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培今年的生日Party,比往年更要隆重許多!
Hyatt International凱悅國際酒店那寬敞的大廳中,汪洋手中端着一杯香檳,遠遠在坐在角落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目光卻在下意識地找尋着那讓她魂牽夢縈的身影。
正如馬培對她所說的那樣,每位來賓先發一朵玫瑰,男的當胸花用,女的用一根金黃色的絲帶綁着,帶在手腕上,而所有的玫瑰,全是從號稱“玫瑰之邦”的保加利亞在當日下午三點才空運到G市的!
宴會的形式是自助式酒會,宴會上所有的酒都是直接從法國空運過來的克魯格香檳。
一切都跟馬培那天告訴她的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晚會的女主人不是她汪洋,而是那個來自新加坡的溫婉佳人——江氏目前的副總監李婉卿!
汪洋的目光定在了一個地方:一身白色的純手工製作的意大利阿瑪尼禮服,襯得高大英挺更加不凡的馬培!
此時,他正面露親切的微笑,與站在他面前的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士說着什麼。
從馬培的表情能夠看出,他現在的心情非常好,而且與那位女士相談甚歡。
汪洋的心中,不禁涌起一種酸溜溜的感覺來!
怪誰呢?誰讓自己拒絕的呢?唉,拒絕他,並非自己的本意。只是…………
汪洋突然覺得,在這燈紅酒綠的熱鬧之中,自己竟然孤獨得有些發冷!
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別人的,而自己只是一隻帶泥的蘿蔔,被醃漬了以後,身上僅有的的一些汗液,也被鹽水吸出體外,縮得越來越小,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眼前彷彿是一片令人眼花繚亂的屏幕,而屏幕像個魔鏡,方寸之間,撥弄着這整個世界的物與事,是與非,無論自己怎樣變換頻道,無聊和寂寞也弄得自己無法忍耐,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別人的風景,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卻又讓自己無所適從
…………
搖了搖頭,汪洋努力地甩掉心中的那些想法,一仰脖子,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汪洋不知道的是,馬培雖然一直在和李婉卿說話,卻一直在注意着她這邊的動靜。看着她心中的失落感,從那一直以來控制良好的情緒中泄漏了出來,馬培的心情莫名地變得有些愉悅起來!
而此時,馬培和李婉卿的交談,卻進入了一個很微妙的情況中。
把目光從汪洋的身上收回來,馬培接着李婉卿話微微一笑:“其實我覺得吧,每個人都是一個天生的建築師,只不過有的人不會利用,有的人利用的不好而已。
“哦?”李婉卿優雅地笑着:“比如說呢?”
“難道你不同意,每個人的心,都是自己在建造嗎?”馬培反問。
“心?”李婉卿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我們的心,真的是自己建造的嗎?建心的時候,不會受到外來的影響嗎?
“我們建造任何的東西,都會用到材料,可是建心的話,要用什麼材料呢?”
“問的好!我爲此問題浮一大杯。”馬培瀟灑地舉了舉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隨手把手中的空杯放到聞聲趕來的侍者手中的托盤中,重又端起一杯來,衝李婉卿微微一笑,思索着開了口:“造心當然首先得有材料,可是這個材料是因人而異的。
“有的心是用鋼鐵造成的,沉黑無比,卻也堅韌無比;有的心是用冰雪造成的,高潔無比,卻也酷寒無比;有的心是用絲綢造成的,柔滑無比,同時也飄逸無比;有的心是玻璃造成的,晶瑩無比,卻也脆弱無比。
“而有的心,是用竹子造成的,安穩卻又麻木;有的心用紅土製造,粗糙然而樸素;有的心用黃連造就,苦楚不堪。
“也有那麼一些心,是用垃圾造成的,千瘡百孔;有的心是用屍骸造成的,腐惡熏天;有的心是用毒蛇的唾液造就的,兇殘而狠毒。
“所以,想要擁有什麼樣的心,就看你選用什麼樣的材料來建造了。材料不同,建出來的心當然也不一樣,你同意我的話嗎?”
李婉卿淡然一笑,沒有回答馬培的問題,卻接着他的話說了下去:“我覺得,造心不僅要選材,同時也要有好的手藝。否則的話,任你材質再好,也會造出一顆粗糙無比的心來。而且,也需要時間,時間太短的話,造出來的心一定不會有韌性的。”
“你錯了,李小姐。”馬培搖了搖頭:“片刻而成的大智大勇之心,未必就不玲瓏;而久拖而不絕的謹小慎微之心,也未必就很精緻。有的人,小小的年紀,就已經讓一顆完整堅實的心竣工了;而有的人,鬚髮皆白之際,還在心的地基上挖土打樁呢。
“心爲血之海,那裡匯聚着每個人的品格,智慧,精力,情操,心的質量其實就是人的質量。造心其實是一個漫長的工程,工期有可能就會耗時一生。
“當然,造心也免不了有失敗的時候,但這並不影響你推倒重來以後所造出的心的質量。你說是嗎?”
