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楊柳輕拂。方浩和瑩瑩並排坐在江畔公園的長椅上。
望着流逝的江水,方浩問:“咱們參加集體婚禮,不是說好了的事嗎,怎麼又變了。”
瑩瑩回答說:“當初我媽是同意了,可是前幾天她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回來後,又後悔了。”
“又因爲什麼呢?”方浩不解地問。
“她在參加一個同志女兒的婚禮上看見人家舉辦得非常隆重,覺得自己女兒的婚禮如果不單獨舉辦會給她丟面子。”瑩瑩耐心地解釋說。
“阿姨總是愛追求面子上的一些虛無的東西,不考慮自身的條件和精力。”方浩不高興地說。
“這也難怪她,她和我爸離婚多年,一個人把我拉扯大也很不容易,雖然單獨舉辦一個婚禮要花費很多精力和財力,但是能從心理上得到滿足也是一種幸福。”瑩瑩說。
“可是咱們倆工作都很忙,我媽工作更忙,哪有時間來操辦這些事呀。”方浩覺得很爲難。
“其實有些事不一定非得咱們親自來做,可以委託一個婚慶公司來做。”瑩瑩在矛盾的夾縫中尋求一種和諧。
“但那是需要很多費用的。何況我媽不一定怕花錢,而是不願意講那個排場,她很討厭那種浮誇的東西。”方浩表明贊同媽媽的觀點。
“我媽準備和你媽當面談談,不知會是什麼結果。”瑩瑩說。
“她們的理念都很固執,兩人在一起,一個是針尖,一個是麥芒。我看很難說到一起去。”方浩的說法給瑩瑩的熱情澆了一盆冷水。
瑩瑩也很無奈地說:“我對她們的談判也不抱什麼幻想,只要不吵起來就是萬幸了。”
一天下午,江若英辦公室的電話驟然響起。打電話的是省安監局長鄭旭。
江若英剛拿起話筒,鄭旭就急切地說:“若英同志,有一個急事和你說一下。今天13時40分左右,晉西市柳樹溝煤礦發生一起特別重大透水事故。當班井下261人,108人安全升井,另有153人被困井下,情況萬分緊急。國家總局領導決定抽調部分省、市的礦山救援隊火速趕往晉西,參加搶險救援行動。省局決定讓你們市派出一個救援隊立刻前往晉西參加搶險救援工作。”
江若英說:“聽清楚了,鄭局長。我們馬上組建搶險救援隊伍,儘快趕往晉西,參加搶險救援行動。”
放下話筒,江若英又撥通了煤炭集團董超的電話。
“董總嗎?我是江若英。”
“是我,江局長,您有什麼指示?”
“剛纔,省安監局鄭局長來了電話,說是晉西柳樹溝煤礦發生一起特別重大透水事故,要求我們市派出一支礦山救援隊,火速趕往晉西,參加搶險救援行動。”
“沒問題,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我們就派出王強率領的礦山救援隊火速前往晉西。”董超毫不猶豫地說。
“那好,讓他們早日起程。”江若英說。
當天晚上,王強率領的礦山救援隊來到機場,將要登上前往晉西的飛機。瑩瑩作爲特派記者,也隨隊前往。
江若英、董超等人來送行,和救援隊員們一一握手。春秀和小雪也來爲王強送行。
江若英對王強說:“王隊長,你們辛苦了,到那要經常提醒隊員注意安全。我祝你們早日凱旋。”
“請領導放心,我一定照顧好隊員們,圓滿完成任務。”王強信心十足地說。
江若英又對瑩瑩說:“瑩瑩,那的生活條件很艱苦,你一個女孩子很少出遠門,這次一定要注意身體,別累壞了。”
瑩瑩說:“阿姨請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如果有什麼重要信息,我會即時發送給您。”
王強等人登上了飛機,江若英等向他們揮手致意。
飛機駛離跑道,瞬間飛入雲端。
3月28日下午,晉西市柳樹溝煤礦發生一起特別重大透水事故。當班井下261人,108人安全升井,另有153人被困井下,情況萬分緊急。
事故發生後,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中央領導同志作出緊急批示,要求採取有力措施,千方百計搶救井下人員,嚴防發生次生事故。國務院領導也立即作出指示,要求儘快摸清井下情況,加大排水力度。堅定信心,周密組織,千方百計,爭分奪秒,全力以赴救人。此時,國家安全監管總局的易山同志正在現場指揮搶險救援工作,並做出了“排水救人、通風救人、科學救人”的決策部署。
王強率領的礦山救援隊下了飛機,登上前來接站的大巴車,快速向目的地駛去。
這時大家心情都很着急,恨不得儘早趕到事故現場,參與救援。這時大巴突然一個緊急剎車,停了下來。衆人向窗外看去,原來是兩位婦女在前面攔車。司機師傅打開車窗問是怎麼回事,兩名婦女說她們都是受困礦工的家屬,下火車後,天色已晚,她們沒有趕上未班公交車,不得已才攔車,希望捎她們一段路。司機徵求了王強的意見後,讓她們上了車。
原來30多歲的婦女是一位礦嫂,名字叫小菊。40多歲的那位婦女是一位青年礦工的母親,大家叫她小順媽。兩人上車後,經別人一問,就哭訴了各自家庭的不幸。
