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席被迫擡着頭,看着他灰色眼眸中的憤怒,有些難以理解,“容餘,你說你縱容我們?別把自己說的這麼偉大,你不也是爲了一己私利。”
她用手推他,“你今天和我說這些幹什麼?覺得我的心情不夠差,來刺激刺激我,覺得我太快活了,還是覺得我沒人愛了,你來可憐可憐我,不管哪一點你都是白做,鬆開我。”她不耐煩地拍着他。
容餘眼眸下垂鬆開她的下巴,走到桌邊灌了杯酒,“我只當你今晚在胡鬧,說了些胡話……”
“我沒有胡鬧。”溫席平靜地說着,然後從桌子上找煙抽,“你爲什麼覺得我在胡鬧?我的思緒一直很正常,再沒有比今天還清醒的時候了。”
容餘抓住她的手,“別抽菸,至少在我面前。”
溫席不在乎地掙開,抽出煙直接點燃,深吸一口才慢慢說道,“我們是朋友,也只是朋友,看在我不管你份上,你也別管我了。”
她用力抽着,雙眸低垂看着那根菸燃燒了一小半,朝他輕吐,白色的煙霧讓他忍不住顰眉,“溫席!”
“噓!”溫席風塵地笑着,吐着菸圈,“我學這個學了很久,就爲了吸引別人的注意,能多賣點酒。”
“溫席,你家破產,你爲什麼選擇來酒吧,有那麼多生意你爲什麼非要選這個。”
溫席彈了彈菸灰,“其實沒什麼特別重要的理由,就是爲了錢唄。我來這種地方,我要還債,我喝酒掙錢,很正常。”
容餘聽着有些心疼,他也抽出一根菸陪着他一起,“溫席,你還欠着……”
溫席連忙擺手,“不用了,我慢慢攢就行,我還年輕,這麼年紀輕輕地就開始借錢真的不太好,還是謝謝你了。”
“溫美人,我們還是喝酒吧。”容餘又打開一瓶酒,笑眯眯地看着她,“來,今天不醉不歸。”
溫席冷笑着,“你和我不醉不歸?容少啊,你的酒量我真是不敢恭維,估計我還沒開始,你就已經結束了。”
容餘掐滅煙和她碰杯,他們抽着同一種煙喝着同一種酒,這感覺好像還不錯,他握住她的手,“溫美人,我剛纔是你可以考慮一下。”
溫席揚眉,紅脣肆意地笑着,“哪些話?你剛纔好像和我說了很多話。”
“槿安既然已經離開了,那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不比他差,他不懂你那些心思我都懂,他脾氣不好,一生氣就喜歡罵人諷刺人,這些毛病我也沒有,他的勢力財力我都有,而且我會對你很好,我這人還不花心,你覺得呢?”容餘灰色的眼眸笑眯眯地看着她。
笑容未到心底,只在眼前,那是容餘慣有的方式,不會有誰真的看出他的心思。
溫席抽回自己的手,抿了抿脣又開始抽菸,“容餘,這些話還是別說了,我挺想和你做朋友的。”
看着不停吞吐煙霧的溫席,容餘的笑容有些冷,“你還是覺得他更好。”
“不是覺得誰更好。”溫席搖了搖頭,然後舒服地靠着沙發,“我喜
歡他所以我不想選別人,喜歡僅僅是一種心情,那並不能代表一個人又不優秀,就比如你現在看上我,我並不優秀,但因爲你喜歡。”
溫席笑着揚了揚眉,眯眼看着頭頂的射燈,“在你還沒有深陷的時候趕緊離開,我是個無底洞,不管你走多深都不會到盡頭。”
容餘也靠在沙發上,看着她的側臉,“我可以試着等等。”
“等待本身就是一種錯誤。”溫席聲音沙啞還帶着不真實的飄渺,“我一個人犯錯就可以了,我不想在這條路上看到更多的人。”
容餘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知道麼?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喜歡你,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個姑娘賣酒還挺高傲,所有人都對着顧客諂媚,你倒是自己在一邊陪酒,高調出場。”
“我也是爲了掙錢。”溫席無奈地聳了聳肩,“你悄悄觀察我啊,容少,這可不是你風格。”
“我要不是悄悄觀察你,你現在怎麼會有這種待遇,你看看誰賣酒有這麼大的脾氣,又是大罵又是出手的,是我脾氣好。”
桌子上一瓶瓶的酒漸空,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灌酒,然後都忘記了那些痛苦的事。
莫槿安躺在牀上,頭髮還是溼的沒有擦乾也不在意,隨意地倒在牀上,渾身滾燙,只是喘氣就覺得嗓子要冒煙了,他看着牀頭的小燈忽然笑了,會不會他一晚上就這樣忽然燒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他費力地翻着身,右手搭上額頭,“咳咳咳咳……咳咳……”他半睜着眼睛,眼神渙散,過了會兒緩慢地起身,穿着睡衣在空調房裡竟然覺得很冷,他一邊咳着一邊倒水喝。
身體有些發軟,他坐在凳子上,看着廚房的方向,前幾天這裡還有人做飯,才過了多久一下子就變得這麼冷清。
莫槿安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拿了瓶酒直接喝半瓶下肚,覺得身體更熱了,但腦子更不清楚了,他費力地站起身,又去拿了幾瓶酒,對着喝?
