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東尼的哀求

“如果我不會寫字,那該有多好啊!”——古羅馬皇帝尼祿在死刑判決書上簽字時發出的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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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想象,騎兵長官的敕令在羅馬城內,立刻激起了翻天覆地的效果,誰能說李必達烏斯所要求的沒有道理?連庫里奧本人都不能這麼說,阿非利加是龐培黨徒盤踞的最後地盤,現在戰事吃緊,所以騎兵長官代理獨裁官,要求在意大利本土休整的四五個軍團前去馳援,這樣的做法簡直可以說毫無破綻。

但導致的後果,早在李必達的預料當中,如果說龐培爲了維持幾個軍團,就恨不得將阿非利加掘地三尺,那麼凱撒現在的軍團數量,連帶輔兵也已有了近四十個,軍團都是要吃餉的,然而內戰發展到了今天,整個共和國及周邊的世界,農業和商業都遭到了嚴重的毀壞,連追隨凱撒的騎士生計都難以爲繼,更無論是那些普通的包稅人了,當雙方將重擔壓在他們肩上後,這個金融團體也只能變本加厲,將危機和擔子下移到那些欠債的貧苦公民頭上。現在,這五個軍團得到了緊急出動的命令,但糧秣沒有,軍餉沒有,凱撒還欠着他們許多津貼賞賜,原本還算充裕的物資,又被庫里奧自己截取大部分到了非洲,總不能現在再派船隻送回來吧?

臨近農神節,這原本是所有階層人一起狂歡的日子,但羅馬城內的氣氛卻遠沒有那麼和諧,因爲索債逼債導致的兇殺和人命案,已不止一件兩件。恐慌情緒下,許多手持“債券”的貴族元老,也旦暮間將茱莉亞會堂包圍得水泄不通,他們要求凱撒儘快還債,哪怕不把所有本息給還清,也要先支付一年的額度。

恐慌後了,就是大面積的蕭條,會堂裡留守督辦的安東尼也沒了轍,他本就不是個擅長處理這種雜事的人物,現在看着堆積在講壇上如山的字板與書卷,恨不得一把火把它們都燒得乾乾淨淨,也比要在裡面抽絲剝繭累死的要好。安東尼在先前羅馬城的留守任期內,就沒得到過什麼好評,現在的風評更是雪上加霜,有人攻擊他索取賄賂,安東尼十分憤怒,雖說確有其事,但能不能不要擺在檯面上說,因爲我一向都是收錢辦事,公正公平的;也有人說他在會堂理政時,還帶着妓女和侏儒,安東尼置之一笑,這羣捕風捉影的人又懂得什麼情調;又有人攻擊他沉迷於宴會和競技活動,安東尼不以爲然,我雖是非平民的貴族出身,但我渴望融入到平民當中去,這何錯之有?

但隨後,四個軍團拒絕出陣的譁變,卻讓安東尼徹底慌了手腳。

沒想到他也第一次面臨這樣的棘手問題。

八、九、十和十一四個軍團,都是追隨凱撒在高盧、西班牙、希臘征戰多年的老兵軍團,戰鬥力參差姑且不論,但病故和死亡的人數極多,現在這四個軍團的殘留完好人數也不過每個軍團兩千到兩千五百人左右,許多人害怕若是繼續上陣,會最終葬身在阿非利加的沙漠裡,這種畏戰的情緒是引子。另外,老兵歸老兵,但在多年戰爭裡早已同氣連枝的他們,內部的團結力是極強的,他們對凱撒十分尊敬忠誠,但他們更知道凱撒離開自己是玩不轉的,所以這次他們又叛亂了——特別是被李必達從埃及放回來的十軍團,帶來了“獨裁官已經分發不出軍餉”的噩耗,更讓這羣本在休整的老兵羣情滔滔,原先在高盧屬於征服戰爭,通過夷平蠻族城市,掠奪財產變賣奴隸,能讓這羣人大發橫財;但現在是內戰,凱撒禁止老兵掠奪意大利本土城市,甚至連希臘和西班牙的也不準碰,老兵早就處在暴走邊緣了。

