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無題

“耐恩,我們好像被騙了八個銀幣呢。”山蠻戰士很不滿的說着,他想要提醒耐恩,這個傢伙應該和自己一樣都很小氣的吧。他自從跟老頭子出來以後,身上總共也沒幾個銀幣,現在進一次城就被人扣去這麼多,讓他心疼。

琳琳也結結巴巴的說道:“主、主人,不、不、不如我,去去去咬死他啊吧。”

“閉嘴!”耐恩怒斥,現在山上雖然行人稀少,來往的人卻可以聽見琳琳的話。禍從口出,萬一這話惹起什麼麻煩,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安斯特拉瑟邪門的很,街道纖塵不染,來往行人看上去很是悠閒,非但不是穿着一般意義上的鎧甲法具,反而穿着十分華麗,一點也沒有妖族樸素的觀念。街道兩側的房屋古樸中也帶着說不出的韻味。仔細留心,就會發現這些房屋幾乎都有發光裝飾。

這裡安靜得像是鄉村,奢華得超過了以往耐恩所有的認知。

越往前走,耐恩就越是驚異,因爲沿途他遇到了好多法師。雖然都是一兩級的魔法師,這也讓他無法接受。

在布盧修斯大陸中,只有繁華的大聚集地纔有法師,像是北荒那種邊緣地方,有一兩個法師就算是不錯了,實際上耐恩也是在離開騶吾,進入布盧修斯大陸之後才知道了什麼是法師的含義。這裡的法師多得像蒼蠅。

當然,在這裡不僅法師多,劍士也多。而且這些劍士明顯不是傭兵,都身穿長袍,腰間挎着桑蒂斯國家特有的四刃劍,神態昂然,遇到法師也不會流露謙卑之色。

耐恩喜歡大聚集地,因爲大聚集地喧囂,妖族多了,這樣反而不會去在意自己的身份,因爲沒有人會去專門在各色人羣中去費勁心思關注一個不起眼的人。這裡繁華,看到的東西好像沒有重樣的,讓人不會失去目標。在人羣中,即使孤獨也會被衝散不少。

“很奇怪呢……”耐恩喃喃着。這裡透着一股不屬於布盧修斯大陸的氣息。

這裡井井有條,每個人都不會發出嘈雜的聲音,安靜的可怕。

街道很長,耐恩等人走出了數裡,這才走過一座山。這山並不高,但是卻很難走,一般時候他們會選擇飛過去,而耐恩卻意外的發現,從這安斯特拉瑟中似乎還沒有一個人是真正飛的,莫非這裡是禁空的麼?

耐恩想着,向四周看了看,魔力向雙腿灌注,身體一輕,立馬飄動了起來。沒有問題,這裡應該還有着什麼其他的原因吧。

向右轉。這條街道更加安靜,行人幾乎不見蹤影。道路兩旁種了雙排的樹。樹木高大,挺拔,枝葉繁茂。陽光幾乎被徹底遮蔽了,腳下的青石路在樹蔭中散發着微寒。

迎面駛來一輛馬車,馬蹄聲急促,速度很快。接近耐恩等人的時候,馬車車廂外的金鈴搖動,發出清脆的聲音。這是個小器件,耐恩會做這個東西,只不過這東西頗爲繁瑣,而且耗費的金幣也有十幾個,卻只有一個悅耳的聲音,耐恩一直以爲不會有人去做這種沒有用處的東西。

耐恩看着那過來的馬車,突然明白自己爲什麼不舒服了。這大聚集地非常的美,每個細節都是那麼迷人,可是這大聚集地又無比的高傲。這高傲不是針對任何人的,甚至它不會在乎你是誰。

這高傲就像那馬車的金鈴聲,沒有任何盛氣凌人的意思,卻刺痛了耐恩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自卑。當貴族真是好呢,耐恩羨慕的看着他們走去,身後琳琳和山蠻戰士沒有任何感觸,這種東西他們根本就不瞭解,也不會去想。

街道很寬,馬車根本不會撞到耐恩,耐恩還是下意識的做出了避讓的動作。

駕車的人身穿古錦袍,下巴輕輕顫了一下,似乎向耐恩點頭致謝。耐恩扭頭不去看他,心中鬱悶,你一個趕車的,有必要穿得這麼糾結嗎?這種古錦肯定是連安格斯都不捨得穿。媽的,桑蒂斯人有錢沒地方花了。

不過老子有錢。耐恩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揹包,那裡面內還裝着極爲稀有的一堆寶石,心中平衡多了。