他也想試試對着喝是什麼滋味?
桌子上凌亂地擺滿了酒瓶,東倒西歪的,莫槿安臉色潮紅地叫着,“溫席!”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人迴應他,他搖晃着上了樓,闖進溫席的房間,“溫席!你爲什麼不和我喝酒?!”
莫槿安挑眉看着,“……沒人?溫席!溫席你去哪了……溫席!你給我出來!”
他煩躁地揉着頭髮,下樓時一腳踩空跌坐在臺階上,他咒罵着眼睛卻還在看着別的地方,把每一個房間的燈都打開,溫席這個名字沒有停止。
直到最後一刻,他倒在沙發上,受不了的捂着胃部,額頭全是虛汗,他疼的直不起腰,“溫席……你去哪了……”
看到旁邊的電話,他費力地拿起,那串號碼他只打過一兩次,很奇怪,輕鬆的爛熟於心,等待電話的時間是漫長的,他抿着嘴吧,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滲出更多汗。
“喂。”溫席的聲音並沒有多少醉意,而且比平時多了高傲。
莫
槿安皺眉,強勢地說着,“爲什麼不回來!”
“……什麼?”溫席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
莫槿安捂着自己的胃部,一陣陣的刺痛讓他脣色慘白,他對着電話那頭的怒吼,“我都發燒了,你怎麼還不回來!你知不知道每天都要回來……現在都,幾點了……”
“莫槿安,你在搞笑麼?”溫席又點了支菸,只是那隻手有些顫抖,以及她眼眸中隱藏不住的擔憂。
“溫席!”莫槿安咆哮着,“咳咳咳咳……快點回來。”
溫席冷笑着,“莫爺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你覺得我還會回去麼,你覺得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你的決定挺對的,我們還是分開就挺好。”
“你在說什麼溫席!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莫槿安猛地從沙發上起身,“你在哪,我去找你。”
溫席那邊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她苦笑着,“你憑什麼來找我?就算我是被你甩了,那你憑什麼來找我!我不會再回去的。”
莫槿安忽然心慌的厲害,他用力撐着沙發站起來,緊緊捂着胃,“溫席,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甩了你,你快點回來,我還沒有吃飯,我把你給我買的藥放到辦公室了……”
“管我什麼事。”
莫槿安好像沒聽到,身體承受不住地倒在沙發上,說話聲音有些模糊,“我的胃很疼,剛纔喝了太多酒,我想見你。”
我想見你……
僅僅一句話,溫席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她捂住眼淚,聲音哽咽,“……你想見我?”
“是,現在就想見,特別想見。”莫槿安眉頭緊皺,聲音極爲堅定地說道。
溫席笑了,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他,“你想見我你就能見麼?我溫席就賤到你需要的時候就跑過去,不需要就乖乖滾開麼!你以爲我還是之前的溫席是不是,因爲喜歡你什麼都不在乎。”
“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們不是好好的麼……這麼晚還不回家,你還挺有理……是不是。”莫槿安覺得胃已經疼到麻木,他現在只想知道溫席怎麼了?爲什麼好好就變成了這樣。
溫席擦着眼淚,“別裝了好麼,一點意思都沒有。”
“……溫席,我的胃很疼,你真的不來看……”
“莫槿安。”溫席冷漠地打斷他的話,然後聲音極爲嘲諷地說着,“你就是死了都和我沒關係好麼,請你不要再打電話了。”
莫槿安雙眼無神的看着一處,臉色似乎在一瞬間失去血色,“……你說,什麼?”
“我說你就是死了都和我沒關係……就這樣吧,給彼此一點餘地,不要讓我太討厭你。”溫席殘忍地說道然後掛了電話。
莫槿安好像一下沒了力氣,手裡的電話忽然掉在地上,然後他痛苦地蜷縮着,似乎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事情。
容餘看着掛了電話就開始痛苦的溫席,除了在一旁默默陪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