這次,又是十軍團發揮了首善之功,獨眼百夫長斯卡瓦率先鼓動所有兵士,並代表兵士和軍官經過談判達成一致,即在凱撒兌現賞賜津貼前,任何人不準離開老兵安置區,拒絕調動命令,並對代理人安東尼提出幾項條件:

超齡服役的老兵,全部許可退伍,不用去阿非利加參加戰爭;

戰死和傷殘的兵士,要即刻完全兌現撫卹金,並給其家屬後代提供合適的工作與優待;

增加參戰兵士將來退伍時分配的土地和金額。

“這樣的話,乾脆真的把這四個軍團全部遣散好了!”勃然大怒的安東尼,說出了和李必達相同的話語,“我自己和蓋烏斯帶着第五‘雲雀’軍團去非洲。”說完,賭氣的他晃到了會堂外的門廊上,街道上一片蕭索,毫無節日氣氛,鬥獸場和大賽車場上塵土漫漫,它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舉辦過能給民衆帶來歡樂的競技比賽了,因爲所有的錢都投入到戰爭這個無底洞裡,況且現在還遠遠看不到結束的跡象。

“現在該怎麼辦?”蓋烏斯在兄長的身後,不安地問到。

“那些老兵痞提出的方案,我根本沒有那麼多現金來支付;但現在又不能不帶着軍團去戰場,那樣就等於違背了獨裁官的命令。”安東尼一樣不知所措,接着他乾脆採取了“鴕鳥政策”,決心暫時等幾日,觀察下事態的進展。

但事態進展簡直毫無意外——十軍團的老兵,見自己的要求沒有得到迴應,乾脆從坎佩尼亞進發,帶着武器浩浩蕩蕩,衝到了羅馬城東北角的戰神大校場裡,支起了五顏六色的帳篷,聲稱“要和羅馬的貴族、平民,一起度過次難忘的農神節。”

而其餘的幾個軍團,已經開始劫掠坎佩尼亞和那不勒斯一帶的行商和村鎮了。

“簡直太膽大妄爲,叫‘雲雀’軍團進來驅趕這些老兵痞!”安東尼很生氣,隨後從山外高盧新募來的雲雀軍團,他們的外號得自於在頭盔角上插着的高聳的羽翎,幾乎全部是高盧人或凱爾特人,也衝進了馬爾斯大校場,連大批的騎兵都來了——羅馬前來看熱鬧的貴族都在自家的露臺上看到,馬爾斯大校場上,安東尼親自指揮騎兵,踐踏老兵的帳篷,而老兵有時候持武器反抗,有時候就叫婦人和孩子擋在馬蹄前嚎哭。

那場面,簡直是不可名狀的“壯觀”!

很快西塞羅就對安東尼的暴行提出彈劾,結果被立刻用武力逐出了羅馬城,窩在郊外的福彌亞莊園,不久更是跑到了布林迪西港,宣稱自己要“離開現在的羅馬,因爲他已經對這個國度失去了愛”。

安東尼從來都看不起西塞羅,將他驅逐到布林迪西後也是這樣,“既然他不愛共和國,那就去愛和他年齡差不多的老鴇去,這個老皺皮!”不過共和國的會堂上,看得起西塞羅,起碼是希望利用西塞羅和老兵叛亂滋事的人卻多得很,尤其是西塞羅的好友埃提烏斯,攻擊安東尼的言辭尤其激烈。

最後,埃提烏斯暗中支持西塞羅的女婿,即新任護民官的優拉貝拉,趁着老兵鬧騰的同時,向元老院申請一項新的動議,那就是廢除平民們所欠債務,並且免除他們今年的房租。

結果優拉貝拉這個舉措,就像補刀般,紮在安東尼的軟肋上。羅馬城的平民生計向來艱難,而在內戰後的時間裡,他們的境遇更是江河日下,本來依靠每年的執政官選舉,他們是能將手裡的選票出售個比較好的價錢,支撐半年的房租還是綽綽有餘的。但現在呢?凱撒就任獨裁官很長時間,選舉壓根就是個擺設,他們的選票也失去價值和意義,戰亂又導致物資奇缺、物價飛騰,現在優拉貝拉的提案,簡直就是新年的一道曙光。

