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腳邁出五境了嗎?”齊公公陰陰的笑着,左手冰錘垂在身邊晶瑩剔透的冰錘中數不清的星光在閃爍從沈旭之的角度來看,似乎這冰錘並不是反射的滿天星光,而是冰錘自身在釋放着無數的光芒,即便天樞院七人形成的破法陣道道漣漪衝擊到齊公公身邊,也無法撼動冰錘半分
齊公公左手冰錘仿若是一塊大石頭般,水流湍急,卻在這塊石頭前面一分爲二,向兩側流去地面上大量的陳石碎屑被天地之間元氣捲起,聲勢驚人
而齊公公在這般驚人的聲勢下,連衣袖都不曾吹皺半分
“殺”楊海波不再和齊公公客氣,知道此刻對面之敵只用一隻手,還不知隱藏了什麼逆天的手段如果再留手,怕是逼不出齊公公那隻右手逼不出那隻右手,劉大先生出場,會吃力
楊海波出手不再留餘地,七個人,七把刀,籠罩起天地,籠罩起星光,甚至整個黑夜都被籠罩在其間放眼望去,盡是耀眼的刀光,盡是隨性釋放的凜冽殺氣
殺氣縱橫,像一壺老酒,凜冽無比回味深長
沈旭之後退了一步,躲開破法陣籠罩的範圍,懷裡的小白狐狸開始躍躍欲試,被沈旭之死命按在懷裡少年郎一直在注意齊公公,那隻依舊攏在袖中的手,這種面對天樞院破法陣卻依舊風輕雲淡的態度,少年郎纔不相信齊公公沒有什麼後手如果有那少年郎加肯定劉大先生一定會在旁邊埋伏
這老東西沈旭之心裡腹誹着,又向後退了幾步自己境界低,這種層次的爭鬥根本插不上手沈旭之這時候才覺得自己行爲舉止的孟浪,要不是天樞院有後繼手段無論是玄甲重騎還是對面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老太監,自己都根本不是對手
還是太沖動啊……少年郎對自己體內不時翻涌的血色有了一些遺憾,要是能控制就好了像現在,雖然爲我所用,但像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少年郎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炸響,炸的自己粉身碎骨
這股子血腥殺氣……沈旭之微微嘆了一口氣,說有用真是有用但總是讓自己心神都沉浸在無邊的血腥之中,自己就像螳臂當車一般根本無力控制
這樣不好,很不好少年郎心情很不爽快這一世,雖然一直顛沛流離但少年郎一直在試圖掌控自己的生命,掌控自己的命運不管是不是徒勞無功,不管在那些俯視天下蒼生的神的眼裡是不是可笑少年郎都一直在做,從未放棄
沈旭之想着,前面的戰局瞬息萬變齊公公左手冰錘一力破十會,徑直的砸開破法陣籠罩的範圍,裡面無數的元氣旋流碰觸到冰錘便會發生爆炸,每一次爆炸都仿若一個洞玄境的法師在施法但齊公公卻渾不在意不像是一個太監,而像是沙場猛將只求奮力一戰
爽快且酣暢,酣暢亦淋漓
七把長刀的刀身下硬是殺出一條血路在天樞院破法陣前,無法使用天地之間的元氣,硬生生憑着一身橫練的功夫,毫髮未損的殺了出來這時天樞院已經圖窮匕見,卻依舊沒有逼出齊公公攏在袖中的右手,七把長刀,七道可撕裂虎豹的刀氣,無數凌厲的殺氣,依舊無法逼出齊公公最後的手,最後的手段
電光火石的瞬間,八個人過了無數招,一把堅硬無比的冰錘被砍掉三塊冰碴,七把長刀除了楊海波手中那把略有黯淡之外,其餘的長刀也盡成半截
一場激戰,一合即分仿若一觸即離,雙方位置根本沒有絲毫移動只有一地狼藉的碎冰和天樞院制式長刀的碎片灑落一地,述說着方纔那一瞬間的交手的慘烈和那無數生死一瞬的驚悚
“唉,就這樣天樞院成的破法陣還是不完善,要是完善的話,或許還有些意思”齊公公嘆息道右手緩緩從袖中伸出,枯瘦,沒有一絲肉的右手不像是人的手,反而像是一具骷髏的掌骨
掌骨上閃爍着雷光電色
“其實,我並沒有一隻腳邁出五境”齊公公像是說一件普通至極的事情,緩慢,陰陽頓挫沈旭之聽在耳中極不舒服
“我……”天上密雲翻卷,遮住如水星光
“已……”遠在數十丈外的天樞院壓陣的騎兵**軍馬開始躁動,似乎感受到莫名的危機沈旭之懷裡的羊皮袍子開始在少年郎懷裡躁動,抓撓着,似乎在催促少年郎離開
“經……”飛籠罩在天空上的黑雲沉沉的壓了下來,所有人呼吸在一瞬間似乎停止,被強大的壓力壓住,無法呼吸