走過兩條大街,向左看,果然遠遠的就看到了城主府。因爲附近再沒別的建築了。

一個巨大的山頭上,各色古樹間,突兀的只有一個高大的建築,不可能時其他了。

琳琳本來神態輕鬆,遠遠看到高大的府邸,神色立刻凝重起來。這座府邸給她的感覺像是困住她數萬年的那個牢籠,只要進去,恐怕一切就由不得自己了。

這座府邸模仿波希爾時代的風格,多用磚瓦,琉璃,院牆高大,卻有透風的菱形花磚在牆的上部。正門緊閉,向右近百米纔有一個側門開着。臺階前落葉不掃,拴馬的石樁被歲月侵蝕,原來的花紋早就磨去了。

偏偏這種古舊,是你花錢也買不到的。

門口沒有衛兵,這和雷德維爾不同。雷德維爾的所有重要殿門口,門前恨不能擺上千軍萬馬,來展示自己的威風。

拾階而入,門內的左側是門房,耐恩等人才過門檻,就有人在裡面發出聲音:“是誰?”

耐恩有些迷惑,堂堂城主的府邸,防衛就這樣鬆懈麼?

各國貴族的階位耐恩還是清楚的,桑蒂斯國家的城主只能是魔導師修爲以上的直系弟子,封城之後,相當於一派山脈。安斯特拉瑟方圓百里內的稅收都歸城主一人所有,統領的城鎮可能超過十個。這可不是亞當斯家族賞賜來的那種爵位,而是實打實的真正權力。有着實力的人總是佔據了絕大多數資源。

若有戰事,城主可以統領上萬士兵,和一國之主也沒什麼分別了。

心中忐忑,耐恩推開般掩着的門,進入門房。房間不大,花窗半支着,有張桌子,桌子後作者個年輕人,正捧着本書閱讀。見耐恩進來,他放下書本,擡頭問道:“有什麼事?”

“求見城主。”耐恩看着整個青年,發現這個青年身體內隱約有一些溫潤魔力波動。

這是教士?

這是耐恩的第一印象,一個教士竟然會給他們這些城主當門房,耐恩不由得吧唧兩下嘴,這算什麼……

教士的數量可是比法師的數量更加少的啊。

“你是代你國巡查布盧修斯大陸之人?”

“呃……不是。”耐恩一愣,很快的明白了,這傢伙第一句話就讓耐恩無語。

“那你是某位大師的弟子,來交流的了?說出你的師尊名號。”

“也不是。”

“那你就只是一個想要見城主的普通人了。”這個年輕人一點也不在乎耐恩法師的身份,略微提高了聲音,有些不情願的看着耐恩,似乎是在埋怨耐恩打擾了他看書的時間。

“我是受人之託。”耐恩說着,取出了暗之一族劍士遺留下來的徽章,放在桌子上。

年輕的佛士看到徽章,這才認真起來,把徽章拿起,道:“在這兒等着。”

說罷,他離開門房,向外走去。

耐恩也不敢亂走,只能忍在這小房子裡。他瞥了一眼佛士在桌子上留下的書,沒有書名。他把書翻過來,卻是用桑蒂斯語寫的一本法師常識。

“你們別亂跑。”耐恩叮囑琳琳和山蠻戰士,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翻看這本法術書籍。

書籍陳舊,材質只是普通的紙張。每一頁都寫了密密麻麻的字,字裡行間還有用紅色墨跡標註的符號。

果然是最普通的常識類書籍,裡面介紹的經驗,最高的就是一級法術。耐恩快速翻閱,最後幾頁寫的是冥想術。

在耐恩看來,這冥想術粗陋不堪,卻標註了更多的註解。很多註解都是錯誤的,只有少數涉及了真正的冥想法則。

那個學徒很快就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法師。見耐恩翻看他的書,學徒並沒生氣,只是對耐恩道:“跟着他走就可以了。”

耐恩放下書,那個法師向耐恩點了點頭,道:“跟我來吧,城主在等着呢。”

耐恩看了一眼這個法師白袍上的標記,隱秘的探測了一下,和自己剛進布盧修斯大陸之時差不多,是個二級法師。法師帶着耐恩等人離開門房,向府邸深處走去。

穿過不知道多少重院落,耐恩被帶到一處臨水的房子裡。這房間異常的寬闊,臨水的一面沒有牆壁,全部是打開的窗子。

窗外水波盪漾,風吹進來,不勝輕寒。

房間的中央,是一張只有半米高的桌子。桌子後面,席地坐着一個女子,這女子身邊有幾個女僕伺候着,桌子上擺着青瓷的餐具,只有簡單的四樣。

女子背對耐恩,一頭長髮垂在腰間,黑漆漆的,像綢緞一樣。耐恩心中一緊,不知道爲什麼,有些忐忑不安。這女子看不到面容,卻讓他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女子上身是件羅衫,長裙只是棉布的,並無任何修飾。只看背影,顯得有些單薄。耐恩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憐惜的念頭。不是因爲風吹進房間的寒意,而是那女子的背影,說不出的孤寂。