“胡說八道,假如廢除平民債務的話,那麼軍隊的供應將更加窘迫。”優拉貝拉的動議,被安東尼很粗魯乾脆地否決了,於是平民們也在埃文迪尼山上行動起來,他們紛紛下山,進逼到了卡皮托兒山下的廣場,優拉貝拉黨徒的首領企圖登上並佔領山上的朱庇特神廟,並升起標誌着非常狀態的紅旗,可安東尼根本不承認現在是什麼非常時期,他治下的羅馬是不會有這種“非常”字眼出現的。

羅馬的各方傾軋就此更加猛烈,“神聖的廣場化爲了戰場,帶着刺青(指兵士)的佔領了大校場,兩個名字的(指平民)佔領了制高點卡皮托兒山,而我們威武的將軍安東尼,正在茱莉亞大會堂這座堅強的堡壘裡,每天都指揮穿着長褲、戴着羽翎的高盧人(指雲雀軍團),爲羅馬的利益遭受夾攻,而逐個街區巷戰,馬蹄下踩着孩童的屍骸,據說一天之內就有八百人喋血街頭,他所付出的辛勞,幾乎要和在埃及和利比亞風餐露宿的獨裁官還要巨大,爲了緩解疲累,留守的安東尼將軍經常還要去戲劇丑角那兒參加宴會,這樣的英雄,我們該如何感謝他呢?”西塞羅和埃提烏斯,在和友人的信件裡,就這樣公然諷刺安東尼。

最後,安東尼的另外個仇人即塞勒斯特(現在安東尼在羅馬城內是四面皆敵),現在是都城的法務官,要求他必須先給平民個交待,以演說的形式平息這場暴亂。

恰好前一天晚上,安東尼去參加好友,也是個扮演喜劇裡旦角的名叫希皮阿斯的婚禮,結果在酒宴上喝到不能自理的程度,是被友人與扈從擡着回來的,就在這樣的狀態下,他披着鬆散的長袍,眼眶充血,搖搖晃晃來到了大廣場的講壇前,面對着成千上萬的聽衆,結果登上去後,一陣寒冷的晨風吹來,酒水和各種消化物立即從他的鼻孔和嘴裡傾瀉而下,隨後民衆聽到的,就只是連續不停的嘔吐聲,蓋烏斯慌忙之下,將哥哥的長袍角掀起,來擋住他的醜態,和刺鼻的味道。

終於,一名平民代表按捺不住了,他憤怒大叫起來,“誰都知道安東尼喜歡的是希皮阿斯的月工門,昨晚我聽說希皮阿斯根本沒有和新婚妻子同房,是安東尼闖進去,但是他趕走的是希皮阿斯的妻子!”接着,所有平民都高聲起鬨,並用爛蘋果和各種雜物,雨點般地砸向了講壇,安東尼是被兵士和扈從架起來給送回去的。

“我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必須有人來處理這個爛攤子。”在牀榻上,僅僅掛着幾絲輕縷的多慕蒳,雙眼惺忪地騎坐在安東尼的腰上,把整個房間弄得滿是吱吱呀呀的聲響,還不時用她碩大的胸脯,堵塞住還未酒醒的安東尼,讓他憋得透不過氣來,歪着腦袋朝牀下嘔吐,來獲得自己愉悅的笑聲,但安東尼終於忍受不住,衝着她打了個嘴巴,隨後將她壓在胯下,邊動邊喊到。

“你可以和你最好的朋友庫里奧換個位置,你去非洲指揮軍隊,叫他來羅馬城向那些平民演說。”多慕蒳哼哼唧唧地說到。

“你爲什麼不說是李必達!”安東尼狠狠說到,“你果然和他有姦情,是不是?”

多慕蒳還擊對方一個掌摑,“那你就同時給他倆任何一個寫信好了,看看誰會來向你伸出援手,這時候不正是考驗友情的時刻嗎?”

