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塞拉摩郊外,在通往城市和塵泥沼澤的道路旁邊,幾十個喬裝打扮的精銳士兵正在做最後的潛入準備。
這是一支來自暴風城,庫爾提拉斯,洛丹倫,鐵爐堡和諾達希爾的聯合作戰部隊,其中選擇的,全部都是真正的各族精銳,他們的目標就是潛入如今已經變得混亂到極致的塞拉摩城內,搜尋各族領袖的消息。
戰爭已經開始了5天,整個世界都亂成了一鍋粥,但到目前爲止,其實戰爭的重心還停留在拯救領袖的事情上,但不管是聯盟的軍團還是部落的軍隊,都不會允許對方先一步踏入塞拉摩,而且在這座城市周圍,數不盡的娜迦幾乎將城市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着。
這座城市現在就像是一頭張開了嘴巴的恐怖巨獸,吞噬着一切敢於進入其中的勇士或者是瘋子。
安度因將自己的手甲的扣環死死綁住,然後將如一輪太陽一樣的真理守護者背在了自己身後,將鋒利的誓言踐行者束在自己腰部的皮扣上,在他身邊不遠處,庫爾提拉斯的王女,芬娜·金劍也將那對寒冰一樣的短劍打磨完畢,又在自己腰帶上插上了三把精緻的連發火槍,在背後揹着一把細長而鋒利的蛇形長劍,堪稱武裝到了牙齒。
按道理說,這樣危險的行動,是不能允許王子和王女這樣身份的人進入其中的,在國王失蹤之後,他們幾乎就是整個國家的象徵,但現在畢竟事態嚴重,而且庫爾提拉斯的普羅德摩爾家族的秘術,也只有芬娜能夠使用,要尋找失蹤的領袖們,就必須用到這個秘術。
至於安度因,小王子如今的武力水平,在整個暴風城都名列前茅,他參加過流沙之戰,亡靈之戰,也有足夠的資本自稱爲年輕的老兵,而且還有來自軍情七處的首領馬迪亞斯·肖爾和精銳的刺客以及守衛全程護送,又由剛剛歸來的達拉然的羅寧大法師和卡德加大法師作爲領隊,幾乎將危險性降低到了極致。
這纔有了這一次的行動。
“根據斥候拼命送出的情報,娜迦們確實已經將城市完全封堵了,但他們忽視了一個地方。”
卡德加還是穿着自己那件絳紫色的法袍,手裡握着守護者法杖,他用魔力線在空中繪製出了一副簡略的塞拉摩地圖,以及一條彎彎曲曲的路線,
“塞拉摩曾經作爲洛丹倫的臨時王城,自然是有一條供女王陛下在最危急的時刻逃生的道路,很隱秘,實際上,如果不是從塞拉摩突圍出來的薩繆爾少校的提醒,我們可能也會忽視這一點,不過在經過戰鬥法師的探查之後,好消息是這條密道還存在,壞消息是,這條秘道直接通往的地方,就是塞拉摩的王宮深處!”
羅寧指着那副地圖的最中心,額頭上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型,
“那裡也是領袖們失蹤的地方,註定很危險,所以我還是建議,王子和王女從隊伍裡離開,你們的身份太敏感,很可能會吸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聽到這話,王女芬娜冷哼了一聲,以王族特有的高冷說道,“羅寧先生,我的父親,我的姐姐,我唯一的兩位親人都在那座城市裡失蹤了,現在您卻告訴我,我不能加入尋找他們的隊伍裡!你覺得我可能會答應這個無禮的要求嗎?”
說完,王女也不理會有些尷尬的大法師,自顧自的帶着庫爾提拉斯的斥候隊伍走向了塵泥沼澤深處,其他人無奈的對視了一眼,只能快步跟上。
十幾分鍾之後,在底下陰暗的密道里,手持火把的士兵們悄無聲息的前進着,在隊伍中央,安度因火光之下的臉顯得有些焦躁,在他身邊,手臂上還打着繃帶的薩繆爾少校一手扶着長劍,緊緊的護衛在王子身邊,預防着可能會出現的所有危險。
“薩繆爾,你確定在你離開的時候,父王已經脫險了嗎?”
面對王子殿下的詢問,已經爲王室服務了20年的薩繆爾少校點了點頭,低聲說,“我可以肯定,殿下,當時陛下被維倫先知救走,但整個塞拉摩都被封鎖了,先知帶着陛下和其他重傷的領袖暫時隱藏了起來,我們則各自帶着信物沿着密道衝出塞拉摩,向距離最近的軍隊求援。”
說到這裡,薩繆爾少校的眼睛有些溼潤,他摸了摸眼角,將目光轉向其他地方,“可惜格默森下士...那是個勇敢的年輕人,他自告奮勇的前往石爪山脈求援,他還有個3歲的孩子,我真希望去那裡的是我,最少小格默森不會失去父親。”
“我會爲下士報仇的!”
安度因咬牙切齒的說,“部落那些該死的野獸,等我救回了父王,我會把他們從我們這裡拿走的,通通都拿回來!”
安度因的話音剛剛落地,整個密道就飛快的震動了一下,似乎是上方正在進行戰鬥,這個加固過的密道都開始搖晃了起來。
“快走!”
卡德加釋放出了一個法術,將搖晃的密道穩住,衆人立刻快步向前衝去,但就在他們衝到一個分叉口的時候,一道黑影從後方的分叉路里衝了出來,將跑在最後方的矮人戰士撞翻在地上,緊接着芬娜的驚呼聲就響了起來,
“娜迦!注意防禦!”
