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有證據？
看到孫霍英鄭重其事的模樣，若不是知道他說得那個人是自己，顧喬差點被這樣周全的安排鎮住了。
她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的不平，轉而無懼看他，仍然禮貌道：“孫董，您請說。斛”
“你泄露方案給對手公司，必定跟對方項目人員有所聯繫，這份舉報信裡不但舉報了你是商業間諜的事情，還附了一份其中一家公司項目負責人和下屬的聊天記錄，其中明確提到是你給他們提供方案，顧主管如果不相信，我們現在就可以放給你們聽。餐”
說完，孫霍英向那位徐助理微微點了個頭，便見她拿了一個u盤走到會議室自備的筆記本上，將它插進接口，在鍵盤上操作了幾下，立刻，一個對話在會議室裡縈繞，其中一個聲音，顧喬還十分熟悉。
“老大，你這份方案是哪裡來的，好像比我們原來商討的那一份還要完備，你是不是趁着晚上的時間又修改了一下？”
“不是，我哪有那個時間，這份是慕威的投資部主管這次的投資方案，你看，很多地方都做得比我們好，我們只要在這基礎上稍加改變，通過方案評審沒有任何問題。”
“投資部主管的方案，您怎麼會有她的？”
“我跟她有些私交，花錢買的，其他你別管，你現在最重要的目標改好這份方案，讓我們公公司入圍。”
“哦哦哦，沒問題，歷年來，慕威的投資案都是最具危險性，這次拿到了他們的，我們只要在他們的基礎上再提供幾項服務，保證能萬無一失入圍。”
話到這裡終於結束，而顧喬終於辨別出那個熟悉的，被稱之爲“老大”男人是誰。
他正是明越科技的負責人黃越。
他們是熟識，但這熟識是結在許多競標會上，他輸給顧喬的基礎上，所以黃越每次都不待見她。
以前，顧喬只以爲他心胸狹窄，沒想到還會用這種下三/流的手段陷害她。
顧喬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直面孫霍英，冷靜地說道：“孫董，這證據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僞造也大有可能，退一萬步來說，即使視頻裡的黃總是真人，當僅憑他的一面之詞，又怎麼斷定我是間諜？”
“在你來之前，我們與黃越通過電話，他說那段對話確實是他和下屬的。”孫霍英依舊語氣平緩道。
“那就更可疑了，他既然跟我勾結，怎麼可能當你們的面說出來，這個涉及到不正當競爭，說不定會連累到他。”顧喬立刻反駁。
“這個，他也說了。”
孫霍英看着顧喬的眼神嚴肅了幾分：“他說，他沒想到你不僅把方案給了他，還給了其他家，讓他失去了不少的優勢，所以才選擇把你推出來，讓我們慕威能好好處置你。”
“……”
這樣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誣陷的局，顧喬竟然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明明他們如果再對她信任一點，就可以分辨出來，卻要歪曲事實將她往死衚衕裡逼。
他們是抱着寧可錯殺千萬，也不可錯放一人的心態嗎？
在顧喬近似妥協的沉默中，慕琛終於站起身，走到顧喬身邊，毫不避諱地搭住顧喬的肩膀，沉凝的目光對上孫霍英，語氣裡帶着一覽無遺的淡冷：“孫董，在這班董事裡，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你不至於也要冤枉無辜吧，且不說這個證據裡沒有一個是顧主管的直接證據，單說顧主管因爲錢去泄露方案就太可笑了，別說顧主管能自己養活自己，就是我，財產也許還入不了大家的眼，也決不允許她走到爲了錢這麼做的份上。”
“慕琛，我明白你的意思。”