也許,對於別人來說,做出這樣的行爲是難以啓齒的,但安東尼不在乎,他真的按照多慕蒳的唆使,同時向烏提卡和萊普提斯兩個方向送去信件,邀請庫里奧或李必達其中任何一位,來羅馬城解救他,“現在整個局面糟透了。”

出乎意料的是,安東尼以前最看重的友人庫里奧,很冷淡地回絕了他的要求,甚至可以說庫里奧完全把這封信看作是馬可的惡作劇,“阿非利加的戰事瞬息萬變,我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那樣也是對屬下軍團的不負責任。”

但李必達的回信也同時送達,裡面是“馬可你給我滾到非洲這兒來,三個軍團就託付給你,但別出什麼岔子,不然我和你沒完!”

接到李必達回信的安東尼,居然在激動下,像個孩子般哭起來,也許這樣他在政壇上會永遠失去凱撒的信任,但沒關係,他只要迴歸戰場,還是可以扳回一城的。於是,安東尼即刻將用於奢華宴遊的黃金酒杯、絲綢帳幕和精美馬車給封存起來,再度穿上件簡樸的斗篷,和全身鎧甲,就像逃離煉獄般逃離了羅馬城,忙不迭地朝着阿非利加奔去。

而接着,在萊普提斯冬營裡的騎兵長官李必達,在諮詢徵得凱撒的許可後,緊急登上了前往布林迪西的船隻,前往羅馬城斡旋所有事,“我們還有兩個月時間,開春後獨裁官閣下會親自返回羅馬城來,到時候必須給凱撒個很好的交待。”

騎兵長官在農神節前一個月的時間,抵達了布林迪西港,這會兒羅馬自安東尼灰溜溜離去後,已經陷入了完全無政府狀態,不管是鬧事的平民還是索餉的老兵,在聽說李必達烏斯前來後,居然都有莫名的興奮情緒,因爲他們知道自己的權益訴求獲得了重視,對方可是凱撒的首席副手,現在安東尼已經落荒而逃,只要自己再堅持把,就不得不逼迫獨裁官政府讓步。

難得老兵們還和暴民們達成了友好共處的協定,雙方經過懇切深入的磋商,決定以貝婁娜女神廟爲期限,老兵駐紮在馬爾斯大校場內,暴民則佔據了卡皮托兒山上的朱庇特神殿,馬克西姆斯排水溝則是中立緩衝區域,優拉貝拉則成爲了整個城市臨時的王者,而隨後這位年輕人又開始後悔將安東尼給逐走了,因爲現在所有的問題都涌向了他。

於是優拉貝拉便寫信到了布林迪西港,要求他岳父西塞羅回來處理政事,並且公然請求凱撒運作這件事,讓西塞羅能當上來年的執政官,“無論如何,閣下您獨裁官的任期已經超過界限,是該考慮更換政治模式的時候了。”當他在大廣場上演說時,就對民衆這樣呼籲着。

不過現在李必達到了布林迪西港,恰好遇到了準備收拾行李回城的西塞羅,而西塞羅聽說這位到了,則嚇得在自己的鄉間別墅躲起來。

騎兵長官並沒有和這位雄辯家會面,但他卻安排了人手,饋贈了許多豐厚禮物給西塞羅,隨後就宣佈羅馬城進入戒嚴狀態,嚴禁內外交通,這意思也就是說西塞羅不可以返回去。

這樣,西塞羅陷於了進退維谷之境界,只能乖乖呆在布林迪西,享用着騎兵長官的饋贈,並等待着凱撒本人的到來。搞定了優拉貝拉的外援後,李必達並沒有按照所預料的那樣,朝羅馬城進發,而是繼續呆在了這座港口城市裡,這個反應倒是出乎老兵和暴民的意料外,連優拉貝拉也慌張起來。

每天,各種各樣的物資和兵士都彙集在這城市內,李必達在半個月內,就調撥了三百塔倫特的資金,及十二、十三、十六、三十一共四個軍團,從小亞細亞的駐屯地,來到了意大利。

難道這位要使用軍團,開入七丘之城,像蘇拉或先前的安東尼那樣,使用暴力武裝來鎮壓我們?

