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秘密員警總部調來的人,總是顯得特別高傲和自負,這四個秘密行動組成員,更是如此。
這三男一女四個人的地位,彷彿是由資歷決定,爲首的是最爲年長的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有些未老先衰,棕色的頭髮裡面有許多白髮。
跟隨在他身後的是四人之中唯一的女性,或許是因爲青春已逝的關係,她用厚厚的脂粉,掩蓋起那些淡淡的皺紋。
排在第三位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他並不高,但是卻顯得魁梧,就算是穿着厚厚的制服靜靜地站着,看上去仍舊勁爆十足。
最末位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長得很高,手臂修長而又有力,內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劍法高超的劍手。
一走進局長辦公室,這四個人馬上右手平舉行了個軍禮,不過從他們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得出,他們並沒有將少校和那位局長放在眼裡。
爲首的中年人等到三個人行禮完畢,纔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們這些人沒有名字,只有代號,我的代號是‘蜻蜓’,這一次的任務,需要暫時藉助各位的力量,希望大家能夠配合。”
這番話雖說不上“咄咄逼人”,至少也算得上“喧賓奪主”,讓局長辦公室裡面的那些秘密員警們頗爲不滿,甚至連那位局長也有些措手不及,他原本打算用這四個秘密行動組成員,給身邊這位情報處處長一些壓力,沒有想到,這四位來自總部的高手,乾脆連他的面子也不給。
唯有馬丁少校,仍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的代號是‘響尾蛇’。”那個女人說道,如果她再年輕一些,確實有幾分蛇蠍美女的味道。
“我的代號是‘雲豹’。”那個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的青年說道。
“‘金花鼠’。”最後那個年輕人舉了舉手,顯然這個代號讓他感到有些難以出口。
馬丁少校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看了四個人一眼問道:“聽起來,你們好像是一支‘特混編隊’。”
“閣下對我們倒是頗爲了解。”中年人彷彿居高臨下一般地說道:“但是你顯然並不知道,秘密行動組展開行動,一向都是以這種‘特混’的形式進行,我們各有所長。”
馬丁少校點了點頭,心裡卻想給這些眼高於頂的傢伙一個下馬威,他情願讓這些傢伙敵視,畢竟爲了共同的利益,和敵人合作並不少見,但是讓“貴族”和“平民”合作,卻從來沒有成功的先例。
“我對秘密行動小組裡面的‘複眼’小組,早有耳聞,不過直到今天才知道,‘複眼’小組的成員,竟然全都是魔法師。”少校說道。
他始終緊盯着那個爲首的中年人,複眼的存在,是他偶然間知道的秘密,不過真正知道底細的,全都是貝魯帝國的高層。
那個中年人立刻臉上像刷了一層寒霜般冷了下來,他有些看不準眼前這位少校,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在情報機關裡,高級官員在基層工作並不是什麼秘密,或許眼前這位就是如此。
不過他仍舊用警告的口吻說道:“這種絕密,好像不應該對沒有必要知道的人,隨意宣揚。”說着,他用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四周。
包括那位局長在內的大多數人,被目光掃到都忍不住一陣寒顫,只有少校顯得無動於衷。
那個中年人微微有些驚詫,不過他很快便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能夠承受住他目光震懾的人,除了先天精神力極強的普通人,就是接受過力量調製的神賦戰士,而眼前這個人肯定是後者。
馬丁少校已經看到對方神情的變化,他決定繼續進攻,因此用不以爲然的聲音說道:“‘複眼’的存在,從來都沒有被列入過絕密,甚至也不是什麼秘密,所謂絕密,只是你們自己認爲罷了。
“有一位名人說過,設置太多不必要的絕密或者機密,並不會更有利於保密,反倒會產生神秘主義。”
