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個樓層,周天豪將一個個小瓶雷酸汞依照原樣。放在臨空的水袋上,又在水袋上刺了幾個孔。這樣,當水流失得差不多時,裝雷酸汞的小瓶就會掉落,從而引起爆炸。
傲雪衣兜裡也揣着一小瓶雷酸汞。
她手裡提着一個食盒,向看守樓道口的兩個人走去。
“來,吃生煎。”傲雪招呼那兩個看守的人道。
這兩個人當然認識傲雪。傲雪平時在特高課待人很熱情。才待了不夠一個月,基本上和特高課裡的人都說上話了。
面對傲雪的熱情,兩個人受寵若驚。其中一個人雙手接過食盒,道:“謝謝蔣秘書,讓兄弟們何以爲報呢。”
傲雪笑道:“不用謝,看守門口的兄弟們還沒吃呢吧。食盒下面這一層是給他們的。”
說完,接過剩下一層的食盒,往裡面走去。
樓道門口有扇門,傲雪轉了轉眼珠,將那瓶雷酸汞放在了門上方的邊沿上。這樣,人一開門。就會引爆雷酸汞。造成大爆炸。
在房間門口把守的,依然是小張和小趙。
見到傲雪又來了。兩個人頓時笑眯眯的。
“是什麼風,把我們蔣秘書又吹來了呀?”小張開玩笑地說。
“是一陣香風,聞見味道了嗎?”傲雪說着,用手將食盒裡的氣味向兩人的方向扇了扇。
小趙鼻子靈。立馬答道:“生煎!兄弟們正好餓了呢。換班的人還沒回來。餓死我們了。多謝蔣秘書。你又來看病呀?”
傲雪笑道:“見外。和我客氣什麼。快吃吧。我這次知道你們值班,專門送來的。”
小張和小趙邊吃邊說:“蔣秘書真是好人。以後有什麼事情要兄弟們去做。保證義不容辭。”
傲雪和小張,小趙說着閒話。等待着爆炸聲響。
就在這工夫,藏鈺民卻突然出現在了醫院。他是來帶趙銘回特高課的。
藏鈺民現在手下也有了一批人,走路都不一樣了。目不斜視,昂首闊步。自以爲威風凜凜。
來到樓道口的時候,兩個看守放下手裡的生煎,急忙向他敬禮。
藏鈺民揮了揮手,當作迴應。然後就去推樓道口的門。
這時候,放在門上方邊沿的雷酸汞掉到了地上,立馬炸開了。
藏鈺民措手不及,被炸得立即昏迷了過去。
緊接着,周天豪佈置的另外幾個炸點也爆炸了。一時間醫院裡濃塵滾滾。
周天豪蒙好面。趁亂打死藏鈺民安排的人員。好多藏鈺民的手下,都來不及還手,就被擊斃了。
周天豪仗着槍法好,藉着煙幕的遮蔽。往趙銘的病房來。
一聽到爆炸聲,小張和小趙就緊張起來了。
傲雪雖然覺得殺掉他們有些手軟,但是經過短暫的思想鬥爭後,還是掏出手槍,將毫無防備的小張和小趙打死了。
周天豪路過樓梯口的時候,發現了昏迷的藏鈺民,毫不猶豫地送給他一顆子彈。像他這樣的人,留下來實在太危險了。
殺完藏鈺民,周天豪來到趙銘的病房,和傲雪匯合。
兩個人將被單扯出來,然後和牀單綁在一起。可惜趙銘的病房在三樓。離地面有些距離。不能直接跳下去。他們只好將牀單一端綁在牀腳上,打算從窗戶順着牀單出去。就在傲雪和周天豪打算從窗口放下趙銘的時候,樓道里傳來亂紛紛的人聲和腳步聲。
趙銘見自己跑不掉了。急忙對周天豪和傲雪道:“你們快走吧。不要因爲我連累了你們!”
傲雪道:“時間還來得及呀。快點。你不能走路嗎?”
趙銘將被子掀開,露出被嵌進釘子的雙腳。雖然纏着紗布,但是還是有血洇出來。
傲雪不忍去看。轉過了頭。
趙銘道:“我的雙腳已經成這樣了,跑不遠。你們快跑!”
這時候,腳步聲已經就在門口了。
周天豪向傲雪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順着牀單滑了下去。穩穩落在地面上。然後迅速地逃走了。
柳嵐音是聽說藏鈺民只帶了兩個人來醫院提審趙銘,擔心他的安危,就隨後來到了醫院。沒想到正好碰見醫院爆炸。
不用多想,來人一定是來劫趙銘的。柳嵐音吩咐手下快點跟上她的步伐。急匆匆地往趙銘的病房而來。
事先安排好的監視人員,都被周天豪和傲雪消滅了。一個活口也沒留。
經過樓梯口的時候,柳嵐音一眼就發現了被周天豪殺死的藏鈺民。
她的腳步停留了一下,彎下腰去試探藏鈺民的鼻息,發現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就是柳嵐音的這一停頓,給傲雪和周天豪留下了逃跑的時間。
柳嵐音命令手下的人道:“快去趙銘的病房!”
