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爬到三十多道彎的時候,邵清風的腿肚子開始抽筋了。他們停了下來,原地休息。邵清風對着自己的小腿又打又捏。歐陽莫感覺有些餓了,從包裡拿出一盒單兵口糧吃了起來。他第一次吃這種軍用口糧。覺得很好奇,味道也不錯。
邵清風捶腿肚子捶了半天,歐陽莫終於忍不住問道:“像你這麼文弱的,也被選過來參加考試?”
這句話問的是相當不妥。但歐陽莫實在是想不起來應該怎麼說這句話,就實打實的問了。邵清風聽見這話,也不尷尬,笑了笑:“別看我這樣,我可是蘭州軍區的第一狙擊射手。”
“第一狙擊手?”歐陽莫跟童虎都睜大了眼睛?他們不能把“第一狙擊手”的這個稱號跟面前這個白白淨淨的青年聯繫起來。
邵清風看他們都不信,就一邊捶腿一邊說起自己的往事:“我雖然體力不好,也沒有耐力也沒有速度,也不懂格鬥搏擊,但我天生就喜歡射擊,我眼神好。小時候還進過體校專門訓練。後來就入伍了。
入伍之後,每年的射擊大賽我都拿第一。部隊爲了培養我,專門訓練我打定點狙擊和野戰狙擊。並且很快的,我就超過了我的教官。”
歐陽莫問:“然後他們就把你送過來了?”
邵清風還在捏腿肚子,說:“不是。因爲前不久發生了個事。然後暗鐵部隊去蘭州軍區把我要了過來。”
歐陽莫心道,難道他也有着跟自己一樣的經歷?馬上問道:“什麼事?”
邵清風卻不急,不緊不慢的說:“前段時間蘭州市公安布控了一幫倒賣軍火的傢伙,三個人在做交易的時候被圍捕了。他們手裡沒有人質,就躲在大樓裡朝警察開火。那三個人對槍械很精通,槍法也準,有極強的反狙擊能力。打的警察圍攻不上去。還打傷了好幾個。公安局去軍區想借用重型武器。部隊沒有給重型武器,倒把我派過去了。
我過去一看,三個傢伙好專業啊。拿着95式自動步槍兩發兩發的點射,火力又準又很。三個傢伙選擇的角度很刁鑽,根本不給狙擊手射擊的角度。只有開槍的時候輪番在窗戶旁邊閃一下。公安裡的狙擊手沒有辦法。
那可是我第一次實戰。雖說也有過很多次演戲,但演習畢不是真打。我膽量不大,但說也奇怪,一到跟射擊有關的事上,我就出奇的鎮定。我一點也不覺得怕。
我把開始那個狙擊手換了下來,安好了位。開始計算那三個傢伙互相配合開槍的時間間隔。算的心裡有數了,我默唸到三,一下開了槍。我開槍的時候,窗戶旁邊還沒有人,就在我瞬間開槍的瞬間,那人影正好閃了過來,一槍斃命!
旁邊有個傢伙看見同夥被斃了,愣了一愣,我調轉槍口,一下子又幹掉了一個。剩下的那個自己投降了。”
童虎聽到這裡,情不自禁的喊了出來:“前段時間都上報紙了,神勇狙擊手連斃犯罪分子!原來那個人就是你啊。好,厲害!”
歐陽莫轉頭看着興奮無比的童虎,問了一句更加不妥,十分唐突的話:“那你呢?”
童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說:“我沒啥本事。最擅長的就是製造地雷,詭雷,暗雷。我還喜歡排雷。”
這番話說的歐陽莫跟邵清風倒吸口涼氣。原來身邊有個定時炸彈啊。
話都說完。邵請風站了起來,說:“腿好多了。現在繼續走吧。”
三個人繼續咬着牙,攀爬着能累死好馬的九十九道彎。
三個人累的口吐白沫,總算是把全部的彎都走了過來。歐陽莫站在山頂,極目遠眺過去,九十九道彎像一條巨龍一般,繞着大山盤旋從頭至尾。三個人都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歐陽莫看了下手錶,已經將近下午五點了。三人急衝衝的下山,要趁天黑之前多趕點路。
走了不久,就看到在前方不遠的草地上有一個水窪。剛纔在爬九十九道彎的時候,三個人已經把自己壺裡的水差不多喝完了。童虎看到了那個水窪,興奮了起來,指着那裡說:“我們去灌點水,路上備用。”
邵清風皺了皺眉頭:“這水窪裡的水能喝嗎,乾淨不乾淨啊。”
歐陽莫把水壺拿了出來,邊走邊說:“這裡是藏區,罕無人煙。這裡的水都是天然的,沒有污染。附近的動物就是靠這些水生活的。動物能喝,我們有啥不能喝。”歐陽莫在學校的選修課上,曾經聽講過西藏地理風貌。沒想到還有實際運用的一天。
三個人就走過去,把水壺浸在水窪子裡灌水。忽然聽到童虎“啊”的一聲!歐陽莫擡頭看去,一條綠色的小蛇正從童虎的腳邊遊走,朝後邊的方向逃去!
說時遲,那時快!歐陽莫抄起手裡灌了一半的水壺,朝着那蛇狠狠的砸了過去!一下把那蛇砸翻在地。那蛇兀自打滾,掙扎着就要爬走。歐陽莫“忽”的衝了過去。一個前空翻從蹲在地上的邵清風頭上躍過,追上了那條蛇,擡起腳一下就把蛇頭踩的稀爛。
童虎的小腿已經被蛇咬了一口。他掀起褲子,小腿肚上四個小小的血洞,正往外滲着絲絲的鮮血。
歐陽莫皺了皺眉頭,馬上從包裡掏出魚牙匕首,說:“那是一條竹葉青蝰蛇。有劇毒。你別動,我把毒弄出來。”歐陽莫抓着童虎的腳踝,用匕首在他的傷口處切了一個十字型的口子,黑血一下就涌了出來。疼的童虎倒吸了一口冷氣。
歐陽莫低下頭去,對着傷口使勁的吮吸,吸一口吐一口血。吸的差不多了,用清水沖洗了一下,從包裡拿出繃帶纏了。說:“如果不處理的話,毒素會讓人在20分鐘內死亡。現在這種簡單的處理,還是有一些毒素流進了血液裡,會有生命危險。”說完,歐陽莫看着童虎的臉,黯然的說:“你還是放棄吧。”
童虎一聽這話,身體一怔,眼淚一下涌了出來。他雙手緊緊抓着歐陽莫的胳膊,使勁的說道:“別,別發信號!別丟下我!我不能放棄!我老家是農村的,家裡人都以爲我在特種部隊,鄉親們都知道我。我不能讓他們失望,別丟下我……”童虎話沒說完,已經是泣不成聲。
歐陽莫把頭扭向了一邊。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中國的農民啊,你們身上承擔了多少我們所不知道的辛苦和負擔。
邵清風愣愣的看着,猛的站了起來,朝樹林後面跑去。過了一會,手裡抓了一把草回來。氣喘吁吁的說:“我小時候在爺爺家裡,山區裡面,經常有人被蛇咬了,我爺就會採些草藥止血解毒。我記不清楚什麼樣子了,大概差不多,你看看。”說着把草遞了過來。
歐陽莫看那草,他也不認識。也不知道這草有沒有毒,能不能吃。童虎現在心裡發急,死馬也當活馬醫,拿過那草一把就塞進了嘴裡,大嚼了一陣,一半嚥到了肚裡,另一半塗抹在了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