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茲瑞拉在信徒面前出現亮相,讓已經遺忘了它威嚴的沙怒巨魔們重新想起了被聖獸庇護的時代。
而這洛阿神雖然已經虛弱到跌破半神的力量境界,但它龐大的軀體屹立在翻滾不休的神聖水池前,依然有種震懾人心的衝擊力。
再加上水佔師們不遺餘力的吹捧與歌頌,還有外界混亂起來的祖爾法拉克的戰爭帶來的脅迫,讓這位虛弱的洛阿終於在今晚重拾尊嚴。
很多巨魔認爲是加茲瑞拉的力量庇護着他們,讓外敵不敢攻入這區域。
但實際上,在加茲瑞拉被喚醒的那一刻,這洛阿就心裡門清。虛弱的它是無法抵擋今晚來勢洶洶的入侵者的,光是那十二頭巨龍就足夠它喝一壺了。
不過因爲有自己的忠誠祭司的安撫,加茲瑞拉倒是並沒有選擇不體面的躲藏或者逃跑,水佔師維蕾薩向它保證,今夜的入侵者進入祖爾法拉克是爲了“幫助它”。
“每個洛阿都有龐大的軀體來顯示自己的力量,我能理解以體型彰顯威脅的手段,但我無法理解,爲什麼你的個頭會這麼大?”
布萊克站在神聖水池前方,仰頭看着眼前捋直了脖子,最少有四十米高的加茲瑞拉。
哪怕他很清楚眼前這個虛弱的洛阿甚至不是他的對手,但光是這副龐大的體型,就足以讓海盜感覺到一種“渺小”。
在海盜身後,結束了儀式的水佔師們正在帶領信徒們散開,去城市裡接出更多需要幫助的同胞,雖然還有一些狂信徒跪在原地不肯走,但大部分人都已經離開了。
這讓布萊克有了一個和加茲瑞拉談話的機會。
他上下拋動手裡的深淵皇冠,對眼前的巨獸吐槽說:
“在你已經持續虛弱萬年的情況下,還維持這麼龐大的體型,難道不會給你造成很大的壓力嗎?”
“我,可以,沉睡。”
低沉的聲音在海盜心中響起,以他可以和野獸對話的“動物密友”的能力,他完全可以理解加茲瑞拉的吼聲的含義。。
當然,這傢伙的說話形式非常奇特,一句話是分成三段式的,分辨由三個腦袋接替着說出。
這似乎證明加茲瑞拉雖然有三個腦袋,但沒有其他多頭生物的致命弱點,它的意志是統一的,三個腦袋不會進行混亂的思考,自然也不會有互相沖突的可能。
不愧是神奇的洛阿,輕易就做到了某丟人的基多拉閣下做不到的事呢。
“沉睡時,不會感覺,餓。”
沙怒聖獸似乎是怕布萊克不理解,所以還專門做了解釋。但這個舉動暴露了它的性格特點,不出所料,這傢伙應該是個憨憨。
它和同樣是個憨憨的阿昆達肯定會有共同語言。
想想也是,但凡聰明一點,都不會死守在這個絕地裡一萬多年。
“我其實一直有個疑惑。”
布萊克看着眼前如山一樣屹立的加茲瑞拉,他問到:
“依靠沙怒巨魔是肯定控制不了你的,所有的洛阿都是自由的,我對你們很瞭解,信徒的信仰對於你們而言也是可有可無之物。
如果你想走,隨時都可以離開。
雖然虛弱的你無法穿越大沙漠,去不了大海,但朝着相反方向,你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就能到達安戈洛環形山。
那邊的環境雖然不如大海那麼適合你生活,但你在那裡也會過的很愉快。
爲什麼不走呢?
