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稱心如意的年青人,都是乘馬的騎士。”——以西結書
斯托拉城的海港邊的高地上,一羣羅馬的將校、扈從校尉舉着各色榮耀的旗幟、節杖,簇擁着身着寬邊紫袍的龐培,偉大的龐培,他額前的一綹捲髮在風中晃來晃去,海天邊際出現了一羣揚帆而來的航船,“諸位,希望這個前來投降的本都將軍與王妃,能給我們帶來米特拉達梯·優伯特還健在的消息。”
“克拉蘇與路庫拉斯指使來的那個軍團,聽說之前被米特拉達梯圍困在衛城了,也不知道覆沒了沒有。”龐培旁邊,加利利的德米特留斯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說到,“將軍閣下,佩特拉國王已降伏,我們現在應該可以在軍團的徽標上,綁上月桂葉環了,只要三日後我們強大的艦隊出現在辛梅里安海,一切都會塵埃落定,你就會享用第二次大凱旋式。”
“還有,本都帝王的六千塔倫特的財富。有了這筆錢,我就不用在元老院面對那幫討厭的傢伙了,在回羅馬城前直接把大部分融入到軍團基金裡去,充當兵士的犒賞和退伍安置地購買上,自此我的地位將巋然不動,你得明白,帶着一幫隨時會對軍餉不滿的百夫長和兵士,對我也算是個苦差事,金槍魚路庫拉斯不懂得處理,所以他就完蛋了。”
德米特留斯笑靨如花,“閣下放心,細節問題我早已處理妥當了。”
龐培滿意地點點頭,說:“我過分專注于軍陣之事了,小亞各個王國和自由市的交涉事務,應該讓你很煩心吧?”
“還行,比在羅馬城處理各種線團一般的關係要輕鬆多了。”加利利猶太人的這個回答,讓龐培開心笑了起來。這時,對面來的航船已經靠岸,將軍和王妃乘坐小船上岸,面容憔悴而又卑謙,他們在軍團百夫長的監視伴隨下,靠近了羅馬最偉大的將軍,“用最簡練的語言,告訴我蓬提卡比昂城現在的局面。”這是龐培對米南德的要求。
“我的銅盾軍全部喪失了,偉大的凱旋將軍,這就是我前來投降您的最根本原因。我被叛變的亞加亞人,和十三軍團先遣隊打敗了。”米南德沒有諱言自己的失敗。
“你有一個師的銅盾軍,居然會被羅馬城裡剛剛升格爲軍團的先遣隊擊敗,天啦,我不知道該自豪還是傷悲。但我更關心的是,米特拉達梯·優伯特呢?”龐培繼續問。
“將軍,他撐不了多久的,他有嚴重的創傷,已經風燭殘年,他的兒子全死了,現在他的軍資金庫也被斯特拉託妮絲運在船裡,恭敬地貢獻在您的面前!早晚他會死於兵變或傷痛裡,或者按照一個王者的習慣,舉劍自殺。”米南德說完,斯特拉託妮絲就將一串鑰匙,上前交在龐培手中,這位凱旋將軍很有風度地對兩位表示感激,不過他又補充了句:“你倆的選擇極其明智,但我還是希望能向元老院說明,這些東西都是我軍團的戰利品。”
說着,航船上的踏板放了下來,一羣羣強壯的水手、軍奴把艙內的一個個沉重的箱子擡到岸邊的空曠地來,德米特留斯接過龐培手裡的鑰匙,走下去將箱子逐個打開,在衆人的圍觀下,把第一個箱子裡的封鐵罐子高高舉起,往地上一砸,清脆的碎裂聲裡——澄黃黃的金子,與白花花的銀子,盡情地滾散在所有軍團將校、兵士的眼前,所有人都用劍敲打盾牌,發出了巨大的歡呼。
“對了,你倆對什麼感興趣,錫諾普,蓬提卡比昂,還是整個博斯普魯斯王國的總督?”看到這一幕的龐培,對米南德與斯特拉託妮絲兩人親切而慷慨地詢問道。
