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端坐在高高的寶座之上,兵器、戰馬和侍衛環繞四周,被征服的五花大綁的俘虜匍伏在腳下。”——聖克里索斯托對東羅馬皇帝排場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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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們當即就被嚇呆了,帶頭的骨朵着嘴巴,手裡捧着優拉貝拉的訴狀,不知道該勇敢地讀下去,還是該靜悄悄地離開,但斧頭的寒光,還在廳堂內閃爍着,騎兵長官還是遠遠地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站在一邊。
最終,李必達發話了,“現在羅馬城已經沒有執政官,只有獨裁官與騎兵長官,體制是戰時戒嚴體制,所有的民衆應該唯獨裁官的意識爲尊,現在你們挑唆民衆發起暴動,佔據神殿已經是極大的罪行,我現在就可以把你們的頭皮給割下來,隨後叫劊子手把你們從高巖上推下去摔死。但我畢竟還需要人前去優拉貝拉那裡去傳話,所以你們十二個人,只需要一個回去就可以,其餘暫時在卡普阿休息幾天。”說完,李必達走到了手捧着訴狀瑟瑟發抖的那名代表面前,將他的書卷給慢慢拿過來,那代表並沒有反抗推搡的意思,接着李必達將書卷拋擲在地上,用腳踩了上去,“你回去,給優拉貝拉帶話,我以騎兵長官的身份,宣佈在凱撒閣下登上意大利領土前,羅馬城邦進入休市的狀態,任何集市和集會不允許召開,不管在元老院還是特布里斯民會,也都不允許對任何法案進行表決。”
所謂的“休市”,確實是執政官與獨裁官才能頒佈的命令,一般來說,休市的目的是爲了讓民衆準備節日或凱旋式的慶典,方便清理廣場與集會所,規劃遊行路線之用的。
現在李必達要求休市,自然是爲了拖延優拉貝拉債務提案的表決,一旦獨裁官真的返回羅馬城,那麼優拉貝拉就是再有能量,也翻不出浪花了。
“我請求休市的理由,您得知道,我們必須給對這提案引領以望的普羅大衆以合情合理的回饋。”終於,那名代表鼓起了勇氣,將目光避開了法西斯斧頭,對騎兵長官質詢道。
“休市,是爲了農神節慶典。”李必達面無表情。
“那農神節後呢?”
“是爲了獨裁官軍團的凱旋。”
“可現在連軍團都在戰神大校場。”
“誰在乎,十天後我一根手指頭,就叫他們乖乖返回安置地,準備出征阿非利加去。”李必達依舊是張撲克臉。
“要是我們民衆一心,拒絕休市呢?”
“那科菲尼烏姆與帕西尼的四個軍團,外帶原先就在羅馬臺伯河河洲上的雲雀軍團,就會進入城中,代替元老院執行休市秩序。”
所有的代表有點憤怒地抗議起來,他們說騎兵長官如此做,根本沒有合適的理由。
“當然有理由,因爲這四個軍團都被授予了凱旋的資格,我本人征戰這麼多年,也第一次可以在羅馬城贊助大型的競技比賽,到時候你們當中的十一位,都不用單獨回城,跟着我的衛隊與馬車一起回去,觀看盛大的戲劇、角鬥和遊行,完了後我還有極其豐厚的禮物饋贈你們。”沒想到,騎兵長官現在又變換了個面孔,用這種慷慨大度的理由,將他們給軟禁起來,當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在得知李必達膽敢扣押代表後,優拉貝拉極其惱怒,他大吼着說道,我聽說他的女人和孩子都在城內,跑去將他們給抓捕起來!
