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杜爾的破碎囚籠之外,奧丁正坐在倒塌的神殿廢墟上休息,看戰爭之王身上遍佈的虛空殘渣以及那把幾乎被黑血沾染到看不清雷光的閃電之槍,就知道戰爭之王剛纔肯定在尤格·薩隆召喚來的虛空怪物中開了好幾次“無雙”。
但充分享受了戰爭樂趣的奧丁卻並不開心,他的獨眼眯起,一邊摩挲着自己那如熔渣一樣的鬍鬚,一邊看向眼前喊殺聲震天的破碎神殿。
他的英靈們和萊登的魔古石俑軍團正在那裡輪換作戰,高聳神殿的上方還有女武神和托維爾黑耀戰士在和能飛行的虛空生物廝殺。
整個戰場的戰況異常激烈,但哪怕英靈這邊有阿格拉瑪之盾的庇護,卻依然無法在短時間內衝破虛空生物的防線。
它們不但很堅韌,而且很瘋狂。
尤格·薩隆和恩佐斯的“強強聯合”讓破碎囚籠的戰鬥推進非常艱難,奧丁這邊精銳齊出,但虛空那邊也不甘示弱。
這一戰光是平日罕見的克拉西斯統帥就出現了六個!雖然其中五個都已經被奧丁和托裡姆的組合幹掉了。
最強大最狡猾的那個克拉西斯霸主死死守在通往尤格·薩隆的囚籠前方。
它本身足夠強大,擁有尤格·薩隆黑暗力量凝聚的絕望光環,任何走入其中的靈魂都會經受可怕的考驗。
心智稍有裂痕就會很快被植入虛空之種,成爲黑暗惡黨的預備軍。
不止如此,這強大的克拉西斯還有黑暗的指揮藝術,它指揮着深海夢魘一樣的無面屠殺者和被灌注了虛空之力的維庫邪刃戰士不斷的從四處閃耀的虛空裂隙中衝出,藉着此地大量薩隆邪鐵被氣化後形成的怪異煙霧,不斷的對英靈軍團的後防線發起進攻。
它在試圖將英靈軍團分割開。
真是個狡猾的傢伙。
而眼前這些精悍的虛空生物也幾乎是尤格·薩隆壓箱底的軍隊了,都是它在過去漫長的時間裡從諾森德大陸最悍勇的生物中轉化而來。
尤其是那些邪刃戰士,一個個身纏虛空能和英靈們正面對博。
古神還有個泰坦守護者們沒有的優勢,千喉之魔足夠冷血,並且這裡是它的“主場”。尤格·薩隆很有耐心的將自己的囚籠化作了自己的虛空神殿。
墮落虛空在此地的濃度堪比被臭海盜獻祭給虛空的冥獄,任何秩序生物越靠近那破碎囚籠,被尤格·薩隆的幻象與幻音影響的越深。
甚至有些英靈遭遇了現場被污染的絕境,不得不求助於同伴給他一個解脫。
就在奧丁休息了幾分鐘,感覺到戰役勃發準備再入戰場,化身雷霆閃電將那個隱於後方的克拉西斯霸主幹掉,徹底打開通往囚籠道路的時候,另一道刺耳的雷霆在奧丁身前閃現。
舞動的雷火化作手持球形戰錘的托裡姆,後者大步走來,也不顧身上沾染的虛空殘渣,大聲對奧丁彙報到:…
“戰爭之王,我們前方的虛空邪物們好像感染了某種可怕的疾病,它們正在成片成片的離奇死亡!”
“嗯?疾病?”
奧丁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愣住了,他反問到:
“什麼樣的疾病能感染並影響虛空生物?那可是羣星中最污穢之地誕生出的污穢之物,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世間罕有的劇毒。”
“我不知道,父親。”
托裡姆搖了搖頭,這個瀟灑又英俊如浪子一樣的泰坦守護者低聲說:
“我從沒見過那樣的場景,哪怕在混亂的主宰之戰裡也沒見過,不過我已經命令前線戰士們後撤到安全距離。
那種古怪的疾病很可能會對他們也造成威脅和傷害,它的傳染性太可怕了。
我親眼見到猩紅的血霧在那些蠻橫的虛空鼠輩身上炸開,每一次爆發都會讓它們嚎叫着倒地,不管是什麼種類的虛空生物都會在短短几秒鐘的抽搐之後化作一團噁心的紅色液體。
那血霧在肆虐,簡直就像是虛空的天敵.”
