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照片？”
老爺子跟厲綺雲同時問出了口。
江雲帆換了姿勢，一手支在餐桌上，拿着叉子輕輕轉了轉，才慢慢道，“前幾周網上炒得最熱的那個新聞，顧家兒媳莫煙出軌門。”
這麼一提，大家慢慢就想起當時曝在網上的那組照片了。
顧家兒媳因爲紅杏出牆，揹着丈夫孕育私生子的新聞，直到現在，也依舊又報社在炒，即便是老爺子這樣不關心八卦的人，也聽到了不少，所以聽見江雲帆這麼說，猛地皺起眉，臉色陰沉的有點兒嚇人。
“這麼說，她肚子裡懷的是你的孩子？”
厲先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慢慢道，“等我跟她結婚了，孩子的戶口自然是落到我名下，不是我的是誰的？”
老爺子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出來，怒道，“你還想娶她，你知不知道莫家現在的名聲又多臭？你怎麼就跟個蒼蠅一樣，哪兒臭往那兒飛？”
如果不是時局不對，厲綺雲真相拍手叫聲好，自己還沒想到對付這個賤種的辦法，他倒好，自己先挖個坑跳進去了，看着老爺子這麼數落厲景煜，她心裡鬱結多日的煩悶頓時消散了大半兒，心情都好了不少。
對於厲老爺子的話，厲先生並無表情，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淡淡道，“您不是一直想我結婚抱孫子嗎？怎麼有了，還不樂意？”
“那能一樣？”
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捏起桌上的瓷杯，朝他砸去，“你趕緊，跟那女人斷絕來往，不然我就讓她滾出雲安市！”
厲先生沒有閃躲，那杯子在他額角重重的砸了一下，落在地上碎落一片，他眼眸一眯，幾秒鐘後，才吐出一句話，“那我跟她一塊兒滾。”
老爺子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眼睛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厲家，雞飛狗跳，全亂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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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這天，莫煙得到了近兩個月以來，最大的驚喜——莫珩在初一早上甦醒了。
莫煙起牀都沒多久，就接到醫院的電/話，當時聽護士說莫珩醒的時候，她眼眶一熱，眼淚差點掉下來。
匆匆道了謝，掛了電/話，莫煙就煲上一鍋雞湯，帶着去了醫院。
莫珩這次整整昏迷了八天，醒來的時候，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原本就不胖的人，現在看着就跟一把骨頭一樣，莫煙隔着玻璃望進來的時候，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她努力調整好，情緒，半天才推開門，脣角掛上笑容，輕聲道，“爸爸。”
莫氏被收購的事，莫煙沒有瞞着莫珩，離婚的事，也一併說了，只是略過了顧家玩得陰招。
莫珩很平靜的聽着，臉上沒有悲傷，也沒有痛苦，只是等她說完了，才低聲道，“爸爸沒用，讓你跟着我受了這麼多苦，莫氏沒了就沒了吧，你跟你哥沒事就好。”
莫煙有些詫異，莫珩一直非常看重莫氏，當初爲了莫氏，讓她去拜託顧奕辰，後來又因爲莫氏，險些墜樓自殺，突然間這麼想開了，莫煙覺得有點兒不真實。
莫珩瞧見她的表情，蒼白的臉上，有一絲笑意，他伸手拍了拍莫煙的手，聲音低低道，“爸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什麼都想開了，當初我就因爲太顧念公司，你媽媽懷孕的時候疏於照顧，纔會讓她落下病根兒，後來又是因爲工作，我對你哥疏於管教，讓他誤入歧途，最後又是因爲莫氏，我把自己的女兒，丟進了狼窟，讓她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爸爸——”
”
莫煙打斷他的話，伸手抱住莫珩，將下巴擱在他有些單薄的肩膀上，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鼻音聽起來很重，她在哽咽。
“既然都說了不在意，就什麼都不要提，公司沒了可以重新開始，錢沒了可以慢慢賺，我現在是要你跟哥好好的，別讓我擔心。”
莫珩沉默了很久，才伸手在她肩膀上暗了暗，輕聲說了一個字，“好。”
或許真的是大難不死，莫珩的心態比以前好了很多，他們聊了莫諾的事，又聊關於未來的規劃，在莫煙說收購莫氏的是厲家的時候，莫珩輕輕蹙了蹙眉，思索了一會兒才問道。
“他們就這麼無償提莫氏還了貸款？”
莫煙怕他多問，自己不擅長說謊給說漏了嘴，就道，“我已經讓人對我們手裡的房產進行了估價，先還上一部分，以後的，我慢慢在想辦法。”
所有的房產的估價最多不超過兩個億，而當初厲景煜收購的莫氏，已經是一個空殼，估價可能連一個億都不到，他卻出了十三個億，也就是說，自己欠他十個億。
這個數字對於以前的莫氏來說都是一筆不下的開支，現在，更是一筆天文數字，很有可能，終其一生，她都換不清。
想到這裡，她就想到了厲先生除夕夜裡說的話，她不太清楚，厲先生所說的娶她，到底佔了幾分真心。
厲景煜說得喜歡，她信。
但是喜歡跟愛卻是天壤地別，喜歡有時候只是一時情動，或許剛好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有了心動的感覺，可這維繫不了多久，激情過後，厭倦了這種新鮮感，所有的心動，可能都會歸於平靜。
她不否認自己很喜歡跟厲先生之間這種類似戀愛的甜蜜感，只是婚姻，她現在不敢想。
莫珩蹙了蹙眉，瞧着她的表情，心中有了計較，便略過這個話題，又詢問了一下莫煙的身體情況，不知不覺就說到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孩子是顧奕辰的嗎？”
莫珩一樣問出了這個問題。
或許是因爲之前的莫煙，對顧奕辰太多癡情，除了不明真相的人，很多人都覺得莫煙懷的一定是顧奕辰的孩子。
莫煙扭頭慢慢收拾着桌上的飯盒，聲音很輕很低，“不是他的，爸，這個孩子，你以後不要問了，如果我必須要生下它的時候，就一定會對它負責。”
莫珩嘆了口氣，只覺得滿心愧疚，如果自己當初多在莫煙身上花點功夫，就不會讓女兒離了婚，還要承受這種不白之冤。
沒來由的一股怨氣，卡在喉嚨，莫珩眼睛乾澀的想落淚，他閉上眼睛，揮揮手道，“你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莫煙見他神色沒有剛剛那麼精神，便不再打擾他，盯着他好好休息，就拎着飯盒從病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