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拜記得這條通往中原的路線,從蒙古繞到喜峰口,向西南經遵化和冀北重鎮薊州,可至北京。
在他前世,一六二九年皇太極帶着十萬八旗兵走這條路繞過關寧錦防線,進入了中原,圍困北京,發生了著名的己巳之變。之後明朝處死了薊遼督師袁崇煥。
鰲拜詳細一說,姚芊羽聽得直冒冷汗,生怕多爾袞把這條路告訴皇太極,八旗軍要從這裡打進內地,京城就危險了。
姚芊羽兩眼含淚,撲進鰲拜懷裡道:“鰲拜,謝謝你對我說這些,我要替大明百姓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如果八旗軍真從這條路打入中原,那就……”
鰲拜抱着她,輕道:“如果從這裡進入中原,一路燒殺搶掠到北京,沿途百姓不知要死多少人,我知道。”
海蘭珠有點摸不着頭腦,嘆道:“鰲拜,如果明軍在這條路上設防,將來多爾袞再進攻,不是很危險嗎?你這真的是在出賣了金國啊!”
鰲拜微笑道:“多爾袞不會進攻明朝,他提出這方案時,我就反駁了他。只要他聽我的,就不會參與對明朝的搶掠行動。說實話,我早就對八旗軍濫殺無辜的行爲感到不恥。如果人和人之間沒有殺戮,和平共處,一起種地、經商、生產創造財富,生活會很美好。打仗越多,人就越窮,如果把打仗花的錢拿出來救濟窮人,大家都能豐衣足食。在我看來,漢人、女真人、蒙古人沒什麼不同,同樣都是人命,只要我能救的了,就不會坐視不理。”
海蘭珠道:“你的思想總和別人不一樣,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想,可能就不會戰爭了。”
鰲拜笑了笑,道:“殺人不是英雄,救人才是。這話我經常對多爾袞說,我願抱着這種看法過一輩子。”
鳳凰微笑道:“當時在科爾沁部,活佛看重你,我師傅也願意把九字真言印傳給你,他們都說你是有佛緣的人。當真如此。”
鰲拜笑道:“你別誇獎我了。女真人其實也不容易,畢竟只有極少數人受過禮法的教化,他們燒殺搶掠都是被教唆的,罪魁禍首隻有頭目。反正我要走了,也不怕說錯話,皇太極這王八蛋真該殺,老汗王雖然對我很好,但是他對漢人的手段太狠,也算不上好人。”
說這樣的話,讓多爾袞聽見可能會不高興,不過三女都不是女真人,覺得無所謂。
鰲拜的出發點很簡單,他並不在乎什麼民族問題,將眼光放在全人類的角度上。如果知道一支犯罪團伙會在某年某月到何處作案,卻因爲自己和那幫人是老鄉而不去警示,枉爲現代人。
如果有八旗軍因此陣亡了,他也不覺得愧疚,一羣無惡不作的強盜殺人犯,在實施犯罪的時候被人正當防衛幹掉了,值得同情嗎?
就算在這個時代所有人民族意識都很強,他也是個例外,只會堅持走自己的路。因爲他有着現代人的靈魂,他想要改變世界,而不是融入女真族,退化成野人!
姚芊羽還在抽泣,鰲拜摟着她,輕道:“別哭了,路線也決定了,這兩天做好準備就出發。外面那些傢伙,我準備等走到一半的時候再說明想法,不然萬一傳出去,可能會壞事。”
海蘭珠柔聲道:“你們今天晚上要不要在一起?”
鰲拜受寵若驚,海蘭珠真是變大方了,幾位老婆都和和氣氣的,生活多美好啊。
姚芊羽臉色鮮豔如桃花,雖然她希望等到成親後再圓房,但如果鰲拜想要的話,也只好依了他,她也想給鰲拜點好處。
鰲拜見她神情中還有幾分不情願,知道她沒下定決心,狠了狠心道:“之前我都是在娶了你們後才行那夫妻之事,這次也不能區別對待,還是等到了中原,見過芊羽的家人後再說吧。”
男人在適當的時候要學會忍,如果過於急色,會徒增很多麻煩,鰲拜清楚漢人保守,成親前很少有性行爲,牢牢抓住姚芊羽的心纔是正事,以免給中原之行增加變數。
看姚芊羽眼中滿是感激,摟得他更緊,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三天後,一行人清早出城,往草原進發了。
鳳凰和海蘭珠對草原很熟悉,知道怎麼避開蒙古大部落的駐紮地,配合着地圖,少走了很多彎路。走了十天,黃昏的時候,他們路過了一個小部落,零零散散扎着十幾個蒙古包。
這些天來他們都是就地扎帳篷,風餐露宿。海蘭珠提議到這小部落去做客。
鰲拜問道:“這樣不會有問題嗎?”
