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一定!”周維正順口說了這一句,可回神好好想想朱自立處長的意見,到也覺得有道理,說到對證據的分析判斷,他搞偵查的就比不上專門搞法制的朱處長看得細了,所以,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不一定的理由出來,不過他擡槓從來不認輸,無理也要辯三分的,脖子一擰,說道:“刀子丟不丟不重要,刀子怎麼到了趙耀東手裡才最重要!啊不,應該說怎麼到了恬妞手裡纔對!”
“恬妞說趙耀東爲了脫她的衣服**她,把刀放在牀裡,她拿了的。還有多名證人目擊。證明力應該很強的。”
“那倒不一定!”周維正笑得有些得意,“朱處長,你前面才說,關係密切的人的有利證言,證明力不強,怎麼到了這裡又不一樣了?”
朱自立有些尷尬:“這個……,不一樣嘛……”
劉威插話道:“現在先不討論證據分析問題,周探長,你先說說調查情況吧,別的先不用說。”
“好的。”周維正點點頭,“我們負責調查的是酒吧老闆娘和店員的社會關係。根據調查,老闆娘謝翠蓮是外來人員,二十七歲,離異,有個女兒在老家上學。她在清河市開這酒吧有兩年了。酒店的店員大多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子,有幾個偶爾來客串陪酒的女大學生,比較常來的,是一個名叫許麗的,長的很漂亮,老闆娘給她在房間裡安排了牀鋪,晚了回不去可以睡在那裡。當晚她也在現場,案的那張牀就是她的。殺人的恬妞二十九歲,是服務員裡最大的,是謝翠蓮的同鄉,喜歡打抱不平。平時酒吧有人鬧事,謝翠蓮地男朋友常再又不在的時候,都是這恬妞出面處理。”說到這裡,周維正壓低了聲音。有些神秘地說道:“據濱河路派出所反映。酒吧的服務員有賣淫行爲,在以往組織的掃黃行動中曾經被抓獲過,罰了款。酒吧也因提供性服務而被責令停業整改。”
旁邊地重案三組探長馬堯笑道:“老周!這算什麼新聞,你脫了警服,穿便裝出去遛遛,濱河路幾十家這種小酒吧。哪一家不提供這種服務?現在掃黃也管得很嚴,沒有市委點頭,誰也不能亂查地。嘿嘿。上頭生怕掃得太多,不僅堵住這一部分鉅額稅收,更把投資客人都嚇跑了,影響投資。所以這種地方海了去了,也不是光這一個小小的路邊酒吧。”
周維正這次倒沒有擡槓,乾笑兩聲:“呵呵,劉隊,我的彙報完了。”
“好。馬探長,我看你剛纔着急着言,現在輪到你了,說說吧,有什麼新現。”
馬堯有些尷尬:“喬教交給我們組的任務難了點,要我們探查趙耀東的活動情況,這小子是個小混混,小混混當然是到處混的了。沒什麼固定行蹤地。”
“那就是沒查到了?”劉威道。
“我們還是查到了一些事情,據這小子的姐姐說,他是下午的時候去替他姐夫收賬的,一共十五萬,我們找到了那個欠賬的人,他說已經把錢交給趙耀東,都是百元大鈔的現金,然後把欠條收了回去。就這些。”
“他離開之後去了哪裡?”
“這個……,我們沒查到,這小子是個混混……”
“他是混混。你們呢?你們是刑警!刑警都查不清楚他去了哪裡。誰還能查清楚?嗯?你點到底查了沒有?”
“查了,我們真的查了。”
“都向誰調查了?”
“他姐姐和姐夫提供的經常和他在一起的人。我們都查了。都說昨天下午沒見到他。對了,有幾個人說他這段時間的情緒似乎不太好,很沮喪地樣子,問他他又不肯說。所以也不知道他遇到什麼事情。”
喬智一直靜靜滴聽着,問道:“我讓你們查的那鞋底粘附的泥土,你們調查了嗎?”
“查了,我們從物證室拿了一些樣土去農科所讓他們看了,說這種泥土是農田的土,市區應該不會有的。我們去了城外附近村寨問了,但都說沒見過這個人——我們的的調查就這些。”
喬智見馬堯身後一個偵查員欲言又止,便問道:“你們有什麼補充的嗎?小黃。”
那偵查員名叫黃小強,瞧了一眼馬堯。馬堯道:“有什麼就說吧,我剛纔沒說到地。”
小強有些不自然地轉動了一下筆,說道:“是這樣的,我們詢問那個趙耀東去收賬的欠賬老闆時,在他的辦公桌上,現一小截蛇形的燒灼煙痕,大概有十多釐米長。根據燃燒後的花紋判斷,很像導火索燒灼痕跡。而且痕跡似乎是新的。”
“導火索?”劉威和喬智都皺眉說了句,相互看了一眼,自從上次紅燈籠酒樓、婦產科、政府信訪室連環爆炸案後,他們聽到爆炸物就頭大,這玩意不出事則已,一出就是大事,劉威問馬堯:“有這回事嗎?”
