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加尼的請求讓海盜挑了挑眉頭，他語氣狐疑的說：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快就起衝突了？暴風城的重建應該還沒完成吧？小國王怎麼這麼快就派了牧師去暮色森林？”
“不是那個小國王派的。”
老加尼嘆了口氣，整個顏色鮮亮的龍都蔫了下來。
它甩着尾巴，一臉晦氣的說：
“是那個老公爵帶回來的。
那些牧師們都是一批學徒，但對信仰很狂熱，還都是新受洗的，據說是因爲小國王即將接受洗禮，成爲聖騎士的緣故，導致這些從北疆回來的人，對聖光都非常狂熱。”
“唔，原來是這樣啊，那你還真是倒黴。”
海盜假惺惺的安慰了一句。
正要說話，腦子卻突然一個激靈，他聲音提高了好幾度，反問到：
“你剛纔說啥？誰要成爲聖騎士了？”
“那個小國王啊，就是暴風城裡那個，瓦里安·烏瑞恩，洛薩老頭的養子，據說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他上個月剛剛宣佈今年的賦稅減半，讓整個王國都歡呼雀躍呢。”
老加尼語氣古怪的回答說：
“怎麼了？這有什麼問題嗎？你們人類的聖光，不就是偏愛這些善良者嗎？這可比贊達拉巨魔的聖武士篩選的條件容易多了。
雖然在我看來，他們使用的都是同出一源的力量。”
“聖光的本質是什麼，贊且不提，但就瓦里安·烏瑞恩要成爲聖騎士這件事，就足以震撼我一整年了！”
布萊克這會腦殼都在疼，他說：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搞那些事肯定會有後果，但我沒想到這報應來的這麼快。我把一個未來的戰士之神給弄沒了...
這下有了聖光護體，暴風王國的整段劇情都要刪掉了。”
“你唧唧歪歪說什麼呢？”
老加尼甩着尾巴說：
“我給你說啊，暮色森林那邊的流民現在還單純，還聽我的話在避免衝突。但宗教狂熱我見多了。
一旦聖光教會那邊稍微強勢一下，這裡立刻就會有反彈。
流民們對於幾年前領主拋下他們的行爲很不滿，而且那個老公爵一回來就要徵召人手重建夜色鎮，這本身沒什麼。
但如果他要求流民無償爲他服務，那就...
總之，只要出現了第一個傷亡，宗教戰爭就開始了。
你趕緊想想辦法。”
“這個簡單。”
布萊克掏出一張紙，在上面唰唰唰寫下幾句話，將紙捲起來，遞給老加尼，說：
“把它送去龍骨港，給紅傑克。他會知道怎麼做的，老教宗一心希望人類王國打完仗就休養生息，這樣的事他不會不管。”
“這是治標不治本！”
老加尼的語氣也嚴肅起來，說：
“宗教首領發話能暫時壓制，但衝突沒有消弭，以後還會爆發的。”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海盜推了推自己的戰盔，說：
“我現在被你剛帶來的消息弄得有點懵，給我點時間思考一下。另外，能不能走走你的關係，在贊達拉島聯繫上帕庫？
我麾下不是有一羣巨魔海盜嗎？我想讓他們信仰帕庫，來換取洛阿神的賜福，得到類似於德魯伊的變形能力。”
“你想多了。風之主宰帕庫可是皇室洛阿之一！”
老加尼嘎嘎笑了幾聲，似乎是在嘲諷布萊克的異想天開，它說：
“你知道什麼叫‘皇室洛阿’嗎？
人家在拉斯塔哈王的宮殿之下是有自己的神廟的。
它根本不缺信徒，賜福變形這種事只會挑最誠摯，最有天賦的那些給予。巨魔的戰爭德魯伊和卡多雷精靈的德魯伊可不是一個概念。
你真以爲隨隨便便哪個巨魔送上信仰，就能換來帕庫賜福？”
“但我是真的需要一批會飛的手下。”
布萊克攤開雙手說：
“我的財寶都捐給我的學院了，現在是窮光蛋一個，地精那邊買旋翼機也要錢的，那羣綠皮矮子出了名的只看錢不看人。
這不就想着從洛阿那邊蹭一蹭空軍嘛。
反正無非就是信仰，又不花錢的。
如果帕庫不行，你給我介紹幾個更‘開明’的飛行洛阿唄。”
“這個...”
