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和我不必說謝,記得請我吃飯
秦語岑回國的時間他是知道的,只要他一查一下航班,沒有他不知道的。而且她在棠煌酒店預訂了酒店房間,卻沒有等到她來入住。霍靖棠的心裡多少是失落的。明明深愛的女人已經回到這個城市,就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她不出現,他也沒有勇氣去打擾她。他依舊選擇在她的身後默默地關注着她,他想只要她轉過身來就可以看到他,便好。
三年不見,沒想到第一次見面會是在監獄的高牆之外。他離她只要幾米的距離。
她變了許多,時間讓她成長,讓她成熟,讓她氣質越以得出出衆,讓她從骨子裡散出熟女的優雅,她的舉手投足間都充滿發女人味,低眉淺笑間,都是無盡的風情,都讓人心醉。她比曾經加的美麗,也更加的從容自信。也許這也是她,本該散發出最最奪目的光彩,這才真正的她。
而這樣的她似乎離他很遙遠,她就天上那顆璀璨的星子,他伸手卻抓不住她。曾經,她是屬於自己的,而現在,他突然不再這麼確定她對自己是否還一心一意。也許曾經遭遇過傷害的她現在已經不像曾經那樣相信會有童話了吧?也許愛情在她的世界裡已經不再是第一位的,而事業卻可以帶給她更多的成功和強大,至少不會帶給她傷害,可以讓她快樂。看着她快樂,也就足夠了。
“霍總,秦小姐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打算一直坐在車上,不去見她嗎?”徐銳看着靜坐在後坐,一言不發的BOSS道。
當霍靖棠知道秦語岑回來後,他整個人都起了變化,雖然一由既往的冷淡,但是徐銳可以從他的眼底深處偶爾看到那一絲微笑流過。他是深深思念着秦語岑,恨不能馬上就見到她。可是現在秦語岑就近在眼前,他的老闆卻沒有任何行動,這讓他都有些替他着急。
“徐銳,你的話太多了。”霍靖棠不想別人看穿她的心思。
“霍總,你是男人,你應該主動一些。不能這麼做以待斃。”徐銳依舊勸着他,“霍總,秦小姐變了很多,由內而外,就像女神一樣,你說這樣的她追的帥哥一定很多,你若是這樣一直坐在這裡,若是秦小姐被別人追走了,霍總你真打算當一輩子的光棍嗎?”
霍靖棠冷了一雙眸子:“胡說什麼!岑岑是那麼容易被別人追走的嗎?她不是膚淺的女人。”
她的確不是膚淺的女人,可是他卻已經不確定在經過三年後,她始終如一。
原來,時間讓他也改變了許多,讓他變成不再自信。
因爲當初最有勇氣結束這一段感情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她有時候很脆弱,但有時候卻又堅強無比。
“霍總,你等了三年多了,秦小姐回來了,就站在那裡,你又在猶豫什麼呢?你不想好好地和她說一句話嗎?你不想緊緊地抱着她嗎?如果你想,那就去啊,在我心裡霍總你是敢做的男人,而不是一個人坐在這裡空相思。”徐銳見霍靖棠沒有一點要去和秦語岑相認的意思,他這個做下屬的都看不下去他如此的冷靜。
霍靖棠抿緊着脣,墨眸幽暗深沉:“其實這纔是她想的,不被要打擾的安靜。就這樣看着她便好了。如果她想見我,她會打給我的。”
他的言語間體現出他深深的無奈,他竟然沒有勇氣主動站到她的面前。他怕看到她眼裡的雲淡風輕,怕他已經被她遺忘在她的記憶裡。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着秦語岑,見她和席言在低語着什麼,有一縷髮絲從她的額前落下來,更是柔美萬分。她輕笑着,如水的眸子晶瑩,伸出蔥白纖細的指尖把髮絲別到了耳後。她笑得比這陽光更加的燦爛。
這樣的她便好,開心快樂!
就在這個時候,高大厚重的鐵門被拉開,一抹纖細的身影從陰影裡走出來,身後的門也漸漸關閉。
秦語容從暗處走到了陽光之下,看到了等候在門外的秦語岑和席言。
她的瞳孔晃動,捏緊了自己手裡的包包。她是眼花了嗎?秦語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是在國外嗎?她是在做夢嗎?
