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到了這一天。
在今日陽光還未展露的黎明前,被修繕一新又張燈結綵的納斯利亞堡便忙碌起來,最擅長舉辦宴會和大型活動的溫西爾們紛紛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就連小個頭如地精一樣的泥僕們都被勒令穿上了黑色小馬甲的服務生西裝。
雷文德斯真正的上流人物女伯爵閣下親自操持今日的儀式和宴會。
就連即將在數日之後正式獲得神靈容器,登基成爲第二任罪孽之王的雷索納爾王子都被她指揮的團團轉。
納斯利亞堡最奢華的王座廳被作爲婚禮儀式的現場,宣罪者中選出唱歌最棒的幾名祭司長擔任歌手,從晉升堡壘“進口”的聖潔樂器被咕咕叫的執事者們擦拭的乾乾淨淨,而暗影國度最優秀的廚師們則在宮廷的後廚忙碌着。
那些心靈手巧的大咕咕之中還混着幾名帶着廚師帽的黑白熊貓人大廚,臨時客串後廚指揮的周卓這會正拿着菜譜清點物資和酒水,然後不出意外的發現了躲在酒窖裡已經喝的五迷三道的銅須三兄弟。
就算是最能酗酒的矮人王族也頂不住溫西爾的血色美酒和瑪卓克薩斯的戰爭烈酒摻着喝的下場。
還好現在距離婚禮開始還有幾個小時,把這三個丟人矮人丟入宣罪者的告解室裡,讓那些用於懲罰靈魂的手段施加也足夠他們醒酒了。
混蛋!
你們可是代表艾澤拉斯過來的,在外人面前給我注意點形象啊!
雖然這會時間尚早,但一些提前過來的客人們已經進入了這座暗影國度最奢華最宏偉的宮殿中做客遊覽。
罕見的穿上一身國王禮服,把頭髮梳的整整齊齊還打了髮膠的老戴琳·普羅德摩爾和他的兩位妻子就在宮殿入口處迎接自己的老兄弟們,並作爲嚮導帶領衆人遊覽這溫西爾王國的風光。
當然,他們並非此地的主人。
不過凡人客人們的行動都已得到了慷慨的雷索納爾王子的允諾與許可。
王子殿下還貼心的派遣了頑石軍團最優秀的石裔作爲客人們的臨時護衛,順便防止好奇心過剩的客人進入一些他們不該去的地方。
要知道,大帝的宮殿裡爲了防止小偷出沒可是有很多危險的心能陷阱的,對於羸弱的凡人而言,其中最無害的那些也是致命的。
當然,喜好熱鬧與宮廷宴會的溫西爾貴族們也在今日展示了自己的熱情好客,這些溫西爾本質上是一羣喜歡和別人打交道的傢伙,尤其是來自物質世界的貴族們,正好可以和奢靡墮落的溫西爾們臭味相投的討論一下那些繁瑣的禮節和誇張的娛樂。
“我看到了恐懼魔王,或許是我喝多了,又或者是我喝的還不夠多。”
穿着熊貓人傳統長袍的祝踏嵐掌門揉了揉眼睛,他對身邊的戴琳說:
“前面那邊是不是有個惡魔堂而皇之的守在那裡?這又是什麼邪惡的把戲?惡魔們也被邀請了?”
“呃,確實有些惡魔是代表它們的黑暗之神前來觀禮的。”
端着一杯酒的戴琳沒好氣的往前方通往宮殿穹頂的一處階梯的拐角瞥了一眼,那裡正有個穿着奢華但滿臉不耐煩的恐懼魔女守在那裡。
老上將回頭對身後的熊貓人掌門和來自人類帝國軍方的幾位老兄弟低聲解釋到:
“但這些納斯雷茲姆們並非代表惡魔前來,它們前幾天剛剛被溫西爾接納爲兄弟之邦,據說這些狡猾之輩就是在我們腳下的大地上誕生的。
它們其實並不是惡魔,而是和溫西爾一樣的死亡造物,兩個文明有共同的造物主。”
“嗯?還有這種事?有意思。”
在一身儀式盔甲的點綴下顯得威嚴又不失風度的老弗丁摸着自己的鬍鬚,向外看了一眼自己那正在和達利安·莫格萊尼還有懷特邁恩小姑娘在奢華宮殿中追打玩鬧的兒子泰蘭,又回頭對吹噓自己見識的老戴琳說:
“細說,我對這些隱秘還挺有興趣的,如果溫西爾和納斯雷茲姆有共同的造物主,那就是說,它們都是那位永恆者德納修斯大帝的造物?