“什麼人的屁話?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那個最年輕的成員,有些衝動地說道。
少校等的正是這句話,他微微笑了笑,對那個中年人說:“你也這樣認爲嗎?”看到對方顯得有些謹慎起來,少校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他轉過頭來說道:“這句話,是考勞施威在他的那部著名的《戰爭藝術》上所說的話,有興趣的話,閣下可以去查查。”
這些秘密行動組成員再狂妄,也不敢正面挑戰戰略思想家考勞施威的名頭,所以剛纔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一下子被打壓了下來。
變得心平氣和之後,這裡的每一個人終於想起自己的使命。
會議室就是底樓的客廳,位於局長辦公室底下。此刻會議室裡面坐得滿滿的,正中央的柚木長桌上放着許多東西。
最爲顯眼的便是一副胸甲。胸甲正中央有一個凹坑,胸甲的旁邊,放着一條被截斷的鎖鏈,截斷處平整如同刀削。
“雲豹”和“金花鼠”神情專注地檢查那兩樣東西,另外兩個人則尋找各自感興趣的東西。
和馬丁少校他們不同,特別行動組的成員各有分工,他們是自己所熟悉的領域的專家。
“這個傷痕是用什麼樣的武器造成的?”雲豹揮了揮手裡的胸甲問道,他是武器方面的專家,但是眼前這個傷痕確實讓他感到相當費解。
從胸甲上的傷痕可以肯定,攻擊的武器外表柔軟,沒有什麼棱角,打擊的力量非常沉重,但是從凹陷的形狀看來,受力只在一瞬之間。
他唯一可以想到的武器,就只有用超大口徑的槍管,發射的包裹着厚厚一層橡膠的鉛彈。
“鞭子。”馬丁少校簡潔地說道。
雲豹哈了一聲,難以置信地說道:“鞭子?這怎麼可能?”
“確實是鞭子,一條三米多長的鞭子。”馬丁少校的身體往前靠了一些說道:“請你們協助抓捕的這個人,使用的武器除了一把槍之外,最經常使用的就只有這條鞭子。正如你們所看到的,他運用鞭子的方法與衆不同,我們沒有找到一道抽擊留下的傷痕,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他抽鞭子。”
雲豹一邊看着一邊不停地點着頭,眉頭越皺越緊。
“流星錘?”
旁邊的金花鼠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滿臉詫異地朝着雲豹問道。
後者仍舊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可以對我們解釋一下嗎?什麼是流星錘?”那位局長有些侷促不安地問道。
雲豹思索了片刻說道:“那是一種非常另類的遠古兵器,使用的難度爲超高級別,因爲現在已經沒有人懂得如何使用,所以也不知其威力如何。流星錘的錘頭,從半公斤到十幾公斤重的都有,後面的繩索短則一米,長的達到十米,其攻擊方式絕對古怪,依靠從圓周運動突然間轉變成直線運動,來攻擊對手。”
那位局長茫然不解地問道:“這豈不是和鏈枷差不了多少?”
雲豹搖了搖頭說道:“這種遠古的兵器,和鏈枷完全不同,鏈枷是重武器,威力大小取決於力量。
“而流星錘最爲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所有的重武器之中,只有它對力量沒有太多要求,威力大小取決於技術。所以從這一點上,它又可以算是一種靈巧類武器,掌握它的難度,甚至超過雙手武器格鬥。
“我討厭運用不了解的戰鬥方式的對手。”雲豹在最後又加了一句。
“我也是。”金花鼠插嘴說道。
他將手裡的鐵鏈弄得叮噹直響,並將那個斷口湊到雲豹的眼前:“這恐怕也是一種異常武器的傑作,斷口平整像是用刀斬斷,但從刀口末端的拉斷處,可以看出那把刀很重,比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種刀都要重得多。”
“你們難道沒有試過,用亂槍把他打死嗎?”爲首的中年人問道。
少校看了這位魔法師一眼,能夠說出這番話,可以看出這位魔法師是個只在意結果而不管過程的人,這樣的人應該比較容易合作,想到這些,他決定不再有所隱瞞,也結束這毫無意義的試探。
馬丁說道:“之所以請各位來,就是因爲我們要抓捕的這個人相當狡詐,他總是能夠看破埋伏,想要亂槍擊斃他相當困難。我們同樣也曾經嘗試過,從軍隊裡面請來神射手,這也沒有用處,射手需要視野開闊的隱蔽點,但是這些隱蔽點,偏偏是那個人最爲關注的地方……”
四個人安靜地聽着,剛纔的那番較量,確實讓他們收拾起了一些傲慢和自負,不過更爲重要的是,對手所使用的奇怪兵器,讓他們感到,他們要對付的人,可能並不像原本想象的那樣簡單。
