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步兵是雙手,騎兵是雙腿,重步兵是軀幹,而將領是頭顱。”——雅典將軍伊非拉克底
※※※
但是這些歡呼還是順風傳播到了海岬那邊,拉賓努斯聽到這個讓人厭惡的喊叫,走到了船尾的甲板上,他牽着帆繩,看着岸邊海岬懸崖上立馬的凱撒與李必達,“你終究還是化爲了野心的奴隸,尤利烏斯!”
同樣的,看着滿海面的剛剛逃離的龐培艦隊,李必達狠狠捶了下馬鞍,對凱撒說可惜我們的艦隊晚了那麼幾天才能抵達,不然今天龐培的軍隊一個人一塊甲板都跑不了,“而不是放走一個精銳軍團,繼續爲我們遠征阿非利加製造麻煩。”
“可以了,我的朋友,希臘的戰火已經平定,刀劍解決不了的,就必須要在會堂上解決——龐培已經不行了,我不會再將他當作首要的敵人,他失去了西班牙和希臘,還有東方,喪失了近十個軍團,現在只能窩在非洲和大象爲伴,但是更棘手的敵人會出現。”海風當中,凱撒頭頂上僅餘的頭髮依舊紋絲不動,有些感嘆地說。
“現在整個共和國,還有誰能與您爲敵呢?”李必達趁機假裝詫異地問到。
凱撒凝神一會,隨後說到,“有,共和國,共和國就是我最後的敵人。”
聽到這話後,李必達立即沉默不語,凱撒便也不再說話,接着他問李必達對自己先前對九軍團的訓誡有何看法。
“應該重振了旗鼓,兩個軍團現在的風貌都很好,只要在冬營裡完成整補操練,來年肯定會爲您立下功勞的。”
“不,你心裡其實在說,凱撒是個兩面派,對將佐一套,對兵士則是另外一套,不願意在公民軍隊前承擔責任。但是我爲什麼要這樣做?因爲民衆和兵士是最容易收買的,所以他們也是最沒有義務和職責心的人羣,你必須不斷地給予,把他們餵養成爲饕餮怪獸,然後當你再無可給的時候,就只能把自己給獻祭出去,共和國早就變質,我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力挽狂瀾,但現在還不知道,這種挽救本身會不會對它造成更恐怖的傷害,最終我可能會成爲共和國的敵人,一個最不自覺但也可能是最自覺的敵人。”凱撒一氣說完後,苦笑了下,隨即對李必達說,“但是我們還得走下去,不是嗎?在這種前方一片漆黑的征途裡繼續走下去,妄想掌握命運的人,永遠是愚蠢的。”
“閣下,我贊同您的看法,共和國已經只剩下一具屍殼了。”李必達忽然將這個話題繼續了下來,“它的屍臭味道甚至連在鄉村裡的皮革匠都能嗅得清清楚楚,在這個腐朽的軀殼裡,最終會飛出來什麼東西?是腸肥腦滿的蛆蟲,是狠毒的馬蜂……”說到這,他盯住凱撒,低聲說到,“當然我希望飛出浴火重生的菲裡克斯,閣下。所以請繼續領導我方作戰下去,直到擁有重塑這個國家的力量爲止。”說完,他便做了個效忠的手勢,表示要追隨獨裁官奮戰到底。
凱撒笑起來,他說難道你現在越來越不喜歡聽我這個老人家抱怨了,我的話纔剛剛開了個頭,就被你這樣打斷,真的好嗎?而後他連說當然當然,說着便將手指向東方,“既然先前就以沉重的代價取消冬營,那麼科庫拉城的勝利就得好好運用——我準備留下九軍團與十一軍團,在這片海岸固守休整,另外庫里奧終於也開始派出艦隊與阿非利加的龐培艦隊作戰了,爲登陸牽制做準備。隨即你我各四個軍團,你還是繼續走塞薩利亞、馬其頓北線,順帶將與伊利里亞、色雷斯與小亞細亞蠻族王國的交涉權全部交付於你,你的職責就是追擊西庇阿那三支如驚弓之鳥的軍團,殲滅他們,在小亞的以弗所停下腳步,隨後再配合我們的盟友,消滅參與龐培方的博斯普魯斯王國;我走雅典、克里特、羅德島的南線,追擊蓋比努斯與馬賽拉斯,順便挾戰勝之威,脅迫埃及托勒密、希律王重新降服。”