“天……”開始有戰馬不聽掌控,發瘋的奔跑,不知要跑向何方,只是要離開這處陰森鬼蜮,離開無邊的重壓身邊的天樞院黑騎毫不猶豫,手中長刀斬落馬頭敢衝亂陣勢,無論人馬,殺無赦
“啓……”黑雲上發出讓人目眩的亮光,無法直視,隱隱傳出上位的威壓,無數站立在數十丈之外的軍馬正在忍耐那股強大的力量,不堪重負的前膝一軟,跪了下去把馬上天樞院騎兵甩出森嚴的陣勢已經開始混亂,少年郎右手不由自主的握住背後的柴刀,彷彿只有這把刀能帶給自己安全的感覺和無盡的力量支撐住
“了……”隨着齊公公最後一個字吐出,彷彿要把皇城壓塌的黑雲裡無數的閃電聚集起來,在夜色陰雲裡撕開一條條口子,雖然依舊引而不發,但龐大的威壓之下已經有軍馬無法承受而口吐鮮血,一灘軟泥般倒斃
“天樞院,不過如此”齊公公的身子瞬間膨大,頂天立地一般站在皇城前,身後隱隱無數電閃雷鳴,枯瘦的右手高高舉起,落下
隨着枯瘦的手落下,籠罩住所有天樞院黑衣軍士的雷雲落下無數閃電,磅礴無比的天地元氣根本不是天樞院破法陣所能控制,整個黑夜都被映照的雪亮無比,沈旭之甚至能看到齊公公眼睛裡閃爍着兩道淡淡紫色的閃電,從天及地,狂暴而桀驁
天樞院俾睨天下的鐵騎居然要滅在一道法術之內無數道閃電籠罩的範圍極巧,剛好把所有天樞院鐵騎籠罩在範圍裡,沒有一絲一毫能量的浪費
這是對法術的理解,這是境界上的差異,這不是人力能阻擋的天地之威,這是破了五境半仙之體對世人的懲戒
這是神罰
正在此刻,長街陰暗處走出一人,右手拖刀在地,地面上拖曳出間或不斷的火星,左手託着小小的茶壺,茶壺上刻的小狐狸似乎感受到過五境後施展的法術威力,在茶壺上也開始有些興奮,頭沖天,渾身白毛豎起
劉大先生在電閃雷鳴的陰雲下面色如鐵,眼看着上千鐵騎勁弩便要灰飛煙滅,劉大先生並沒有多餘的動作,而是左手用力,捏碎了手中小小茶壺……
小小茶壺裡的茶水並沒有隨着茶壺殘片落地,相反卻開始在半空中蒸騰起無數的煙霧,比閃電還要快,比思維還要快,眨眼的功夫便凝結成一隻碩大的狐狸,身後九條尾巴在空中招搖着,一臉的桀驁不馴,一臉的暴戾兇殘
九尾天瀾白狐殘像出現在空中,雙手亂舞,一道道閃電像是一條條銀蛇,被九尾天瀾白狐抓在手裡,看也不看便吞服下去每一次出手,都像是越了時空規則的限制,漫天銀蛇亂舞還沒等沈旭之反應過來便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
少年郎背後的紋刻似乎感受到什麼,和羊皮袍子一般開始不安分起來天樞院黑衣黑氅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少年郎背後撕破,身前羊皮袍子,身後九尾天瀾白狐的紋刻擺脫束縛越了出來和半空中九尾天瀾白狐的殘像遙相呼應,仰天怒吼
天地之間彌散着無數上古蒼茫的氣息,彌散着經天地錘鍊無數年上古遺族的氣息,彌散着天瀾一族壓抑了多少年多少載的不甘
“這是……”齊公公似乎不相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的看着,眼中紫色的閃電光芒漸漸淡去“不可能天瀾一族怎麼可能出現在九州靈界”
齊公公不復方纔雲淡風輕的摸樣,在狂風中揮舞着雙手,彷彿在指責上天,怎麼能讓如此荒謬的事情出現在自己面前只是這時候半空中的雷電已經不再受到齊公公的控制,開始紊亂起來不斷的被九尾天瀾白狐的幻象吞噬掉,如此自然
九尾天瀾白狐的殘像吃光了半空中所有的閃電,意猶未盡,伸出前爪拍碎空中所有的陰雲,如水星光重灑了下來,灑在九尾天瀾白狐的殘像上,分毫畢現,每一根白色的絨毛都那般清晰每一根絨毛都發散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羊皮袍子站在地面上,人立而起,對着半空中九尾天瀾白狐的殘像吼叫着,不是挑釁,而是膜拜其間的區分沈旭之忽然清楚似乎多年之前就有人刻在自己心底一般,爲了此處相遇做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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