小菊講述了那難忘的一天。那天早上,她送走了上學的兒子後,正在收拾家務。她姐夫突然推門而入,說妹夫出事了,在井下沒上來,礦上正在搶救,讓家裡人趕快到礦上去。姐夫的話還沒說完,她手中的抹布就滑掉了,癱坐在了地上。隨後,她就從兜裡摸出手機,顫抖着打給丈夫,可是聽到的卻是關機的聲音。
她丈夫叫高國義,是三年前到柳樹溝煤礦務工的,之前一直在老家種地,兩個孩子的學費一年就要一萬多塊,家裡真的需要錢。38歲的國義在老鄉的介紹下,開始在煤礦幹起挖煤工,報酬一天70元。爲了和妻子聯繫,他在離開家後買了手機,每天都要給李小菊打兩三次電話,只要他一下工,就會給她發一條短信。
小菊翻出了丈夫“出事”前發給她的最後一條短信給杜姐看。時間定格在3月27日15時17分。
那條短信寫道:“小孩,在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和愛人。沒有你,我就無法生存,我要和你一輩子不離不棄,生死相依。愛你的人,哥。”
“誰是‘小孩’?”車上有個人好奇地問。
小菊說:“老公總這樣稱呼我。出事後我每天給他發短信。3月28日一整天,我都沒有接到丈夫的短信或是電話,我時常看看手機,手機卻一直沒有響起,我以爲他在井下很忙,可能是累了,很早睡覺了,就沒有打給他。”小菊拿着手機給大家看丈夫發給她的短信,串串淚珠滴在手機上。
小菊說:“丈夫出事後,我每天都給他發短信,想把心裡話告訴他,國義,你要仔細聽我說,如果你不能平安地回來,我就要離開兒女,我要去找你……我跟定你了,因爲我太愛你。”雖然國義收不到信息,但是她卻有一肚子的話想對他說。小菊說着說着,不由得抽泣起來。
小順媽這時也講起了自家的不幸。她兒子小順是一個孝順和聽話的孩子,今年剛滿18歲,爲了掙錢養活父母,主動要求來礦上幹活。起初家裡都不同意,但是後來看見村裡好幾個青年都來到這個煤礦幹活,也就默許了。誰知道這不幾天就出了礦難,讓她後悔不及。
說話間,大巴來到了一個接待受困礦工家屬的招待所,在外面等候的工作人員把她們兩人接下了車。救援隊員們叮囑她們不要太傷心,政府一定會想辦法解救她們的親人的。
當王強一行乘坐的大巴趕到這裡在救援現場時,已經是3月29日14時了,事故發生已經過了24小時,目前各地的礦山救援隊陸續趕到這裡。部分礦山救援隊先期到達後,立即投入到緊張的救援工作中。
王強經過和救災指揮部聯繫後,召集救災隊員們開了個小會,他說:“同志們,剛纔我和救援指揮部取得了聯繫。指揮部交給我們的任務就是協助當地救援隊伍,全力排水。爲了保存體力,我們救援隊分成三個小組,每個小組8個人,每4個小時一輪換。大家聽清楚了嗎?”
隊員們說:“聽清楚了!”
王強說:“同志們,我們要不辜負省市領導的重託,全力以赴,支援兄弟省的搶險救援行動。現在就開始行動。”
隊員們立刻開始分組行動。
礦井下,一羣礦工驚恐地轉移,由於井下的高溫,他們都只穿着短褲,拎着衣服。又一股水頭打過來,巷道里所有人都被衝得暈頭轉向。
當水勢稍微緩和一點的時候,帶班的班長高國義高喊:“二柱,小順,你們都過來。我們被水堵住了,現在硬往外衝是不行了。好在這塊地勢較高,我們要抓緊時間,抓住牆上的安全網,趴在巷道牆上。把身體固定在牆壁上,以免被水沖走。”
於是,大家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使自己趴在牆上,有的抓住安全網,有的用衣服和皮帶把自己固定在牆上,不久又涌過來一陣水流,由於大家有所準備,纔沒有被水沖走。
這時,事故發生已經過了48小時,井上的搶險救援行動也在緊急展開。晉西市各級黨委、政府調集機關幹部、解放軍、武警官兵、公安民警、醫護人員全力參與。省內外多家煤礦企業、煤田地質單位、科研院所紛紛伸出援手,多家企業和單位的主要負責人親自帶領救援隊伍,跟班指揮、連續作戰。
截至30日18時,柳樹溝礦透水礦井下水位下降150毫米,累計排水量1.5萬立方米。搶險救援指揮部召開會議提出,要嚴防死守,保證現運行水泵的正常運行;加大實施往南大巷倒水的工作力度,利用現有高流量低壓車兩臺水泵爭取在30日24點前有較明顯的排水效果。與此同時,開闢新的導水通道工作也在積極進行。
當時已組織增加了十幾支專業搶險隊伍,晝夜不停地組織鋪設管道,組織排水。由於柳樹溝礦是一個在建項目,透水發生在工程建設過程中。雖然經過多方努力,被困井下的153人依然音訊全無。
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不停地下,在事故搶險救援指揮部裡,有關專家正在向指揮部的領導彙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