“昔蘭尼城邦有我熟稔的商會,他們會爲閣下您提供充足的船隻與糧秣。只是敘利亞行省的狄希莫斯將軍,他坐擁數個軍團,但態度卻始終極其曖昧,當然他也有充足的理由坐山觀虎鬥,因爲帕提亞對邊境的威脅始終存在。”李必達說到,順帶試探凱撒對狄希莫斯的口風。
“不用擔心,狄希莫斯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他的猶豫搖擺可以理解,只要我的鷹旗與船隻出現在亞歷山卓,他是會來向我效忠的,更何況他還是來年高盧總督的候選人。”凱撒準備打消李必達的疑惑,但對方的心中卻在想,爲什麼這位重要的總督職務不是讓我來承當。
數日後,凱撒與所有的將佐,在鮮花和掌聲裡,進入了更北方的阿波羅尼亞,在那兒由前執政官班克斯,和護民官海爾西烏斯等人組成的隊伍,每個人都頭戴桂葉冠和花環,聲稱是得到十名護民官的集體授權,代表全共和國的民衆來謁見凱撒,“請求狄克推多將獨裁期限繼續延長六個月。”
“那執政官的選舉該怎麼辦?我不想因爲在這個職務上戀棧,而導致共和國正常的政治秩序產生空白期。”很謙遜立在座位邊的凱撒,婉拒了代表隊伍的懇請。
但隨後海爾西烏斯操着濃重的西西里島口音,稱執政官的選舉將如期正常進行,並保證不會“干擾”到狄克推多正在進行的征討國賊的軍事行動,只會竭盡全力地加以支持——一旦狄克推多這六個月的任期結束後,再可由兩位執政官順帶接手國家權力,這樣做便毫無破綻可言了。
凱撒勉爲其難地點點頭,接着便詢問在場所有人,來年的總督變更問題。班克斯說還希望現任的總督趁着冬營,返回羅馬城,在元老院監察官司平澤爾的監督下,進行抽籤儀式。
“不用那麼麻煩。”凱撒忽然說道,接着他看了看在場驚愕的衆人,重複了這句話,並且加上解釋,“兵貴神速,所有行省總督現在就由狄克推多指認!”
接着他從軍奴手裡取過青銅條做的籤,直接交給了身邊的安東尼,“你即就任伊利里亞地區總督,並繼續負責羅馬城的糧食督辦。”
第二道籤,是交給李必達的,“你即刻就任狄克推多的副手,騎兵長官,併兼任馬其頓行省總督,及小亞征討軍的總管。”
騎兵長官,恰如李必達事先所預料的那樣,他因爲在科庫拉的關鍵戰功,終於擁有了maxima的祭司占卜權力與執行遠征的軍團統帥權——在非常時期,他的權力僅次於狄克推多,對外事務上等同於執政官,對內方面相當於都城法務官。
當然,凱撒將獨立一路的征討事務,和對小亞的邦國戰和權力。他再也不單單是凱撒的首席副將,是偏師指揮官,而是擁有四到五個軍團,在某一獨立戰略區域掌握生殺予奪大權的二號人物,是maxima!
另外,凱撒將另外位騎兵長官,授予敘利亞的狄希莫斯·布魯圖,並要求他負責對帕提亞的守備,並懲戒投向龐培的猶太希律王。
“蓋烏斯身體怎麼樣?”當謁見授權儀式結束後的酒宴上,李必達詢問安東尼說。
安東尼接藉着酒精的作用,親密搭着李必達的肩膀回答說蓋烏斯很好,只是受到了驚嚇,並且對這兒軍隊的人物並不太信任,“起碼他和塞勒斯特、優垃貝拉沒辦法再處好關係了,我們兄弟現在的摯友只是你,來,爲李必達烏斯就任騎兵長官乾杯!”