“虛空天敵?血霧?疾病感染”
被突發情況震驚到的托裡姆話中的幾個關鍵詞立刻被奧丁捕捉到,戰爭之王拄着自己的閃電戰矛,心中有了個隱隱的猜測。
同時符合這幾點的存在他似乎見過,還是親眼見過,但那東西已經在起源熔爐引導泰坦能量的重塑中灰飛煙滅了!
它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除非,納茲米爾的重塑只是某些邪惡陰損的傢伙在表面上做給純淨聖母看的,
那傢伙實際上早就和危險的上古之神達成了協議,或者乾脆是抽取了那種萬神殿爲了滌清虛空隱患特意編寫的力量。
而且以那傢伙的性格和行事風格,他絕對能做出這種危險的事。
可別指望那傢伙會有底線這種東西。
“該死的臭海盜!”
戰爭之王想清楚了前因後果,低聲用泰坦語罵了句。
托裡姆沒有聽清楚他“父親大人”的抱怨,便用眼神好奇的看着一臉無奈的戰爭之王,在托裡姆的記憶中,他很少看到一切時候都是嚴肅的父親臉上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讓英靈們撤出來,留下被凡人勇士統帥的精銳在此地佈防防止虛空鼠輩的反撲,你帶人去其他神殿看一看,將一切殘留虛空污染的地方都清理掉。
順便通知萊登和純淨聖母,還有那些清醒過來的兄弟姐妹們準備支援囚籠。”
奧丁提着血染的閃電長槍便走向戰場,他頭也不回的對托裡姆說:
“封鎖神殿,等我回來。”
“父親,那疾病.”
托裡姆擔憂的喊了句,奧丁搖了搖頭,說:
“那疾病是有導向的,它不會感染勇敢者和正義之士最少今日不會,嗯,大概率不會。”
英靈軍團的嚴明紀律讓他們收到撤退命令就立刻脫離與虛空生物的接觸,開始快速向破碎神殿之外後撤,但虛空生物已經沒空去追擊敵人了。…
可怕的血疫突然爆發,正在虛空士兵之中飛速蔓延,作爲虛空誕生之物,它們能明顯感覺到那血霧中有恐怖的東西,一旦沾染上就會在短時間內被抽空所有存在之基,吞吃掉血肉和一切神智,連晦暗的靈魂都無法逃脫。
這直接引發了虛空生物那邊的大混亂。
尤格·薩隆麾下的毀滅先鋒,克拉西斯霸主維扎克斯將軍試圖重新集結自己的軍團,但它很快發現在那紅霧肆虐之地,根本沒有任何古神僕從可以抵擋其威能。
不管是羸弱但惡毒狡猾的邪教徒,還是最低見的血肉膿包,亦或者是在尤格·薩隆的黑血中誕生的無面者暴徒,或者是和它一樣於深淵黑暗中孕育的強大克拉西斯戰士
只要接納了墮落虛空的力量的個體,都會成爲那怪異紅霧的目標,它無法被阻止,火焰焚燒不了,寒冰凍結不了,空間的力量也被它豁免。
如果用充滿了虛空力量的攻擊去試圖衝散它,甚至還能聽到那紅霧中傳來的,像是蟲子一樣譏諷的蟲鳴。
就像是一羣兇狠的蝗蟲遇到了天敵雄雞的降臨,又像是一把紅色的鐮刀被揮起砍過虛空的陣營,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維扎克斯將軍的前鋒軍團就潰敗了。