海蘭珠笑道:“當然沒問題,我們蒙古人都很好客的,只要表明來意,吃了東西給他們留下點錢,還能交個朋友呢。”
於是,衆人往蒙古包的方向前進。鰲拜和海蘭珠、鳳凰先騎馬到了對方帳前,海蘭珠和對方的人用蒙古語溝通了一番,知道他們隸屬喀喇沁部,和藹的老酋長歡迎他們進了營中。
當天晚上,部落裡進行了一場篝火晚會,載歌載舞,衆人玩的不亦樂乎。
吃飽喝足,一個蒙古青年突然走過來,用蒙古語和海蘭珠聊了起來。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幾個女人。
鰲拜不太懂蒙古語,海蘭珠翻譯說:“他說自己是這部落的第一勇士,名叫哈日查蓋,想從我們這裡討個老婆。我告訴他我們都嫁人了,除了石榴,他想向石榴示愛。”
石榴這會正和哈日查蓋用蒙古語聊着呢。
海蘭珠道:“石榴再勸他,說我們明天就走,去很遠的地方。她沒法留下的。”
石榴這麼好的情報員,留在這裡確實可惜了,少了石榴,路上也不夠熱鬧。鰲拜見石榴一邊說話,眼睛一邊往自己這邊瞄,小聲問道:“她又說什麼了?我怎麼覺得氣氛有點詭異?”
海蘭珠笑道:“石榴說,我們的隊伍裡有他的心上人,除非哈日查蓋能比我們的人更有本事,她纔會考慮他。”
這妮子聰明啊,有我在這裡,怎麼可能會輸?
哈日查蓋不死心,提出和石榴那個莫須有的“心上人”比試一番。
鰲拜對坐在旁邊的達哈蘇道:“你去和他練練吧,不要把他傷了。這小子虎頭虎腦的,但不像壞人。”
達哈蘇是鰲拜最厲害的手下,二十三歲,很強壯。他自信的笑道:“少爺放心,不過我打贏了,可以把石榴許給我嗎?”
石榴相貌平平,原來這麼受歡迎啊?鰲拜一愣道:“這我可做不了主,你喜歡的話自己追她吧,我鼓勵自由戀愛。”
達哈蘇去的快也回的快,哈日查蓋兩下把他摔倒在地,力氣大的驚人。
衆人一陣叫好。達哈蘇被摔的灰頭土臉,有些無奈道:“少爺,他的力氣不比你小啊,我打不過他。”
鰲拜打量着哈日查蓋,問道:“這小子幾歲啊?看起來不大的樣子。”
海蘭珠笑道:“和你一樣,十七歲,他剛纔說過。”
四周的人一起爲哈日查蓋歡呼,鰲拜站了起來,笑道:“幫我給他說,要想娶那位姑娘,還需要打贏我才行啊。”
哈日查蓋哈哈大笑,雖然鰲拜比他高了一頭,他也不把對方看在眼裡。
不過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鰲拜一低身子衝上去,兩臂抱住了他的腿膝蓋處,用右腿去絆他的左腿,雙手向上一提,哈日查蓋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這是柔道的雙手割,鰲拜的左腳輕輕墊了一下,纔沒有讓他摔到腦袋。
哈日查蓋爬起來,怪叫兩聲,又衝上來要摔鰲拜,鰲拜向後急退,拉着他的胳膊順勢一帶,右腳一絆,將他絆倒在地,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腰上,抓住腳踝,往上一提,玩起了職業摔跤,哈日查蓋怎麼也爭不起來,觀看的人見哈日查蓋毫無還手之力,驚的鴉雀無聲。
哈日查蓋用蒙古語大叫。
鳳凰招手道:“鰲拜,他認輸了,你鬆手吧。”
鰲拜把哈日查蓋從地上拉了起來,對海蘭珠笑道:“你告訴他,他的力氣不小,但是腳下不穩,要想變成真正的高手,還差得遠呢。”
海蘭珠和哈日查蓋聊了幾句,對鰲拜笑道:“他說從來沒見過想你這麼厲害的人,想拜你爲師。”
他想了想,笑道:“告訴他,我們明天就要走了,如果他想學功夫,就只能離開這裡,也許以後都回不來,問他願意嗎?”
哈日查蓋聽了海蘭珠的翻譯,馬上去找家人談話,不一會就跑了回來,朝鰲拜磕頭行了拜師禮,表示願意和他們一起上路。
這小子很有前途啊,年紀也不大。如果練練,是個好苗子。這麼大的力氣,應該可以開三石弓,單是防他的箭術都不容易。鰲拜很高興,把他拉起來,又把石榴叫了過來,說道:“這小子體格很不錯,有成爲高手的潛質,我很喜歡他。你和他多相處,有空教教他漢語吧?不然語言不通,我不方便教他功夫。”
石榴發現哈日查蓋正在傻笑着看自己,嬌哼一聲:“看什麼看?”
她似嗔似怨,臉上薄怒中帶着三分羞紅,鰲拜心中暗笑,看來這妮子春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