結果李必達家的宅院裡,擁有足足三百名全副武裝的角鬥士把守,還有上千名奧斯蒂亞河港的碼頭工與槳手,在得到帕魯瑪從高盧送回來的信件後,也帶着武器擁擠到了宅邸前,自動發誓要護衛李必達家眷的安全,除死方休。面對角鬥士與組織嚴明的工會,光憑優拉貝拉手下的那羣烏合之衆,根本連門框都摸不到。
於是優拉貝拉想到了大校場上索餉的老兵們,便派出代表與他們接觸,意思是可以給他們提供武器,讓他們充當打手先鋒,但斯卡瓦與所有的軍團指揮官都嚴詞拒絕了,“我們是軍隊,這次的要求極其正當,在面對安東尼的騎兵和刀劍都沒有墮落到使用暴力解決問題,現在騎兵長官戰功卓著,是全羅馬的戰爭英雄,我們更沒有理由自污。”
“這羣兵痞,還會假裝正義。”氣得優拉貝拉破口大罵,接着他也意識到,自己岳父也在布林迪西,實際等同於李必達手裡的人質,便只能放棄了互相劫持威脅的想法。
但隨後而來的消息更是讓他震驚:騎兵長官雖然明說不來羅馬城,但在半個集市日後,他突然出現在羅馬市民大廣場上,身後跟着數百名元老,幾乎所有在羅馬擁有maxima權力的顯貴,都在他的身邊,彷彿是提前商量好的般。
當優拉貝拉的黨羽們聚集在茱莉亞會堂前的時候,對方也悠哉悠哉地與他們面對面相峙,“休市吧,解散吧,優拉貝拉返回自己宅邸裡,不得離開城市的聖域,身爲護民官的話,若是脫離了犁溝邊界,就等於喪失不可被侵犯的權力,到時候發生任何安全事件,都和邦國無關。你要做的,是靜心等待獨裁官回來後,對你的寬大處理。”李必達就這樣,直接對優拉貝拉說到。
黨羽和暴民即刻騷動起來,不少人開始從懷裡摸着武器,就等優拉貝拉一聲令下,便使用暴力,脅迫騎兵長官當衆宣佈放棄“休市”的命令。
但一段時間的對視後,優拉貝拉率先妥協了,他畢竟是個涉世不深的年輕人,血氣來得快,消散得也快,想想妻兒、情人和岳父,同時也看到騎兵長官暗藏在大會堂裡兵士刀劍的反光,也只能如此,“廢除債務的提案遠不算完,只不過騷亂擴大下去,對整個邦國都是不利的,所以我們應該等到凱撒回來後,再提起這個話題。”接着,優拉貝拉就在片狂潮般的悲吟和咒罵聲裡,低着腦袋,站到了元老院臺階上,與所有的貴族、軍官重新站在一起。
接着,李必達下令奧斯蒂亞河港緊急運來批糧食,給民衆發了足額的麪包,並贈送所有市民一定量的新幣當作“農神節的禮物”,並許諾債務和房租問題,待到獨裁官回來後再議,於是民衆暴動迅速被平定下去。
大概沒幾天後,西塞羅也乘坐着郵驛的輕馬車,回到了羅馬城來,看來這個地方又重新給予了他“愛的勇氣”。
民衆散去後,戰神大校場的老兵們帳篷依舊在風中屹立不倒,但李必達再度停下了腳步,他在其後只是精心調度着奧斯蒂亞河港的運輸問題,沒有前去大校場對索餉老兵發動演說,也沒有派遣羅馬城外的軍團對他們進行鎮壓。
反而,李必達還從各地運來的麥粉裡,抽出相當部分,做成許多糕點麪包送往大校場,供老兵和家屬們食用,並叫奴隸用騾車送去足量的清水,甚至還用陶甕在農神節前一個集市日時,給每人派發了五十枚塞斯退斯的慰勞金,“如果想參與節日慶典,那就使用這些臨時的饋贈,可暫時無虞。”
一些不好意思的兵士,在騎兵長官的感化下覺得羞愧,便和家人收下那些錢,悄悄地撤走了自己的帳篷返回坎佩尼亞了,“吃,爲什麼不吃呢?難道還害怕有毒嗎,訴求既然是正義的,那就該理直氣壯地做任何事。”大校場邊上,斯卡瓦第一個來到騾車前,從奴隸手裡奪下面包和清水,大吃大喝起來。
但暗中斯卡瓦便指示留在坎佩尼亞的幾個軍團,立即停止劫掠周邊鄉鎮的行爲,以免得在將來的談判當中,被李必達抓住話柄。
