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在午夜後找到芬娜的時候,笨蛋戰士還在艙底揮灑汗水。
芬娜手持巨魔神劍蘇薩斯,朝着眼前精心製作的訓練假人揮劍,用的就是破敵者劍術,大開大合之間混雜着巨魔神劍被頻繁觸發的巫毒力量,再搭配芬娜那纖細嬌小的軀體看着極有衝擊力。
在笨蛋姐姐身後,橫七豎八的躺着好幾個被砍壞的訓練假人。
從那些鋼鐵製作的假人身上的傷痕就能看出,芬娜在回到船上後一直都沒有休息,一直在這裡訓練自己的劍術。
這份工作是相當枯燥的。
像是布萊克這樣疲怠的傢伙從來不會選擇這樣練習,比起沒有反擊意識的假人,他更喜歡真人PK的練習模式。
但芬娜卻對於頻繁的千百次揮劍甘之若素。
據她說,在她頂着巨大的壓力決定放棄施法者職業後的每一天,她都要花很多時間在劍術的練習上。
如果芬娜沒有吹牛的話,那麼她對於戰士這份職業的力量提升真的付出了很多。
最少付出了汗水。
這玩意或許沒辦法扭轉天賦帶來的差距,但在同等天賦下,揮灑汗水更多的人,顯然更有可能攀登到高處。
“砰”
在芬娜向前連續三次斜斬的狂暴攻擊後,最後一個由三副機器人帕斯卡製作的高級訓練假人就在刺耳的金屬撕裂聲中被斬斷軀體。
如果它也有生命的話,現在就該哀嚎一聲慶祝自己“受難”的結束。
氣喘吁吁的芬娜收了劍,拿起一塊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
她就穿着一件戰士背心,這會運動完披散着金色短髮,身上腰間那些傷痕外露,倒是很有一種戰士的野性美。
“我說,你不是轉狂暴了嗎?怎麼又開始練習起武器大師的技巧了?”
坐在船艙階梯上的布萊克丟來一瓶酒,被芬娜頭也不回的接在手中,豪爽的女戰士咬開塞子,噸噸噸的灌了幾口。
味道清甜,酒味很淡。
顯然是臭弟弟照顧她可悲的酒量,專門爲她選的果酒。
海盜自己也拿出一瓶金朗姆,往嘴裡飲了幾口,就聽到芬娜一邊甩頭髮,一邊回答說:
“我是選擇了狂暴的戰士之道,但也不意味着我要放棄武器大師的道路啊,和臭老頭在冥獄一戰我學會了一些東西。
好戰士是不該侷限於戰鬥風格的,我最近還和赫雅學習盾戰士的戰鬥方式呢。
我雖然沒你那麼厲害,能跨過三道力量之路提升自我,但我也不能差你太多嘛,畢竟有一個弱氣的姐姐這種事說出去,也會讓我們的大海盜閣下感覺到臉面無光。
對吧?”
“說得好!”
布萊克豎了豎大拇指,讚歎說:
“如果小吉安娜和坦瑞德有你一般的雄心壯志,就足以讓他們做出一番大事了。。我本來還想找你切磋一下劍術,順便給你看個大寶貝呢。
但現在你這麼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們明。”
“嗯?你要和我切磋?”
芬娜一下子回過頭,雙眼發光的喝光了手裡的果酒,搓着手說:
“今天怎麼轉了性子?平時主動找你你都愛搭不理的呢。”
“還不是因爲一個勤奮的笨蛋有種特殊的魅力?”
布萊克擺了擺手,
很欠揍的說:
“如我這般天才是很難理解勤奮的意義的,所以每次看到你笨拙的練習,我都會很好奇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你都這麼努力了,想來你應該很強大吧?”
“你就是欠揍,對不對?”
芬娜板起臉,抽出背後的巨魔神劍,她說:
“我要用這玩意狠狠砍你!我說真的。”
“那就走。”
臭海盜站起身,擺了擺手,說:
“這裡施展不開,我可不想弄壞我的寶貝船。外面的暴風雨已經停了,我們去沙灘上吧,順便等明天一早去一趟加基森。
我聽說凱恩·血蹄也去了那裡,那老牛估計要被地精狠狠宰一刀,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你是要拉攏他嗎?”
