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張政涵正坐在客廳看電視,沒錯,還是韓劇,陸粉實在憋不住了,於是也湊過去看了兩眼,然後指着電視上的帥哥,張口結舌了半天:“這個是……你別說你別說我知道,他是……張……”
張政涵一臉鄙視的看着她,完全無視她的命令,直接揭曉答案:“張根碩。”
陸粉一拍腦袋:“對,就是張根碩,我當初可喜歡他了。”她說着就往張政涵身邊湊合:“這個電視我以前就看過,講的是……”
“我餓了”張政涵一句話打斷她的長篇大論,他最討厭別人劇透了。
陸粉不甘不願的進了廚房,心情煩躁,沒心情琢磨吃什麼,正好中午還有剩下的半袋巧克力湯圓,她煮沸了水,將一個個飽滿的湯圓倒進去。
等到碗筷都端上桌子的時候,她喊客廳深陷劇情的張政涵:“doctor張,開飯嘍。”
張政涵是一臉幸福的走進餐廳的,可是看見碗裡面一個個胖嘟嘟的湯圓的時候,好看的眉毛頓時就糾結的很深,他蹙着眉沒好氣道:“爲什麼還吃湯圓。”
陸粉裝傻:“不然吃什麼?”
張政涵沒好氣道:“就算是吃湯圓,能不能不吃巧克力的。”
陸粉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巧克力的怎麼了,巧克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發明。”
張政涵氣不打一處來:“男人都不喜歡吃巧克力。”
“誰說的。”陸粉哈哈笑道:“曲尋就喜歡。”
這是張政涵第一次在陸粉的嘴裡聽說到曲尋這個人物的存在,他冷笑一聲:“哦,是嗎?是個娘娘腔吧。”
陸粉想到曲尋混亂的生活,有點生氣,她不喜歡別人用這種語氣說道曲尋,所以一反以往對張政涵的屈從,她仰頭看着張政涵反擊道:“吃巧克力的男生如果是娘娘腔,那看韓劇的男人是什麼?”
隨着張政涵房間門‘砰’地一聲巨響,陸粉雙手捧着腦袋,呆呆的看着滿滿的兩碗湯圓,長嘆了一口氣,這不是作孽是什麼。
張政涵和陸粉開始了合租以來第一次的冷戰,檯燈下,陸粉的手指在筆記本電腦上不停的轉悠,打錯了字又開始刪除,刪掉之後再打,原本已經寫爛了的新聞稿來來回回拼湊了一晚上還是沒寫出來,陸粉煩躁的撓了撓頭髮,偷眼看向罪魁禍首的房間。
今天晚上,她特意從報社提前回家,做了四菜一湯向張政涵賠禮道歉,張政涵從進門開始看都沒看她一眼,更別說那一桌子菜。
中間除了出門倒了一杯水,上了一次衛生間之外,張政涵沒出過房門一步,陸粉卻忐忑了一晚上。
她想了想,怎麼都覺得這件事情是自己做錯了,張政涵整個人本來嘴巴就損,自己從住進來的第一天開始就應該知道,他又不是故意的,自己卻那麼嘲
笑他,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的面子是不能輕易損傷的,否則很難修補。
她下定了決心,煮了一杯熱咖啡,端到了房門口,剛想要伸手敲門,卻忽然又猶豫了,張政涵是外科醫生,醫生都對自己的身體健康看的很重要,咖啡喝多了對身體並不好,尤其是晚上喝咖啡,容易睡不着覺,張政涵如果晚上不值夜班的話向來作息時間很準時,送咖啡並不是道歉的好辦法,沒準他一生氣就把自己扔出房門,以後再也不搭理她了,那就反而弄巧成拙了。
她又轉頭倒了一杯溫開水,送水總沒錯了吧,對身體好還有助於排毒養顏。
她站在張政涵門口給自己加油鼓氣,不斷練習着一會進了房間之後需要說的話。
“張政涵,還沒睡呢?喝杯水吧,怪辛苦的。”
“張醫生,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錯,你別跟我一般見識,喝了這杯水,咱倆就和好了。”
“政涵啊,你……”
張政涵房間的門就在這時開了,張政涵站在房間門口,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一杯水舉到自己面前的諂媚模樣,不假辭色:“幹什麼?”
陸粉在他的面無表情之下忽然就膽怯了,她僵硬着臉上的笑容,幸虧自己多年來練就的臨危不亂,她迅速的擺出笑臉:“doctor張,晚上好啊,那個……昨天的事,你不生氣了吧,都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那麼說你,我真的是做得太錯了,作爲一名有思想接受過正規教育的社會公職人員,作爲一名有素質的正常人,我昨天那麼做真是道德的缺失,行爲淪喪,我……”
張政涵接過她手中的水看了看問道:“沒毒吧?”
