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薩拉斯學院已經被布萊克搬空了,它遭遇到了和卡拉贊一樣的命運。
不,它甚至比卡拉贊更慘。
最少布萊克在卡拉贊裡還留了點東西,比如那頭不服管教的骨龍夜之魘。
嗯,但願它一個人守着卡拉贊不要太孤單。
但海盜搬空納薩拉斯學院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他在遊戲裡就知道,這座學院在一萬年前的精靈帝國時代,除了是最優秀的施法者培養基地外,還是一個重要的魔杖生產地。
來自納薩拉斯導師們製作的魔杖,非常受精靈施法者們的喜愛,而製作魔杖,這屬於銘文學和附魔學的範疇。
換句話說,海盜這次收穫的不只是一羣一萬年前的施法者,他還收穫了好幾名銘文和附魔學宗師。
這對於不死海盜的發展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它意味着布萊克終於可以不用靠單純的劫掠來積累艦隊的財富。
考慮到自己已經答應將海盜王澤姆蘭的寶藏都拿出來,給納薩拉斯學院在托爾巴拉德重建校區,布萊克感覺自己急需發一筆大財。
而一羣能不斷給自己生產價值的製造業宗師們,肯定是不死艦隊以後極其重要的一筆財富來源了。
但學院被搬空的消息,目前知道的人還少,這就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比如現在。
“咦?大家都去哪了?”
一個纖細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在納薩拉斯學院的地下大廳裡轉來轉去,她疑惑的看着眼前被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宿舍和教室。
很是頭疼的抓了抓自己的長髮。
“這又是什麼古怪的儀式嗎?是在玩捉迷藏?還是幽靈們又藏在了暗處,準備聯合起來抓住我?不會吧?
我除了偶爾過來上上課之外,也沒有做什麼讓他們憤怒的事情啊。
除了那些被我弄丟的法袍...
每次過來都要先偷衣服。
但他們的法袍有很多啊,整整一個倉庫呢,又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個纖細的身影靠在古老又腐朽的講臺邊,仔細的思考自己上次來時的場面,好像是幾個月之前了。
那些死掉的精靈們就在這裡上課,寫作業,打打鬧鬧的,還有那些導師們會監督他們,很有意思的樣子呢。
自己每次過來這裡,都是一樣的場景,這些精靈幽魂們,顯然是生活在某種特定規律裡的。
雖然祖父一直在要求她不要太靠近這羣幽靈,祖父說這些幽靈被兩個強大的施法者保護着,那是她目前還無法對抗的對手。
但她就是喜歡來這個地方轉一轉,這裡很有趣,儘管聽祖父說,這裡已經的特異情況已經維持了一萬年沒有變化了。
不過在這裡聽精靈幽魂們吹吹牛,可比待在棲地中,和那些笨笨的小雛龍玩有意思多了。
“大家都去哪了呀?爲什麼走的時候不告訴我一聲呢?我也是學院的一員啊。”
她找遍了整個地下教學區,都沒有找到任何東西,這裡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好像是被人專門搜刮了一遍。
看着以往熱鬧的學院,現在變的空蕩蕩的,纖細的身影心中就好像被挖空了一塊。
這裡可是她心中排名第三喜歡的地方!
過去一千多年裡,自己無數次來過這裡,幾乎都要把這裡當成家一樣的地方。
現在“家”突然長腿跑啦,這讓她有了種被拋棄的感覺。甚至自言自語時都帶上了哭腔,直到她走進藍月院長的辦公室裡,這種情緒纔得到了緩解。
因爲藍月院長從不離開自己的辦公室,所以過去她每次過來時,都不敢太靠近這裡,免得被強大的院長髮現。
但現在院長也走了,她便小心翼翼的走入辦公室中。
這裡很潮溼,很陰暗,和其他地方沒什麼區別,都是被放置於時光中一萬年後的死寂之地,院長也帶走了自己所有的東西。
連書架上被精心保管的書典都帶走了。
不過,纖細的身影還是發現了最後一樣沒有被帶走的東西,好像是被專門留在這裡的東西,那是一張放在院長書桌上的字條。
她走過去,沒有立刻拿起來看。
她是個有禮貌的孩子,祖父教過她凡人們的規矩,在主人不允許的情況下,是不能隨便動別人的東西的。
但院長已經走了,也沒人能來告訴她,該不該去看這張字條。
於是她待在原地,陷入了糾結之中。
“你倒是打開看啊!等什麼呢。”
一個帶着幾分戲謔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想起,把她嚇了一跳。她反應極快,回頭就是一爪子揮了出去。
呃,現在是人形狀態,就是一巴掌打出去。
但她對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
自己可是傳說種族的生物,聽祖父說,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麼比它們更強大了,自己可是一頭可怕的巨龍!