“把蓋烏斯送去高盧好了,反正那兒狄希莫斯暫時沒法來赴任,也沒有高烈度的戰事,也可以安全地謀求資歷和能力。”李必達碰杯後,表示他可以安排蓋烏斯去高盧地區軍團擔任名副將,“凱撒也要求你在達爾馬提亞和外高盧地區,徵募新的軍團,蓋烏斯來負責這事,也能得到不少額外的款項收入,算是個肥差。”
“當然好!”安東尼從來都不是個假客套的人,他馬上就大喇喇地要向李必達借二百塔倫特的金錢,準備向羅馬城美麗的克勞狄遺孀富麗維婭求婚所用。但李必達笑起來,有些高深莫測,“富麗維婭我早就建議你下手了,但你在羅馬城擔任護民官與糧食督辦時,卻把精力放在賽馬和遊樂當中,現在一點資產都被浪蕩光了,而我在城裡安排的眼線現在告訴我,富麗維婭已經答應嫁給他人了。”
安東尼拳頭緊握起來,忙問是誰,李必達拍拍他的肩膀,說是“西西里總督,你的好朋友庫里奧”,接着嘆口氣說,“但是若是你開口,二百塔倫特的金錢,我當然可以無償幫助你”。說完,安東尼開始表情複雜地喝起了悶酒,直到爛醉如泥爲止。而李必達隨後獨自走到了自己下榻的宅邸,在那兒早已有他的許多心腹人士在等候,整個場面也是場小型而精美的宴會。
當所有人都提議爲新騎兵長官的前程榮耀舉杯時,李必達微笑着表示這種事可以暫時放放,而後他當衆對人們說:“現在龐培已經快要滅亡了,先前凱撒閣下越過盧比孔河時,我們需要的是急戰;而現在凱撒閣下則不需要焦急,他可以慢慢等下去,因爲意大利、西西里、西班牙、高盧,現在希臘馬其頓都在他手中,大約到明年結束前,小亞與埃及也會歸於他手。而龐培,他也許會憑藉精銳的幾個軍團,在阿非利加獲取些戰術性的勝利,但從整個大局來說,這位偉大的將軍完蛋了,已經完蛋了。”
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後,各位司令官與首席百夫長都歡呼起來,在他們的心目當中,只要能活到內戰的結束,站在勝利者的一方,得到豐厚的賞賜,或者在共和國的官途上平步青雲,也就達到了最高的目標。
李必達笑笑,放下酒杯,而後說出了眼前的具體目標:越過塞薩利亞,再去找對頭西庇阿的晦氣,“凱撒已經做出了戰區劃分,西庇阿和他三個軍團,包括布魯圖、喀西約從敘利亞行省帶出的第一軍團,現在爲龐培方馬其頓行省第九軍團,一起四個軍團,是我的獵物。我們手頭有六、十二、十三、十五軍團,還有我先前在伊利里亞招募的,包括日耳曼、高盧與阿格瑞安人在內的‘獨眼巨人’軍團,已經被授予二十八軍團的番號,也會伴隨我們一起行動,此外還有馬蒂亞人、維比奇納斯人共四千五百名騎兵,也重新迴歸我軍的作戰序列。”說完,李必達拔出匕首,猛地朝餐桌上的烤睡鼠菜盤上一刺,讓匕首立在其上,“五個軍團,外帶兩萬名輜重軍奴,近五千名騎兵,大量的拋射器械,正是大幹一場的時機,諸君你們要是問我,在那座城市停下腳步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不是佩拉城,不是塞薩洛尼基城,也不是拜占庭城,更不是以弗所,我們要橫掃小亞的西部,隨後越過攸克興海,攻滅龐培附庸國博斯普魯斯,殲滅龐培在整個東方殘留的所有兵力,要讓每個兵士在退役前都行李豐足,讓每位將佐都資產豐厚,滿載前人難以匹敵的榮耀與財富,凱旋羅馬城!”