和普通的秘密員警不同,特別行動組成員,每一個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精英,他們能夠接觸到很多秘密的修煉方法,所以眼前這些報告中所描述的情況,很容易讓他們聯想到那些特殊功法的效果。
“我們要對付的,會不會是一個神賦戰士?”金花鼠湊到雲豹耳邊輕聲說道。
“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九十,而且最可能是一個像你一樣的技巧型戰士,你有機會大顯身手了。”雲豹笑道。
“你也有機會的,技巧型戰士也有許多分類,誰知道那個傢伙擅長的是哪一方面的能力,萬一是恰好剋制我的類型怎麼辦?”金花鼠半開玩笑地說道。
不過這同樣也是實話,技巧型的戰士決生死,往往只在瞬息之間,而且技巧型戰士相互之間剋制得最爲厲害,在這方面,反倒是力量型戰士要平衡得多。
兩個人忍不住掃了一眼他們的隊長和“蛇蠍美女”,這兩個人之間,也有同樣的問題,念者和魔法師各有所長,一個攻擊迅疾犀利,另外一個攻守平衡。
可以說,他們這個組合,各種力量相當平衡,這正是他們驕傲和自負的源頭,不過能不能夠成功,最終取決於他們的合作是否嚴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爲首的中年魔法師的身上,對於這個行動小組來說,他是大腦。
“這個人對密斯康相當熟悉。”中年魔法師一邊翻着報告一邊說道。
“和我們的判斷一致。”少校點頭道。
“是當地人的可能性很大,就算不是當地人,十有八九也在這裡住了很長時間,因爲這個人對密斯康不是一般瞭解而已。
“並且,這個人肯定很悠閒,他的出現幾乎沒有什麼規律,當然,這也可能是對手非常謹慎的緣故。
“從他的言行之中可以看出,他不是一個容易頭腦發熱的激進分子,這樣的人最難對付。”中年魔法師嘟囔着說道。
“這個人所擅長的手段其實並不複雜,他總是事先設置好一些圈套,然後突然出現,引誘抓捕他的人聚攏在他設置的圈套之中,然後……”
中年魔法師比了一個爆炸的姿勢,他看着其他人的反應,過了片刻繼續說道:“這個人的另一招就是聲東擊西,先設法引起別人的注意,然後他從背後發起攻擊,正是這,造就了他神出鬼沒的名聲,讓他看上去不可戰勝。”
馬丁少校說道:“對付這樣的敵人,人多確實沒有什麼用處,除非讓正規兵團代替那些訓練極差的員警,不過這樣一來,那個人肯定不會出現。
“我發現他的行動越來越詭秘,而且也不再充當密斯康守護神的角色,而是變成了一個純粹的懲罰者。”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以爲制訂出計劃就能夠抓捕到犯人,這樣好的事情從來不會發生,所以,對我們四個人來說,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這位黑色熾天使的出現。”中年魔法師說道。
就在密斯康的秘密員警們,在這座礦城的各個角落精心密佈,隨時警惕着四周的動靜,只要一發現黑色熾天使的蹤跡,就準備給局裡的留守人員報信。
然而,赫爾本人正和麗達的父親,此刻正悠閒地坐在一間密室之中。
這座密室並不大,兩邊是佔據整個牆壁的酒架,靠窗則是一排陳列櫃,放着精美的珠寶,其中大部分都是赫爾發現的珍寶之中的精品。靠門口的地方放着那些名畫,這些畫仍舊塞在原來的圓筒之中。
麗達的父親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赫爾則正襟危坐,兩個人的手裡全都夾着雪茄,隨着那點點的火光閃亮,密室之中煙霧瀰漫。
中間的茶几上放着七、八個酒瓶,那全都是最頂級的珍藏,這樣名貴的美酒,自然不能夠混雜。
所以兩個人的面前,同樣都放着一排玻璃酒杯,不同的酒,倒在不同的酒杯裡面。茶几的一角放着乾酪片、鵝肝凍、魚子醬之類的佐食。
最近這段時間,對赫爾來說,是最爲享受的時光,在表面上,他和眼前這位夏隆先生,仍處於一種微妙的敵視狀況,而私底下,他們已經是親密的合作者。
夏隆先生早在十年以前就設想過,要讓他的立普頓商行,經營利潤豐厚的奢侈品買賣,令他失望的是,無論是酒還是珠寶、雪茄、鐘錶和服裝,全都有一個固定的圈子,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根本就沒辦法進入。
他之所以想經營這些生意,除了利潤高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奢侈品交易最適合走私,這些商品價格高昂,稅也極重,正常的買賣所得利潤,相當於礦石交易的十倍,金屬交易的四倍,工業機械交易的兩倍。
而通過走私,利潤比正常交易還要加倍。
這樣好的買賣,他怎麼會不垂涎欲滴?
