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德納修斯大帝和典獄長佐瓦爾在好長一段時間之前就已經組成了邪惡聯盟,但三個傢伙絕對是“同牀異夢”這個詞在魔法世界的經典重現。
三個傢伙雖然看似在執行同一個計劃,但他們三個人卻有三個完全不同的目的。
在眼見勝利近在眼前時,傳統的內鬥項目自然也要緊鑼密鼓的展開,先是德納修斯大帝不講武德的僱傭布萊克除掉佐瓦爾,而典獄長也在五枚永恆者印記被集齊之後撕下了“與世無爭”的僞裝打算把布萊克堵死在噬淵之中。
祂信心十足。
整片噬淵都被祂掌控。
祂在這片吞吃希望散佈絕望的大地上可以動用的力量是無限的,布萊克只要回到這裡就哪裡都別想去。
如德納修斯大帝曾經思索的那樣,在親眼看到布萊克如何在短時間內連續攪亂了三個國度,還一手策劃了瑪卓克薩斯向晉升堡壘入侵的戰爭並且殺死了長女格莉絲蒂婭之後,佐瓦爾也意識到了布萊克的棘手之處。
在現在初誕者聖地的道路已經明晰的情況下,這個來自物質世界的不安分因素就必須要被暫時除掉了。
祂以後或許還會和布萊克合作,但最少在事關扎雷歿提斯的事情上,佐瓦爾並不打算讓布萊克插手其中。
初誕者們留在那裡的力量過於危險,任由一個虛空邪神染指它的代價是極其可怕的,因而哪怕動員整個噬淵的力量,也要將布萊克·肖和他組織起來的劫掠艦隊留在這裡。
典獄長是這麼想的,也打算這麼做。但遺憾的是,祂在訂製自己的計劃時還是沒能考慮到其他意外的情況,比如.
“咔!”
一聲脆響隨着在海盜的手指與古老的初誕者石碑觸碰的瞬間響起。
那石碑在藍色心能的流轉中粉碎,又以古怪的方式重組,在無數淵誓者和海盜們姿態各異的注視中,隨着四把古老的石劍旋轉着插入遍佈石屑的基座,一團耀眼的大門在佐瓦爾瞪大眼睛的注視中轟然洞開。
布萊克不斷灌注心能讓那大門越來越大,最終在幾秒之後就形成了一道足以容納大劫掠艦隊自由進出的裂痕通路。
“所謂暗影國度的絕命之地,我想來就來,我想走就走!”
萬籟俱寂之中,布萊克推了推自己的船長帽,向天空中浮現出的佐瓦爾的幻影豎了豎中指。
他大手一揮,在那些海盜們的狂歡聲中指引着納格法爾號一馬當先的衝入了前方流轉的國度大門中,後方的艦隊緊緊跟上在潮汐之石催動的水流涌動中以驚人的速度駛出噬淵,又落入了永恆之城奧利波斯附近的間域之上。
至於佐瓦爾.
面對任何情況都一直表現的遊刃有餘的典獄長這會人都傻了。
祂當然知道那個石碑的存在。
整個噬淵裡的任何一個靈魂都知道痛泣之殤的斷崖上有初誕者留下的遺蹟,但從噬淵誕生到現在,那玩意從來都沒有被激活過。…
就連永恆者們都認爲那不過是初誕者留下的某種紀念品。
像這樣的石碑在噬淵還有好多個,在刻希亞也有,在奧利波斯也有.等等!
奧利波斯也有!
佐瓦爾立刻回過神,祂看着那些來自物質世界的海盜們嗷嗷叫着駕馭着船隻衝入那藍色大門,祂意識到了布萊克剛纔並不是在示威。
他真的要去奧利波斯打開通往初誕者聖地的通路。
那個混蛋!
一想到初誕者留下的力量可能會被布萊克掌控,典獄長就再也無法穩坐釣魚臺,在祂對未來的規劃中,掌握扎雷歿提斯的原初統御之力是非常重要的環節。
不能再等了。
“進入那道門!”