而隨着沾染血疫的虛空生物驚慌失措的逃入後方,附着在它們身體上的血霧再次如漫天星辰一樣爆發,只是一瞬間,就將虛空霸主的陣線弄得亂七八糟。
眼前這局面讓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個世紀的克拉西斯統帥也感覺到棘手異常,它開始用沙爾拉斯語吼叫着撤退。
它們必須在被紅霧徹底吞吃之前退回到尤格·薩隆的低語神殿中。
只有一名上古之神的力量可以對抗另一名。
而它們這些古神的僕從在生命階位上就不可能敵得過這怪異的紅霧以及那紅霧中存在的可憎之物。
然而,就在將軍本人也打算撤退到安全地帶時,一道呼嘯而來的閃電戰矛擦着它醜陋的腦袋飛了過去,將它身後張開的虛空裂隙打的粉碎,又在金色的雷霆四濺中將這強大的克拉西斯霸主困在原地。
在金色火光與雷霆的閃耀中,面無表情的奧丁赤手空拳的踩着地面上那噁心粘稠的血色液體大步走來。
戰爭之王似乎根本不畏懼在黑暗中四處蔓延的紅霧,在維扎克斯將軍瞪大眼睛的注視中,戰爭之王就那麼輕而易舉的穿越過紅霧包裹的戰場。
那些可以在瞬間殺死吸乾虛空生靈的血疫就像是“瞎了”一樣,它們根本沒在意奧丁,甚至主動爲戰意昂揚的戰爭之王讓開了道路。
就像是陰沉的邪惡在勇士面前退卻一樣。
這離奇的一幕讓維扎克斯將軍發出了怪異的笑聲。
這個經歷過主宰之戰,在當年就和泰坦守護者們較量過的強大墮落者以墮落如呢喃吼叫的沙爾拉斯語低聲說:…
“守護者居然和虛空天敵一起作戰,我早就知道戰爭之王爲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就如數百萬年前在主宰之戰中你爲了攻破黑暗帝國不惜讓你的士兵以屍體堆積成登城之梯,但我沒想到漫長的時光中,連你也墮落到了這個地步。
你和你的敵人同流合污,只是爲了殺死你眼中的虛空惡黨。
呵呵,到底誰纔是世人眼中邪惡的一方?”
“你稱之爲‘邪惡’的東西不過是被掌握的力量,就像是一把能殺人的劍,它的善惡只取決於持有者。”
奧丁伸手召回自己的閃電戰矛岡格尼爾,他在原地擺出一個突刺的起手式,冷聲對已經處於紅霧包圍中,無路可逃的克拉西斯霸主說:
“再退一萬步而言,對付你們這些試圖污染世界的惡黨,還需要講什麼正義與公道嗎?
維扎克斯,你被詛咒的生命早在百萬年前就該終結。
爲你多活的時光感覺到慶幸吧,向你的黑暗之神做最後的絕望祈禱我會把你的顱骨摘下來點綴我的戰矛!”
“吼!”
迴應奧丁的是一聲飽含虛空衝擊的怒吼,將戰爭之王的金色神力震動的四處飛舞,又有暗影沸騰化作衝擊之拳,打在奧丁身前將戰爭之王逼入防禦。
隨後龐大的克拉西斯霸主搖頭擺尾的從陰影中衝出,它用自己深海生物一樣長着背刺的甲殼撞擊奧丁,又用自己恐怖的龍蝦大鰲如戰錘連環猛擊,在它扭曲的身體中部有觸鬚一樣的爪子在施法,這犀利的多重攻擊充分證明了這個克拉西斯統帥的強大。
它可以和戰爭之王正面交戰不落下風。
“尤格·薩隆的黑血在我體內流淌暗影火焰和颶風.爲我所用的力量無敵的力量!”