李婉卿又一次微笑了:“馬總,你在暗示我什麼嗎?”
馬培笑着搖了搖頭:“李總,我這不是在暗示,已經是明指了好不好?”
李婉卿風情萬種地笑了,然而馬培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苦惱和無奈:“記得那天我就告訴過你,他是我姑父,我必須得幫他。其實我真的很意外你能請我做你晚上的女主人,我以爲,自那之後,你根本就不會願意見到我的。”
馬培溫柔地看着李婉卿,臉上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來:“我明白你是身不由已,給人打工還要爲老闆着想呢,各爲其主嘛。何況他還是你姑父?所以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
“我請做我生日Party的女主人,我不否認有向輿論澄清的成分在裡面。因爲最近以來,關於華宇和江氏鬧得水火不相融的傳聞實在是讓我頭疼,我相信江總和你也一樣爲此感到不安。
“我喜歡接受有能力的對手的挑戰,而且對手越強我越喜歡。但是,畢竟我們是做生意的,而且做的是正當的生意。
“房地產方面,一直是我最關心的,因爲這些事情,是與人的生命息息相關的。我不希望因爲工程的質量問題而對無辜的人造成傷害。
“江總的爲人,我一向是很佩服的。所以對於江氏在唐宛工程上所做的一些手腳,我很是不理解。
“當然,我也明白,遇到那樣的事情,是人都會忍不住生氣的。而人一旦讓仇恨矇蔽了心神的話,什麼樣的事情都能夠做出來。
“但是,我只希望這所有的一切,都衝着我個人來,而不是衝着工程來。否則搞垮華宇事小,讓以後入住唐宛的無辜的人的生命受到威脅,就算爲此得到了更大的利益,我相信江總和李總也不會安心的。對嗎?”
李婉卿輕咬貝齒,下定了決心一般擡頭看向馬培:“那些事情,全是我做的,與我姑父無關。”
“哦?”馬培驚訝地微挑眉毛,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減,“雖說他是你姑父,你也沒必要把什麼事情都攬到自己頭上的。我不相信這些事都是你做的,你是這麼善良的一個女子,怎麼會做出那種事來呢?”
李婉卿眼中的痛苦更甚,然而爲了怕引起別人的注意,臉上還是努力地保持着那優雅的笑容:“真的是我做的,與我姑父無關的。”
“哦?”馬培眉毛又是一挑,“爲什麼呢?”
李婉卿又輕輕地咬了下嘴脣,艱難地開了口:“我父母很少在家,所以我從小到大,基本上都是跟姑姑一起生活的。可以說,在我的心裡,姑姑比我父母還要親。
“姑姑比我大十五歲,但是我們倆之間,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包括她結婚以前的那些事,我都知道。
“姑姑結婚的時候,我才十三歲,那時候什麼都不懂。結婚以後,姑姑因爲還是我們家一個董事,所以每個星期都會回新加坡,後來我才知道發生在她和姑父之間的事情。
“我曾經勸姑姑離婚,但是姑姑苦笑着對我說:‘傻小婉,我們這種家庭就是這樣的,幾乎所有的子女,都是聯姻的棋子,除非是我們的家族已經強大到不需要尋求外來的力量,就像賀家那樣的家族,子女纔有可能擺脫這種命運。但是顯然,我們的家族還不具備這種實力。其實我覺得自己算是幸運的,因爲嫁的這個老公雖然不是自己選擇的,但是他有那樣的嗜好對我來說反而是一種好事,因爲我還可以和我愛的人在一起,還可以爲我愛的人生兒育女啊。’
“前陣子,姑姑回到新加坡,告訴了我發生在江家的事情,並告訴我姑父說這事是你捅出去的,原因就是‘唐宛廣場’的競標。
“當時,我對你的行爲很不齒,但是想想,商界嘛,就是這樣的。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也是可以想象的事情。
“同時,我還有一點爲姑姑感到高興,因爲她終於有擺脫這場對她來說有名無實的婚姻的可能了。
“可是後來,姑父打電話說浩天留書離家出走,姑姑幾乎哭死。因爲她那個愛人,也就是浩天的親生父親,根本就是一個典型的企業家二代,那種二世祖一樣的敗類。
“而且,他雖然還一直和姑姑來往,但是他早就已經和別人結婚了,姑姑現在和他在一起,更多的是因爲他是浩天的親生父親罷了。
“現在的姑姑,整個的生命,都是爲浩天活着的,浩天就是她的一切!所以,可想而知,浩天的失蹤,對姑姑的打擊有多大!
“看着姑姑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簡直就恨死了你,於是自告奮勇地要來G市幫姑父。
“那時候我就發誓,絕不讓你得到‘唐宛廣場’,並且一定要讓你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