“騎兵長官萬歲,爲了凱旋!”這下,在場所有人摩拳擦掌,並且改變了祝酒的話題。
“但是,我們需要座堅固的橋頭堡,來支撐對小亞的戰爭事業,這是先前蘇拉與我庇主都忽略的問題。這座城市要求恰好扼守住歐羅巴與亞細亞間,能夠享受到陸海運輸的最大便宜。波普,我準備將五個軍團分爲兩個集羣,十二軍團掩護所有的輜重器械,爲單獨的後方縱隊;其餘四個軍團全副武裝,朝西庇阿的陣地挺進,是前鋒縱隊,你將來要擔任卡勒努斯將軍的輔佐,並且沿途收集建築所需的材料,這些正是構築橋頭堡需要的。”李必達囑咐完這一切後,便以酒醉爲藉口,退往了自己的寢室休憩。
待到侍奉的馬提亞,急忙點亮青銅燈具,並且展開莎草紙後,李必達坐在其前,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寫了封密信遞交給優伯特尼亞女王阿狄安娜,“卡拉比婭,希望你能夠憑藉着同盟幫助,堅守住現在的局面,我,羅馬共和國新任的騎兵長官,馬上就會率領龐大強力的軍隊,前來協助你擊潰任何敵人。卡拉比斯與卡拉比婭聯手後,必然是所向無敵的,我將會把阿馬西亞河谷皇陵,和本都王國的舊王城錫諾普返還給你,明年你將會成爲統括整個黑色攸克興海的女皇,再過三年我會把先前你抵押給龐培的,屬於你母親摩妮美的小冠冕奪回來,那也是屬於你的。”
塔克屯,是聯結比提尼亞、本都、安納托利亞山脈的要衝之地,二十年前本來是米特拉達梯六世攻略西部的前進基地,後來曾被羅馬將軍路庫拉斯奪取,現在則是優伯特尼亞王國軍隊所把守的堅強壁壘。
五千名小型的優伯特尼亞王國軍,是戰前阿狄安娜傾盡王室私庫,盡散金銀招募來的,是卡帕多西亞人、加拉太人、以及先前龐培安置來的海盜的混合軍隊,頑強地在此,扼守着塔克屯,抵禦着布魯圖軍團,還有米南德重新組建起的銅盾軍團,兩者加在一起不下於一萬五千人。
城中核心塔樓的房間裡,女王殿下親自握着利劍,端坐在小型的象牙雕刻圈椅上,垂着鬆軟的栗色髮捲,蒙着褐色的猞猁毛大氅,白皙細長脖子上掛着金盒吊墜,在他身邊大羣的機要奴隸、女僕和衛隊武士,正在不斷地忙碌着,統計着各種各樣的數據與戰況:
“送往蓋拉夏與亞美尼亞的求援書信已經送出,馬上又該有三千名弓箭手與騎兵,前往此處增援我方。”
“使用湖鹽換取款項的文書,已經簽署完畢,蓋上了女王的印章,馬上就送往猶太商會。”
“羅馬敘利亞行省的狄希莫斯將軍,已經第三次宣佈中立,我方的後院應該不會受到他們的干擾。”
“兵士的薪資,可以延長再繼續支付半年,我們的國庫還有如此多的積蓄,不會出現匱乏之虞。”
“今日,敵軍又想迂迴到塔克屯城的側面,斷絕我方的兩道,但是被我軍事先掘好的壕溝與堡壘給阻絕住,我方取得勝利,並殺死敵人二百名騎兵。”
阿狄安娜聽到這些後,嘴角浮現絲滿意的微笑,接着名貼身女奴帶着萬分興奮的心情,手持卷書信,拜倒在她腳下,說“羅馬人騎兵長官的書信來了。”
“騎兵長官?他居然已經當上獨裁官的副手了!”阿狄安娜更加得意,接過書信後看了看,而後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走到了塔樓外設的弩炮位前,那兒恰好能俯瞰整座堡壘和敵人的圍攻陣地。