在李必達來大校場前,更勁爆的消息傳來,獨裁官凱撒已從埃及冒着春季的逆風,兼程趕到他林敦上岸,並正朝羅馬城趕來,準備解決這場兵變。聽到這消息後,又有部分老兵不敢面對禿頂老上級,他們害怕在演說的時候,凱撒會當麪點出他們的名字,那樣真的是比死掉還難受。
但百夫長斯卡瓦,還有兩名百夫長分別是提洛、克魯希納斯,及兩名軍事護民官阿維努斯與馮特尤斯,依舊作爲骨幹,與三千多名同黨,繼續在大校場堅持,要爲所有人討取公道。結果,這時候騎兵長官來到了,這位穿着長袍來到校場後,登上了臨時敷設的講壇,所有的老兵都呼啦下圍了上來,準備和李必達談條件。
但李必達上了講壇後,卻開腔說:“我本以爲一支真正的軍隊,既能承受順境更能承受逆境,更何況你們在盧比孔河上對獨裁官發過誓言的,要追隨他直到天涯海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阿非利加也應該屬這個範疇之內。”
“我們只是要求屬於自己的津貼和待遇,這種話要重複多少遍,才能入到官長的耳朵裡。”斯卡瓦憤憤不平。
“你們的要求不可理喻!”李必達大喊道,“你們先前在高盧作戰的時候,爲什麼沒爆發過兵變,那是因爲每次戰勝敵人,都能獲得凱撒閣下給你們分配的戰俘奴隸,還有毀滅蠻族城鎮帶來的金銀,在屍骨堆上每個人都發了大財。現在要去西班牙,要去阿非利加,並且賞賜少了,不能任意劫掠,你們就開始畏懼嚴酷的自然環境了,就無邊無際地貪婪索取,好像整個國家離開你們就運轉不起來一樣。多麼可恥的事情,凱撒閣下徵募的正規軍團,大部分都叛逆了,特別是十軍團居然是主謀,要知道獨裁官是最偏愛你們的,偏愛到讓其他所有軍團都感到嫉妒的程度,難道你們忘記了原先的誓約嘛,就不畏懼神譴嗎?”
“是獨裁官閣下先忘記的,我們兵士還沒要求他兌現當初在盧比孔河邊所發的誓約呢!”與斯卡瓦同氣連枝的另外位百夫長提洛激動地竄起來喊到,結果他的話語激起了許多贊同的聲音。
這話李必達倒是迷糊了,盧比孔河時他全程伴隨在凱撒身邊,怎麼從來沒見過對方許下什麼了不得的誓約。
但提洛繼續公佈着所謂的凱撒誓約,“那天,我碰巧也在河邊,凱撒閣下當着我們的面發表演說,我當時還在十三軍團裡當低階百夫長,正在大隊的最後列,但親眼看到凱撒取下自己的指環,隨後所有兵士都歡呼起來。”
“凱撒取下指環時,當時的原話是‘只要所有人能維護我的名譽,爲我而戰,哪怕叫我取下這東西,放棄現在的身份也心甘情願’。”隨後,李必達很清楚地將當時凱撒演說內容給複述出來。
“你胡說!”提洛喊到,“別以爲凱撒閣下的手勢我不懂,那意思是戰勝敵人後,給我們每個人都當上能戴指環的騎士,就算不授予騎士身份,也要饋贈每位老兵四十萬塞斯退斯。”
騎兵長官瞬間沉默了,他有時候覺得帶着這幫粗魯沒文化,比菜市場農婦還喜歡傳播不知所謂小道消息的老兵,真是件極度危險的事,凱撒不過是在演說的時候,使用自己的指環做了個道具,居然被老兵訛傳成這副模樣(因爲騎士都是金指環的),更無奈的是兵士們也都相信凱撒可以做到這點,因爲他們根本不明白也不願意明白,全羅馬的騎士階層也就一萬人上下,而凱撒的軍團不下十萬人,能“腦補”到這種程度也是一絕了,堪稱最美麗的誤會。
騎兵長官在講壇上,也在噪噪聲裡沉默地抹了把臉,隨後對兵士們說,關於騎士指環和四十萬塞斯退斯(因爲在古羅馬,達到騎士身份必須擁有對應的資產)的話題暫時告一段落,還是等凱撒本人來到羅馬後你們再議,但是現在我本人必須誠實地公佈另外件事,“那就是,如果你們罷戰索餉,要求退伍的話,那我完全可以照辦,因爲我可以帶着五、十二、十三、十六與三十一這些軍團去非洲作戰。”