芬娜扛着巨魔神劍跟上臭弟弟的腳步,一邊走在船艙,一邊詢問,布萊克搖了搖頭,說:
“不是拉攏,是合作。”
“哦,是要坑他啊,這個我懂。”
大聰明芬娜打了個響指,說出了自己的理解,讓海盜很是無奈。
布萊克扭頭說:
“這次不是坑他,是真的想要合作。
我的艦隊在卡利姆多大陸也需要一個母港,本來想設在塔納利斯沙漠,但我突然發現這裡或許不是個好地方。
我決定換個地方。
血蹄牛頭人們能幫我們,他們雖然沒有探索大海的傳統,但他們可以在陸地上保衛我們的財產,這就叫雙贏。”
“這些我不懂啦,你隨便,需要砍人就叫我。”
芬娜甩了甩頭髮,在甲板上幫助臭弟弟把一艘小艇丟入水中,這個活本來不需要她做,吩咐納格法爾就能很快辦好。
但船靈大小姐這會還學習呢。
布萊克可不想給自己寶貝一個逃避學習的理由。
學習知識,多是一件美事啊。
他和芬娜跳下船,一人抓着一支船槳,就像是欣賞風景一樣,在暴風雨之後的寧靜海面與月光的照耀下,向遠方的大沙漠海岸滑行。
兩人有說有笑的聊着天,在靠近沙灘時,布萊克看了一眼芬娜,從包裡取出憤怒之心,丟給了她,說:
“一會你用這個...我怕你輸得太慘,也有什麼見鬼的心理陰影了。”
“喂,你瞧不起誰呢?”
芬娜不爽的說:
“我是打不過你,但還沒到被你碾壓的地步吧?別這麼看不起人。”
“放在昨晚之前確實是。”
海盜嘆了口氣,一臉凡爾賽的憂傷說:
“但我的一位朋友給了我一些很厲害的東西,如果我全力作戰的話,現在的你,芬娜,估計會被十招內擊潰的。”
“我不信!”
芬娜哼了一聲,說:
“不就是虛空嘛,別人怕,我可不怕,你的虛空魔法隨便來!”
“這可是你說的哦。”
布萊克朝着手指上的血紅色印璽哈了口氣,拿起手帕一邊擦拭,一邊拉長聲音說:
“一會輸了不許哭鼻子。”
“哼”
芬娜也不回答。
只是從包裡取出奎爾塞拉和灰燼使者背在身後,又把巨魔神劍蘇薩斯拄在手裡。她已經打定主意了,一會布萊克敢用虛空魔法,她就要用灰燼使者狠狠的給他來一刀。
灰燼使者對於這些邪祟的力量可是天敵般的剋制!
海拉都躲不開這樣的剋制。
區區布萊克,呵呵。
很快,船隻停靠在了海岸,兩人踩着溼潤的沙土走上月色下的沙灘,布萊克並沒有用守望者的月光強化欺負芬娜。
他甚至連月神盔甲都沒穿。
距離完全體戰姿還差很多。
薩拉邁尼配在腰間也不出鞘,就那麼擡起左手,對二十步之外的芬娜勾了勾手指,示意戰鬥開始。
芬娜也不客氣,揮手就提起蘇薩斯發動憤怒的衝鋒。
笨蛋戰士已是今非昔比。
靠近大海的普羅德摩爾血脈激活,海潮怒氣縈繞吹拂着海面暴起波濤,讓她身上蒙着一層厚重的怒氣盔甲,那雙暴怒的雙眼看起來分外攝人。
布萊克讓她全力進攻,她就沒有絲毫留手,憤怒之心也被激活,讓芬娜在衝鋒的一瞬就激活了全部的破壞力。
不誇張的說,已經有了格羅姆的幾分風采。
恍若烈焰開道的衝鋒眨眼便至,在蘇薩斯帶着巫毒力量的劈砍下,海盜揮手丟出一個虛空化的暗影之怒,壓縮在原地爆炸的暗影衝擊力量大到瞬間抵消了芬娜的超強動能,讓她強制停下。
“哈,上當!”
在虛空力量轟擊的一瞬,笨蛋戰士的提爾神力激活,完全豁免了虛空的心智衝擊。
手中蘇薩斯換作碎裂投擲在幾乎零距離投出,燃燒的灰燼使者也被提在手裡,劍刃風暴在瞬間激活。
暗影之怒的禁錮破碎,呼嘯的蘇薩斯也擊碎了海盜留在原地的暗影幻靈。
布萊克在十步之外現身,芬娜手持灰燼使者的燃燒風暴砍過來,留給他的反應時間最多一秒。
但,足夠了。
“剛纔那一下魔法裡,可不只有虛空啊,笨蛋芬娜。”
布萊克輕笑了一聲。
在他眼中的芬娜身上,已經被打上了一個明晃晃的罪孽標誌,溫西爾的術士心能強化施加給了芬娜一個近乎永固的罪孽詛咒。
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罪孽標誌出現就意味着海盜可以“肆意玩弄”眼前的戰士,芬娜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陷阱。
她看到布萊克施施然取出戰弩瞄準她,這讓芬娜心中再生怒火。
看不起誰呢?