陸粉心裡面問候了他的祖宗八代,但是表面上卻笑彎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恭維道:“您是醫生,我哪敢啊?”
張政涵依舊面無表情,他一邊往客廳走一邊喝着溫開水,大搖大擺的坐到餐桌前,聲音沉沉:“我餓了。”
陸粉氣得要死,做了豐盛的晚餐你不吃,現在大半夜的折騰人,但是她敢怒不敢言,她現在哪敢惹張政涵這尊大佛啊,急忙笑道:“晚上做的飯菜還有,我去給你熱。”
張政涵吩咐道:“重做吧,我不吃剩飯剩菜,對身體不好。”
靠,陸粉長這麼大,就從來沒聽說過吃剩飯剩菜對身體不好的道理,但是她總不能去跟醫生理論。
她急忙點頭哈腰的到廚房去重做。
一碗熱氣騰騰的面,葷素搭配合理,色香味俱全的面端上桌,張政涵終於沒有再找茬,可是直到他吃完,也沒給個好臉色,陸粉坐在筆記本電腦前邊,不斷的思索,這是原諒?還是不原諒?
張政涵躺在牀上,吃飽喝足,心情格外的愉快,昨天兩個人吵架,今天一天張政涵值白班,晚上下班,他提前在外面吃飽了飯,回來之後就看見陸粉笑眯
眯的站在門口等他,拿衣服拿包的樣子像極了韓劇裡面溫婉賢淑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可是他可沒打算就這麼原諒陸粉昨晚的口不擇言。
結果小丫頭爲此糾結了一晚上,她在外面不住的喃喃自語,他在房間裡面樂不可支,終於忍不住了,就開了門,結果聽見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政涵……”
看着面前一張漂亮乾淨的小臉,張政涵的心就像是被什麼輕柔的東西撩撥了一下子,抓不到實處的癢。
陸粉和他遇見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樣,她年輕,單純,勤奮又刻苦,好脾氣,最重要的是她能跟自己合得來,自己看見她,永遠不煩,她年紀輕輕,不像那些剛出社會的大學生一樣,五穀不分四體不勤,除了電腦什麼都不認識,她做的飯很好吃,尤其是她煮的面,她寫的新聞稿精簡幹練,語氣鋒利,一語中的,像是看透這個世界的智者,自有力度。
張政涵認識陸粉,並不是在這間房子裡,而是在每天早晨辦公室的雜誌和報紙上,整個市二醫院誰不知道“東方時刻”的陸粉記者。
就是在半年前,市二醫院發生了一起嚴重的病人家屬訛詐事件,就現在醫患關係如此不協調的時刻,社會羣體基本都站在弱勢羣體那一面,整個輿論導向幾乎摧垮市二醫院的信譽。
陸粉就是這次事件的專版記者,她並沒有滿足於法院的裁定,而是多次到市二醫院採訪,並且最終爲市二醫院正名,恢復了名聲,保證了醫院的信譽。
張政涵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陸粉的,他的映像十分深刻,所以在這間房間,當陸粉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陸粉,可是陸粉卻嘻嘻哈哈的,對他完全沒有一點記憶的沒心沒肺的樣子讓張政涵向來自戀自信過度的自尊心“砰”的一下子就碎了。
他看着巨大穿衣鏡裡面的自己,身高:一米八六,相貌:高挺的鼻樑,深邃又迷人的眼睛,立體的輪廓,削薄性感的脣,立整乾淨清爽的頭型,眉毛,睫毛,就連耳朵都長得很好看,沒有一點缺失的地方,家世:雖然不是豪門,但是父母都是通情達理的知識分子,絕對小康,資產豐腴,張政涵找不到一點自己配不上陸粉的地方,可是又絕對不明白,爲什麼如此優秀的自己,陸粉就是沒有印象深刻呢?
不過,他摸了摸自己的鼻樑,看陸粉每天對自己敢怒不敢言,又絕對諂媚的模樣,他嘴角挑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就算這死丫頭沒心沒肺,他們沒有很美好的共同記憶,但是現在對自己也一定有預謀,她一定是暗戀自己,張政涵不斷這麼告訴自己,事實證明,哪個女人剛住進來就無條件的管同租者的三餐,還這麼在乎合租者會不會生氣,這麼討好,不是喜歡是什麼?
張政涵想到這,心滿意足的躺在大牀上,大不了以後他適應着吃巧克力湯圓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