此言一出,宛如雷霆般,所有的鬧事的都霎時沉默下來:是的,既然騎兵長官手頭已經有了另外五個滿編軍團,那麼爲什麼要再認可他們的索取呢?現在所有的老兵軍團,要挾凱撒的資本,就是建立在“凱撒的軍事遠征無法脫離我們”這個心理基礎上的。
“我重申下,你們退伍的要求我現在就可以完全照辦,怎麼樣?”李必達在講壇上,再次重複了這句話。
就在衆人舉棋不定的時刻,隨着嗚嗚叫的號角聲,兵士們立即轟動,因爲他們看到獨裁官凱撒,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隨即所有人紛紛自動讓開,目視着凱撒慢慢登上講壇。
“所以,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麼?”走上講壇的凱撒,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直接對着幾千老兵攤着手,詢問到。
這話後,連斯卡瓦等人都寂靜了下來,他們都眼睛盯着腳尖,因爲剛纔他們看到了凱撒的模樣,變得瘦削,變得黧黑,所剩不多的頭髮間,也夾雜着許多的白髮,看來一定是在埃及風餐露宿,指揮行軍遭了許多的罪,這讓兵士特別是十軍團的兵士於心不安,“那時候,我正在做些什麼”這樣的想法,很自然地從心中冒出來,最後還是一些勇敢的人呼喊出來,說我們只是要應得的。
“到底想要什麼!”說完這話,凱撒的話語就戛然而止。
兵士互相望着,接着斯卡瓦斜着眼睛慢吞吞將幾點沒變的要求,當着凱撒的面朗讀出來。
風和陽光裡,看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說實話凱撒的心情是百味陳雜的,他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在自家的餐桌上,許多人提起他的姑丈,也就是戰爭英雄馬略時,都是讚譽有加,那時候的凱撒也明白了,姑丈的功業就是和普通兵士的支持愛戴是分不開的,兵士挖戰壕馬略也挖,兵士修木柵馬略也修,兵士吃單粒小麥麪包馬略也吃,兵士喂騾子馬略也喂,所以最終兵士都成了“馬略的騾子”。
打小就以姑丈爲榜樣的凱撒,對外或者說一走到軍營裡,他就成爲了禁慾主義者,即使他的私生活很糟糕,但在兵士前他毫無私心,所獲取的所有戰利品,除去運營政治外,他全部分給了兵士們,而在營地裡兵士吃什麼他也吃什麼。他自問沒什麼虧欠對方的,但也認爲兵士們是會效忠自己的,事實也真是這樣,凱撒當然知道:所有來鬧事的,並不是真的想退伍,他們只是要兌現獎金,只要自己做到了,那麼斯卡瓦這批人還會在阿非利加爲自己出生入死,哪怕是毒蛇、乾旱、烈日沙塵和再兇狠的敵人,也不會被他們放在眼中。
爲何,現在會僵到這種境地?凱撒很想將這個原因,類似科庫拉之戰那時,全部推到兵士頭上,讓他們自我反省,但凱撒不能——他屬下的大部分嫡系軍團都反叛了,即便不在休假,而在高盧一帶的七軍團,他們的家屬也大部分呆在大校場上,內裡態度不言而喻。
在沉默的瞬間,凱撒似乎明白,還是從對他姑丈悲劇的回憶上明瞭的,馬略一手締造出來的軍隊,共六個軍團,爲什麼當年會被蘇拉稍作脣舌鼓動,就倒戈攻入羅馬驅逐了自己?因爲兵士只關心賞賜問題,他們認爲馬略若是取代了蘇拉,便肯定會拋棄自己,去徵募新的軍團去東方征伐米特拉達梯,那麼就失去了在戰爭裡發橫財的機會。
現在還不是一樣?
