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澤的話當真演繹了什麼叫有恃無恐。
情夫?
呵,他是不是狗血劇看多了,自己也產生了不正常的臆想。
而且我也從來沒見過,自己上趕着給人當情人的。更何況這樣的話由他這樣矜貴的男人口中說出來,他都不會覺得難堪嗎?
可此時看過去,他竟然還像是在等着我的答案。
“說說,你選哪一種?”霍南澤雙臂撐在我的頭邊,整張臉湊近了,幾乎要和我的鼻子碰上,眼睛也逼着我跟他對視。
我撇開頭,心裡依然只是厭惡和排斥。
“你到底有沒有道德底線?你說的這些,知道都意味着什麼嗎?”頓了頓之後,我咬着牙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霍南澤突然挑起我的一撮長髮,在上面輕吻了一下:“知道,可我就是喜歡你,那能怎麼辦?”
“變態!”除了這個詞,我想不出其他的來形容他。
他的靠近,讓現在的我忍不住全身起了戰慄。
可是我的抗拒,竟然讓他的興致越來越高,他的頭一低,埋在我的脖頸處輕嗅了一下,清涼的氣息灑在我的肌膚上,讓我不自覺想躲避,但避無可避。
“如果你現在做不了選擇,我可以給你些時間。而且你也不必覺得有什麼負疚,你的丈夫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時,也不曾對你有過任何愧疚。”
霍南澤當真會拿捏人的心思,我最在意的是什麼,他全都知道。
我再咬緊牙關,這次沒回答。
而他也終於鬆開對我的桎梏,雙手插進口袋,神色悠閒隨性地站在我面前。
“何小姐,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可以換一種相處方式。等時間長了,你或許就會發現,我是個挺不錯的男人,起碼對待感情很專一。做我的女人,不用擔心我會出去拈花惹草,這也是大多數女人所看重的,不是嗎?”
我聞言忍不住冷笑一下:“霍先生對有婦之夫都如此,還敢說自己專情?”
“那是因爲我喜歡的人是你,跟你是否結婚無關。”說着,他掏出一張名片給我,“這是我的私人號碼,除了徐揚之外,你是唯一能聯繫到我的人。”
我冷冷地看了一眼,沒接。
他對我的冷淡也不在意,將名片塞進我的手裡,還靠在我的耳邊最後說了句:“明天我會回英國,一個星期之後我會再來找你。到那個時候,你應該也做出最好的選擇了。”
他的話剛一說完,我就伸手推開了他,接着決然轉身離開。
霍南澤這個男人,到今天爲止,我是真的看不透了。
之前我知道他骨子裡的危險,但是卻一直有種直覺,他不是個多卑鄙無恥的人。
君子取之有道,他應該不屑做那種強取豪奪的事。
可是今晚他又究竟爲何如此?
我纔不會相信那種他愛上我的鬼話。
先不說我們才見過沒幾面,就算是相處時間長了,我也不覺得自己的性格能有什麼讓他格外關注喜愛的地方。
那他方纔的舉動,肯定就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而最大的問題就是,他的目的,我不得而知,也無處可知。
此時的我正在爲了摸清楚霍南澤的意圖而傷透腦筋,因而也注意不到,站在背後的他,冷下去的神情,還有眼中暗藏的涌動。
在更久之後的將來,我也根本不會想到,他會爲我做到那種地步,而我,也甘願爲他放棄那樣多。
說來情深,奈何清淺。
……
回到包房,裡面的人比我離開時少了一半多,不過大家的興致依然很高。
方纔我已經將霍南澤給我的那張名片塞進了包的夾層。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以一種怎樣的心理做出這樣的舉動。
我厭惡他是真,可是心底深處卻總有種直覺,我跟他的糾葛到此不會結束。
這樣的話,我便要想着替自己多留一步路,起碼到時候不會像今天這樣,毫無準備地被人逼到絕處。
陸行熠見到我回來,也不跟自己的朋友說話了,挪到了我的身邊,嘿嘿笑了兩聲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我對他也是無奈極了,女人去趟洗手間,他還問東問西的。
我沒回答他,而是問道:“你女朋友到底什麼時候過來?”