秦語容像是失去生命的木偶,就站在原地不動,就這麼驚訝地看着秦語岑。
“姐,是你嗎?”秦語容感覺到喉間乾澀。
秦語岑走上前去,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壓抑不住聲音裡的酸楚:“容兒,是我,我回來了。我來接你回家了。”
“姐……我好想你。”秦語容手上一鬆,包包掉在了地上,她卻沒顧上,只是用雙手扣住秦語岑的肩,緊緊地回抱着她。
這些年的磨礪已經讓秦語容改變了,改成了一個重情感恩的好女孩子。
此刻的她激動地淚水決堤,染溼了秦語岑肩頭的襯衣面料。原來她並沒有做夢,她真的回來了。
“好了,別哭了。”秦語岑擡手扶去她臉上的淚痕,“我們回家,從今天以後,站起來,開始自己新的人生,還要活得更精彩漂亮。我也不會讓別人再欺負你。”
“嗯。”秦語容也破涕爲笑,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席言,“言姐。”
“你們兩姐妹不要站在這裡說話了,有什麼話回家再說個夠。”席言建議着。
看着他們兩人像真正的親姐妹一樣感情交好,席言的心裡也替他們高興。
秦語岑替她打開了車門,秦語容坐了進去。秦語岑關好了車門,席言則拉住了要繞過車身的她,目光越過她落在了對面的黑色賓利車上:“岑岑,他來了……”
“他……”秦語岑 對上席言往她身後看的目光,似乎才才明白了什麼似的,她也轉頭,順着席言的目光看過去,這才注意到了停在對面的黑色賓利轎車。
秦語岑沒有想到霍靖棠會來這裡,沒想到三年後第一次相見的情景會是這樣的,他們在監獄外面相遇。
霍靖棠感覺到了秦語岑看過來的目光,他的視線與他的相接。兩人就這樣隔着一些距離看着彼此,這一眼萬年,穿越時間的洪荒和記憶的盲區,眼中唯有彼此,身邊的人事物都紛紛風化爲粉塵,世界只是他們的世界。彼此眼中盈起了微笑,和着深深的思念化成無盡的纏綿眷戀,在對方的眼中燃燒。
他們靜靜的凝望,那些曾經,那些笑和淚,都在他們記憶裡穿越而過,也化成一聲嘆息。
他人之間似乎已經不需要言語,不需要行動,要的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
也許這樣便能知道對方的心思,也能知道對方是變還是沒變。
霍靖棠坐在車內,那張英俊的臉依舊是記憶中般的迷人,那深刻的輪廓和立體的五官,絲毫不比混血的藍斯和凱文遜色。時間的淬鍊讓他的魅力有增無減,讓他比年輕的男子更加的穩重和成熟,就是這份屬於男人獨有的味道獨一無二。他依然是她記憶裡的他,依舊是那個讓人心動不已的男人。
他的黑眸雖然如千年古井般深幽和冰冷,但潭底那抹溫柔卻比任何人都溫暖。也許只有她能感到。
他們這樣凝視彼此足足有五分鐘,似乎都不願意移開目光分毫。
而誰也不願意打破這份靜謐的美好,也想這樣的美好一直定格在這一刻。
終於,霍靖棠推開了車門,邁開了長腿下車。穿着黑色風衣的男子向秦語岑走來。
秦語岑被席言推了一下:“主動一點,自然一點,就算是分開了也是朋友不是嗎?”
秦語岑也輕輕地邁開了腳步,向霍靖棠走去,兩人走近彼此,站定。
“你還好嗎?”
“在國外好嗎?”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好打破這份沉默。
也許是分開了三年多,初次見面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這第一句話,所以用問好來表達關心。
“我還好。”霍靖棠回答着她。
“我也挺好的。”秦語岑讓自己表現得很自然,讓他們看起來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她揚着明媚的笑容,以證明自己真的很好。
霍靖棠看着她眼角眉梢的暖意,似乎也放心了許多:“這樣就好。”
接着便像是沒有話題一樣,氣氛的沉默讓空氣有些凝窒。
他們都幻想過他們再見時的情景,想過分開三年有他們一定有很多的話想告訴對方,可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卻又發現預想的那些話似乎都變得蒼白無力,怎麼說都表達不了自己心裡的意思。也許這樣簡單的對話纔是最好的開場白。
秦語岑抿了抿脣:“謝謝你。”
“‘謝謝你’不是三個簡單的字,如果真心想謝我,那請我吃飯。”霍靖棠看着臉上閃過驚訝她,突然有了想逗她的心思,“不會你去國外後把錢都花完了,窮得連請我吃一頓飯都請不起了。還是你成名後不屑於請我吃飯?”