赫爾的出現,給他打開了一條門路。
赫爾幹活的那家裁縫鋪,曾經爲宮廷服務,所以他和另外一些宮廷供應商,多少有些熟悉。
能夠充當宮廷的供應商,自然是各行各業最爲傑出的品牌,只要搭上這些人,梵塞的其他奢侈品供應商,絕對都可以打通。
正因爲如此,最近這段日子,這位夏隆先生替赫爾拼命補課,除了讓他熟悉各種各樣的香水、名酒、昂貴食材、菸草和雪茄、各種藝術品和收藏品。
還讓他把各地的名店、特產、著名畫家、珠寶設計師、藝術品製作師的名字,全都牢牢記在腦子裡面。
幸好赫爾已經對服裝、皮裘、珠寶、首飾之類的東西,瞭若指掌,要學習的課程減少了一半。
而且自從能力有所突破之後,他的感知能力達到了驚人的程度,他的嗅覺和味覺,與專業的品酒師和香水設計師比,也絲毫不差,所以學習起那些課程來,比普通人快得多。
同樣,赫爾也對夏隆先生私底下的實力有所瞭解,他在暗中掌控着近四分之一的密斯康,包括桑昆在內的整個西區,都是他的“領地”。
讓赫爾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這位夏隆先生的背後,居然還隱藏着另外一股勢力,一股強大但是卻見不得光的勢力,雖然他對這股勢力還不是很瞭解,卻仍能感到這股勢力的強大。
畢竟能夠訓練出像那個保鏢一般的人物,絕對不會是普通力量所能夠辦到的。
赫爾對那個保鏢曾暗中進行過一番研究,雖然無法肯定是否經過身體調製,但可以確信,他的力量絕對不會比高階的神賦戰士差。
能夠達到這種程度,所用的,絕對不會是普通的訓練手段。
赫爾曾聽瑪雷恩大師在閒聊之中說起過,這個世界上,並非只有亞法能夠創造擁有超級能力的戰士,類似的方法有二十幾種,這些方法大部分和製造神賦戰士一樣,都是從當年的聖殿騎士團傳承而來,不過另有一小部分,是不爲人所知的特殊秘法。
赫爾猜測那個保鏢,就是用這種特殊秘法創造出來的高手。
有這樣的高手坐鎮,赫爾更加熱衷於將這位夏隆先生拉進自己的間諜網。
而眼下,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這位夏隆先生幫忙,以立普頓商行的規模,夏隆先生肯定是那些銀行家們的座上賓,他應該可以旁敲側擊,從其中的某一位銀行家的嘴裡,掏出有用的情報。
看到夏隆無動於衷的樣子,赫爾知道希望不大。
正如他想的那樣,夏隆喝了一口酒,用眼角掃了赫爾一下,說道:“有必要冒這樣大的風險嗎?