歡呼裡,德米特留斯也感到了極大的愉悅,爲了增加興頭,他又在第三個或第四個箱子裡,隨便抱起另外個罐子,再次摔碎在腳下,這下迎接而來的不是更熱烈的歡呼,而是全體的詫異:德米特留斯眼睛往下看着,汗水滲出了鼻樑和人中,這個罐子裡出來的,只是些鐵塊、銅塊和石頭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龐培身邊的所有將校,包括以前跟隨金槍魚征戰的穆里拉、色克底流斯都引頸失聲而呼,整個場面滑稽極了,看到這一幕的龐培的笑容,還有他額前的那一綹捲髮再度僵硬起來,隨後他的眼神轉向了呆如木雞的米南德與斯特拉託妮絲,“我想這件事,你倆欠我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閣下,我每天都會清點的,也許只有這一罐如此吧!”斯特拉託妮絲的聲音帶着哭腔。
“尊敬的婦人,你覺得把一罐鐵塊塞進一百罐金銀,還是把一罐金銀塞進一百罐鐵塊裡,哪個更符合優伯特的行事風格!?很難想象你還是他的枕邊人,我們都被他欺騙了。”龐培此刻的語調反倒平靜了下來,“但我還沒輸,我們必須得神速,十三軍團幕後的那幫人也該行動了。”
蓬提卡比昂城裡,所有軍營裡的兵士都舉着劍,在街道上狼奔豸突,點火、搶劫,那些以前在羅馬軍團裡擔任過軍官的新模範軍百夫長們,擁有極強的挑唆兵士造反的能力,“米特拉達梯抽取了這座城市的賦稅後,就會驅使我們沿着達契亞與色雷斯,侵入意大利,也許其他希臘佬能矇蔽你,但我就是從龐培的部隊裡跑出來的,可不能欺騙大家——米特拉達梯曾動員了十六萬軍隊,結果在希臘、小亞被羅馬人消滅得一乾二淨,現在就憑我們去攻打羅馬城,簡直是狂妄的夢想。我進入本都的新模範軍,不過是爲了優厚的薪資,相信大夥兒都是一樣,沒必要在這兒送命,既然本都王把那麼多金銀都放在銅盾軍的金庫裡,現在銅盾軍也潰滅了,我們就只能以強硬的方式來索取應屬自個的那一份了!”
這時,自米特拉達梯的宮殿裡,走出一些帶着圓帽的稅吏與宦官,他們哭喪着臉,兩股戰戰,結果剛走出來,就被憤怒的兵士給圍住了,揪住他們,大聲喝問着他們意欲何爲。
“帝王有兩個女兒,嫁往了帕提亞與塞浦路斯王,還有奧特裴麗,她依舊是亞美尼亞王的正室妻子,我們就是負責去請援軍的。”宦官魂不附體地解釋道。
結果,這些宦官的說話,遭到了兵士們的嘲笑和辱罵,他們對着宮殿裡面喊叫着,明顯是說給米特拉達梯聽的,說他一個即死之人,居然還抱有如此不切實際的幻想,要越過羅馬人的世界,去向遙遠的蠻族王國求援。說完,這些兵士拿着劍,把這批稅吏和宦官按在臺階上,一個接着一個地殺死,砍下了他們的頭顱,平日裡兵士就最痛恨這些人,總認爲自己的賞賜和軍餉,全被這些人侵吞了,而軍官正確的決策,也在這些人的蠱惑下,被米特拉達梯否決了,屠殺直持續到鮮血流滿了宮殿前的地面和街道。
隨後,一批軍官找到了阿奇勞斯和阿基里斯,這兩位本都德高望重的將軍,事先被兵士堵在一處塔樓上,不准他們自由行動,現在軍官舉着葦草做的王冠,高聲“請求”着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繼任本都的統治者,去和羅馬人和談。