手下人都跑走了。柳嵐音扶起藏鈺民的頭,將他抱在懷裡。不禁雙淚長流。
自從父母死了以後,柳嵐音接手了柳如延的整個情報網。也結識了自己從小訂下娃娃親的藏鈺民。
藏鈺民還是喜歡叫她的小名:丫丫。她就叫藏鈺民鈺哥哥。
兩個人從小就認識。柳嵐音八歲的時候,藏鈺民一家搬往上海了。從此就沒了音訊。直到父親死去。她才重新喚醒了“南風”。想不到就是小時候一起玩耍的藏鈺民。
在這個冰冷殘酷的世界。藏鈺民對於小時候的記憶,打開了柳嵐音塵封已久的心扉。她開始漸漸依賴起他來。
柳嵐音將藏鈺民視爲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珍貴的親人。時時刻刻心繫着他的安危。沒想到自己擔心來,擔心去,最糟糕的結局還是發生了。
柳嵐音的淚水滑落下來,滴在藏鈺民冰冷的臉上。柳嵐音的心徹底死了。
不一會兒,她的手下過來報告說:“柳隊長,趙銘還在病房,只是救他的人跑了。”
柳嵐音沉默了。手下們都聚集在她的周圍,靜悄悄的,誰都不敢發出一絲聲響,誰都看到柳嵐音的臉色不對。
過了好一會兒。柳嵐音咆哮出來:“都站在這裡幹嘛!還不快去把趙銘給我帶回審訊室,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讓他開口!”
她的手下得到命令,忙不迭地去趙銘的病房。兩個人架着趙銘的胳膊。幾乎是將他提着走。
趙銘的腳沾到地就疼,根本不能走路。特務們只好這樣架着他。
走到柳嵐音身邊的時候,柳嵐音大聲道:“撒開手!讓他自己走!”
特務們聽言,立即放開了手。
趙銘腳上還沒有好。腳剛挨地,就疼得他倒抽一口涼氣。然後站立不穩,一下子倒在地上。
柳嵐音的一個手下壯着膽子問道:“柳隊長,照他這樣,根本走不了啊。要不扶着他?”
柳嵐音怒吼道:“你在發什麼慈悲,有人可憐過我嗎?可憐過我父母嗎?可憐過鈺哥哥嗎?走不了,就讓他爬!”
說完,輕輕放下藏鈺民的屍體,從腰間抽出一根常用的皮鞭。在趙銘後面抽打着他的脊背和手腳。
“爬呀!你不是想逃跑嗎?快爬!”
柳嵐音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趙銘原來的鞭傷還沒有好。現在又有柳嵐音在後面不停地鞭打他。只好儘量快速地向前爬。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這時候,人已經完全喪失了尊嚴與驕傲。
但是,他還是疼得邊爬邊撕心裂肺地大叫。聽得人直心碎。
到了下樓梯的時候,趙銘沒法頭朝下爬,就轉過身來。慢慢地倒退着。
柳嵐音道怒吼道:“都是因爲你!不然,我的鈺哥哥也不會死。快給我滾下去!”
說完,一腳踹在趙銘的肩膀上,趙銘一下子從樓梯上滾落到一樓。
柳嵐音瘋了一般地大笑起來。
“你不是能快嗎?早這樣不就好了。告訴你,你永遠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你的那些同黨也是!”
然後,柳嵐音頓了頓,道:“阿歡,小米,你們帶幾個機靈的人把趙銘給我帶回特高課。少了一根頭髮,我都饒不了你們!快去!”
阿歡和小米領命而去。
柳嵐音吼也吼了,叫也叫了。見阿歡和小米將不成人形的趙銘帶走,這才覺得像放光氣的皮球一樣,頓時癟了下去。失去了剛纔的威風。
已經有手下在擡走同事的屍體,往停屍間送去。
柳嵐音沒有讓人擡走藏鈺民的屍體,而是趕走所有人,抱着藏鈺民的屍體,默默流淚。只有這個時候,她纔是脆弱的,純真的柳嵐音。連她自己也沒覺得,自從進入特高課,她已經蛻變爲一個無情的劊子手。
傲雪和周天豪順利逃跑後,又從後門回到了那家飯館。
傲雪不禁生起自己的氣來。要是動作再快一點,或者和那幾個特務交手的話,也不見得就沒有勝算。
這下,趙銘又落到日本人手裡了。不知道還要受到什麼刑罰呢。
周天豪也是十分氣憤,生生將一根筷子給折斷了。
傲雪對周天豪道:“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周天豪道:“暫時,我也不知道。先回特高課吧。等有機會再說。”
由於周天豪是蒙着面射殺那些特務的。倒是沒有人認出他來。
但是,傲雪就不同了。醫院的人向柳嵐音的手下形容了傲雪的長相,說她進過趙銘的病房,並且沒有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