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不知爲何，又略過那份資料，眉頭蹙了蹙，他垂下眼眸，安靜的站在那裡。
莫珩蹲下身子，將提前摺好的元寶，慢慢點燃，還沒有燃燒殆盡的元寶被風吹散，空氣裡一股焦灼的味道，黑色的灰燼四處飛揚，火苗剛燒起來沒一會兒，就被吹滅了。
斷斷續續點了好幾回，終於將那些冥幣全都燒完了。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條幹淨的手帕，靠上前，輕輕擦拭着照片上的人，眼神裡盡是思念跟憐愛，良久才聽到他的聲音。
“今年來得早了，沒有帶你喜歡的水晶餅，下次給你補上，煙兒今年也沒來，孩子懷孕了，不方便來過來，等明年，讓她帶孩子一起過來看你。”
“對，煙兒結婚了，那孩子我給帶來了，叫景煜。”
厲先生上前一步，矮下身，聲音低低道，“媽，我是景煜，以後莫煙我來照顧，您跟爸都放心吧。”
莫珩笑了一下，低聲道，“看到了吧，是個好孩子，我怎麼會騙你。”
莫珩低聲喃喃的時候，莫諾將厲景煜拉了過來，悄悄離開了墓園。
莫珩每年只有在她生日，跟忌日的時候回來看望她，所以每次都要說上好久，這次也不例外。
厲先生跟莫諾一前一後從墓園出來，走到車前，才頓住腳步。
莫諾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拿了一根噙到嘴裡，隨後一丟，將煙盒丟給了厲先生。
厲先生接過來，從裡面抽了一根，放進嘴裡，卻沒有接他遞過來的打火機。
莫諾吐出一口煙霧，一手插/進口袋，靠在車門上，眯起眸子看着他，“怎麼不吸？”
厲先生笑了一下，咬着菸嘴兒，低聲道，“戒菸呢。”
莫諾挑了挑眉，“戒菸還接什麼？”
厲先生學着他的樣子，靠在車身上，仰起頭望着天空，低聲道，“嚐嚐味，憋得難受。”
莫諾嗤笑一聲，“這麼難受，幹嘛憋着自己？”
厲先生像是真的在抽菸一眼，右手的食指跟中指，熟練地夾着煙身，彈了彈，“你不懂。”
莫諾眯起眸子，“別以爲大我幾歲，就覺得自己成熟，成熟這事兒，跟年齡無關。”
厲先生笑了一下，似乎是覺得他說這話挺有意思，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聲音低低道，“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一個能讓你改變的人，就能明白我的感受。”
莫諾怔了怔，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重重的吐出一口煙霧，刺鼻的味道，嗆得他眼睛有些發澀，他咳了幾聲，才說，“你這話對我說沒用，只有莫煙纔會被你弄得五迷三道。”
厲先生沒再說話，靜靜地享受菸草的味道，侵蝕着神經，聊以慰藉自己多年的煙癮。
“哎！”莫諾敲了敲玻璃，挑眉道，“厲崢嶸挺疼你的，那麼大的家業，居然交給你這麼個私生子，你也挺有能耐。”
厲先生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厲家是厲家，我是我，老爺子沒糊塗，我對厲氏，也只是暫管。”
“切——”
莫諾撇撇嘴，沒再說話。
“今天家裡來客人了？”
等他問完，厲先生纔開問。
莫諾手一抖，菸頭差點兒燙到手指，他皺起眉，沒說話。
厲先生夾着煙，掛在耳後，扭頭望着他，“我來的時候，瞧見我大嫂了，她應該不是隨便來串門的吧。”
莫諾嘴角抽了抽，心裡大罵，這他媽是個老狐狸，難怪剛剛一直不吭聲，估計早打算來套他的話了！
莫諾粗聲粗氣道，“你知道了，還問什麼？”
厲先生彎了彎脣角，“我想知道她來的目的。”
莫諾嘴脣抿了抿，夾着煙的手愈發用力，良久才沉聲道，“這件事我也不清楚，你那麼想知道，直接去問她。”
厲先生沒再說話，他呼吸着郊區帶着竹香的清新空氣，微微合上眼眸，良久，淡淡道，“是爲莫煙來的對嗎？”
莫諾臉色一變，彈開菸頭，胳膊肘架在他的脖子上，表情陰沉道，“你什麼意思？你知道些什麼？”
厲先生並不激動，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本來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看你的反應，好像知道了點……”
莫諾……
他氣惱的指着他的鼻子，咬牙罵道，“你他媽的——，你跟人說話，能不能不耍心機！”
厲先生整理了一下衣衫，挺無辜道，“抱歉，生意場上呆久了，本能反應。”
莫諾已經不想搭理這傢伙了，莫煙這到底是什麼眼神，頭婚嫁了個白眼狼，二婚又來了個老狐狸，這他媽都是什麼怨什麼恨呀！
“所以到底，她是爲什麼而來？”
莫諾冷着臉道，“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但是肯定是跟你們有關。”
接二連三，簡萱寧表現出來的異樣，不讓人察覺很難，再加上莫珩今天的表現，的確令人匪夷所思。
對了，胎記！
胎記……
厲先生眯起眸子，突然拿着手機，低聲道，“我打個電/話，一會兒就回來。”
莫諾踢了一腳車身，罵道，“老狐狸！”
厲先生的電/話剛撥過去，李湛就快速的接起，“先生，我有事要跟你說。”
厲先生抿脣道，“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李湛愣了愣。
厲先生握着手機，聲音沉沉道，“當年簡女士生的那個孩子是男是女，屍體怎麼處理的？”
李湛抿脣道，“先生，這個時間過得太久了，醫院早就遷移了，上次我們找到的那些資料，已經是極限了，再深一點，應該是查不到，而且當年涉事的醫生跟護/士的資料，早就被人爲銷燬了，有人刻意在銷燬這件事，想從這裡查出些什麼，幾乎不太可能。”
厲先生沉默着沒說話，如果資料查不到，那知道真相的就只有當事人，如果能找到當年那個代理孕母，或許事情就會有轉機。
他緩和了一下情緒，低聲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先生，我要跟您說的事，是關於凝玉小姐的。”
厲先生皺起眉，“她怎麼了？”
“前兩天，公司財務報賬的時候，發現凝玉小姐從公司提走了五百萬，我當時覺得奇怪，就讓人留意了一下凝於小姐的資產動態，發現不到一週時間，她的名下的流動資產有上千萬流出，那些錢匯往的的是一個剛開始興起的獵頭公司，在業界沒有什麼名氣。”
“我出於好奇，就去查了這公司的註冊人，發現註冊的身份證用的是假證，我完全查不出到底是什麼人註冊的公司，所以就讓人跟蹤了凝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