“城主,人帶來了。”法師儘量放低聲音,似乎怕打擾了這裡的清淨。

“嗯,你下去吧。”女子開口,聲音卻是圓潤的,富有質感。耐恩屏住呼吸,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閣下。”耐恩等待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這房間裡的寂靜,試探着叫了一聲。

女子似乎在出神,聽到耐恩召喚,輕輕一笑。“閣下?呵,好久沒聽到這種稱呼了。你不是桑蒂斯人吧?到前面來。”

耐恩轉到了桌子前面,他不敢有什麼唐突的舉動,規規矩矩的席地坐下。

瞄了女子一眼,耐恩就把目光落在桌子上。這就是城主了,魔導師的弟子,甚至有可能是某個大魔導師級別存在的弟子。耐恩匆忙的一眼,竟然沒看清城主的容貌,只是依稀感覺,這城主比小惡魔變化的琳琳還要美上幾分。

城主的手中擺弄着耐恩帶來的徽章,依然不開口。耐恩只好等待着。琳琳和山蠻戰士也在門口站着,有些手足無措。

從進入城主府起,耐恩就依稀感覺到無處不在的危險。這間房子裡只有四個人,耐恩卻感到有更多雙眼睛在盯着。他的感知卻搜索不到隱藏着的人在什麼位置,他只知道,如果自己想要對城主不利,就算是用瞬發妖法,也無法給城主造成什麼傷害。

“留斯死了吧。”城主終於開口了。耐恩擡頭,城主的臉頰略顯消瘦,肌膚晶瑩剔透,眼中有些遺憾。

“如果閣下說的是領章的主人,他的確死了,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耐恩心中暗想,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這些貴族,是不會在乎死掉一個手下的。這城主並沒有一點點的悲傷。想起那個劍士臨死時候的叮囑,耐恩心中隱約有些難受。

“他臨死前說什麼了?”城主淡淡的問着。

耐恩幾乎有留下魔核的打算,不過考慮到這安斯特拉瑟可以讓自己躲避危險,只好道:“他讓我把這個交給閣下。”

耐恩說着,把放置魔核的箱子從皮囊內取出,他可不敢當着城主的面使用揹包,揹包中的東西太多而來,雖然別人不一定會偷,但是他卻要保密。耐恩早就想好了,桑蒂斯國家藏龍臥虎,安斯特拉瑟恐怕高手衆多,還是低調行事的好。

“這是什麼?”城主終於還是有些好奇。

耐恩把小箱子放在桌子上,面向自己打開。強烈的魔力波動立刻充斥着這個房間,卻沒有一絲溢出窗子。箱子打開的同時,耐恩就感覺到房間四周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在每個角落,甚至房頂都有隱藏着的人。

尤其是房頂那人,瞬間爆發出了強烈的殺機。耐恩相信,如果自己的箱子是向城主打開的,這個人會不管任何原因,先殺掉自己再說。這種鎖定無法擺脫,而且不是妖法鎖定,耐恩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強烈的危機。

靈氣鎖定!難道房頂那個人竟然是魔導師不成?

耐恩面對大魔法師,還能憑藉山蠻戰士的配合和妖法的變異偷襲一下,若是遇到魔導師,恐怕一個照面就會被殺,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琳琳和山蠻戰士都是對危險異常敏銳的,琳琳一瞬間頭髮都炸了起來,後退半步,靠在了牆壁上。山蠻戰士的手握住了迴旋鏢,肌肉硬得和鋼鐵一樣,卻無法拔出武器。

這殺機同時鎖定了三個人,只是一瞬間就消失了。

耐恩恍若未覺,轉過箱子。龍鷹魔核的光輝照在城主那完美的臉上,有些妖異。

城主忽然嘆了口氣,道:“龍核?他死得真是不值。”

耐恩沉默不語,他也覺得那個暗之一族死得不值得。一生的忠誠,只換來一聲嘆息。

“你叫什麼名字?”城主對龍核似乎並不在意,望向耐恩。

“耐恩。”

“耐恩,很少見的名字啊。”城主思索着,“嗯,你是打算留下來,還是回你國去?”