你應該知道一頭洛阿變的虛弱是很危險的事。
邪惡的巨魔們會想辦法幹掉你來奪取你的神力,
這樣的事情在洛阿神的圈子裡可是經久不衰的嚇人段子,隔三差五就有倒黴蛋死在自己祭司刀下,莫名其妙的隕落。
那些死在自己祭司手裡的倒黴蛋們的遭遇,難道不足以警醒你嗎?”
這個問題讓三頭蛇洛阿沉默了片刻。
脫離水的庇護讓它感覺到不太舒服,於是在布萊克的注視中,這憨厚的傢伙後退到了神聖水池裡,浸泡自己的皮膚又把自己的三個如巨蛇版的腦袋低垂。
就如蛇環繞獵物一樣,從三個方向將布萊克包裹起來。
它的六隻眼睛同時盯着布萊克,在水流拍打的涌動聲中,加茲瑞拉說到:
“我不是因爲這些會爲我帶來食物的小生物們才留在沙漠中的,我留在這裡是因爲我被賦予了使命,在古老的時代裡拼盡全力死戰的勝利後我所得到的使命。”
在奇怪的三段式回答的聲音中,虛弱而蒼老的洛阿並沒有掩飾真相。
它說:
“在巨魔帝國與其拉蟲的戰爭之中我也作爲前鋒參戰,我差點死在了黑暗蟲族永無間斷的突襲中,是巨魔的戰士們將我從屍山血海裡拖了回來。
那時這片沙漠還不是沙漠,那時這裡便是我生存與狩獵之地,我不僅僅是爲了巨魔而戰還是爲了自己而戰。
我曾不是他們的洛阿,我曾是自由的,但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改變了我。
你,有家嗎?外來者。”
“瞧你這話問的,誰還沒個家了呢?
我懷疑你在拐着彎罵我是個沒有家的孤兒,但考慮到你都這麼虛弱了,而且還是一頭不善言談的野獸,所以我就不計較了這些了。”
布萊克大概明白了加茲瑞拉的意思。
他伸出手試圖觸摸眼前加茲瑞拉巨大的腦袋,這個行爲對於一名洛阿神而言是很不尊敬的。
但加茲瑞拉並未阻攔。
任由海盜的手放在了它腦袋前方的鱗片上。依靠傳奇獵手與自然的聯繫,這種接觸能讓布萊克更清晰的感覺到沙怒聖獸的情緒。
“我和勇敢的巨魔們一起戰鬥,我親眼所見他們付出了可怕的犧牲才擊潰了蟲人的帝國,鮮血是誓言把我和他們綁在了一起。
我允許巨魔們在我的巢穴之上建立祖爾法拉克作爲前哨,我允許他們將記錄戰死者的石碑屹立在這裡,我允許他們生活在我身邊與我一起保衛這片大地。
曾經一切都很美好,直到世界被分裂的爆炸,我的家沒了。”
加茲瑞拉的情緒變的悲傷起來。
它發出了哭泣一般的嗚咽,又說到:
“我親眼所見曾經的綠水青山化作一片荒蕪沙漠,我曾想離開這裡遠渡他鄉,但巨魔們銘記古老的誓言不願放棄。
我...我最終留了下來,我是一頭野獸不懂更多道理,但如果這是我誕生之地那麼也該是我死去之地。
我已經很老了,並非時間毒殺了我,曾經美麗的湖泊也只剩下最後的池塘。
我並不憎恨命運的惡意,只是待在這裡讓我安心,我或許還有使命。蟲人們又來了,我感覺得到,在沙漠之下它們在行軍。
但這一次,已經沒有巨魔帝國也沒有了加茲瑞拉,你們又該怎麼抵禦災難?”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
臭海盜收回手指,甩手把手裡的深淵皇冠丟出去,正落在加茲瑞拉的嘴裡。
後者感受到了深淵皇冠的力量,它的六隻眼睛瞪大,說:
“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僱傭你咯,虛弱的加茲瑞拉。”
布萊克取出矮人煙鬥叼在嘴上,對龐大的洛阿說到:
