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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我哀嚎着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剛洗過澡的身子又都是汗了,衣服也是溼透了。
“做噩夢了?”黑暗中有人突然對我說話——
我馬上用懷裡的卡賓槍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嗤——”一小團火焰出現在樓梯的最底下的階梯上,然後化成了兩團。最後,第一團抖動了幾下,熄滅了。
火光一直上升——我看清了她的臉。哦,上帝啊——唐珞丹。她手裡好像拿着一根蠟燭。
“我就知道你會做噩夢,幸虧你們家有蠟燭。”
她小心的端着蠟燭底座向我走來——
“你怎麼知道的?”我問道,並同時把槍放下了。
她走到茶几前,在上面滴了幾滴蠟油,將蠟燭粘在上面。
“因爲你殺人了。”她說的很平淡。
“要想睡覺不害怕,必須要點蠟燭。”
“爲什麼?”我感到不解。
“殺了人的人——不論是因爲什麼原因殺的人,都會多多少少的帶些負罪感的,自然就睡不好了。如果你殺人後睡好了的話,只能說明你經常殺人。”
“那幹嘛要點蠟燭?”
“你殺人後心裡都會有一些陰影,必須要有一些光來驅散這些陰影。”
“哼,聽着怎麼那麼像奧特曼呀。”
“也許吧。”
“那你開燈不就行了嗎,還浪費一根蠟燭。”我埋怨她道。
“這種陰影只能用燭光來驅散——這是古代非洲流傳的一種方法。”
“又是非洲——”我很反感這個詞彙。
“呵呵——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她依舊語氣十分平靜。
“什麼問題,問吧。”
“你爲什麼那麼討厭黑人?你也是有色人種啊?”
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是我一直想告訴她的,正好,趁這機會告訴她吧。
我站起身,將蠟燭從桌子上拔了下來。拖着蠟燭,走向對面牆壁上掛着的那些相框——
“這個站在中間的人——是我母親。”我把燭光對準了牆壁中央的那幅最大的相片。
她漫步走到我的身邊——
“哦,安琪和我說過。”
“啊?說過?說過什麼?”我問道。
“她說——你是個不錯的哥哥,就是童年過得不怎麼幸福。”
“呵——確實如此。”我不禁自言自語道。“我從小就是和母親生活的。說來慚愧,三個月前我才知道我有個父親——”
“那這和你對黑人的態度有什麼關係嗎?”她接着問道。
“當然有了,彆着急,聽我往後說——”我頓了頓繼續說:“我從小和我母親相依爲命,她對我很好,給我的愛多得讓我忘記了父親。但我學習成績也一般,無法稱得上用考試成績來報答她。不過——大概是從我在中國上初一開始起,一直到上高三。每一次寒假或者暑假,我母親都會問我想去哪裡玩,而且是獨自一人走出家門。起初,我不太相信我母親所說的,因爲她從來都不願意讓我一個人去某個地方,但是後來我確信了,我母親真的要把我送出家,讓我一個人到外面玩玩。於是我要求去香港,因爲那裡有我喜歡的IPSC,也就是實用射擊運動。我母親欣然的同意了,一直到她出意外前,每一個假期,我都會去香港。”
“後來呢?”雖然我說的很囉嗦,但唐珞丹依舊是很耐心的在聽。
“後來——我參加了國際青少年實用射擊大賽——從最開始在香港的初賽, 到南非的複賽再到愛爾蘭的八強賽,
一直到了去年夏天在波蘭的四強賽——最後,到了三個月前的菲律賓半決賽——我輸了,我費了5年的功夫參加這場比賽——最後只得了個半決賽的亞軍,而且要參加決賽還得要從頭來。知道冠軍是誰麼?”
“路德?安德森?”
我深深的點了點頭。
“賽場上的勝負很難料到,你沒有必要去恨他,更沒有必要去恨黑人呀?”
“如果我是正常輸給他的,我會心服口服。但是比賽後,我師父找到了我比賽時得彈殼——明顯被人動了手腳。”
“你認爲是大安德森搞的?”
“Yes,每一顆子彈在比賽前都認真檢查過了,所以肯定是快比賽時,在準備室被做了手腳。而準備室裡只有我和大安德烈。”
“你就是因爲這一場比賽恨上他的?”她的口氣似乎有些失望。
“我沒有什麼了,主要是我覺得——他的做法不僅讓我不能參加決賽,而且因爲我沒有拿到參加決賽的機會,所以我沒有在賽後給我母親打電話——法醫說,我母親就是比賽結束的那天去世的——我失去了和母親說話的最後機會——這纔是我真正狠他,恨黑人的根本原因。”
聽完我的這一番話後,唐珞丹的表情甚是複雜——既能看得出同情,又似乎有一些憐憫。
“不過我也不是所有的黑人都討厭——威爾?史密斯、邁克爾?傑克遜……我也很喜歡。”
“令慈——是出了什麼意外?”唐珞丹小心的問我。
這是我最不願意想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