老加尼看了一眼爪子裡攥着的信，海盜剛幫了它一個忙，這會要是推諉，面子上不太好看，便用靈活的爪子扣了扣腦袋，說：
“會飛的洛阿多得很，但那種窮瘋了只想要信仰的洛阿就很少啦。不過嘛，符合條件還是有幾個的。
你可以試試找希裡克！”
細顎龍眨着眼睛，低聲說着其他洛阿的八卦，說：
“希裡克在我們洛阿神這個圈子裡，是出了名的不講究，它連納茲米爾那羣野蠻的鮮血巨魔都來者不拒，一羣海盜巨魔，它估計也不會嫌棄。
不過要希裡克賜福變形，就有點難了。
那傢伙只對睡覺、繁衍和鮮血感興趣，如果你的手下能定期給它供奉大量優質鮮血，那麼換來一些賜福變形的初級戰爭德魯伊問題不大。”
“嗯嗯，這個不錯，還有呢？”
布萊克趕忙記下來，又問了句。
老加尼用爪子扣住下巴，做出一個人類摩挲下巴的動作，又說到：
“還有就是鳥類洛阿，贊達拉巨魔還有其他氏族的巨魔，一向認爲鳥類巨魔很弱小很無常，難伺候，所以他們少有信仰鳥類洛阿的。
目前還有阿曼尼氏族供奉着龍鷹之神加萊亞和雄鷹之神埃基爾鬆，它們都是弱等洛阿，和我一樣。
你能找到神龕的話，它們應該也不太會拒絕。
最後...”
拾荒者之神說到這裡，明顯有些猶豫。
它左右看了看，更低聲說：
“我知道你不在乎信仰善惡這些，所以如果實在沒辦法，你可以往風蛇洛阿那邊考慮一下。但如果被其他人發現了，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因爲哈卡的緣故，巨魔們連同洛阿們，現在都對風蛇洛阿都很有意見。
剛好，諾森德那邊的達卡萊巨魔就有兩頭風蛇洛阿薩隆亞和奎絲魯恩的神龕。”
“行，我知道了。”
海盜對於這個回答很滿意了。
他拍了拍加尼虛幻的身體，又說到：
“那就拜託你幫我給午夜領主希裡克帶個話，從它那裡拿一點神像給我，另外，替我問候一下我的好兄弟阿昆達。
順便問一問，阿昆達介不介意多一些祭司？
如果它還願意給賜福變形的話，那再好不過啦。”
“哈，我就知道，你絕對要欺負阿昆達。”
老加尼眼睛一瞪，露出一個極其欠揍的表情，咧着嘴說：
“阿昆達認識你，真是倒了好幾輩子的黴！不過賜福什麼的別想啦，阿昆達太虛弱啦，雖然那羣狐人把它伺候的不錯，但還得好幾年恢復呢。
哦，還有最後一件事。
蛇人帝國那邊和地精們混在一起了。
現在有好多地精在沃頓沙漠的碎石碼頭，它們還在那裡建了吵鬧的工廠，說是要給蛇人無信者帝國造蒸汽船。
還有，無信者大帝柯泰克，之前派人神神秘秘的送了些東西離開了贊達拉，好像是往東部大陸去的。”
“是嗎？蛇人很上道啊。”
海盜豎起一個大拇指，說：
“給柯泰克大帝點十個贊，認準了就幹，什麼叫王者風度啊？人類國王們真得好好學一學。那麼，蘇拉瑪這邊的事，我就交給你了？”
“我不保證能幹好。”
老加尼板着臉說：
“這邊情況不一樣，你要理解，我得偷偷摸摸的行事。城市海邊的那個充滿可怕魔力的要塞，讓我膽戰心驚。
我只會在這片充滿了卑微者的城區活動。”
“不不不，你的活動區域非常大。”
海盜是有備而來的，聽到老加尼的話，立刻從行囊裡取出一張畫的不算精密，但基本上大體準確的蘇拉瑪地形圖。
他把那簡易地圖在老加尼和身旁的四個夜之子面前攤開，指着上面的十一個畫了紅叉的節點，對他們說：
“這十一個地方，遍佈整個蘇拉瑪荒野，在這些地方仔細找找，能找到精靈帝國時期遺留下來的地下建築。
裡面有可以直接通往蘇拉瑪城的魔力裝置，還有地下魔網充能，不需要你們自帶魔力進去。
這些知識已經一萬多年無人理會，導致那些地下設施，都藏在人跡罕至的地方，而且裡面有大量無人開採的遠古魔力。
空間也挺大，足夠你們藏匿巨量物資，已經必要的時候當成後備基地。
都說狡兔三窯。
我現在給了你們十一個候選地！
如果這樣你們還成不了事，那我就只能放棄你們這些廢物了。”
其他是個精靈還沒辦法理解這份地圖的意義，但很擅長於隱匿和逃跑的老加尼卻眼前一亮，它揮起爪子把那地圖抓在手裡。
這下自信滿滿的說：
“有了這個，我就能安心待在蘇拉瑪啦。
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它們，在十一個地窟裡都做好垃圾堆，我不能在城市裡頻繁出現，這樣會引起注意的。
還有...
