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樑局長,張森一個人坐在書房裡想了好久,然後,他把馬培叫了進來,嚴肅而又無奈地說:“兄弟,我需要你的幫助!”
馬培從來沒有見過張森用這種表情來跟他說話,也從來就沒有見過張森這麼無助的神態,心下狐疑不已,也收起了在張森面前一貫的賴皮樣,認真地回答他:“說吧,能辦到的我一定辦,辦不到的,我豁出命去也要想辦法幫你辦!”
張森點了點頭:“我要的就是你這話,但是沒有那麼嚴重,只需要你一句話,或者是你父親出面說一句話而已。”
“我父親?”馬培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基本上來說,以馬培目前的人脈之廣,在G市還真的很少有他辦不到的事情。而張森對馬培的能力那是知之甚詳的,能讓張森覺得他馬培辦不到而需要他父親親自出面的事情,那是相當爲難,也相當嚴重的一件事了。“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張森毫無保留地對馬培重複了樑局長和他的談話,最後說道:“我絕不相信我父親會做這種事,這其中固然有個人感情的因素,最大的原因是我對父親的爲人太瞭解了!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願意接受這個現實。我可以接受組織上的審查,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讓我停職!其中一個原因是我手中的那個案子,在廳裡沒有人能接得下來;另一個原因,我相信父親籤那份合約是出於無奈,絕不會是貪污受賄!這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我要着手調查父親的死因!”
馬培動容地看着張森,爲張森臉上的堅毅和執着所震驚。他不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張森,良久地沉默着。
過了一會,馬培開口問道:“這件事情關係太大,牽涉到司法公正的問題。你怎麼知道我能做到?或者說,你憑什麼斷定我和我父親說話能起作用?”
張森笑了一下:“就是因爲關係太大,我才怕你拿不下來,纔想請你父親出面幫忙的,在G市,還有你父親辦不到的事情嗎?至於說司法公正,我承認我有些感情用事,但我的出發點也不單純是徇私。樑廳長走的時候,很隨意地問了我一句話:‘華宇的馬總,跟你關係很好嗎?’我回答說是的,然後他點了點頭說:‘告訴馬總,代我問候他的父親。’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馬培點了點頭,帶着股破釜沉舟的堅定,他輕聲而沉着地說道:“明白了,我下午就去處理這件事。實在不行的話,說不得只好請老爺子拿他的老臉去蹭了。你放心阿森,這件事就交給我了,你明天就當做什麼事也沒有去接受審查吧。”
張森拍了拍馬培的肩膀,無聲地表示謝意。
第二天一早,果然如樑局長所說,張森一上班就被省廳組織部門派來的人給叫了過去。
張森知道,只要是馬培答應的事情,就不會出任何的差錯,更何況此事對他張森關係重大,馬培一定已經把事情辦妥了,那麼這次談話就變成了例行公事了。
但是張森還是很認真的對待這次談話,把自己深思熟慮了一晚上的話說了出來。
兩個問話的人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收拾了案卷表示談話結束。走過張森身邊的時候,兩人同時伸手拍了拍張森的肩膀,很誠心地對他說:“張隊,人死不能復生,不管是什麼原因,也不管是什麼結果,請節哀順變!”
張森心中一熱,只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以後,張森接到樑局長的電話,讓張森到他辦公室去一下。
敲開樑局長辦公室的門,張森意外地看到馬培居然在座。
沒有多說什麼,張森只衝馬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馬培對他一笑。這個笑容所傳達的意思張森看懂了,不由得在心中鬆了口氣,知道事情真的已經辦妥了。
樑局長笑道:“小張,馬總在市領導那裡保下了你,並替你立下了軍令狀,你不是相信你父親的事情背後是有陰謀的嗎?那你就去查清楚這件事。現在你需要回答的是,你需要多長時間?”
張森想了想,回答道:“我要先把手中這個販毒集團的案子搞定,然後纔有精力全力以赴地去調查父親的事情,所以,從現在開始,我需要兩年的時間,兩年以內,我一定會查清楚這件事。如果到時候還沒有證據的話,您可以降我的職。”
樑紅林聽出了張森話中所打的埋伏:他說的是“如果到時候還沒有證據的話。”而不是說“如果到時候還沒有查清的話。”
但是他沒有點破,只在心中笑了笑,隨後就拿起了電話。對於這個下屬,他是太疼愛了:樑紅林從事公安工作三十餘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敏銳,這麼能幹的手下。張森,他彷彿專門就是爲了清除黑道垃圾,爲了剷除社會黑暗而生的!他的出生,就是爲了幹偵探這一行的!
一起走出樑局長的辦公室,馬培衝張森一樂,小聲地說:“其實在我去找市長以前,樑局長已經去過省公安廳了,省公安廳已經給市公安局打電話詢問過你的事情了。第一個替你立軍令狀的人其實不是我,而是樑局長。所以我纔不用勞我家老頭子的大駕的。”
張森心中一熱,回頭衝着樑局長辦公室的方向默默地在心中鞠了一躬,只覺得心中的感激無法用語言來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