用這種軟弱的攻擊?
“嗖”
一支破魔箭彈出弩臂,芬娜根本不躲閃,在高速旋轉的利刃風暴下,這樣軟弱的攻擊根本傷害不到...
“轟”
一聲巨響打斷了芬娜所有的思考。
在血紅色的能量爆炸中,一股在精神層面瞬間爆發,無視了提爾神力防護效果的劇痛讓笨蛋戰士瞬間失去了所有力量。
她面目呆滯的跪倒在地,全身抽搐着。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什麼擊倒了,明明自己毫無危險的察覺,自己的戰士本能也沒有給自己任何提醒。
她甚至沒有流血。
但她失敗了。
“誰能想到一個如此元氣滿滿的少女戰士居然也有罪孽?但我知道,這肯定不是因爲你觸犯了名爲‘笨蛋’的罪。
否則破壞力不該這麼小的。”
布萊克放下戰弩,看着眼前芬娜身上那兩團還在消散的血紅色的罪孽爆發。
他語氣無奈的說:
“高傲與盲從啊...也就是你了,這要是換成另一個精靈在這裡,光是這‘傲慢之罪’的引爆,就足以讓他瞬間昏迷。”
“你說什麼胡話呢?”
芬娜以爲布萊克在嘲諷她,但並不是。
海盜眼中還有一絲憂慮。
以剛纔這一下罪孽射擊引爆的力量來看,若以溫西爾們罰罪的標準,芬娜這樣的靈魂在死後絕對要度過一段不愉快的時光,直到她清償自己的傲慢與盲從之罪。
好消息是,傲慢罪孽並不多。
壞消息是,以芬娜的盲從之罪的龐大,已足夠她被仲裁官罰入雷文德斯,並且在那裡度過不少於一百年的時光。
芬娜或許絕對不認爲自己傲慢,布萊克也不認爲笨蛋戰士是個高傲的蠢貨。
但問題就在這裡。
暗影界判斷罪孽的標準和凡人不同,而且這個判罪標準是亡者世界的初誕者定下的,就算是布萊克也沒辦法去找暗影界的仲裁者們申訴。
完完全全的霸王條款,再不爽也只能忍着。
“那是什麼力量?是一種奇怪的魔法嗎?”
劇痛來得快去得快,笨蛋戰士用了幾秒便恢復了一些精力,她拄着劍站起身,面色不爽的看向臭弟弟。
這傢伙總能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一會解釋給你聽,但之後你要稍稍聽我的建議,改變一下你的生活作風。”
布萊克聳了聳肩,叮囑到:
“這算是個小小的警醒,我可不想哪一天你被那羣討厭的吸血鬼找上門。”
“什麼吸血鬼?薩萊茵?”
芬娜覺得今晚的臭弟弟很奇怪,淨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但看到布萊克要過來攙扶她,芬娜眼中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光,在布萊克伸出手時,她佯做無力握住隨手力量爆發,在一聲嬌喝中翻身把臭弟弟壓在了沙灘上。
“不許傷害她!”
還沒等騎在臭海盜身上的芬娜宣佈勝利, 就聽到臭弟弟的一聲呵斥,她還以爲這是對她說的,但並不是。
下一瞬,在利刃出鞘的破風聲中,她就被暴起的黑白雙劍一前一後抵住了脖子。
那股致命的森冷讓芬娜一下子冷靜下來。
前面這把綻放着月光的白劍還好說,只是象徵性的抵着脖子,但身後的那把黑劍就不像話了。
她已經割開了芬娜的皮膚。
如果不是海盜的呵斥及時,芬娜這會脖子都要被砍進去三分之一,以她傳奇戰士的身體素質,脖子肯定不會被輕易砍斷。
但那意味着她要受更多的痛苦。
就這,那黑劍還不滿意呢。
芬娜能感覺到身後的黑劍躍躍欲試的想要繼續切入她的血肉,只是礙於臭弟弟的命令不得傷害她。
若是一般人,這種情況下早就嚇壞了。
但芬娜·金劍豈是一般人?
她不顧自己脖頸受傷,只是雙眼放光的看着身前身後浮動的雙劍,在無人握持的情況下,它們竟然可以自主殺敵。
而且破壞力這麼強?
居然能砍破自己的怒火盔甲?
芬娜低下頭,在月光照耀的沙灘上,她舔了舔嘴脣,看着弟弟那溫柔的雙眼,她擡起左手,握成拳頭在布萊克眼前揮了揮。
威脅說:
“這個好酷!”
“趕緊教我!不然就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