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對我有幫助,你殺了他,就等於是斷了我的後路。”
“甯越,我是花祭門的人,我不會做任何出賣花祭門的事,同時我也不會做出賣你的事。所以我現在很爲難,你懂不懂?”
“我跟花祭門是對立的,我早晚有一天會殺了你們門主,滅了花祭門。”
甯越的話徹底把長寧激怒了,一時讓她失控起來,“你可以滅了花祭門,但我不允許你殺我們門主。”
“爲什麼?”
“因爲她是我的母親。”
長寧在叫出這話時才驚覺自己失言了,但人在關鍵時刻暴發出來的怒氣無法調整,這個時候,其實二個人說話的口氣已經算得上是爭吵了。
“她是你的母親?”甯越在話語的烽火狼煙中驚醒過來,原來她苦苦維護的花祭門,即是因爲母女的連心,可是,甯越卻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母親存在,他不由坦承出自己的懷疑,“長寧,她真的是你的母親嗎?哪有這樣的母親會犧牲女兒的幸福而把她培養爲殺手?哪有母親會不顧女兒的感受苦苦相逼她去做不情願做的事?哪有……”
“夠了,甯越,你別爲你找藉口了。”長寧仰望着星辰,原本眼睛裡見到他時的流光溢彩,變成冷酷的光,“你知道我是花祭門的人,你也知道我是殺手,殺人是我的習慣,是我殘酷的生存方式,可是你……甯越,到現在我才明白,我苦苦脫離花祭門是種錯誤的選擇,而你也不該是我選擇的停靠目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來這兒。”
長寧手裡的槍終於找到了謊言的圓心,在甯越的臉上停頓,槍響,長寧拋槍而去。
甯越扭頭,子彈貼着他的臉面,射入身後的樹身,而風似一下無聲的耳光,狠狠的扇醒了他,他的長寧,他的愛情……
爲什麼相愛的人,要將一些相互攻擊的話,打包來,又打包還過去?
“長寧……”甯越追過去,尋着風的痕跡,深秋的落花已是一地,跑過時,聽不過任何驚叫的聲音,有的,只是心裡某些東西在沉悶的撞擊迴響。
長寧一口氣跑上了山頂,對着風,狂叫着,發泄着內心的憤恨。
月光突然之間躲藏了起來。長寧捂着脖子,一股窒息感,讓她叫不出來,好像自己身處在封閉的瓶子裡,到了無法呼吸的地步,而內心裡,仍在執着的尋找着方向,可是,當她發現某個亮點以爲是出口的時候,突然光就淡了,沒了,那種沮喪,快要讓她崩潰。
“長寧……”是他的聲音。
“我不想見你。”一紙落葉,飄在長寧的眼前,於黑暗之中發出一點昏黃的光亮。
“剛纔是我不對。”甯越走過了一步。
“你別過來,也別說什麼對不起,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你在我心裡釘下的釘子,痕跡是永遠抹不去的。”
“可你總該給我解釋的機會吧。”甯越又跨前了一步。
“你再過來,我就動手了。”
二個人的距離,已是隻有二步,月亮嗅到了好戲的味道,從雲層中爬出來,探望着,冷笑着。
“長寧……”
“甯越……”長寧對於甯越又跨過的一步充滿了敵意,她的雙手在剎間成拳,耳朵捕捉着每一個細節,甯越才側了一個身子,長寧的身影已快速的閃過來,
一道身影,帶去落葉若干,徘徊在側,不得已,甯越只得應招,但多以避爲主。
清冷的山風,暈月蒼茫,二個相互纏鬥的身影,成了雲裡霧裡的一道風景,來來往往,嗅到的卻不是硝煙的味道,而是,愛恨交織的味道。
長寧的出手有些狠,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憤怒,憂傷與快樂,在一招一式中被消磨,她想起了那日斷崖上,二個人,也是這樣相互糾纏,卻分不清個結果,同時分不清的,還有愛恨情仇。
甯越也似乎在想着什麼心事,動作有些空虛,就在長寧的拳快要攻擊到他臉上時,甚至沒想到要躲閃,這倒出乎長寧的預料,一時退也不是,進又不捨,動作有一秒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