“這個項鍊就是報酬,它能讓你恢復一些力量,幫助你穿越大沙漠前往大海,我在那裡有艘船可以作爲你的指引。
下一站我就要去希利蘇斯,去看看甲蟲之牆,再去看看能不能搞定克蘇恩。或許你會願意和我同行,當然不願意去也行,但你要作爲不死艦隊的一部分長久存在。
除了我的艦隊之外,還有魔法軍團的未來女王也向你發出了邀請,她會授予你‘榮譽藍龍’的稱號,成爲藍龍軍團的編外成員。
另外,我還知道一個叫潮汐教團的勢力。
他們一直在尋找強大的水生生物來締結契約,成爲他們的第二聖者好處滿滿,福利多多。那些傢伙背後可是水元素之王,獵潮者耐普圖隆陛下,也是我效忠的大人物...之一。
有了耐普圖隆陛下的庇護,整個無盡之海都能成爲你的新家。我的意思是,沙怒巨魔們靠不住的,而且這座城市即將成爲另一位洛阿的神殿。
以我對他的瞭解,那個心腸狹隘的小人估計不會喜歡和其他人分享這裡。”
“這是,我的,家!”
加茲瑞拉立刻憤怒起來。
一道道耀眼的雷光在這三頭蛇的鱗片和腦袋上流淌翻滾,讓它包裹了一層雷電外衣,看起來分外攝人。
它吼叫道:
“我不會,把它,讓給別人!”
“啊,那我就沒辦法了,就只能請看上了你家的壞傢伙來和你談了。唱白臉的已經詞窮,該唱紅臉的惡棍登場了。
我一般扮演後者,但今天我是前者。”
海盜哼了幾聲,後退了幾步,隨手把腰間的邦桑迪面具取出來向前一丟,那黑色的面具在空中兜兜轉轉,最終懸停在了加茲瑞拉眼前。
在死神的氣息涌動中,龐大的三頭蛇洛阿似乎被驚嚇到,讓整個神聖水池都開始涌動漣漪。
“喲,瞧瞧這是誰啊,這不是加茲瑞拉嗎?”
老邦桑迪那惡意滿滿又油腔滑調的聲音在神聖水池前響起,這個壞傢伙懸在空中,毫不留情的譏諷道:
“這一萬多年不見,你怎麼混成這樣了?瞧瞧你這弱氣的樣子,難怪贊達拉巨魔要把你的神龕移除掉,真是太丟人啦!
我剛聽到我的壞朋友布萊克和你討論搬家的問題,但你拒絕了他?
這是怎麼回事啊?
還守着這個破地方不願意放手嗎?
好吧好吧,讓老邦桑迪來勸勸你,順便給你講解一下我對這個廢棄城市的規劃。
你聽說過我的冥宮嗎?
我打算把整個祖爾法拉克都修建成一座更龐大更華麗的冥宮...你這個水池我要了,我要把它製作成通往彼界的大門。
嘖嘖,有興趣和我一起去彼界玩一玩嗎?
我親愛的加茲瑞拉,你的靈魂這麼虛弱,我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去拽它...”
布萊克沒有去聽老邦桑迪對加茲瑞拉的威脅,但他相信邦桑迪的毒舌以及他的能力。
巨魔死神總能得到他想要的。
更何況布萊克已經付了錢,如果加茲瑞拉實在不願意幫忙,那他就只能想辦法把這多頭蛇送去黑鴉堡了。
想來黑鴉戰團的死亡騎士兄貴們,也會很高興能得到一頭半神之軀來製作恐怖的死亡巨獸吧?
“弟弟,看!我拿到了!”
就在布萊克沉思的時候,芬娜興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海盜回頭一看,就看到笨蛋戰士正揮舞着兩把款式相同的巨魔戰劍朝他跑過來。
在芬娜身後,很多沙怒巨魔擡着裝滿了財寶的大箱子正往這邊走,水佔師維蕾薩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她爲芬娜和布萊克打開了沙怒酋長的寶庫。
“這兩把劍該怎麼合併啊?”