我在噬淵戰場上聽人說德納修斯大帝被黑暗泰坦一劍砍死了?”
“那只是無稽的傳言,可悲的聖騎士。”
戴琳哈哈一笑,隨後如分享秘密一樣,帶着一種老頭子們特有的得意語氣對自己的老兄弟們低聲分享說:
“大帝還活着呢。
嗯,或許也不能叫活着,祂那種狀態和巫妖們的命匣差不多,神格破碎的祂被封印在一把魔劍裡。
而那把魔劍被我的兒子送給了他妻子作爲求婚禮物,一會在婚禮上你們就能看到我的兒媳婦佩戴那把魔劍登場了。
那是普羅德摩爾家族征服的第一個永恆者,但遠非我們家族殺死的第一名神靈。”
嘖嘖。
瞧瞧人家這牛吹得,讓一衆老將軍老騎士們人人側目。
好嘛,現在普羅德摩爾家族算是抖起來了。
人家開口閉口都是處決神靈的傳說之事,雖然這些事和不要臉的老戴琳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但也不妨礙這越來越浮誇的老頭子肯定會把這些事當做榮耀記錄在家譜之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人家生了個好兒子呢?
老弗丁喝着酒,又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家兒子。
在看到小泰蘭正傻乎乎的跟着懷特邁恩小姑娘在那裡玩十字軍遊戲時,老騎士頓時生出一股怒火,恨不得衝過去給自己兒子屁股上來上兩下。
看看人家兒子,再看看你!
沒出息!
“夥計們,皇帝陛下來了,還有洛薩也抽空從噬淵來到了雷文德斯參加今天的儀式,快隨我來,一會表現的威武點!”
就在這些老頭子們遊覽大帝的宮殿順便吹牛的時候,穿着一身爵士長袍的烏瑟爾急匆匆的趕來,對這些老傢伙們說了句。
戴琳意外的挑了挑眉頭,問到:
“爲什麼要表現的威武點?怎麼?有人挑釁嗎?”
“是那些綠皮!”
烏瑟爾皺着眉頭說:
“雷德那個蠢貨是和瑪卓克薩斯的戰爭侯爵以及他們的戰爭霸主一起來的。真是見了鬼了,我聽說死亡國度的戰爭世界已經快被綠皮包圓了。
他們一起過來蠻橫的很,我們可不能丟了氣勢。”
“哈,戰爭國度,我知道。”
戴琳哼了一聲,將手中的酒杯遞給身旁路過的泥僕,又整了整自己的衣領,說:
“我女兒在那裡也是一位強大的女侯爵,她掌控着五大密院麾下最強盛的戰爭力量,別怕,我們不會丟了面子的。
一會伱們跟着我.
唉唉唉,你們別走啊,我還沒說完我女兒在這國度裡的征服偉業呢。”
其他人聽到這話頓時加快了腳步。
這該死的老戴琳不但有個厲害的兒子,還有個出色的女兒。
這老頭子還沒死呢,在這暗影國度裡都能橫着走,他要是死了之後來到這裡能幹出什麼事大家都不敢想。
真是不給其他人留活路了。
——
“祂只是把你當成玩物,可悲的女人,祂總有一天會對你感覺到厭倦,現在祂有多麼眷戀你,到時候就會多麼厭惡你。
祂用一場儀式在羞辱你,你卻把這當成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在納斯利亞堡的某個寢宮中,正坐在梳妝檯前任由幾名艾薩拉女皇專門派來的上層精靈侍女爲自己做出長髮造型的瑪維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奢華鏡子。
只有她能看到那鏡子中倒映出德納修斯大帝那張充滿了怨毒與憤怒的臉。
大帝在鏡子的倒影裡對瑪維侃侃而談,訴說着自己對於這場婚禮和這段感情的絕望預言,實際上,這不是祂第一次出現了。
這幾天裡,恢復神智的大帝就一直在用這種辦法干擾瑪維的意志,試圖在瑪維和布萊克之間製造出裂痕。
“你應該聽我的,我的女兒。”
大帝語氣輕盈的說:
“你手中掌握着我的遺物,我的蕾茉尼婭裡隱藏着一位罪孽之王和永恆者的力量,你應該接受我的饋贈,我的繼承人。
幸福只是秋天的兔子尾巴,轉瞬即逝,只有痛苦纔是人生的基調,你不該去期待那個男人對你從一而終。
你瞧,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但他卻抽不出時間在儀式前陪陪你,你知道那個花心的男人現在在哪嗎?