“哦,我剛纔忘記跟你說了,她今天有事,沒辦法來了。”說着,他還狀似無奈地攤攤手。
我聞言倒也沒有多生氣,反正平日裡被他耍的次數也不少了,這回就當是再長長經驗。
只是方纔遇到了霍南澤,纔是我今天來的最大意外和錯誤。
既然見不到那陸總傳說中的女友,我也不在這裡多耗了,拿起包就想走。
陸行熠見狀也不再攔我,而是轉頭跟他身旁的朋友說了幾句,接着就先於我站起來。
我一臉奇怪地看着他:“你幹嘛?”
“回家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呢。”他揚了揚下巴。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氣氛還正high呢,要是我不在這,陸行熠也能跟他玩的挺晚吧,說來倒是我打擾了他的興致。
只是還沒等我開口讓他留下,他已經邁開步子走了出去,如此我也只能跟上。
走出ktv大門的時候,我指了指停車的方向,說道:“你趕緊回家吧,好好休息,我也走了。”
陸行熠應了聲,卻在我要轉身時突然低聲說了句:“你是不是跟我大哥吵架了啊?”
我聞言頓住,只不過仍然不覺驚訝,陸行熠是個聰明人,一看到我腫着的眼睛,還有臉上掩飾隱藏不住的神色,他大概就能猜出幾分。
“沒什麼事,小叔不必多想。”我輕笑了聲答道,對他我當然不能說出事情的原委,當然話也沒說的太死,有些事情讓他僅僅看出苗頭,倒也不是全無好處。
陸行熠臉色有些沉下來,不過倒也沒再追問,頓了頓又換了個話題:“有沒有想過搬出來住?”
搬出陸家?
他有這個想法我終究是覺得不解了,當初他離開的時候,我就曾問過行洲,如果陸行熠真的想要接受陸氏,平日裡跟父母多接觸多培養感情才最正常,可他做出搬離的決定幾乎是一夜之間就敲定,當真是讓人猜不透。
到了現在,他居然又開口說出讓我搬出去的意思,到底又是何目的?
我的心裡縱然存着萬般疑惑,可又不能直接問他,因爲我直覺他也不會跟我說實話。
“陸家到底是我的家,我不會輕易搬出去。”最終,我給了這個回答。
坐上車的時候,我從後視鏡裡看到陸行熠還站在原地的身影。
方纔我離開時,看到他的臉上似有些嘲弄。
嘲弄誰,大概就是我吧。
他覺得我就算受盡了委屈也不願意離開陸家,僅僅是因爲陸家有權有勢,想尋求一個避風港,是嗎?
可是他應該永遠不會明白,錢財權勢之於我,向來只算得上過眼雲煙。不然的話,在父親去世時,我不會把自己應得的那份家產全數給了顧衍希,當時我與他早已勢同水火。
至於避風港……
嗯,過去很長時間我確實依賴着陸家,準確點說是依賴着行洲。
所以遇到的困難我想盡辦法去克服,受到的委屈我全數往肚子裡咽,爲的就是能夠安安心心毫無顧慮的留在行洲的身邊。
而到了現在,當我知道這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之後,最初的那個願想,也慢慢破裂成碎片。
在開車回家的這一路上,我最深的意識裡開始思索着一種選擇。
霍南澤也說過讓我選擇,只不過我的腦海裡,還有最終的決定裡,根本不會有他的參與。
直到汽車停在陸家的院子,我拔鑰匙下車的時候,我終於做出了所謂的選擇。
其實這個念頭,在我被霍南澤桎梏在胸前,無能爲力到幾乎要瘋狂的時候,已經悄然鑽進我的心裡,轉瞬間已經膨脹開來,迅速填滿整個心房。
而在時間的推移中,它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存在的愈來愈強烈。
我還要跟行洲在一起。
這麼多年的感情,我根本放不下。
霍南澤那時吻我的時候,我的腦海裡全是行洲的影子。
哪怕他騙了我,哪怕他讓我那樣傷心,那樣絕望,我卻還是隻想到他一個。
想到他也曾將我抱在懷裡,溫柔地親吻着我的眉眼,我的嘴脣,還有我纖細的脖頸。
那樣的觸覺和感覺讓我迷醉,幾乎不想醒來。
由此我便知道,我對行洲,當真是愛到了骨子裡,根本忍受不了跟別人有那樣親密的接觸。
這樣的話,如果跟他離了婚,我要怎麼辦呢?
不,不行。
絕對不行。
起碼到現在爲止,我還不想離開他,絕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