很兇的那種!
嗷!
“你在幹嘛?跳舞嗎?”
從陰影中現身的布萊克揹負着雙手,身體向後一揚,身形傾斜到一個誇張的地步,躲開了眼前這藍衣少女揮出來的虎虎生風的巴掌。
又像是拉開的彈簧一樣,在下一瞬又站穩在原地。
他帶着幾分捻熟,對眼前這警惕的少女說:
“你好啊,小星星。
或者我換一種說法,偷衣服的小偷龍,你過去在納薩拉斯學院裡偷學生們的法袍,已經被他們傳頌成奇聞異事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藍衣少女後退一步,單手叉着腰,警惕的看着眼前穿着黑色皮甲的海盜,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奧術吐息的龍語魔法蓄勢待發。
她兇巴巴的說:
“不許你叫這個名字,只有我祖父能這麼叫我!我和你又不熟。”
“但我和你很熟。”
布萊克哈哈一笑,並不在意眼前這頭幼龍表現出的敵意。
他也沒有繼續刺激小星星,而是後退了一步,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惡意。在他身旁,一直處於魔法隱匿狀態的成年藍龍愛爾達苟薩也撤去魔法。
在她出現的一瞬,眼前被海盜稱爲“小星星”的幼龍就瞪圓眼睛,驚呼一聲:
“咦!你!你也是藍龍!但我沒在碧藍棲地見過你!啊,我知道了,你就是祖父說的那些‘遠房親戚’!
你是那個固執又傲慢的織法者瑪裡苟斯派來抓我們的!我必須警告祖父!
壞人來啦!”
她用龍語嘰裡呱啦的說了一串,手中捏着的龍語魔法隨着手勢變化,便將傳送術加持在她纖細的軀體上。
愛爾達苟薩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眼神溫和的看着眼前這頭並非出生於考達拉的藍龍小公主消失在傳送的光幕中。
看的海盜一臉無語。
他扭頭對身邊的藍龍女士說:
“你這麼欺負一個傻乎乎的孩子,會不會不太好?”
“我哪裡欺負她了?”
愛爾達苟薩聳了聳肩,說:
“我連話都沒說,她自己就逃回家裡去了,真是個警惕的乖孩子呢,這麼小就知道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但你給她身上釋放了個奧術道標...”
海盜看了一眼藍龍女士背在身後的左手,那手指尖上正有奧術魔法的光輝殘留,他說:
“這就相當於,傻乎乎的小星星,把她的家所在的方位完全暴露在了你面前。哇,你們這些藍龍好狡猾呀,對付同族都這麼奸詐。
看來我以後和你們打交道得留個心眼。”
“你一個普普通通的海盜,還不值得我們對你用這樣的手段,布萊克先生。”
藍龍女士語氣溫和的回了句。
話語中盡顯巨龍們的傲慢,海盜對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人家掌握着可怕的力量,說話就是有底氣。
他沒有和藍龍女士鬥嘴皮子,而是伸出手,把小星星該看,但沒有看的紙條拿起來,放在眼前掃了一眼。
這紙條是藍月院長專門留給小星星的。
嗯,果然,一切都在院長的掌握之中,她很早就知道這頭好奇的幼龍偶爾會來學院裡上課玩耍,但她選擇了假裝不知道。
真是個亞撒西的好院長呢。
“那我們現在走?”
布萊克扭頭看向愛爾達苟薩,後者點了點頭,說:
“嗯,現在就去我同族們的隱居地,應該在西北方的羣山之中。”
“那我能騎你過去嗎?”
