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景風回到房間,見墨之寒躺在牀上看書,輕輕走了過去。
墨之寒見他靠近,本能的繃緊了神經,驚恐地看着他。
“之寒,我就這麼讓你害怕嗎?”喬景風有些失望。
墨之寒不語,只是看着他,是的,他讓她害怕,她覺得他髒,討厭他碰她。
“我明天要去探監。”喬景風輕聲說。
墨之寒還是不說話,他去探監,除了探慕星辰,還能有誰?
“以航和錦兒在北京出事了,爸爸懷疑是慕星辰讓人做的,那些人本來還想對盛軒下手,還好他機靈,帶着婧婧脫險了。”
“盛軒沒事吧。”一聽說喬盛軒出事,墨之寒一下子緊張起來。
“我以爲你啞巴了,跟我說句話,就那麼難嗎?”喬景風自嘲地笑了,掀開被子上了牀。
牀上有兩牀被子,他們雖然睡在同一張牀上,卻蓋着不同的被子,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自那天晚上他強行與她發生關係以後,她就一直對他心懷怨恨,話都不願跟他說。
“之寒,我知道,我傷透了你的心,我會用餘生彌補你的。我以前陪你太少了,我現在不上班了,我天天陪着你,你不開心嗎?”
“不開心,你走的越遠越好,眼不見爲淨。如果你對我真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愧疚之心,那就離婚,給我自由。”
“不,我不會離婚的,我不會放你走的。之寒,我是愛你的,我愛的一直是你。”
墨之寒放下書,關上臺燈,鑽進被子,不想聽他說話。
他說愛她,他愛着她的時候卻抱着另一個女人,這也算愛??
墨之寒已經背過身去,不理喬景風了,他自覺無趣,只好關燈睡覺。
夜裡,突然電閃雷鳴,今年的天氣真的很詭異,這都入冬了,還打雷閃電的。
“啊……”墨之寒從夢中驚醒,房間一片漆黑,只看到閃電的光芒。
“怎麼了?”黑暗中,喬景風突然伸手過來拉她,把墨之寒嚇壞了,她又打又抓。
喬景風趕緊開了燈,看到墨之寒滿頭大汗,“之寒,怎麼了,做惡夢了嗎?”
“景風,景風,你還活着,你還活着……”墨之寒哭着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了他。
喬景風一怔,輕輕環抱住她,安慰道:“別怕,之寒,別怕,我在這裡,我沒事,你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別緊張。”
“我夢見你……我……”墨之寒緊張地看着他,伸手輕撫他的臉,那熟悉的面孔,還帶着暖暖的溫度,她確定他活着以後,趕緊鬆了手。
喬景風笑了,說:“明明很緊張我,現在又把我推開了。”
“睡覺。”墨之寒雖然驚魂未定,但是在燈亮以後,在她感覺到他的體溫以後,確定他沒事,知道自己做了夢,很快便恢復了理智。
“要不,我抱着你睡吧,免得你害怕。”喬景風提議道,他笑起來的時候,壞壞的,喬盛軒的嘴角也時常掛着這樣的笑。
墨之寒沒理他,扯過被子,躺了下來,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外面還在打雷閃電,她在被子裡直髮抖,然後見房間燈開着,從被子探出頭,看見喬景風坐牀上看書。
“你不睡了?”墨之寒問。
“嗯,你睡吧,我守着你,就不怕了,安心睡吧。”喬景風安慰道。
“我想喝水,你可不可以幫我倒杯水。”墨之寒問道。
“好啊,你等着,我給你倒水去。”喬景風披上外衣,下樓去了,沒過多大會兒,端着一杯開水上樓來了。
墨之寒接過水杯,“謝謝。”
“都老夫老妻了,非得這麼客氣嗎?”喬景風笑道。
墨之寒沒有就應聲,假裝在喝水,看也不看他。
喝完熱騰騰的開水,全身暖烘烘的,好像也沒有那麼害怕了,她又躺下了,喬景風仍然沒有睡,他開着燈,守在她身邊,讓她安心睡覺。
墨之寒很快便睡着了,也許是因爲知道他在身邊守着她吧,所以睡的很安穩。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那杯水的原故還是什麼,她越睡越舒服,越睡越暖和,有一種非常溫暖和安全的感覺。
等到天亮醒來的時候,她才知道,那種溫暖和安全的感覺來自他的懷抱,他守着她睡覺,在她睡着以後,鑽進她的被窩,緊緊抱着她,而她的手居然也摟着他的腰。
她趕緊縮了手,喬景風沒有睜眼,脣角微微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不得不承認,喬家出龍鳳,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長得那麼好看。而且喬家的人,都癡情。
“醒了?”喬景風輕聲問。
墨之寒本想裝睡,可是她做不來虛假的那一套,只得說:“嗯,你怎麼跑到我的被子裡來了。”
“好像是你跑到我被子裡來了,你的被子掉到了地上,你就往我這邊鑽,我想是這樣的。”喬景風解釋道。
墨之寒聽到他這麼說,仔細一看,身上蓋的真的是他的被子。她趕緊扭頭往地上一看,她的被子真的掉
到地上了。
“我睡着了,不知道。”墨之寒說完趕緊起身,將被子從地上撿了起來。
喬景風忍住笑,沒出聲,他的這位夫人,就是這樣,他說是她自己跑到他被窩裡來的,她就信了。
其實是他趁她睡着以後,故意將她的被子踢到牀底下去的,然後將自己的被子搭了半邊在她身上,沒蓋嚴實,她覺得冷,就不斷向他靠攏。
他很享受地看着她朝他懷裡鑽,如果她白天也這樣,或者說她清醒的時候也這樣,該多好。
墨之寒洗漱完畢,又跟沒事兒人一樣,就好像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今天去看慕星辰,讓她放了以航和錦兒。你不要誤會,我跟她的情份,在我交出錄音將她送進監獄的時候,就已斷了,你應該相信我。”
“你做什麼,其實沒必要向我彙報。我都習慣當透明人了,你突然這麼重視我,什麼都跟我說,我有些不適應。”墨之寒說完打kai房門,下樓去了。
一樓餐廳,喬羽墨正在吃早餐,這幾天,她每天都起的很早,吃完就回店裡去了。
“媽,早,昨晚睡的好嗎?”喬羽墨習慣性一句問候。
居然把墨之寒問住了,想了想,說:“睡的挺好的,你呢,睡的好嗎?”