芬娜看着手裡的兩把巨魔戰劍,但不管她怎麼嘗試,兩把劍對於彼此都沒有特別的力量牽引着融合。
她看向臭弟弟,問到:
“是不是要念什麼咒語啊?”
“這個...”
布萊克也有些麻爪。
畢竟遊戲裡的兩把劍只需要點擊一下就能融合,但現實中具體怎麼操作他還真不是太清楚。
“把它們,拿過來,我幫你們。”
就在海盜和芬娜各種嘗試時,加茲瑞拉低沉又氣餒的聲音在海盜耳邊響起,布萊克回頭看了一眼,邦桑迪的“勸說”似乎生效了。
虛弱的洛阿正把深淵皇冠吞入肚子裡,用這種方式表示自己接受布萊克的“僱傭”。
在海盜的指示下,芬娜握着兩把劍走到龐大的加茲瑞拉身前,帶着一股凡人對傳說巨獸的敬畏,將反擊者桑薩斯和保護者迦薩斯兩把劍放在加茲瑞拉眼前的平臺上。
三頭蛇揚起腦袋,在閃電匯聚的爆鳴中,同時朝着兩把劍噴吐出自己帶着神力的雷電吐息,耀眼的藍光一瞬間照亮夜空。
在金屬熔化與剝離的刺耳聲音中,耀眼的雷電散去,兩把巨魔戰劍便被重塑爲一把寬刃巨劍。
兩把單手劍是灰白色的。
但融合之後就變成了通體黝黑的利刃,它的體型要比普通的雙手劍更巨大,銀白色的利刃與黑色的劍身完美的融合。
在劍身兩側分辨印刻反擊者和保護者的雙面符文,劍柄和劍身沒有特別明顯的區分,就像是一體鍛造,其上點綴紫色的銘文,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裝飾。
芬娜雙眼發亮的伸手將這合二爲一的巨魔神劍握在手中,隨着她將傳說中的鞭笞者蘇薩斯擡起,一左一右兩道綠色弧光飛快的從劍身涌動,圍繞着劍刃旋轉起來。
這個酷炫的特效讓笨蛋戰士驚呼一聲。
她可以清晰看到,那兩道綠光環繞時形成骷髏的徽記,似乎代表着這把巨魔神劍上見血封喉的巫毒。
“蘇薩斯,成名於其拉之戰的神劍,曾被巨魔帝國最悍勇的神靈武士持有。”
古老的洛阿神加茲瑞拉帶着一股懷念的語氣說:
“鞭笞者的名號乃是源於蟲人敬畏的呼喊,它曾殺得黑暗僕從人仰馬翻,可惜連被它庇護的巨魔們都在畏懼它。
弱小者畏懼它的力量求我將它分開, 他們把它作爲權力的象徵而非斬敵之刃,在它分裂的那一天沙怒就已經死了。
或許,或許我所沉睡之地早已是一片廢墟上的殘磚瓦礫,這裡也確實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酷!”
芬娜威風凜凜的將手中的黑色戰劍高舉,在加茲瑞拉帶起的閃電光輝的映襯中,笨蛋戰士高聲宣佈到:
“現在我持有蘇薩斯!我乃鞭笞者!沙怒的征服者!”
“不不不,這樣不夠微風。”
海盜走上前,在芬娜耳邊低聲說了句。
眼看着小星星走過來要記錄這一幕,芬娜咳嗽了一聲,重新擺好姿勢,在小星星給她照相的時候,芬娜又喊到:
“沙漠啊,聽我號令!揚起你的砂礫,遮蔽太陽的光芒吧!”
“哇!這句話好酷!”
小星星雙眼發亮的喊到:
“我要把它記在我的故事扉頁上,不許你們和我搶!不然就咬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