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高雲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有人來提親,高雲媽是又高興又犯愁。沒錢啊。
高一有個學生麥霞,學習努力,性情也溫順,經常去問數學題。高雲倒沒有想到什麼,有次中午從後門去教室,無意聽到幾個學生在議論:班裡那個男生說媳婦了,那個女生找婆家了,誰和誰好了等等。其中,有個女生說:“我看麥霞有點喜歡咱數學老師。”“不會吧。”“肯定……”
突然有學生感覺後邊進來有人,往後邊一看,都不說話了。高雲假裝什麼也沒有聽到,在教室溜達了一圈,就出去了。剛出門就聽教室裡“哈哈哈——”的笑起來。
隔了兩天,高雲媽託親戚於芳去麥霞家提親。於芳回來對高雲媽說了去提親的過程,最後複述麥霞爸爸麥闖的話:“知道他家很困難呀,房沒房,錢沒錢,我得抽個空兒去他家看看有樹沒有?再說。”話傳回來,高雲媽感覺對方嫌自家窮,很生氣,這事也就放下了。
那時候,人們除了生產隊裡的活,沒有什麼雜事,大家有空就湊在一起議論,誰家怎麼樣了?孩子多大了?找家或者說媳婦沒有?那個孩子好?那個孩子孬?總之東家長西家短的說個沒完。誰傢什麼情況,大家心裡都清楚的很。
和袁家的事就這麼一提,大家不知道怎麼都知道了。當然,發展和結局不是都知道的。於是就有人想起了學校教學的幾個小夥子了。
對於高雲的婚事,高坡也是挺上心的。看唐嬌經常來找高雲聊天,兩個人也挺能聊在一起,就想可能兩個孩子有意。
這天吃過晚飯,就到唐嬌家“串門子”,和唐嬌的父親聊天。
兩人雖然同在一個生產隊,住的也不是很遠,到往來卻不多。對高坡的突然到來,感覺有些詫異。
由於不常在一起,沒有多少話題。坐了一會,高坡就談起了孩子們的事。
唐庭這才明白高雲來的意思。
唐庭笑了笑,推脫到:“現在孩子們的事,我們都當不住家了。等孩子回來了,我問問孩子的意見。再者,現在孩子還小,還是停停再說比較好。”
“也是,也是”。
高坡回到家,和高雲說了和唐庭見面的事。
“算了,不用再說了”。高雲說。
其實,高雲和唐嬌比較投緣,但兩個人都沒有提過這個話題。唐嬌感覺,作爲女孩,自己不好開口;而高雲感覺,兩家貧富差距太大,門不當戶不對,沒什麼可能性。
現在三叔去這麼一提,以後兩人見面反而也就更尷尬了。
這天登門的是親戚,高雲媽的孃家堂姐,高雲也應該稱呼“姨”的。招呼着坐下,很快就扯到高雲說媳婦這事上。
“您家高雲,也老大不小了,該說媳婦了。”
“姐,你沒看咱家窮,不好說啊。”
“沒事,你看,我今天就是爲這事來的。俺對門,辛家的大妮,屬雞的。這閨女可好了,聽話,勤快,不怕吃苦。和高雲是同學呢。”
“知道,提過,人家沒回話。聽說說石臺街了。”
“哦。到底啥情況?你不知道。那是她家一個親戚也沒說清楚就冒冒失失的讓對方把禮物拿來了。拿來,這閨女就不願意。前段又退回去了。”
“那這樣姐,這妮子我也知道,能吃苦,能幹活,是個好孩子。等雲回來我和他說說,孩子大了,看他咋說再說。”
晚上,高雲回家吃晚飯。說起這個事。高雲沒有回話也不想回話,爲了避免媽媽追着問,就端着碗去街裡吃飯,吃過飯不停留就去學校。
一連兩天都是這樣,高雲媽看出高雲是在躲避她。吃過飯,拉住高雲:“坐這,給我說,你到底咋想的。說了,你再走。我給你說,西廟那閨女,自小沒了娘,嬌生慣養,啥都不會。辛家這閨女,聽話,能幹,啥都會。你說吧,定哪?”
高雲知道媽媽的意思,知道媽對麥家有意見;辛家這姑娘,是自己的同學,當然也瞭解,吃得起苦,又能幹。就說:“媽,你決定吧。”
“我不管。你要麥家那閨女,我就一個人過,不行我就逃荒要飯去。你說?你要那個?”
“媽,那你還讓我說啥來?我肯定不會讓你去逃荒要飯的。那就按你說的定吧?”
“不是按我說的,你過日子,你說?”
“那就定吧。”
“辛家?”
“嗯。”
第二天,高雲請了假,去扯布,準備遞拜禮定親。雖然家裡困難,但基本禮節還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