讓我告訴你吧,他就在距離這裡不遠的另一個房間裡,和他那位人類寵物在玩一些不那麼正經的‘醫生遊戲’.”
“你可以繼續說,我可以這麼聽你喋喋不休一整天。”
瑪維終於開口了。
她的目光似乎完全無視了鏡子中屬於大帝的怨毒倒影,只看着鏡子中倒映出的自己。
不得不說,艾薩拉女皇的侍女們對於精靈風格的美麗確實有極其高超的把控,在她們的幫助下,瑪維發現今日的自己確實有往日不存在的高冷與性感並存的風格。
尤其是身上這件艾薩拉女皇在昨天專程送來的晚禮服,穿在她身上非常合身並且給了她一種女王纔有的氣場。
搭配瑪維此時血色的瞳孔,確確實實生出別樣的誘惑。
瑪維欣賞着鏡子中的自己,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姿,讓黑色長裙搖擺起來。
她知道,其他幾名新娘也在努力打扮,或許那幾個姑娘已經暗中聯手要在今日的婚禮上阻擊她這位“主母”。
但瑪維並不在意。
就如同她毫不在意大帝那充滿惡意的喋喋不休。
“就這樣吧。”
瑪維對身旁的幾名上層精靈侍女說:
“替我感謝艾薩拉女皇的幫助,如果以後有機會,我會親自去拜訪她。”
幾名侍女俯身告退,瑪維深吸了一口氣,手指輕輕一彈,放置在身後武器架上的嗜血魔劍蕾茉尼婭便如無形之手操縱着飛舞過來,如血色靈蛇一樣繞着她飛轉幾圈,又如覓食之獸呼嘯着將利刃抵在了瑪維雪白的脖頸上。
但永恆典獄長並不在意,她無視了脖子上的利刃,只是擡起手將額頭前的一縷頭髮撥向旁邊。
她隨口說:
“你知道,你該怎麼做才能更好的保護德納修斯”
“總有一天,我要爲我的主人割斷你這傲慢女人的喉嚨,我會痛飲你的鮮血,我會享受布萊克抱着你屍體時的絕望哭嚎!”
淒厲的聲音從蕾茉尼婭的劍刃中傳出,代表着這惡毒劍孃的詛咒。
但下一瞬,瑪維纖細的手指放在了蕾茉尼婭的劍柄上。
她如女王一樣隨意說:
“但你現在的主人是我!認清自己的身份,我親愛的‘猩紅獄卒’,還有,今天是我的大日子,你最好乖一點。
我並不想無禮的威脅你。
但德納修斯的殘破靈體已經經不住下一次拷問了”
“你!!!”
“嗯?”
瑪維瞥了一眼激動的魔劍。
在她冷漠的注視中,那嗜血癲狂的魔刃最終冷靜下來,一點一點的離開瑪維的脖頸,並如最忠誠的僕從一般懸浮在自己的女主人身旁。
“遵命,女主人,您的意志就是我劍刃所向。”
蕾茉尼婭屈辱的說了句。
“這才乖嘛。”
典獄長女士輕笑着轉身走向寢宮大門,一邊走,她一邊低聲說:
“瞧,這就是愛情,多麼美好的罪孽”
守在門口的娜薩和塞拉·月衛恭敬的爲瑪維女士推開大門,並如曾經一樣忠誠的護衛在女主人身側,但在她們走出宮門的那一瞬,正好看到盛裝打扮的塞菲爾和薩拉塔斯手拉手走出二樓之上的宮殿。
和瑪維一襲黑色女皇婚紗不同,塞菲爾的龍族長裙是青銅色的,還有撥動的小時鐘點綴,充滿了青銅龍軍團的風格。
她身後還跟着正抓着棉花糖舔而興高采烈的小侏儒克羅米,那是她今天的伴娘。
薩拉塔斯今日罕見的沒有穿自己最喜愛的黑衣,而是穿上了一套火紅色的熊貓人風格的長裙。
作爲布萊克的小妖精,上古尊者很清楚小主人心中對於潘達利亞的那種古怪的感情,她顯然很知道該怎麼才能一眼抓住布萊克的眼球。
瑪維在一樓擡起頭,塞菲爾和薩拉塔斯低下頭。
三個女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倒是沒有產生什麼恐怖的火花閃電。
因爲下一瞬,在盔甲碰撞聲中,長髮披肩,少有化妝,卻以鳳凰戰裙和白色婚紗搭配在一起,產生非常獨特的英姿颯爽風格的芬娜也從自己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我還以爲你今天在這個場合會帶頭盔呢,最少能遮掩住你那張滿是肌肉的大臉。”
薩拉塔斯忍不住譏諷了一句。
芬娜對此的迴應相當簡單。
她撇了撇嘴,隨手握住手腕上的斷刃吊墜,對薩拉塔斯示威的揮了揮,意思是,你這賤人再亂說話,今天參加婚禮的就只有四個女人了。
“喂喂喂,今天是你們的大日子,所以,別這麼劍拔弩張好不好?”