原本,當阿狄安娜進軍西里西亞,驅逐走西塞羅後,就忽然返身,奪佔了塔克屯城,因爲她早就預料到決定性的敵人會來自於北方,特別是恨她入骨的米南德夫婦,所以在時間差的三個月內,她主持對塔克屯的堡壘進行大規模的翻修加固,首先是圍繞着舊城,修築起周長五十斯塔狄亞的新城牆,城牆恰好位於面向敵人的高地處,下面是擁有陡峭坡度的深溪,坡上全部插上了密集的尖樁與標槍頭,隨後阿狄安娜又構築了一座龐大的帶着獨立城牆的核心糧倉與武器庫,足夠五千人食用與作戰兩年之用。在城牆塔樓上,她早就花重金聘用了來自薩摩斯島的希臘數學家與工程師斐洛,將塔樓設計成凸出鋸齒狀,上面的轉射弩炮經過精確的測算,可以無死角地射擊到下方的任何處地區。在城堡兩側,與峽谷相連的地方,阿狄安娜各自構築了道柵牆,像兩根臂膀那樣衛護着塔克屯,後面各自有獨立的營地,各有甬道與街路和塔克屯與後方王國腹地相連,可以有效地阻止敵人輕裝步兵與騎兵的迂迴偷襲,今天布魯圖就派遣了一支ala騎兵分隊,準備做這種事情,結果在壕溝與木柵前,被阿狄安娜的投射兵殺得丟盔卸甲——雖然下屬給女王上報的斬獲數字未免誇大,但布魯圖還是起碼損失了三十到五十名騎兵。
壕溝的尖樁前,橫着不少血肉模糊的人馬屍首,一些優伯特尼亞兵士正在那兒清理,這種情景印入了阿狄安娜的眼簾,她覺得膽氣更加豪壯,“堅持到卡拉比斯大軍前來,我就一鼓作氣將米南德這個賤奴的銅盾軍團再度給殲滅掉,現在看來,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想完,微笑的阿狄安娜,將侍女喚來,說“宮廷裡的女奴隊伍,這次隨行的有多少人來?”侍女答覆說大約有五十人,都經過舞蹈、曲藝的訓練,阿狄安娜唔了聲,接着就說到,將這五十名女奴在夜晚時分塗抹化妝好,送到立功兵士的營帳裡去,外帶每人一百枚德拉克馬銀幣的饋贈賞賜。接着,阿狄安娜便給圍城的米南德營地裡送去封挑釁的書信:
“你和那個賤婢斯特拉託妮絲,通過卑劣的手段,將你倆骯髒的私生子,妄稱爲我父王的孩子,行賄龐培身邊的小人,竊據了博斯普魯斯王國肥沃廣大的土地,現在居然還不知足,不曉得敬畏神祇,抱着非分的妄想,趁着羅馬人的內戰,在本都舊王國登陸,就憑你倆那下賤的出身,還想僭越本都國王的寶座嗎?現在經過一個半月的圍攻戰,你和羅馬逆黨的聯合軍隊,根本無法逾越塔克屯城分毫,這還不夠說明力量與智慧的對比,無論如何宙斯都是站在我這邊的嗎,因爲我是正宗的米特拉王族後裔,我的孩子也是優伯特陛下的正宗外孫,馬上更有羅馬共和國的騎兵長官,率領五個軍團的龐大精銳來到這座城市下,你們那些帶着微弱火星的灰燼,很快就會如同來年春季的薄冰般消融,現在將貴夫婦自我瞽目流放,將你們的逆子毒殺處死,並獻出博斯普魯斯王國全境,我還可以考慮給貴夫婦以條苟延殘喘的活路。”另外,在信件所在的匣子裡,還附着份包香囊。
米南德叫近侍打開,那近侍小心翼翼拆開後,餵了營帳裡的某隻獵犬,結果那畜生只是舔了其中粉末的幾口,就痛得渾身發抖,大聲悲鳴叫喚幾聲,就化爲了具僵硬的軀體。
這是阿狄安娜赤裸裸的恫嚇手段,她顯然精通了亡父生前神出鬼沒的暗夜手段,但她沒有在信件書卷上下毒,而只是將毒藥放在醒目的香囊裡,就是要對米南德示威,“我若想取你的性命,是易如反掌”。
“只是和當年羅馬人的一介軍奴苟且,生下了個不知來路的野孩子,就自稱是優伯特的外孫,這種捨棄米特拉王室尊嚴的浪蕩女,也配來寫信叫囂!馬上我就攻陷眼前這座城堡,屠殺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米南德看到眼前這個景象,憤怒將書信給扔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