海盜眨着眼睛說:
“我還沒騎過龍呢。”
“想都別想。”
藍龍女士揮手在指尖彈動中,於身前打開一扇傳送門,她瞥了海盜一眼,說:
“我也在你們人類的國度裡遊歷過,我知道你們人類傳說中的‘龍騎士’的故事,但那都是你們的臆想罷了。
除非情況緊急,否則巨龍是不會讓你們騎乘的。
另外,我還知道,你這句話裡帶着一些下流的暗示,布萊克先生,我知道你們人類對‘騎’這個字有多重解釋。
我呢,倒是不介意在事情結束之後,和你進行一些超友誼的交流,但你確定,你這小身板,你那小牙籤,頂得住一頭巨龍肆虐?
你知道我們藍龍發情的時候有多狂野嗎?
我可能會忍不住吞掉你的。”
“你爲什麼這麼熟練啊!”
海盜哀嚎一聲,又興趣缺缺擺了擺手,說:
“我講下流笑話,是想看到你羞澀的樣子,藍龍女士,不是讓你給我解釋這個笑話的內容,更不是要你講一個更下流的給我聽...
你這樣搞得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了。
嘁,你們這些見多識廣的熟女最沒意思了。
不過我警告你啊,人家藍翼棲地的藍龍之所以要搬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隱居,肯定是和你們魔樞的藍龍有矛盾的。”
海盜認真的說:
“這邊藍龍的領袖叫塞納苟斯,和瑪裡苟斯是同一個時代的偉大藍龍,是你的長輩,這是長者之間的矛盾...
我的意思是,你別介入其中,更別把我也扯進你們的種族分歧裡。”
“你是怕我死了,答應給你的報酬就泡湯了吧?”
愛爾達苟薩不愧是以智慧著稱的藍龍。
她立刻就察覺到了布萊克話中的隱含意思,她說:
“放心吧,布萊克先生。
你爲藍龍軍團做出的貢獻是無人可以抹殺的,不管這場交談以什麼方式告終,你都會得到你應得的那一份報酬。”
“哈,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
海盜笑了一聲,對眼前的傳送門做了個“請”的姿勢,說:
“女士優先。”
“面對危險的時候,不是應該男人先站出來的嗎?”
藍龍女士哼了一聲,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邁步走入眼前的傳送門中,還送上了一句譏諷給海盜,布萊克心裡頓時覺得這個藍龍妹子太毒舌啦。
不是都說藍龍們孤僻嗎?
這性格可不像是孤僻啊。
他如此想着,自己也跟着走入眼前的傳送門裡。
藍龍們的傳送門就是比人類施法者的傳送門更平穩,一點魔力震盪都沒有,海盜就像是跨過一道尋常的大門一樣。
一瞬間從納薩拉斯學院廢墟,來到了阿蘇納中西部的羣山之中。
落點極爲精準。
就在藍翼棲地所在的山谷入口處,在他們眼前,是一堵厚重如牆一般的魔力結界,閃耀着奧術魔法特有的紫羅色的光。
煙霧繚繞的,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景象。
這個結界非常巨大,將整個山谷和小半個山脈都籠罩其中。在布萊克眼前,愛爾達苟薩正蹲在地上,檢查着結界的魔力網,幾秒之後,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塵土。
說:
“和本地魔網節點融合在一起,除非能一次性摧毀整個阿蘇納的魔網構造,否則這個結界就是堅不可摧的。
難怪它們能隱藏這麼久。
難怪織法者也沒發現它們的存在。”
“人家關門謝客,明顯就是不想和你們打交道。”
海盜摩挲着下巴說;
“現在怎麼辦?”
“現在...等。”
藍龍妹子嘆了口氣,她撫摸着眼前的結界,輕聲說:
“我也不知道這裡的藍龍領袖和織法者有什麼矛盾,但任何的爭執,在種族存亡的大事面前,都應該被暫且擱置。
藍龍軍團已經到了滅絕的邊緣,我們已經經不起內鬥了。織法者的壓力太大了,它已經有了瘋癲的徵兆。
我必須把一個好消息帶回魔樞。
否則,未來可能會有大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