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前去雪峰山他們共二十五人,爲了防止消息走漏。共分四撥出發,二十名暗夜高手先行出發,尊主和如雪駕馬車出發,夫人和諾玉一架馬車,最後思勿才帶上大量藥材出發。四撥人在火禹峰下會合後,便尊主和夫人一架馬車,思勿、如雪、諾玉一架馬車,剩下的保暖物資和藥材一架馬車。
馬車中,夫人靜靜躺在尊主懷中,看着尊主衣袍上的刺繡撫摸着:“尊主,你說我這次真的能好嗎?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玄武長老怎麼可能輕易答應呢?莫羽實在無法相信,尊主到底答應了他什麼條件?是不是沒有跟莫羽說實話?”
“你看看你老是這麼操心,你這眉頭就沒一天舒展過。你現在只要好好保重自己,那一切就踏實了。你腹中的孩子是我雲逮塵的孩子,玄武長老就是不顧及我,也會顧及魔域的將來吧。此次他出手相助,何嘗不是對將來的一種擔保。”
“可是我們的孩子畢竟不是純正魔血之人,如果哪日他回來了,那我們怎麼辦,我們的孩子怎麼辦?玄武長老一定會助他上位,並且毫不留情的放棄我們。我真的好擔心,神器已經在短短一年半時間裡,引現兩次,我總感覺他快回來了。”
尊主抱住莫羽,輕輕拍拍她:“你是累了,放心吧!沒有人可以傷害我和我們的孩子,你閉上眼好好睡一覺,我永遠都會守在你身邊的。”
這邊尊主把莫羽哄睡了,思勿在那邊馬車裡連連打噴嚏。
“阿嚏,阿嚏,阿嚏,誰罵我,這麼狠。”思勿看着對面兩個冷若冰霜的女人,又尷尬的把頭轉向另一邊。尊主啊,你是故意的嗎?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你還這麼安排,我這脖子扭的都快折了。
“你那頭扭的不難受嗎?”如雪實在看不下去了,思勿從一上車就這樣憋着。自己雖然氣他,可他畢竟是少主啊,“我出去騎會馬。”說完,就下了馬車。
思勿轉過頭,就看見諾玉居然在一直看自己。思勿看了她一眼,又把頭低下了。諾玉總覺得思勿大夫的眼睛越看越像公子的,都是一樣深邃明亮,好像藏着天地精魂,讓你仔細看時,就不知不覺陷進去了。
“我總覺得你很像一個人?思勿大夫,我看到的你是真的你嗎?”
“諾玉首領,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啊?”思勿身上都快冒冷汗了,原來就是和諾玉在魔域碰面,兩人待在一起時間也沒有這麼長。可是諾玉是和自己相處時間最長的,在這樣待下去只怕就真的露餡了,“我該給夫人行鍼了,就先出去了。”說完,思勿故作鎮定掀開車簾,跳下馬車。
諾玉心裡還在回想那一雙深邃眼眸,然後又甩甩頭,是不是因爲自己太思念公子了。本來想着張戾的事結束,就找個理由去撫州照料公子的,可是這突然又要去雪峰山了,去照看公子的計劃只能擱置了,也不知道公子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思勿在夫人的馬車上又打了個噴嚏,尊主趕快示意他小點聲,不要吵醒莫羽。思勿捂住嘴,點點頭,就開始給莫羽行鍼。施針完,尊主給莫羽蓋好被子。
“阿嚏!”思勿趕快捂嘴,看到尊主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屬下,一定是受涼了,回去熬一副祛寒的湯藥,一喝便好。”尊主點點頭,思勿轉身要出去,突然又轉回來看着尊主,很小聲很小聲的請示道,“尊主,我這要煎熬湯藥,那馬車上還有兩位姑娘家,怕是不太妥當。我裝草藥的馬車應該還能擠個人,我還是去那裡待着合適。”
“思勿,你是因爲何人拒絕何人?你讓她們同坐一輛馬車,是不是不太合適?要不這樣吧,你先在馬車上待着,等夫人醒來我就派人把如雪叫過來。”
思勿沒在異議,行了禮就退下了。等上了自己的馬車,發現諾玉不在車內,如雪一個人靜靜坐在裡面,思勿朝她笑笑:“騎馬回來了?諾玉呢?”
“出去透氣了。”如雪到是無所謂,“我有些疲了,先小憩一下。”
“我去給你拿個被子吧,這都入冬了,這馬車裡又四面透風的。你本身體寒,手腳冰涼,這樣睡醒了怕是會生病的。你等我一下!”
“思勿!”如雪叫住了思勿,眼裡有淚光閃動,“如果那時沒有尊主的指婚,我們是不是還會像以前一樣,你是不是還依然愛着我,還會一直在我身邊噓寒問暖。”
思勿看着如雪傷心的表情:“如雪,我……”
“好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原來第一眼的喜歡不一定是一見鍾情,原來依賴不一定是相愛。你的猶豫和解釋,我看的太多,聽的太多。是我自己一直看不清想不清,以後不要對我這麼好,不然你會輕易打破我好不容易,才慢慢建立的心防。”如雪說完,起身掀開馬車簾準備出去,就看見站在外面一動不動的諾玉,“你都聽見了?”