還沒等所有人考慮成熟,這四個軍團很快兵分兩路,一路開進到了科菲尼烏姆,一路開進到了羅馬城外二十公里的帕西尼,一東一西,將羅馬城夾在了中間。至於騎兵長官本人,則進入了卡普阿城。城中的貴族元老率先沉不住氣,他們第一時間急忙派遣代表和密使,來到了卡普阿,向騎兵長官表忠心。

“那每個元老和騎士,都繳納一定程度的款項,用以支持獨裁官的戰爭,不然奧斯蒂亞河港還將封閉,糧食還是進入不了城中,你們也不希望自家的產業被飢腸轆轆的暴民給燒燬劫掠吧?”李必達覈算了下,就將款項定爲每個元老一千第納爾,每個騎士三百第納爾,但這羣人還纏着李必達,請求兌現他們一年額度的國債。

“國債償還的問題,必定在開春季節給大家個滿意的答覆,但現在獨裁官並不在羅馬,而是還留在埃及,有些提案我必須等到尤利烏斯閣下來到後,請他對面裁決。”李必達這話,既給了這羣人希望,又讓他們如熱鍋上的螞蟻般騷動不寧,那個叫伯雅尼斯的老騎士忍不住,便詢問騎兵長官說,凱撒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騎兵長官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獨裁官現在正和埃及的女法老,在尼羅河上游玩,這也是外交活動的一種,他倆準備在最後處瀑布停下腳步,並且再登上陸地,結伴暢遊阿比西尼亞(即埃塞俄比亞)的荒原。”

整個會客廳都沸騰起來,貴族元老或者騎士的臉上都涌現出擔憂、畏懼乃至憤怒的神情,連司平澤爾,乃至班克斯、科塔,甚至連凱撒的岳父畢索都是這種表現,特別是畢索,他從騎兵長官的話語裡很顯然地得出了唯一也是確切的答案:他那個禿子女婿,已經背叛了與女兒的神聖婚姻。

不過下面,李必達倒是替獨裁官解釋了番,他說埃及是供應羅馬城的穀倉,獨裁官這樣做,也是“爲國獻身”,待到來年穀物成熟後,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剛剛送走了元老和騎士們,優拉貝拉派來的十二名代表也到了,他們站在騎兵長官的客廳外惴惴不安,害怕對方說出要用武力來解決暴動的話語,但也畏懼李必達不置可否,回去不好向平民交待。

但出乎意料的是,李必達很親切地接見了這些人,並且在對面的長桌和小几上,擺上了許許多多的陶甕、珍寶、香料,這些代表吃驚地望着眼前璀璨無比的東西,不知道騎兵長官到底要做什麼。

“這些都是給你們的饋贈,獨裁官希望你們回去能說服民衆,讓他們自動解散,並且叫他們暫時安心下來,債務問題和房租問題,我們是會有適當的舉措和補償的。”李必達笑吟吟地說。

“這,這可真是荒謬,我們可是代表護民官來談判的,因爲優拉貝拉是沒辦法離開城內一羅馬裡外的,但現在你的行爲簡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對民衆的侮辱!”幾名硬氣的代表,暫時穩定了情緒,對着李必達抗辯着說到。

“馬提亞,帶奴僕們進來,撤走這些對民衆的侮辱。”沒想到,李必達沒有任何餘地,忽然翻臉,許多奴僕走了進來,即刻將滿桌子的財貨給擡走,接着騎兵長官就轉過身去,背對着所有的人,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般,不發一語。

會客廳,只剩下金銀財寶被搬動時候的悅耳叮咚聲音,蹊蹺的代表這時候纔想起優拉貝拉在臨行前,交代下來的訴狀,便拿了出來,結果剛讀出開頭幾個詞語,就被李必達粗暴打斷了,“不要再讀下去!”

伴隨着這句話,騎兵長官的扈從忽然轟得闖入會客廳,將代表圍在中間,舉起了帶着紅綬帶的束棒,外加明晃晃的法西斯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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