孫霍英也露出長輩的模樣，改了稱呼：“但是怎麼沒有直接的證據，顧主管的方案無緣無故出現黃越那邊就是最有力的證據，何況何主管懂到現在還沒有查到黑客，說不定就是顧主管她自己泄露的。至於錢的原因，我雖然這幾天沒去慕家，可還是聽你二叔說了一些，你媽不滿意顧主管，她能不能進慕家的門還是個未知數。”
言下之意，她能不能成爲一個有錢人還是個未知數，爲了錢泄露方案就不奇怪了。
沒想到孫霍英會不顧情面地提及這麼私密的事情，顧喬一張臉當即蒼白，慕琛則瞬間沉默了下來。
孫霍英也知道說話有些重了，尷尬地笑了笑，連忙補救：
“慕琛，在你來之前，其實我跟各位董事商量過，我們也不是非逼顧主管承認，只要她主動辭職離開慕威，我們就把這件事壓下來，這樣顧主管可以不受影響地另謀高就，我們也不用再擔驚受怕。”
“如果我說不呢？”慕琛立刻摟緊顧喬，毫不猶豫回道。
“慕琛，誰都不願意見到生這樣的事情。但我還是提醒你一下，雖然慕還姓慕，但我們這些董事也佔了不少的股份，有權利過問公司的經營狀況，到時候真鬧到老爺子跟前，誰都不好看。”孫霍英臉上的笑容收起，連帶着語氣也強硬了幾分。
“我當然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生，但你們現在抱着的是不問是非的息事寧人態度，我就……”
“好，我答應你們。”
眼見着慕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顧喬提高音量喝斷了他。
倏然迎上慕琛不可置信的眼神和衆人投來的目光，顧喬沉又沉默了一下，就從位置上退了出來：“孫董的考慮不無道理，而且丟了這麼大的項目，我本來就應該負責，我願意辭職，在今天下午之前，我會交接好所有的事情，並遞上辭職信……”
“喬喬……”見顧喬決定得這麼草率，慕琛的目光又緊了幾分，孫霍英那張繃緊的臉卻終於恢復到剛纔的笑容。
他微笑地掃了滿座的董事一眼，就寬慰地對顧喬說：“顧主管能這麼想，實在明事理，那就照你說得做吧，我們沒有其他更好的意見了。”
想了想，他又和善地補充：“顧主管，至於方案泄露的事情，我們會追查到底，如果讓顧主管做的，我們會找到更多的直接證據，如果不是顧主管做的，我們也會還顧主管一個清白。”
“有勞。”
顧喬不鹹不淡地向孫霍英點了點頭，直接說道：“如果孫董和在座董事沒有其他問題，顧喬就先行一步，交接工作很多，我怕時間不夠。”
見孫霍英點頭應允，就側身看了慕琛一眼，見他眸子裡滿是擔憂，顧喬安慰拍了拍他搭在肩膀的手，就大步走向門口，打開門邁了出去。
門口仍舊一堆等待董事們的助理和秘書，顧喬也懶得跟他們露出一點多餘的表情，就走向電梯，直下十二樓。
回到辦公室，顧喬就立刻打開電腦寫辭職信。
但不過短短几百字，顧喬卻刪了打，打了刪。
直至此刻，顧喬才被無數的情緒所包圍，不平，憤怒、不捨、失落……種種涌上心頭，顧喬設置捏得自己手指疼。
直至將心頭的情緒慢慢壓抑下，她才重新回到電腦上一行行打出來。
將她交給張悅玲時，張悅玲驚訝了一下。
但是她沒有問爲什麼就簽下了同意的批示，想來是知道幾分事情汽油。
既然她不多說，顧喬也沒心情，向她微微點了個頭以示告別，就向門口走去。
可是要重新打開門時，張悅玲還是叫住了她。
顧喬轉過身，她看向顧喬，眼神裡似乎有很多話對她說，可是最後，她只推了推眼鏡，化成了幾句話：“顧喬，你是我帶出來的，我相信你，以你的能力，走到哪裡都可以光，何況有慕總的幫忙，好好幹，不要讓這件事影響到你。”
此刻，千言萬語都不及一句“我相信你”。
顧喬向她感激地點了點頭，就重新打開門，走出了張悅玲的辦公室。
主管級別以上辭職需要再經過總裁簽字，顧喬在人事部諸位同事的驚訝之下領了交接表格和離職人員調查表填好，估計慕琛這時候該開完會，就拿着辭呈直接上二十樓的總裁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