“嗯,下雨天,最適合睡覺了。”喬羽墨甜甜一笑。
“是嗎,那你還起這麼早。”喬景風從樓上下來了。
喬羽墨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搭話,父親,曾經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他疼她,寵她,卻在她以爲,她是他最寵愛的小公主時,他突然說,懷疑她不是他的孩子。
這是什麼父親,她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她雖然怪他對她的母親太過殘忍,卻從來沒有因此而疏遠他,她依然把他當成最敬愛的爸爸。
有些傷害,造成了,就很難再抹去了。
墨之寒見喬羽墨不理喬景風,便主動化解尷尬,說:“羽墨現在自己當老闆兼設計師,錦兒又去北京玩了,她當然要早點去店裡了。”
“真勤奮,我喬景風的女兒,果然是好樣兒的。”喬景風稱讚道。
“是誰說,懷疑我不是喬家的孩子?”喬羽墨冷不丁兒地冒出一句,不等喬景風解釋,她已經拿着包,起身走了。
“羽墨,羽墨……”墨之寒想叫住她,可是她走的太快了。
“自作自受。”喬老爺子突然說了一句。
喬景風臉色不是太好看,他怎麼都沒想到,跟墨之寒爭執時說的一句氣話,會傷害喬羽墨這麼深。
吃完早餐,喬景風便出門了,他要去監獄看慕星辰,秦以航和慕錦兒還沒有消息。
探視室,慕星辰與喬景風面面相覷,就在喬景風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慕星辰哭了,“景風,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你沒有錯,是我錯了。”喬景風喃喃地說。
“是不是墨之寒,是她逼你這麼做的,對不對。你怎麼忍心把我送進監獄,怎麼忍心,我們二十多年的感情,你怎麼就能這麼狠心呢。”慕星辰很傷心,她是真的沒想到,喬景風會這麼對她。
“星辰,這二十多年,我對你怎麼樣?”喬景風問道。
“你對我很好,什麼都順着我,我就是想不明白,你怎麼突然就變臉了。”慕星辰不解地問。
“你跟姚明鋒什麼關係?你怎麼會跟他一起販毒?這麼多年,我罩着你,你的海天集團發展的夠好了,爲什麼還要做違法的事。”喬景風痛心地問。
“你會嫌官太大嗎?我不會嫌錢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如果沒有錢,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慕星辰目光一冷。
她活得很失敗,她纔是真的窮得只剩下錢,她得到喬景風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二十多年了,她能感覺到他的心對她是若即若離。
兒子也不是自己的,因爲跟喬景風在一起,她連女兒都不能認。
她唯一的追求就是賺錢,賺更多的錢,成爲更成功的女人。
當她在感情生活方面得不到滿足的時候,金錢的yu望就變得更強烈了。
“我沒想到,你對金錢的yu望會如此強烈。我爸說,你想出去的話,先放了錦兒和以航。”喬景風說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星辰,別裝了,有意思嗎?慕錦城根本不是我兒子,媒體公然報道姚婧是私生女,gou引大哥,這是你跟姚明鋒演的好戲吧。還有那個陳楓,你還真不嫌麻煩,大老遠從國外把人找回來,讓之寒跟我離婚。你做這些,有意思嗎?當初是你自己說不求名份跟我在一起,除了名份,能給的我全都給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覺得,之寒跟我離了婚,我爸爸會同意我娶你嗎?”喬景風質問道。
“你……你說什麼……”
“我全都知道了,從之寒要跟我離婚開始,我就去查陳楓了,然後查到了你身上,我很失望。緊接着,查到你和錦城身上。星辰,即便沒有錦城,我也不會拋棄你,畢竟你爲了我,浪費了所有的青春,我不是無情之人
。但是你不能算計我,算計我的家人。你不能動我的兒子,姚婧是我兒子喜歡的女人。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靖遠的女兒,是錦兒的親妹妹,並不是你所說的私生女。”
“不可能,不會的,慕靖遠只愛我一個人,他不可能再婚的。”
喬景風笑了,說:“你接着是不是要說,姚明鋒也愛你??我告訴你,姚明鋒今天一早就被保釋出去了,他把所有的罪責全部推到了你身上。”