統御聖所的高臺上,還維持着自己那套進獄系打扮的典獄長眯起本就小小的眼睛,對身側的幾名淵誓大將冷聲說:
“布萊克·肖和他的海盜們要去劫掠永恆之城,他們引發的混亂剛好爲我們所用,動用我的大軍,釋放焦痕巨獸和噬魂魔像衝入奧利波斯,通往聖地的道路將在今日開啓,死亡的紀元也將在今日降下。”
“主人,如果我們都過去的話,您留在這片大地上的軍隊將無人掌管。”
一名身材高大的淵誓者統帥對佐瓦爾低聲說:
“那些反叛者最近一直在您的大地上肆意活動,他們得到了布萊克·肖麾下的支持,我有足夠的理由認爲那個危險的邪神可能會利用您對聖地的執着。
一旦我們離開這裡,一場可恥的叛亂可能會在您的國度中出現,如果存放心能的託加斯特高塔被攻擊,毫無疑問會干擾您的偉大的計劃。”
“嗯,確實如此。”
佐瓦爾一邊從一名淵誓巫妖那裡接過自己的武器———把被鍛造爲受難之顱的奇異戰錘,一邊認可了下屬的擔憂。
祂看着眼前這片自己居住了無數個紀元的國度,低聲說:
“即便是掌握了初誕者的統御之力,想要重塑現實也需要龐大的能量。
那些心能就是爲此準備的,從託加斯特·罪魂之塔屹立於噬淵的第一日起,從第一個被囚禁的魂靈被壓榨出心能時起,這片大地就肩負起了沉重的使命。
但別擔心,我忠誠的裂魂者多爾瑪贊,我也有自己的“朋友'。”
“您是說,德納修斯大帝?”
淵誓統帥愣了一下,隨後便有冷冽的聲音從那猙獰的影鋼戰盔之下響起:
“不,主人,大帝並不值得信任,連我們這些僕從都知道,祂的野望是統御包括暗影國度在內的所有世界,祂一心追逐着自己想象中的死亡帝國。
一旦由祂接管您的軍隊,祂會立刻開啓對物質世界的入侵,這和您的計劃截然不同。”
“讓祂去吧。”
佐瓦爾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在祂意志的駕馭中,無數的黑色鎖鏈從統御聖所的各處通道浮現組成橫跨天地的“橋樑”,讓整裝待發的淵誓者們踏足其上快速朝着被布萊克打開的初誕者傳送石衝了過去。…
典獄長自己也踏上了這通路。
祂提着自己那把造型獨特又猙獰,強大又晦暗的武器,對自己的下屬們說:
“曾作爲仲裁官的我審判過無數來自不同世界的靈魂,藉由他們的眼睛我能看到在無盡的羣星之下,自由與統治的戰爭在無數紀元裡一次又一次地上演。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並非因爲凡人們不夠聰慧不夠努力不夠堅定,他們自己也是受害者,任何感覺自己擁有自由意志的生靈的想法都只是基於初誕者的謊言。
祂們對於萬物規劃的完美藍圖本身就存在着可怕的缺陷。
將選擇的權力交給那些連自己的存在都無法掌控的生靈並奢望他們自我衍化到極致的想法本身就是無稽的。
我見證過無數統治者的野心,也見證過無數帝國的崩潰,德納修斯不過是又一個想要建立統治的君主,而祂的野心本身也能爲我所用。
讓祂去征服吧。
祂所掀起的戰爭將爲偉大之物供給更多心能,直到所有的現實被我完全重塑,而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所有的紛爭與毀滅都將消弭,真正的秩序也會到來。
一個四分五裂的宇宙無法抵禦即將出現的災禍.”
在佐瓦爾身後,祂的將軍們紛紛向自己的主人俯身致敬,這或許將是它們最後一次見到典獄長閣下。
它們也並非被佐瓦爾那偉大的理想所征服所感染,只是誕生於噬淵便要服從這片大地的主人,這些淵誓者們其實也沒得選。
而在佐瓦爾到達那初誕者留下的傳送石的那一瞬,祂仰頭看向天空,兵災永恆者們的心智聯絡中對遠在雷文德斯的德納修斯大帝說:
“我古老的兄弟,時候到了,通往扎雷歿提斯的通路即將開啓,而我將踏足其中完成自己一直在尋找在等待的宿命。
我已將自己的軍團留在噬淵,就由你來掌控它們。
在初誕者聖地通路開啓時,生死帷幕也將可以被你控制,屬於你的征服時代即將開啓,祝你好運。”
“啊,真是個好消息,我已經等了無數個紀元,但我相信這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德納修斯大帝那邊立刻傳來回應。
儘管祂在極盡全力的壓制,但那股發自心底的喜悅依然能從大帝的聲音中被品讀出來。
那位罪孽之王還假惺惺的提醒到:
“我已經觀察到了永恆之城奧利波斯的混亂,我的兄弟佐瓦爾,那個狼子野心的異域邪神布萊克·肖正在攻擊侍神者們的城市,他肯定是想要在你之前進入扎雷歿提斯尋找初誕者留下的秘密,你必須加快速度。
如果你在那造物者聖地遇到了他,千萬別手下留情。你也一定要小心他的花言巧語,謊言就是布萊克最鋒利最致命的武器。”…
