間逃去的範偉喘着粗氣不敢往後再看一眼,死命的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瘋狂的奔跑着,他能明顯感受到背上許薇那飽滿的酥胸擠壓的那種柔軟感覺,可是現在他媽的已經根本沒有時間去欣賞和感受了!現在,沒有什麼事比活下去更重要!
後面追着的譚友林手下們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就彷彿漫山遍野都存在一般,簡直無處不在。範偉根本不敢停下,只能一點點的耗盡自己最後的一些體力。
由於劇烈的爬山運動,範偉受傷的手臂傷口再次破裂,鮮血很快便染紅了許薇用自己身上布料所繫起的包紮帶,看上去是那麼的刺眼。許薇不停的默默流着淚水,她現在真後悔,爲什麼剛纔就不看看前面的路,而害的自己膝蓋受傷,成爲範偉的累贅!
“範偉……把我放下來吧,我們兩個人這樣逃,是根本逃不了的。”良好之後,許薇在明顯感覺到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終於絕望的開口道,“拋下我,你先走吧……”
“不……不行,我,我一定要帶你離開這裡!”範偉紅着雙眼,汗水不停的流過臉頰,他整個人都處於虛脫狀態,如果不是剛纔靠着大樹休息了會,恐怕他根本不可能在嚴重失血的狀態下支撐的了這麼長時間。
“範偉,現在只能逃一個,你只有把我放下才能逃走!”許薇心裡十分明白,這樣下去只會讓兩個人都被抓住。她伸手替範偉溫柔的擦了擦汗水,露出絲淡淡的笑容,“放我下來吧,由我來牽制他們。你快逃,只要你逃出去了,就有機會回來,替我報仇!”
“別說傻話了!”範偉堅決的搖頭憤怒道,“許薇,我說過不會把你拋棄在這裡,就絕對不會拋棄你!”
“可是你不拋棄我我們兩個人都要完蛋!”許薇的聲音也突然大了起來,她哽咽着哭泣道,“我不希望你落入譚友林的手裡,我寧可替你去死!”
範偉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許薇這句話,能替一個人去死?這需要多大的勇氣,範偉當然能明白,他有些不明白,許薇爲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而自己又憑什麼可以得到她這樣的呵護?
“不行,要死,也要死一起!”半餉後,從範偉口中回答的,依舊是否定,“許薇,我問你,這山上,還有沒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
許薇抹了把淚水,她實在拿範偉沒了轍,只能痛苦的搖頭道,“沒有,這深山老林的,根本沒有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譚友林能跟蹤到這裡,很顯然他已經猜到了我們準備繞開礦場到許坊的那條山路,從這邊穿過山林到達河澗鎮的計劃。這山只能通往河澗鎮這一條出路,山的另一面是懸崖峭壁,懸崖峭壁幾十米下是水流湍急的譚河,根本沒有任何路可以走。只要他猜中了我們的計劃,我們已經根本沒有機會能順利逃的出去……”
“什麼……你是說,從這山裡逃出去只有一種出路,而這條出路已經被譚友林猜中了?”範偉聽見許薇這話,心頓時再次涼了半截。
許薇無奈的點了點頭,苦笑道,“是的,譚友林既然能追蹤到這座山,那就證明他已經知道了我們逃跑的動機和路線,如果你還這樣揹着我逃,難道你認爲在這麼長的山路中,你我還能逃的出去?如果你再不放棄我,我們……絕對沒有任何勝算。”
範偉的腳步在聽見許薇這確定的話語後逐漸放慢。既然連他們想逃向哪裡都已經被譚友林這傢伙給知道了,那他還跑個什麼勁,逃個什麼勁?如果面對的是根本挽回不了的失敗和死亡,那麼他還努力的逃什麼?
“難道,真的就這樣……死定了?”範偉真覺得有些短暫的茫然,他根本沒有料到,自己那麼努力的從危機下逃出,從譚友林那把手槍的槍口中逃出,竟然到最後,還是逃不出被抓住的命運,這確實有些讓他無法接受。
這樣**裸的直接面對死亡,讓做爲現代人的範偉確實十分的不能適應。雖然,他曾經也與死神有過一次近距離的接觸,但是今天他所面對的危機,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在幾天前,他還是將平安縣政壇搞的風生水起的傢伙,而短短几天后,他就變成了只默默等待宰割的羔羊。這種落差,確實實在太大了。
“範偉,走吧,別管我,你一個人逃,只要譚友林沒有事先讓人先繞到前面阻攔你也許還有生的希望,如果還讓我連累你,那就真的走不了了!”許薇默默流着熱淚,她現在已經對生徹底的失去希望。“你現在快跑,還來的急!”
範偉揹着許薇就這樣靠在一棵參天大樹上,仰望碧藍的天空,默默的露出一絲苦笑。他現在的心情,非常的複雜,後悔,衝動,發泄,責備,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充斥着他的心,面對死亡,他差點快要瘋掉!這個時候,範偉甚至在想,有沒有可能,他能用最後一點力氣去把那該死的譚友林給結果了!
絕望和對死亡的恐懼充斥在兩人的心頭,範偉的雙眼在顫抖,手在顫抖,身子在顫抖,出汗過後的身體雖然不冷,但是他的心卻第一次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壓力,冰冷一片……
“後有追兵,前有人煙罕至漫長的山路,側邊是懸崖峭壁與其下流暢着的譚河,這裡難道真的是絕地,絕我範偉的絕地嗎?”範偉絕望的吶喊出聲,可是突然間這不甘的吼聲卻戛然而止,幾乎就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的睜大雙眼,喃喃自語般道,“譚河,譚河……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