慕星辰一驚,“你騙我,明鋒不會這麼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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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爲什麼他出去了,你還在這裡。這批貨是從你公司出來的,他收到的是成品,直接包裝就運送到海關了,在包裝過程中,他完全可以說根本沒有拆開過你發給他的成品,根本不知道里面有海洛因。”喬景風說道。
“我不相信,他說他會幫我承擔一切責任,不會讓我出事的。”
“現在擺在你面前就一條路,雖然我已經離職了,但是以喬家的關係,想保你出去,也不太難。我爸說了,念在你是錦兒的媽媽,跟了我這麼多年的份兒上,不會不管你。你把錦兒和以航放了,我爸就救你一回。”
“景風,景風,你一定要幫我。運毒的事,是姚明鋒聯繫的,但是他們公司的貨在海關那裡查的很嚴。因爲你的原故,我的海天集團所有進出口的貨物,海關那邊多少會給面子,不會嚴查,所以他就打我的主意,從我這裡走貨。我發成品去他公司包裝,他們在包裝過程中,將白粉藏進去了,我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有白粉啊,查出來以後才知道的。”
“嗯,對警察也這麼說,一口咬定,你不知情,事發以後很害怕,才找他問的。”喬景風提醒道。
慕星辰看着喬景風,“景風,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
“錦兒和以航……”
“他們不會有事的。”
“真是你乾的啊,你是什麼母親,錦兒是你親生女兒。”喬景風也只是懷疑,沒想到,還真是慕星辰乾的。
“我本來是想抓喬盛軒的,讓他給跑了,只好抓秦以航了,錦兒當時跟他在一起,就一起帶走。”
“呵呵,星辰,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真是什麼都敢幹啊,我感覺,我現在才真正認識你。”喬景風自嘲地笑。
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慕星辰從未盡過做母親的責任,對慕錦兒應該心存愧疚,不會對自己女兒下手。
現在看來,他真的想錯了,他太不瞭解慕星辰了,突然間,他覺得,跟他同牀共枕二十多年的女人,如此陌生。
當天下午,慕錦兒和秦以航成功脫險,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帶去哪裡,綁他們的是什麼人。
慕星辰一口咬定,她是被姚明鋒給騙了,她事先並不知道貨裡動過手腳。
姚明鋒將所有的罪責全部承擔下來了,慕星辰的海天集團被罰款並查封。
臘月二十四,農曆小年,慕星辰去監獄看望姚明鋒。
姚子豪找了很多人,花了很多錢,想盡一切辦法,保住了姚明鋒一條性命,判了個無期。
“明鋒,對不起。”慕星辰說道。
“我本想着,過完年就出國休養的,沒想到,鄭雄會在年前讓我們帶貨。我們都錯了,一開始就不該招惹上他的。我都打算走了,如果不是他威脅我,我怎麼會冒險,還害了你。沒必要覺得內疚,只要你沒事兒就好。”姚明鋒說道。
“你瘦了很多。”慕星辰心疼地說。
姚明鋒苦笑,說:“監獄裡陰冷潮溼,雖然給我換了單間,但是也就這麼個環境,終歸比不了家裡。我的腰椎病越來越嚴重了,整夜疼得睡不着。”
“明鋒……”慕星辰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因爲景風說你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我才……”
“不必解釋,這也是我一開始就想好的,如果他不救你,我救你,我承擔一切。”姚明鋒說道。
“爲什麼……”
“我愛你呀,星辰,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其實真正愛你的人是我,喬景風從未真正愛過你。”姚明鋒有些激動,說完劇烈地咳嗽起來。
“明鋒,不管用什麼法子,我一定把你弄出來,你放心,子豪和雙雙我會幫你照顧的。”
農曆臘月二十七,離姚婧與喬盛軒的婚禮只剩一天,喬家忙得不可開交。
他們的婚禮,伴郎兩位,秦以軒和秦以航,伴娘也是兩位,喬羽墨和慕錦兒。
慕錦兒挑選禮服的時候,選了一款近似婚紗的伴娘禮服,“錦兒姐姐,你穿這個,別人會誤以爲你跟我哥同一天結婚呢。”
喬羽墨說中了慕錦兒的心事,她就是這麼想的,特意挑了一款接近婚紗的伴娘的禮服,她就是幻想是她跟喬盛軒在舉行婚禮。
“羽墨,你也可以挑一件一樣的嘛,別人會以爲,你跟你哥同一天辦婚禮。”秦以航打趣道,他知道慕錦兒的心思,但還是忍不住想替她解圍。
“某人還沒向我求婚呢,我結哪門子婚,以後嫁給誰還不一定呢。”喬羽墨說完看了秦以軒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