“如雪護法,我不是有意的。”
“無須自責,與你何干。”說完,就跳下馬車。
諾玉又坐進了馬車,看着思勿大夫:“爲什麼拿我當擋箭牌?”
“什麼?”
“我說你爲什麼拒絕如雪護法,爲什麼不答應尊主的指婚。你是喜歡她的,不是嗎?爲什麼你可以眼睜睜看着她如此難過,卻一句話說不出來。難道你是真的移情別戀,喜歡上我了?現在沒有外人,無需演戲,無需僞裝。你到底在想什麼?”諾玉倒也大膽,如此言語怕是還沒有哪個女子,能如此直言不諱。
思勿深深的看着諾玉:“以前我以爲是好感是喜歡,但是現在我可以確定是愛,我有這個資格愛你嗎?”
諾玉真覺得很不可思議,無奈搖頭笑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剛纔說的重點不是我,是如雪護法,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喜歡過,但是如果發展下去,我們的愛就會變成負擔。我沒有辦法解釋,只有狠心拒絕。這樣,她還可以做回她,我還可以繼續做我。”
“你真的只是個大夫嗎?爲什麼我開始覺得你身上有很多秘密?你說的話,我聽不懂。但是我現在要告訴你,我諾玉現在不可能喜歡你,以後也不會喜歡你,甚至永遠都不可能愛上你。也請你不要在我面前說出那個字,因爲你根本就不配。”
思勿沒有在說話,心裡有些抽痛,但是又不能多說。於是,他轉身坐到另一頭,看着窗外,那連綿起伏的山峰,不再回答諾玉的話。
諾玉看思勿這般,是不是自己說話太重了,不過像這樣翻臉無情的男人,自己對他自然不能客氣。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尷尬的坐着,誰也沒有打破僵局的準備。
如雪去了夫人的馬車,尊主出去和幾個暗夜高手比賽騎馬了。夫人正好剛剛醒,正在剝葡萄,看見如雪很是高興:“快坐過來,你眼睛怎麼紅紅的?是哭過嗎?”
“哪有,外面風大進了沙塵,我揉了揉,沒事的。這好好的,我哭什麼呀?”
“如雪,我現在身子是不好,但是腦子還清醒。是不是因爲思勿還有那個小賤人。來人,把諾玉找來。”莫羽一提到諾玉就不知道哪來的一身勁。
“她沒有做什麼,你叫她過來做什麼,到像是我來告狀的,那我走了。”
“難道你就一點不奇怪,不在意嗎?你愛思勿有多深,我看在眼裡,他們會不知道嗎?這不是明擺着羞辱你嗎?你是護法,是隻遵於尊主的上清宇護法,他們算什麼,這樣不把你放在眼裡。那我魔域威嚴,道義,尊卑何在?”
“莫羽,你身子要緊,這就是我自己的小事,沒你說的那麼大,更不會牽扯到整個魔域。諾玉行事穩重,心思細膩,爲人和善,不是你嘴裡的賤人。至於思勿,他醫術高明,品性純良,更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你剛纔的言語太過偏激了,這事說到底都是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好的。這過來呀,就是陪陪你,打發無聊時間的,我們聊聊別的,不說他們了,好不好。”
但是,莫羽的近衛還是把諾玉找來了。諾玉嘆了口氣走進馬車,跪身行禮:“夫人。”然後正要起身,就聽見莫羽說:“這麼沒規矩嗎?叫你起身了嗎?”諾玉沒有多言,因爲她知道不管她說什麼,都是錯的,所以乾脆悉聽尊便,看看到底怎麼找藉口折磨自己。
“鳳天閣的事,我都聽說了。”莫羽話一出,如雪和諾玉都是一驚,明明已經被尊主壓下去了,沒想到莫羽還是知道了。莫羽抓起一串葡萄狠狠的朝諾玉砸了過去,“鳳天閣自建立以來,就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你真夠很的,居然把它燒燬了一半。你是不是對冰棺之事不滿啊,所以故意放了把火?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是何等大罪?如今被你這麼一弄,鳳舞前輩是徹底沒了,你死不足惜。”說完,莫羽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諾玉嚇壞了,也不顧自己額頭的疼痛,趕快跪走到莫羽身前,誰知莫羽一下拔下了自己的髮簪,狠狠紮在諾玉的胳膊上。“啊!”諾玉痛的渾身一怵。這時尊主聞聲趕了進來,如雪趕快給諾玉使眼色,諾玉捂着傷口默默退到一旁。
“前面有個成祥縣,那是我們去雪峰山路過的最後一個縣了,後面就沒有人煙了。通知思勿大夫前來一路照顧,加快行程,在天黑前一定要趕到。莫羽,在忍忍,就能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