我剛纔就想說了！”
老加尼很不滿的踩了踩腳下的小垃圾堆，說：
“這是誰堆的？堆的這麼差勁，連垃圾都堆不好嗎？
完美的垃圾堆應該是混亂而乾淨，充滿了一種隨機又不定的神秘誘惑，誰也不知道能在那樣的垃圾堆裡找到什麼樣的亮閃閃。
充滿了未知的垃圾堆，纔是我喜歡的。
下次再看到這種整整齊齊的...它都不配叫垃圾堆，這叫舊貨市場！
下次再這樣，我可就不來了。
最後一件事，你們得在城裡給我的子嗣找一塊能供它們生活捕獵的地方，我討厭這座城市，它充滿了魔力，但留給自然的地方卻很少。”
“這個簡單。”
海盜打了個響指，對老加尼說：
“城市大步道外環有個動物園，面積很大的，足夠你的子嗣在裡面繁衍。裡面還有一頭‘動物明星’叫伊萊克。
是一頭魔力強化過的鐵皮魔暴龍，殺傷力驚人！
真不知道夜之子們是從哪裡把它抓回來的。”
說到這裡，布萊克咧開嘴，惡意滿滿的上下打量着老加尼。
他說：
“以你這漂亮鮮豔的外觀，你如果不走運，被艾利桑德抓住了，她肯定會把你也丟進動物園裡，當下一個‘動物明星’。
但願別這樣，你知道我有多吝嗇，如果下次去看你，還要買票的話，我就只能忍痛放棄你這好朋友了。
不過以你的機靈勁，在艾利桑德的動物園裡肯定能活的很滋潤，都不用覓食，每天都會有夜之子們慕名而來，給你投喂各種好吃的。
無非就是臉面受損，但你是個動物，在乎這玩意幹什麼，對吧？”
“呸！”
老加尼啐了一口，搖頭擺尾的罵到：
“你就不能說點好的，你這不積口德的臭海盜，最壞了。”
“等等，先別走，替我送件東西回去。”
布萊克從行囊裡，取出一套帶着劍痕的，夜之子風格的金屬鎧甲，這是少數幾樣沒有被瑪維搶走的東西之一。
他把那堅固但卻非常輕的盔甲放在手裡摸了摸，對一臉嫌棄的老加尼說：
“這是蘇拉瑪最厲害的魔劍士天才，用從暗夜井中熔鍊的金屬製作的女士盔甲，我用不上，但有人用得上。
幫我把它送去給納薩諾斯，他知道要交給誰。”
“我是個洛阿神，不是給你們送快遞的神！”
老加尼抱怨了一句。
又捏着鼻子，彷彿忍受不了寶物散發出的味道，用尾巴尖挑起那件暗色的女士鎧甲，狠狠瞪了一眼布萊克。
它說：
“下次再讓我給你們送寶貝，我就派小盜龍們咬你屁股！追着咬！我說到做到。”
帶着這種抱怨，老加尼溜進煙霧中消失不見。
待地下室裡的煙霧散去後，海盜回頭看着身後的四個夜之子，說：
“你們以後跟着它，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繼續做自己手頭的事，但它教你們的東西，要用心學。
以後我有命令，也會通過它傳達。
它叫加尼，窮人和卑微者們的神。
是我最喜歡的洛阿之一，不要因爲它喜歡垃圾就鄙夷它。如果我在遠方，得知你們對我的洛阿神朋友不敬，我會很樂意懲罰你們。
最後，和它相處最重要的一點，一定要記住了！
不要獻給它寶貝，更不要獻給它錢，那會讓它感覺你們在羞辱它，它喜歡的東西只有一樣，垃圾。
那些乾淨的，能夠被卑微者再次使用的，新奇的垃圾。
記得把垃圾留給它，把寶貝和錢留給我。
這樣我和它都會高興，你們也會因我們的高興而過得非常舒服，別給自己找麻煩，也別給我找麻煩。
懂了嗎？
懂了就去做事！
在這裡點頭幹什麼？
難道你們點頭點的好，事情就會自己做完嗎？趕緊去！把你們走私到的魔力酒都搬到這邊，一會要送去我的艦隊裡呢。
不是都說精靈們聰明嗎？有點眼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