什麼話都被他給說完了,她還以能說什麼。
“今天不行,今天容兒纔出來,我想陪陪她,吃飯的話改天請你可好?”秦語岑徵求着他的意見。
“一言爲定。”霍靖棠似乎很明事理的點頭,但話鋒一轉,“不過可別無期限地讓我等,最好明天晚上,你應該有時間吧?明天也是週日,我也正好休息。”
如果不是多年不見,他想和她單獨吃一頓飯的話,今天他是可以請秦語容,席言和徐銳一起吃飯的,只是他有這個私心,所以就讓他自私一次。
“好。”秦語岑已經拒絕不了了。
“那我等你電話。”霍靖棠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我的電話一直沒變,還記得嗎?”
秦語岑只是輕點了一下頭,想忘記又談何容易。
“你等一下。”霍靖棠轉身,往車子走去,後備箱打開,他從裡面取出了一個袋子。然後關上了生備箱,然後又折了過來,重新站在秦語岑的面前,把手裡的袋子遞給她。
“給,記得回回去用柚子葉熬水給秦語容去晦氣。”霍靖棠提醒着她,“這葉子不好找,所以我讓劉媽提前準備了一些。”
秦語岑眸光一晃,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準備好了,他的心真是細細膩。她想起了許多年前的那一次。她被困在警局裡,他匆匆趕來,替她解圍,把她帶回家,便是用柚子葉熬的水給她洗臉洗頭洗澡。時光迴流,一切都清晰如昨天發生的一般。他們像是沒有三年的分離,沒有那些不愉快的過去。分離後的疏離漸漸被曾經的那份甜蜜所取代。
“你記得的我也記得。”秦語岑接過那袋柚子葉,微笑着,笑容很美,很淡然,“我會的。那……我們先回去了。謝謝你。”
“和我不必說謝,但別忘了請我吃飯。”他怕她忘了她答應他的事情。
秦語岑有些想笑,他似乎如一個討糖果吃的小孩子般:“我記憶還沒差到這個地步。”
她與他說再見,提着那袋柚子葉子,明明是很輕的,伸手上卻彷彿千斤重般,就連這顆心都快負荷不了他的給予般。
她在上車前,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站在原地的霍靖棠,陽光打在他的身上,暈開的光澤彷彿神聖的光環一般。像是天使一樣,永遠都默默地守候在她的左右。
霍靖棠衝他揮了一下手,秦語岑開門坐進了車裡。
席言在上車前對霍靖棠恭敬地微微含首,便上車,開車離開了這裡。
霍靖棠看着他們遠去的車影,他以爲自己已經失去了勇氣,原來不是,而是他在等着她的主動可以給他一點信心和勇氣。
冰雪素裹的冬天快要過去了吧一?他的世界將迎來最溫暖的春天和明媚的夏天了嗎?
秦語岑握着那個袋子,目光落在窗外,突然就這麼沉默了。
“姐,你還好吧?”秦語容問她,見她和霍靖棠見了一面後,有些失魂落魄的。
“我很好啊。”秦語岑收回目光,與秦語容目光相對,“就是覺得彷彿在做夢一樣。”
“姐,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秦語容把秦語岑的心思看得明白,“跟着你自己的感覺走,不要因爲任何人任何事而委屈了你自己,不值得。人生苦短,匆匆幾十年,所以更要活得快樂而恣意。”
秦語岑聽到秦語容說出這番道理,脣角勾起淺笑:“我知道。”
“他給你的這是什麼?”秦語容看着她手裡的袋子。
“這是柚子葉,用它熬水沐浴可以洗去身上的晦氣和辟邪,雖然是一種迷信的說話,但是試試也好,讓人可以找到一絲心安。”秦語岑打開袋子給她看,“以前我也用過一次。”
“他想得還真周到。”秦語容都有些動容。
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大多在分開後不願意提及女方,但是像霍靖棠這樣癡心守候的真的很少,長年的寂寞和孤單是打倒一個男人最好的武器,而能一直不倒都是擁有堅定意志和認真情感的人。
“是啊,他一直想的比我周全。”秦語岑也承認這一點。
回到了席言家,秦語岑便把已經洗乾淨的柚子葉放到鍋裡熬水。然後去取了早替秦語容準備好的一套睡衣和衣服:“這都是我和言言去逛街新買的,已經洗過一次了。你放心穿吧。”
“姐,沒有你我不知道我現在會是什麼樣。我雖然經歷了很多苦難,但我還是覺得自己很幸運,擁有了你這樣的親人。”秦語容捧着那沁着淡淡洗衣液清香的衣服,滿心的感動。
“這個家只告我和你了,誰也離不誰。”秦語岑伸手撫過她已經剪短的發,想到她受的那些苦,也替她心酸着,“不過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們說過要過得更好不是嗎?那就忘了過去。”
秦語容的淚滴在了衣服上,一個勁兒的點頭:“好。從今天告別過去。”
秦語容用柚子葉水洗了澡,吹乾了發,秦語岑和席言便也做好了晚飯。
今天的菜色可豐富了,有豆豉蒸桂魚,還有牛肉燒土豆,麻婆豆腐,糖醋排骨……一個紫菜蛋花湯。
秦語容看着這麼多的菜:“姐,言姐,我們就三個人能吃得完嗎?”
