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三兄弟從十層樓歸來,布氏妯娌還是殷切的關心了老人家的情況,而季安寧姐妹難得的沒有打聽季老太爺如何。季安寧是深知那位老人家對她極其的不討喜,無心去打聽他的事情。季安貞則是惱怒季老太爺明知季寶花對她使的心眼兒,他還在一旁瞧着她鬧的那些笑話。
季安貞原本對季老太爺有幾分祖孫情義,都在那一年裡磨得不餘什麼。田氏跟季安寧透了底,季老太爺這位老人家活得不錯,只是心裡面還是牽掛着季寶花。她笑着說:“老太爺太爲她操心了,如她那般的女子,只有別人活不下去的地,從來不會有她活不下去的時候。”
季安寧盼望着在季老太爺活着的時候,季寶花的小日子能一直過得安穩。在過年前,季守家田氏帶着兒女們去了一趟田家,今年過年時,季家人要閉門過年,是不會行走任何的人家。季安寧在田家聽說田百珍的小日子過得歡快,她一樣的覺得歡喜。
新的一年到來,季家三房人自家人來往得熱鬧起來,只是大家還是會覺得少了什麼。小孩子最無憂無慮,季樹森最愛在院子裡跟季安寧躲貓貓,小小的人兒,會在季安寧問:“森兒,你可躲好了?”
他很是歡喜的答道:“樹,樹。”季安寧那有瞧不見樹後那個胖團團的影子,她只是裝着四處慌張的尋找起來,順嘴叫上幾聲:“森兒,你在哪呢?姐姐怎麼沒有瞧見你?”小小的人兒,會很是歡快的跑出來,叫道:“姐,在。”
季樹森說話是一個個字的往外吐,字字清晰可見。他年紀雖小,可是卻已經知道說許多的字。季守業跟布氏感嘆的說:“森兒與他的兄長們一樣是聰明的孩子。我們季家孩子的親事,日後一定要仔細盤問過女家兄弟的資質,才能定下親事。”
布氏輕輕的笑了起來,說:“我們家的孩子資質品性都不錯,老大寫信過來,說只要孩子們都能穩得住,我們季家能在都城立足下去。我想着等到你退下來之後,要去都城那個地方過日子,我心裡就舒服着。只是老三和老四又怎麼辦,我們不能把他們舍在這裡不管。”
季守業瞧着布氏着急的神情,笑着說:“四兒跟我說過,他有心再去都城參加科考,他不圖能進入殿試,他只圖他能上了進士榜。那樣他就能在人才濟濟的都城裡謀得一個不打眼的職位,他這一房的孩子,在都城裡就能安穩的落足下來。”
布氏瞧着季守業面上的神情,她的心裡很是感觸不已,她現在這個年紀,是一心想求安穩生活。然而季老太爺的事情,在熟州城裡引起的反響太大了。她如何不明白,季守業兄弟決定把孩子們的親事定在都城裡的用意。
那是這個城裡他們能夠瞧得上眼的人家,他們都不會願意把女兒嫁進來。布氏瞧着近幾年孩子們的親事,二房親事的動盪波折,何償不是季老太爺招惹得禍頭。布氏只願意季老太爺一心修道,不要再沾惹這俗世的灰塵。
她很是誠心的跟季守業說:“大爺,在這過年的日子,你瞧我們要不要送一些吃食去十層樓給父親享用?”季守業輕搖頭說:“不必,我們在孝期,雖說道人們不拘這樣的說法,我們自已還是要少做少錯。”
季安寧在季家過的最後一個年頭,就是那樣悄然的過去了。她和季安貞的關係,還是那樣不遠不近的相處着,遇見了,姐妹兩人互相問候一下。季安貞未來夫家送來的年禮,寧氏做主分了一部分給三園堂味。
顧石諾託人帶來的年禮,田氏做主各分一部分送往一園二園。兩人未來夫婿的行事,分不出高低上下,瞧上去都是行事妥當人。過年的日子,季守業常傳喚季安寧姐弟過一園玩耍,有時候他讓季安寧陪他下棋。
季安寧下棋的水平,只有起架瞧着還象樣,三四步之後就不成樣子。季守業要季安寧硬記下棋譜,他跟她說:“我聽說顧小十的棋藝相當不錯,寧兒,你不擅長謀策,又對此無多大的興趣,那你就記一些棋譜,你能記得多少算多少,你手上的功夫,總要能應付過初學者。”
季安寧如何不知道季守業的用心,她很是用心的跟着季守業學着下棋,連着這麼好些天下去,多少棋藝還是有一些進步,當然她一直是那種進步空間非常大的人。季守業原本對季安寧就沒有過高的要求,他見到季安寧上手的架子越來越象那麼一回事,他就不再和她下棋。
他私下裡跟着布氏說:“這下棋要跟旗鼓相當的人下,那才叫有滋有味,這要孩子邊教導邊下棋,可要花費心力。幸好我們家寧兒雖說不是天資聰穎的孩子,可是她的懂事讓人恨不得再多教導一些事情。”
布氏總覺得季守業擔心的事情彷彿太多,她很是不解的跟他說:“寧兒是顧小十親自相中的人,大爺,你不是跟我說,顧小十有擔當,勝過他的父兄,如今你擔心什麼事情?”季守業輕輕嘆息着說:“我不知道他會這般的有出息,我接到消息,他大約很快又能得到提升。
他年紀不大,他的心思這般的重,又這般的有想法,我是擔心我們家不想事的寧兒,會跟不上他的趟啊。”可憐天下父母心,季守家田氏這對爲人父母,他們都沒有季守業這個做大伯操心的多。”
布氏瞧着季守業頭上的白髮,她想着季老太太去之前那些日子跟她說的話,老人家說季家人累了布氏大半輩子。可是布氏卻慶幸嫁進季家來,她嫁給季守業這樣的人,他一直不曾怠慢過她。
季守業的心一直大,他的心裡裝下太多的人和事,可是他一樣裝下她這個做妻子和家裡的兒女。布氏瞧着季守業安撫他說:“我覺得我們家寧兒是大智若愚的人,顧家小十大約就是瞧中了她這一點。
這人與人過日子,如果回到家裡來,夫妻兩人還要你算計着我,我防範着你,那日子也沒有法子過下去。大爺,我們夫妻兩個,你一直比我聰明,爲人行事樣樣都比我有本事,可你從來不曾嫌棄過我。
我想顧家小十也應該是大氣的男子,他如何會捨得嫌棄他親自挑選的妻子?”季守業從來不覺得布氏不聰明,他覺得她一直很聰明。只是做妻子的人,願意這般的奉承着他,他的心裡自然樂意接受來自妻子對他打心眼裡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