“嗯,不過,我到看不出那是導火索痕跡,再說了,這欠賬的老闆是賣建材的,手裡有根導火索什麼的也不奇怪,或許是驗貨地時候點一根看看。所以沒什麼大不了地。”
劉威沉聲問:“賣建材的能賣導火索嗎?”
“這……,”馬堯一下語塞了。
喬智想了想,說道:“那老闆地辦公桌上有導火索燃燒痕跡,可能性有很多,到不一定與本案有關,不過,既然涉及到爆炸物,還是必須查清楚的,現問題不調查就不對了,或許能牽連查出其他案件來。散會之後,你們組對這個問題重新進行一下補充調查。”
“好的!喬教。”馬堯臉色有些難看,點頭說道。
劉威道:“外**況說完了,喬教,你說一下你們物證檢驗和屍體檢驗情況吧。”
“好的。”喬智將資料u盤**電腦,用投影先播放了恬妞的手臂傷痕照片,說道:“我們經過分析,現這件所謂正當防衛案,有多處僞造傷痕和僞造現場痕跡的情況,主要是:先,行爲人恬妞左手臂的傷害,從刀口行進路線和刀口深度看,不屬於抵抗傷,而是自傷,是她自己用刀割傷了手臂,判斷爲僞造他傷;”
喬智又換了幾張圖:“其次,恬妞身上穿的吊帶裝一根吊帶被扯斷,根據她們的說法,是死者趙耀東**時扯斷吊帶造成的,這一張細目照,上面可以清晰地看見,端口一大半都是被雙刃利器剪開的,另一小半是撕斷的,兩種斷口都是新近形成,新舊程度一致,而趙耀東身上並沒有現剪刀,現場也沒有,所以,推斷爲先剪開,然後扯斷,屬於僞造痕跡;”
這兩點在現場喬智已經質問過恬妞,劉威也知道了,所以並不驚訝,但法制處的處長朱自立卻瞪大了眼睛,皺着眉仔細端詳着投影大屏幕上的圖片。
喬智等他們都看清楚了,又換了幾張圖,接着說道:“這幾張是恬妞身上提取的吊帶裝,請注意,上面雖然有少量血痕,但沒有噴濺狀血跡。而根據恬妞敘說的過程看,當時趙耀東是壓在她的身上的,並用刀刺傷了她的手臂,然後放下刀子,撕扯她的衣服,她拿起刀子刺了他三刀。兩者有矛盾!”
喬智又切換了幾張圖,說道:“這是屍體解剖照,根據解剖,死者身中三刀,心臟部位一刀,季肋部一刀,腹部一刀。由於死者上身**,沒有阻礙物,行爲人拔出刀子之後,體腔血液會流出來,淋在身下的恬妞身上,尤其是心臟部位這一刀,刺中了左心室,左心室是與主動脈連通的,血壓很高,而兇器是比較厚的單刃銳器,傷口比較大,所以血液會呈噴濺狀噴出,躺在他身下的恬妞會被淋得滿臉滿身都是。絕對不僅僅只有這幾處小血痕!”
喬智放大了那血痕,說道:“更有意思的是,她吊帶裝上的這幾處血痕都是擦拭痕跡,而不是滴落或者噴濺狀血痕,也就是說,是用手或者其他器械抹上去的。這更進一步說明了僞造現場。”
喬智等他們仔細看完之後,又切換幾張照片:“第三個僞造現場情況,是地上的血痕。這幾張是現場血痕照片。請注意,血痕主要集中在兩個牀鋪之間的通道上,而不是許麗的牀上。在死者仰面躺倒的地方,形成了一處血泊,說明死者死後,屍體的確沒有被移動過。而中心現場那張牀上,卻沒有大量血液凝集,根據恬妞所說,她是連捅了三刀,然後扔掉了刀子。”
說到這裡,喬智掃了衆人一眼:“附帶說明一點,刀子是在屍體身下現的,說明先扔掉了刀子,然後死者才倒下壓住了刀子。這時候扔掉刀子有些不符合常理,因爲並沒有解脫危險之前,人會下意識緊攥武器,防止對方再次侵害。因爲恬妞的持刀右手是在牀裡的位置,所以,就算她要扔掉刀子,也不會朝牀外面扔,而只會順手放在牀裡,這也說明僞造了現場——回到剛纔的解說,死者在牀上被連捅三刀,其中心臟部位被刺中,而上身又是**的,血液會噴濺而出,但牀上卻沒有現噴濺狀血痕,牀上的幾處血痕,與恬妞身上吊帶裝一樣,也是擦拭痕跡。兩者的矛盾說明了僞造現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