對着幾千名多年來出生入死的同袍,凱撒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孤單寂寞,他的手擱在講壇上,低下了頭,露出了黃橙橙的禿髮區域,面對兵士的問責,他不知道該如何應答,但也不能保持沉默,這時候站在他身後的副手騎兵長官,將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似乎是表達寬慰,隨後凱撒聽到了李必達低低的一句話:
“拿出先前在北意大利處理兵變的措施來,這次也許不要什一法,但是可以遣散大部分軍團,留下十軍團就行。”
接着下一句話,李必達說得很溫柔,“安心,即便閣下的這幾個軍團退伍,我的軍團依舊任憑驅使,前往阿非利加在所不辭,再加上十軍團,擊敗龐培沒有任何問題。”
這時候,凱撒就像中了魔怔似的,將腰板慢慢挺直,他對兵士的情緒,已經由不安傷感,變爲了些許怨毒,而後一字一板地說到,“我准許第八、第九和第十一軍團現在全員退伍,第七軍團待到完成高盧衛戍任務完畢,也及時執行退伍手續,十軍團則繼續休假,滿一年後批准退伍。”
當凱撒把這話說完後,離講壇最近的某些兵士,居然沒能忍耐住,忽然哭了起來,他們原本只是想鬧鬧而已,沒想到想在到雙方都無法下臺的地步,導致凱撒就直接遣散了他們。
兵士將凱撒的話語一個一個地傳達下去,哭泣的人也越來越多,但凱撒還是用盡力氣,帶着顫音又喊了句,“批准退伍!”
說完,他沉着臉下了講壇,在周圍紛亂的人羣裡,站在凱撒身後的李必達,露出了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而後扈從爲凱撒牽來了馬匹,凱撒跨上了馬,但是沒有對衆人訴說任何關於出征的命令,而是直接說,“公民們。”
這句“公民們”,擊潰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線,也就是說凱撒不再將這些人當作是兵士來看待了,他已經親手解除了所有人的身份,他們已完全離開了軍團,迴歸了最原始的天然出身。然而,這次凱撒並不是像以前那樣恐嚇而已,他的感情是真的,他繼續騎在馬背上,對兵士們說到,“安置土地方面,暫時只能兌現三分之二,而津貼和獎賞問題,請你們的負責代表聯名在相關字板上謄寫清楚,交到騎兵長官的手裡,即便現在沒有錢,但是我凱撒一定是會認賬到底的,但現在真的很抱歉,我有非常緊急的軍務,要趕赴阿非利加,我已得到了其餘軍團的宣誓效忠……”講完這些後,整個大校場哭聲震天,凱撒心中也劇烈不忍起來,但他也沒法子,他知道現在絕不是手軟的時刻,李必達說的沒錯,依照現在的困窘財力,他確實只能保留個十軍團了,其餘依靠輔兵軍團,當真迫不得已。
凱撒騎着馬,慢慢走到了大校場的出口處,而後他還是轉過身來,對在場的所有淚流滿面的兵士揮了揮手,說了句“諸君,保重!尤利烏斯·凱撒要繼續前行了。”
李必達緩緩地也徒步走到了校場口,在那兒喪魂落魄的斯卡瓦,還是將簽着幾個代表名字的字板,交到了騎兵長官的手裡。
“我會盡快辦理好所有事的。”李必達淡然地說到,說完將字板遞交到了身邊猶太小廝的手中,對方將它細心地放入到揹着的皮匣子裡。
“我是個最大的罪人。”斯卡瓦好像沒聽到騎兵長官的話,而是說着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