布萊克無奈的聲音從最後一個房間裡響起。
他倒是沒穿什麼很誇張的裝扮,但也不得不按照老媽以死相逼的要求換上了庫爾提拉斯傳統風格的紳士打扮。
不過在布萊克身後跟着的,臉色紅撲撲的佳莉婭·米奈希爾公主雖然是幾位新娘中最不起眼的,但她恐成今日最大贏家。
這位公主也是個有心眼的。
她的手總是似有似無的拂過自己還很平坦的腹部,而這個動作立刻就讓她成爲了其他新娘們共同的敵人。
“只需要一個詛咒.”
薩拉塔斯陰測測的說。
“不,只需要一個時光回溯,沒人會發現的。”
一向賢良淑德的塞菲爾也撥了撥頭髮,面帶笑容的輕聲迴應了一句。
“姐妹們,這裡是雷文德斯,這裡是暗影國度,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做。”
瑪維面無表情的伸手點了點身旁已經躍躍欲試的嗜血魔刃,而芬娜則叉着腰,上下打量着佳莉婭,她彎起一個危險的笑容,說:
“或許剖開之後我們會驚喜的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呢。”
四道完全不同的陰冷氣息涌過來,讓佳莉婭·米奈希爾公主縮了縮腦袋,下意識的躲在了丈夫身後。
布萊克搖了搖頭,嘆氣說:
“諸位,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一個悲傷的消息,我剛剛親手確認過,我們被寒冬女王耍了。”
“嗯?”
其他四位新娘同時皺起眉頭,便看到邪神大人伸出手溫柔的放在佳莉婭平坦的腹部,他無奈的輕聲說:
“還記得長女嗎?
格莉絲蒂婭的靈魂已經被寒冬女王親自送入了生死循環中,她在物質世界的一位準媽媽的腹中安了家,會在十個月後誕生。
你們猜,寒冬女王那個婊.子把自己的姐妹送到了誰家裡?”
“她怎麼敢!”
芬娜是第一個跳起來的。
戰士的腦子在這種事情上總是分外好用,但瑪維卻緊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天空,她說:
“這不是寒冬女王一個永恆者敢決定的吧,我猜,艾露恩女士也有參與?”
“我還能說什麼呢?”
布萊克嘆了口氣,伸手整了整自己衣領上彆着的銀色彎月徽記,他說:
“有個樂子人上司就是這麼無奈的一件事,這大概就是她送給我的新婚禮物,真是個‘驚喜’。
但事已至此,沒辦法改變了,這件事不能透露給其他人,一個在孕育中的宇宙靈魂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窺視。
娜薩,還有塞拉。”
海盜看向瑪維身後的兩名守望者首領,他說:
“在我的第二個孩子出生前,拜託你們了。”
“叮叮叮”
悅耳的鈴聲在宮殿之外響起,一起響起的還有宣罪者祭司們和格里恩執事者弄出的音樂,婚禮即將開始,布萊克對自己的妻子們點了點頭,笑着走向門口。
今天可是他的大日子。
自己必須微笑,嗯,保持這種虛僞又溫和的.
“轟”
一聲巨響打斷了所有的音樂聲。
在嘈雜的聲響中,一個超厲害的魔法砸在了納斯利亞堡的宮牆之上,並未破壞厚重宮牆,但獨特的魔力流淌中卻將布萊克周遭詭異的出現一個空間傳送的空洞。
五名新娘同時朝這邊衝過來。
但卻看到海盜對她們擺了擺手,示意不必緊張。
下一瞬,在藍龍們吵吵鬧鬧一股腦的衝入婚禮現場吸引目光的時刻,邪神大人便消失在了那個精準的空間傳送裡。
在海盜新郎消失的瞬間,五名新娘便看到了穿着女王長袍的小星星故意投射在宮殿中的幻影。
帶着王冠的小星星叉着腰,在一羣雛龍飛來飛去的背景中對她們大喊到:
“你們不帶我一起玩!討厭你們!”
“我告訴你們,這門婚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