“我不清楚怎樣纔是一個好的間諜,不過我至少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你有一個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身份,保持低調是最好的選擇。”
赫爾想了想,決定用利益來引誘,他說道:“不出意料的話,礦冶銀行裡面正在進行的,肯定是個大陰謀,我如果得到確切的情報,這個功勞,足夠讓我們獲得極大的好處。
“想象一下,我可以讓軍事情報處的人幫忙,打通所有供應商的管道,並且直接擁有熟客的資格,這可不是我能夠幫你辦到的事情。”
麗達的父親笑了笑,他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不屑,說道:“二十年前,我就已經不再受別人的利誘了。
“對於你的提議,我並不感興趣,在不致受到損失的情況下,幫你一些小忙,我並不反對,但是讓我和我的手下參與你的計劃,絕對不可能。”
看到夏隆先生一副沒有任何商量的樣子,赫爾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如果我真的請你幫個小忙,你願意嗎?”
“說!”夏隆道。
“情報我自己設法去弄,但是我需要密斯康有影響力的銀行家的資料,我需要知道他們之中,誰性格剛強,誰比較軟弱,誰和當局走得比較近,誰較爲疏遠,誰有可能腳踏兩條船?”赫爾將身體湊了過來說道。
“你打算綁架還是恐嚇?”夏隆笑道,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頭老狐狸。
赫爾並沒有因爲夏隆看出了自己的想法而感到驚訝,老狐狸私底下既然是密斯康的黑幫老大,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透,那實在是太不符合身份了。
“這就要看你給我的資料上怎麼說了。”赫爾不動聲色地說道。
密室裡響起一陣笑聲,剛剛還一臉陰險狡詐的矮胖中年人,此刻又變得如同一個被女婿逗樂的慈藹岳父。
帶着幾分讚許,夏隆拍了拍赫爾的肩膀,女兒的情人頗讓他感到滿意,他的手下兇狠亡命的人不在少數,陰險詭詐的也有幾個,可是能夠像他這樣,外表平和,笑裡藏刀的卻一個都沒有。
“你真的願意爲派你到這裡來的那些人效忠嗎?”夏隆吸了一口雪茄,用淡然的語調問道。
赫爾沉默了半晌,最終說道:“目前對他們效忠並沒有什麼壞處,而且暫時我也不得不保持這份忠誠。”
夏隆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他想要聽的話,能夠說出這番話的人,證明不是白癡,更不是自作聰明的傢伙。
說實話,如果一個人沒有任何忠誠之心,絕對不會讓他感到放心,更不會被他喜歡,但是絕對的忠誠,同樣也會引起他的懷疑,讓他更加不放心。在夏隆看來,任何忠誠都是有條件和代價的。
“我退休之後,希望你能夠接替我的位置。”夏隆笑了笑說道,這是一張空頭支票,不過同時也是一個邀請。
“這恐怕很難做到,你別忘了,‘我’是一個痛恨工作、貪圖享受的人。”赫爾說着拿起酒杯,將裡面的酒液一口喝乾。
“這不要緊,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夏隆笑道:“更何況,你還可以幫我打理國外的生意,我的生意並不只侷限於密斯康,而且開闢了新的貿易管道之後,我打算向國外發展,甚至漸漸將生意的重心放在國外。”
赫爾自然明白老狐狸的弦外之音,夏隆先生這樣做,顯然也是爲了自己準備一條逃跑的後路,與此同時將財產漸漸轉移出去。
“我有一個糟糕的消息,要告訴你。”夏隆又吸了口雪茄,然後說道:“有人到桑崑調查過你製造的那個不存在的身份,幸好,我事先幫你佈置好了一切,調查你的人,從我的手下那裡得知,那個你已經隨‘馬克西米安’號出航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至於那艘‘馬克西米安’號,到了阿旺特之後,原本就打算拆掉,船員將被暫時解散,直到八個月之後的另外一條貨船下水。”
赫爾點了點頭,他明白老狐狸的意思,這樣一來,他的那個身份將徹底消失,根本無從調查。同樣這也讓赫爾知道,那個小組裡面肯定出了叛徒。
突然間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這讓他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實在是太高興了,這個糟糕的消息,給他帶來了一個絕好的機會,一個讓他心動不已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