“留下來?”耐恩裝作不明白的樣子。

城主伸手,合上箱子的蓋子,道:“留下來做我的私人僱傭,會學到不少的東西,算是我的謝意吧。”

*,連賞賜都說的這麼動人。耐恩看着城主晶瑩圓潤的指甲,心中略動,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不過他要是真的伸手,房頂上的那位恐怕會立刻把他的手砍下來。

耐恩現在心中十分怪異,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有些喜歡城主的美貌,還是因爲身份的懸殊而產生了想去褻瀆的渴望。好在他因爲受過怪樹的訓練,在任何刺激下都能保證肌肉沒有一絲的顫抖,臉上表情也和冰山一樣,不曾改變。

“閣下,我還有兩個同伴。”

“你是幾級法師了?”城主忽然問。

“已經四級了,但是還沒有去經過判定。”耐恩快速的回答,這是個懂禮貌的貴族,起碼不會去冒犯一般的探測一個人的修爲。

“四級法師,有兩個隨從也可以。我身邊有三個團隊,你的級別不算太低,但是卻明顯實力不會太夠,一團是進不了的,當隨從估計你也不願意,做扈從吧。”

耐恩不知扈從是幹什麼的,他有些疑惑。

“閣下……”

“以後稱我爲城主就可以。耐恩,你年紀不大,就是四級法師爲了,可有師尊?”

耐恩感覺自己的心臟不爭氣的跳動了兩下,他看不透這個女人,這起碼是個大魔法師級別的高手,而且還有個更加厲害的*更加重要的是她是個美人。現在她說了那句話,這讓他不知所措……

“有。”

“那我就不能教導你了,府內的低級魔法書籍,你都可以借閱。”

耐恩聽了城主的話,心中微微抑鬱,自己真的是十分糾這城主的年紀,比自己大點有限。桑蒂斯的人難道都是天才嗎?

“我叫克斯提娜,你在外人前提起我的時候……算了,族中也只有我一個城主。隆!”

門外一直等候的那個法師走了進來,不着痕跡的向耐恩點了點頭,示意他過會跟着他,垂手答應着:“城主。”

“帶他們三個去後院,和費老說一聲,安排他們一個職位。”

“是。”隆低着頭答應着,生怕城主看到他眼中露出嫉妒的神色。這個耐恩,才進府,就能直接在費老大人手下做事,這讓他心中無比的鬱悶。

克斯提娜城主端起湯來,啜了一口,等隆帶着耐恩等人走了,用手指輕輕敲打着桌子,看着眼前那裝着龍鷹魔核的小箱子,沉思起來。

“雙子。”克斯提娜城主輕輕叫了一聲,窗下的陰影內,一個人緩慢的顯出身形。

他一直在那陰影中藏着,就連龍鷹魔核釋放出魔力波動的時候,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耐恩發現了屋頂的人,卻沒發現他。

“你說,這個小傢伙,是不是奸細?”

“不是。”

“爲什麼?”克斯提娜城主蹙起眉,顯得更加的柔弱了。

“城主都知道,何必問我。”雙子的臉色蒼白,渾身黑色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沒有一絲的累贅,這是標準刺客的打扮。只是他的手中沒有匕首,卻像法師一樣,戴着兩個戒指。

“你就說說嘛。”克斯提娜城主笑了起來,一時之間,滿室生光。

雙子恍若未見,回答道:“雷德維爾來的人做不了奸細,他們野蠻沒有計劃。”

“是麼……真是很好的理由呢。”

“如果城主覺得可疑,我這就去殺了他們。”雙子不去反駁,認真的回答道。

克斯提娜城主嗤的笑出聲來,道:“用不着,先留下看看,一個小傢伙,翻不起什麼風浪的。不過……你記得遺忘之地這個存在麼?”

雙子認真的想了一下,回道:“應該早就被忘記了的存在吧,三萬年前的災變裁決應該就是已經滅絕了。”

“回頭派人去查查,這個小傢伙的身上,我感覺有些不對勁,似乎是和那個消失了的地方有些關係吧……我族中是不準有那種存在的。”

雙子心中一凜,能被克斯提娜城主形容成不對勁的人物,都是了不起的天才。還是城主聰明,耐恩即使真的有問題,也該調查清楚再動手。小小年紀就是四級法師了,這個耐恩來路的確古怪。

“雙子,你女兒多大了?”克斯提娜城主沒有繼續深入這個話題,反而問起了雙子的家事。

“回城主,三歲了。”

“打算讓她走你的路嗎?”

雙子沉默片刻,道:“不。”

“嗯,那就給她請個老師吧,做法師也不錯,這東西,賞給她了。”克斯提娜城主把小箱子推了推,示意雙子收起。她神態悠然,彷彿送出的只是一塊石頭。

雙子收起箱子,遲疑着道:“城主,我聽說,邊境有魔族出現。”

“我知道,怎麼了?”

“不如讓法部全回來吧。”

“不必,魔族早就不成氣候了,想打到安斯特拉瑟?笑話。”克斯提娜城主聲音平淡,卻有種說不出的驕傲。

“要是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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