“不僅有這些,還得來一點紅酒。”席言把兩瓶上好的紅酒取來,“這可是我們公司過年發的福利,只要我這樣的高級秘書纔有,法國進口的,聽徐銳說這一瓶至少得有好幾萬。今天是一個好日子,我們當然要慶祝一下,所以怎麼可以少了酒來祝興。”
“容兒,今天你只管好好享受。”秦語岑取了高腳杯來在桌上一字排開。
席言把紅酒倒進去,醇厚芳香的美酒在透明的杯壁上流淌而下,暗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下十分的鮮豔奪目。
“來,爲了我們的新生乾杯。”秦語岑舉起杯來。
秦語容和席言配合着,三人撞杯,然後緩緩飲盡。
“來,容兒,多吃點。”秦語岑心疼地替秦語容增夾菜。
不過因爲霍靖棠的關係,秦語容這一年多在裡面也相安無事,除了少了自由,其他方面都還是不錯。她並沒有因爲裡面的艱辛勞作而消瘦太多,或者精神方面不好。她看起來除了清瘦了一些,氣色還是挺好的。
三人可能是高興了,把那兩瓶紅酒給喝光了。幸好三人的酒量都還不錯,至少也是因爲以前的工作關係而鍛鍊過的。
有很多的情緒都可以隨這酒一飲而盡,也許就不會那麼煩惱。
三人最後躺在了客廳裡,誰也沒有回房間,這樣的放縱已經許多年不曾有過,偶爾一次也無大礙。
他們聊着天,過去,現在,未來……最後,他們就在客廳裡睡着了。
不過不幸的是三人都有些感冒了,不算嚴重。
秦語岑第一個在晨光的溫暖裡醒來,她揉了兩下眼睛,打了一個噴嚏。她知道不好了,立即去熬了一些薑湯。期間取了毛毯來給還在熟睡中的席言和秦語容蓋上。
她喝了一碗,有辣得想流淚。
昨天晚上因爲在沙發上睡着了,所以餐桌廚房都還沒有收拾。她挽起衣袖,繫上圍裙,一個的先收拾着。
在洗碗的時候,秦語容和席言也醒了,上前幫忙。
“你們先喝點薑湯。我都有些感冒了。”秦語岑滿手的泡沫,指了一下爐上的小鍋。
秦語容和席言喝了一碗,幫着清碗和擦碗,三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廚房和餐廳收拾的煥然一新。
秦語岑和席言分別去洗澡,換衣服。
因爲和霍靖棠約好今天晚上吃飯,所以秦語岑還是要準備一下,不能太隨便了。現在的她比較注意一些細節。
她化了淡妝,喜歡盤着優雅的髮髻,額前兩邊垂下少話的捲曲的髮絲,增加了一絲女人的嫵媚。換了一件水鵝黃色的長裙,繫着一條紅色的腰帶,上面鑲着水鑽做爲點綴,十分的漂亮。裙子很柔軟,腰帶一收,細細的皺褶十分的柔美,十分的有仙氣。
“岑岑,我都要被你迷死了。”席言看着優雅大方的秦語岑讚美道。
秦語岑的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一看,是凱西打來的:“凱西,有事嗎?”
“蘇菲亞,你挑的作品我已經給給藍總過目了,他和我哥做了最終的決定,換了一些事,你自己看看,藍總也選了幾個地址讓我給你看看,決定在哪裡開畫展好。我已經把資料發到你郵箱裡了,自己看一下,然後告訴我。”凱西和她談工作上的事情,“或者直接告訴藍總也可以。我和我哥這幾天可能會飛過來着手準備了。訂的酒店也在棠煌,方便我們溝通工作上的事情。”
“凱西,我並沒有住在酒店。”秦語岑沒有告訴他們。
“親愛的,別任性了。在我們來之前,我搬進去就好。”凱西便掛了電話。
秦語岑無奈的笑了一下,她見天氣不好,便取了披一件粉色系的披肩,手機又響了,這一次是凱文打來的電話:“蘇菲亞,你在哪兒?”
“我在家啊?”秦語岑輕聲道。
“我沒想到藍總先一步來京港市了,他一點也不熟悉那裡,你能去機場接他嗎?五點十分的飛機到。”凱文請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