三頭娜迦武士從前方衝了過來,他們的舉行三叉戟揮舞起來,將整個隊伍隔開,緊接着,在法師和戰士們的怒吼聲以及武器的交擊聲中,更多的娜迦衝了出來,將整個隊伍完全衝散。
安度因在混亂中拉着芬娜的手,一邊躲避,一邊向着前方突進,結果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和大部隊失散了,這個密道當初在設計的時候就考慮到了追兵的問題,在密道每一段周圍,都有數個錯誤的通道,就像是迷宮一樣,只有最精銳的斥候才能從蛛絲馬跡裡分辨出真正的通道所在。
很可惜,不管是安度因還是芬娜,都沒有這種本領。
但就在兩個人有些彷徨的時候,另一個聲音驚喜的響了起來,
“殿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安度因猛然回頭,發現一身血跡的薩繆爾少校正拄着火把從旁邊的通道里走了出來,就像個真正的長輩一樣,他前前後後的拍打着安度因滿是塵土的衣服,小王子則趁着這個機會對芬娜打了個眼色,後者楞了一下,隨後將左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但又被安度因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了。
“薩繆爾,你也和大部隊走散了嗎?”
王子低聲問道,少校搖了搖頭,
“不不不,我是特意來找您的!兩位大法師已經處理了那些娜迦,快隨我來,殿下,我們已經找到了出口,他們正在那裡等你們呢,快跟我來!”
說完,少校就快步在前方帶路,安度因和芬娜跟在他身後,果然,沒過幾分鐘,三個人眼前就出現了一道向上的階梯,少校第一個踏出階梯之外,手持劍盾的安度因和芬娜隨後走上了地面,但迎接他們的並不是大法師和斥候們,而是空無一人的廣場。
“大家在哪?薩繆爾?”
安度因左右看了一圈,確認這裡的確就是塞拉摩的王庭深處,他看向少校,後者指向前方,
“在那裡,那是領袖們召開會議的大廳,羅寧先生說要在那裡探查情況,跟我來!”
安度因和芬娜緊隨其後,芬娜的左手已經握在了腰間的短劍上,而安度因看向薩繆爾背影的眼神裡,也多了一絲難以形容的痛惜和...厭惡。
小王子走入大門已經被暴力拆毀,還被火焰焚燒過的會議大廳,內部空無一人,就連之前走入大廳的薩繆爾少校都消失不見了。
他嘆了口氣,緊緊的握住了武器,高聲喊到,
“薩繆爾,出來!讓我看看你這叛徒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值得讓你背叛你的國家,你的君王和你的家庭!我給我滾出來!”
“哎...聰明的代價往往就是英年早逝,我的安度因王子...老老實實的當個笨蛋不好嗎?”
伴隨着薩繆爾少校陰沉的聲音響起,從其他兩個門裡,涌入了十幾個手持武器的黑袍人,在看到這些黑袍人胸前的徽記之後,安度因的眼神猛地縮了一下,
“暮光之錘!果然是你們,你們這些陰魂不散的雜碎!你們把我的父王帶去哪裡了!”
“抱歉,殿下!”
薩繆爾從那些黑袍人身後走了出來,誇張的行了個禮,他原本忠厚堅毅的臉上,滿是狡猾和陰毒的神色,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不過也許,這纔是他真正的面容。
“本來想讓您在沒有痛苦的情況下去見您的父親,但很可惜,現在我們不得不用暴力一點的手段了,您果然是傳聞中那般聰慧,我能問問,我是哪裡露出了馬腳嗎?”
“休想我回答你的任何問題!你這噁心的叛徒!”
安度因罵了一句,將真理守護者橫在身前,芬娜也抽出了短劍,薩繆爾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
“果然是烏瑞恩家族的血脈,寧死不屈?好!”
“不過我不會讓你死在我們手裡,殿下,我會把您和那位漂亮的王女的屍體扔進奧格瑞瑪!想想吧,在尊敬的瓦里安王之後,偉大的王子也被野蠻的部落殺死,這場戰爭大概會因此進入最瘋狂的混亂吧!哈哈哈,混亂,我喜歡這個詞,混亂纔是一切,秩序是那麼的讓人厭惡!我們本來已經成功了,暴風王國本來已經成爲了混亂的樂土!但你們父子兩毀了這一切!”
“你真的以爲我是薩繆爾?哈哈哈哈,你忠誠的薩繆爾2年前...就死啦!我,只是混亂的先鋒,我將開啓一個新時代!”
薩繆爾的神色瘋狂,就像個真正的瘋子,他的雙眼裡露出了一絲銳利的色彩,緊接着,他揮動雙手,那些黑袍武士就手持武器朝着安度因和芬娜衝了過來,不過就在這時候,另一個聲音卻在大廳之外響起,
“哦哦哦!我的比格沃斯先生,不要亂跑!這個地方都是野蠻的娜迦和蠢貨,他們會傷害你的!快回到爸爸這來!”
“嗯...找到你們了,小傢伙,有個討厭的傢伙託我向你問好,他讓你和那位小姑娘乖乖帶着軍隊回去暴風城和庫爾提拉斯等着,他還說他會處理好一切的,這個遊戲對於現在的你們來說,還太過危險了。然後...掠風者克爾魯克先生,您願意幫我們清理掉這裡的一切嗎?這些散發着臭氣的蠢貨,真的太讓人厭煩了!爲什麼世界上都是這樣的混蛋!爲什麼?爲什麼呢?”
“...謹遵您的指示,偉大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