狂暴的克拉西斯一邊猛攻一邊吼叫,這墮落神言的每一次吶喊都會在奧丁周身產生相應的力量,還有被召喚的尤格·薩隆的虛空觸鬚的幻影拍打。
但戰爭之王也不是易與之輩。
作爲這個世界誕生的最強大的戰士,戰爭之王通曉一切戰鬥的技巧並將它們化作自己的決勝之力。
格擋、反擊、躲閃,樸實無華但威能強大的戰技在金色雷霆的閃耀中不斷被使用,給眼前的狂暴的墮落者身上留下可怕的傷痕。
被奧丁打出的傷痕哪怕是虛空血肉也無法立刻癒合,這就廢掉了這些扭曲之物最賴皮的回血招數。
但維扎克斯也是個狠角色,這傢伙肯定有類似於戰士的職業。
它越是痛苦就越是狂暴,這導致兩個半神戰士在享受痛苦與戰鬥熱情的同時,幾乎化身無情的拆遷機器。
交戰不過幾分鐘,就把通往尤格·薩隆囚室的破碎神殿徹底拆毀成充斥虛空氣息的廢墟。
不過戰爭之王很快就敏銳的發現到,維扎克斯這個強大的克拉西斯的狀態好像不太對勁,它那雙在黑暗中點亮晦暗的雙眼這會變成了怪異的血紅色。…
看上去好像是這傢伙很狂暴導致的血絲,但並非如此。
虛空生物的位階到達維扎克斯這個地步就沒那麼容易被影響情緒了,它們總是維持着最黑暗的冷酷因而才極度危險。
但這傢伙現在如此瘋癲的樣子.
它被感染了?
奧丁心中一驚,又眯起眼睛,他立刻改變了戰術,不再主動進攻,而是拽出一面金色的護身大盾開始了防禦作戰。
任由克拉西斯半神如何挑釁,戰爭之王都化身尖刺龍龜,就是不肯和這傢伙以傷換傷。
“呸!懦夫!”
奧丁的戰法變化讓克拉西斯霸主非常憤怒。
它更狂暴的用自己的爪子,大鰲和觸鬚瘋狂抽打奧丁的重盾,試圖破開它的防禦,把這個怯懦的戰爭之王摁在自己的黑暗戰場上捏死。
但就在某個時刻,在維扎克斯將軍的狂怒達到頂峰時,它吼叫着召喚聚散陰影要將奧丁吞噬的一瞬突然一股熱流上涌,讓這虛空大將張開自己的嘴巴噴出了一口沸騰的黑血。
它幾乎是瞬間感覺到了虛弱。
就像是一頭藏在自己身體裡的陰狠怪獸在這一刻甦醒,開始瘋狂貪婪的大口吞吃它的扭曲內臟和它的力量與靈魂。
這一瞬,它終於從不正常的憤怒中清醒過來,它終於意識到了爲什麼奧丁要選擇防禦拖時間。
“不!不!!!”
狂暴而強悍的虛空半神感覺到了畏懼,它轉身就跑,踉蹌着想要衝進尤格·薩隆的神殿,祈求自己的黑暗之神拯救自己。
但沒跑出幾步,龐大扭曲的身體就如山丘倒塌一樣摔倒在地。
它的血肉開始從內部溶解,那些足以抵擋奧丁戰矛的角質盔甲毫無用處,陰森的黑暗之骨也毫無用處。
在悽慘的嚎叫中,只是眨眼之間,龐大的克拉西斯就被“融化”了一小半軀體。
“噗”
從後方走來的奧丁冷酷無情的上前以雷霆萬鈞的姿態補了一槍,將維扎克斯的腦袋從它融化的軀體上砍了下來,又將那怪異扭曲的顱骨取下。
然後他就看到一頭灰白色的神孽寄生蟲從維扎克斯的屍體中撲出來,朝着他呲牙咧嘴的怒吼着罵罵咧咧。
似乎在抗議奧丁搶走了屬於它的“食物”。
戰爭之王則盯着眼前這隻讓他感覺到毛骨悚然的蟲,這傢伙的外表毫無疑問讓他想到了奧迪爾中存在的那個危險之物。
於是,奧丁冷漠的舉起了武器。
“自己人!別動手。”
然後,布萊克拉長聲音的喊叫就從背後響起,這讓奧丁嘆了口氣。
他最壞的猜測成真了。
尤格·薩隆今日確實會死,但這場死亡很可能會孕育出更可怕的東西,布萊克,你可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