面對這“提醒”,佐瓦爾甚至懶得迴應。
祂已經完全可以確定,德納修斯大帝和布萊克·肖之間肯定有某種秘密協議,就如自己不希望大帝和布萊克來干擾自己的偉業一樣,一心只想要征服所有世界的大帝也不會希望有一個該死的理想主義者來干擾祂的統治。
對於德納修斯而言,最好的結果就是佐瓦爾和布萊克一起消失在扎雷歿提斯,有多遠死多遠纔好。
這就是惡棍們之間的合作模式。
在提防敵人的同時也要更小心自己身旁人隨時會發動的背刺。
佐瓦爾看着眼前在心能支撐下不斷迴旋的界域之門,祂甚至能從眼前這大門的能量波動的倒影中看到一片混亂的永恆之城奧利波斯此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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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來自艾澤拉斯的海盜戰艦們繞着那座古老雄偉的城市航行着,他們的船隻在間域之上滑行就如行駛在無盡之海的波濤中,那些來自各個種族各個王國的海盜人渣們正瘋狂吼叫着將每一枚炮彈射入神聖的城市裡。
火光、爆炸、揮起的武器、飛散的鮮血以及慘烈的劫掠。
侍神者們的城市已經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混亂之中,而這座在初誕者的時代就已出現的城市已經再無任何尊嚴可言,像極了佐瓦爾記憶中已經遠去的創世紀元。
典獄長搖了搖頭,大步走入了眼前的界域之門,在祂身後,集結起來的最精銳的淵誓者軍團也押送着一名藍色的宇宙靈體緊隨其後。
幾乎在同一時間,納斯利亞堡的宏偉大廳中。
一身戎裝的德納修斯大帝在兩名溫西爾貴族的幫助下換上了新的用於彰顯自我威儀的統帥披風。
在這大殿之外,通往噬淵的傳送魔鏡在全力運作,忠於大帝的頑石軍團和溫西爾戰士們正通過那魔鏡進入噬淵的統御聖所,接管典獄長的統治核心。
大帝也將前往那裡,指揮典獄長準備了無數個紀元的淵誓軍團,這位永恆者臉上洋溢着願望成真的笑容,但祂並沒有立刻動身。
祂在等待着自己的“同行者”。
幾分鐘之後,穿着一身血色宮廷長裙的瑪維·影之歌女士被大帝的衛兵們“邀請”到了宮殿之中,她以自己往日的冷淡看向坐在王座上的德納修斯大帝,大帝也滿臉笑容的看着她。
“但願您做好了遠行的準備,我親愛的繼承者,我親愛的“女兒'。”
德納修斯居高臨下的對瑪維說:
“如您所見,我將在今日開啓死亡征服的時代,一個輝煌的統治紀元將被我親手拉開,那是我被從扎雷歿提斯驅逐時就一直在期待的宏偉時刻,我迫切的需要一位尊貴者與我一起分享這份喜悅。
我們將前往噬淵,瑪維。
我在託加斯特高塔裡爲您準備了一間非常舒適的宮殿,那裡的風景很好,您可以在自己的陽臺上欣賞我的大軍橫掃物質羣星的華美場面。…
而在您的丈夫帶着勝利返回我身邊,或者您不幸的成爲寡婦的那一天,我會將您釋放出來,正式邀請您加入我的帝國成爲統治者。”
這混蛋.
那股惡意連裝都不裝了。
瑪維看着祂,看着這個意得志滿的永恆者,就像是看着一個沉浸在自我美夢中的猴子,她沒有選擇掙扎或者抵抗,只是在周圍那些往日裡曲意逢迎,今日卻面帶諷刺的溫西爾貴族們的笑聲中,語氣平靜的問到:
“您就這麼肯定自己能把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嗎?”
“我從未如此想過,瑪維,我尊重我身旁眼前的每一個生命。”
大帝虛僞的擺了擺手,祂握住了身旁懸浮的靈魂利刃蕾茉尼婭的珍珠劍柄,就如握着自己的罪孽權杖一樣。
祂站起身,對瑪維說:
“我對您丈夫的黑暗智慧充滿了尊重,那是個自由的男人,是個永遠無法被駕馭的危險者,但遺憾的是,即便是虛空邪神也有自己的弱點。
只要您在我手中,他就能爲我所用。愛情.
啊,讓人潸然落淚的愛情,真是美好的罪孽。”
“呆”
沉重的鐐銬被戴在了瑪維手腕上,在鮮血庭臣們越發猖狂的笑聲中,罪孽公主被衛兵們帶離了大殿。
在她被送出納斯利亞堡被押往噬淵的那一刻,在即將踏入鮮血魔鏡時,瑪維回頭看了一眼納斯利亞堡旁邊那座很突兀的高山。
那座屬於布萊克的罪碑之山。
她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在那麼多血淋淋的例子之後,居然還有人膽敢如此自信的宣稱自己已經完全駕馭住了布萊克·肖
唔,看來對權力的癡迷果然有害健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