兩位將軍都嚇得面如土色,他們既不敢公開背叛米特拉達梯,也不敢忤逆這些叛亂軍隊的意思,他們只是站在塔樓上不停地哀求,說既會等待本都之王的裁決,也會積極派人去和龐培和談。
兵士們不耐煩了,他們先是入室劫掠,把居民的傢俱和樹木都擡到了馬爾察宮殿的各個窗臺與門閽處,聲稱若米特拉達梯再不答覆的話,他們就要縱火,把這位快七十歲的老傢伙堵在裡面燒死。
幾個還算忠誠的宦官和小廝,在驚慌地用木板和沙袋堵着房門與窗戶,並用鐵釘釘死,以便馬上兵士放火時,能儘量地阻遏火勢的蔓延,春天的氣溫已經升高,天氣在經過前段時間的淫雨後,又變得十分乾燥,總之這一切的行爲,是萬分徒勞的。
四排女像柱的宮殿正廳裡,米特拉達梯肥大高壯的身軀躺在鑲滿寶石的王座下,他在一件一件地清點着生平的信札,有與妹妹的,有與女兒的,有與兒子的,也有與王妃的,他的腳下四周,是已分到他親手調製毒藥的侍妾和宦官的屍體,這些人在飲下毒藥前,還挨個感謝王上的慈厚,能賜予他們殉葬的機會,遠一些的地方,馬爾察已開始腐敗的屍體,還橫在原地,蒼蠅和蛆蟲已經佔據了軀體的大部分角落。
“畢都伊塔,你不用服用這些東西,我的佩劍奧拓利庫斯也會託付你保管……這些信札嗎,就留給龐培或其他什麼羅馬人好了,反正他們將來會書寫我的傳記的,一個與羅馬對抗了幾十年的蟊賊,就算最後如此下場,也有幾筆值得他們寫,不是嗎?”米特拉達梯起身,將信札送到書櫥邊一一擺放整齊,而後在上面取下了好幾個長腰瓶,而後一隻手扶着書櫥邊,一隻手將瓶裡的毒藥接連倒入嘴裡。
“還有,我的朋友畢都伊塔,阿狄安娜的事情也委託你了,她將來是個普通人再好不過,帝國隨着我的死已經滅亡了,她沒必要再肩負什麼多餘的責任,但願那個之前差點被我閹割的叫卡拉比斯的傢伙,能不負她的信任,發現點什麼。你也一樣,帶着我的劍回加太拉去吧,我也沒有其他的禮物送給你。”
很快,毒性發作了,但米特拉達梯雖然臉色發青,痛苦地抽搐着,但他強壯而有毒抗的軀體,還在本能地阻止毒性向心臟與大腦蔓延,他叫喊起來:“爲什麼我在之前的生涯裡,會磨練自己的身體到這樣的地步,我能一夜換乘十二匹馬,奔馳一千斯塔狄亞的距離,少年時我在密林裡吞食了很多仇敵送來的含毒的食物,我就會自己調製解藥,使得我的身體抗毒能力越來越強,現在這些可害苦我了!”說着,爲了加速毒性地發作,讓自己儘快死去,米特拉達梯開始繞着屍體堆,在宮殿正廳裡一瘸一拐地奔跑起來,希望沸騰的血液能讓他快點毒發身亡,但是一圈又一圈,這位老人還是死不掉。
最後,他忍受不下去了,兵士在外面已經噪雜着要點火了,他只能拜託手持奧拓利庫斯劍的畢都伊塔,“天啦,艾博娜的右手,我曾經統治過如此廣袤的國土,從西里西亞到博斯普魯斯,現在我居然顯得如此蠢笨,在以前吃了如此多的抗毒藥劑,現在連死都無法暢快,現在還是請你來動手吧,行個好,讓我免除帶着鎖鏈出現在羅馬凱旋式的恥辱。”他說完,看着挺着劍慢慢靠近自己的畢都伊塔,仰面看宮殿富麗堂皇的穹頂,聽着外面的喊叫聲,自語道:“我已經防止了一切從食物裡吃到嘴裡的毒藥,但我還忽略了一種最致命的毒藥,它在宮殿的每一個房間裡都能找到,那就是子女、朋友、妃子和兵士對我的背信棄義。”
隨後,畢都伊塔的劍閃電般刺入了他的脖子,他沒有任何痛苦,就血液飛涌裡倒下死去。
阿狄安娜在噩夢裡驚醒,她的眼珠還在急速地轉動着,臉上全是冷汗,長髮已被濡溼,接着她光着腳自小臥榻上跳了下來,幾個當時被扔在衛城的宦官,現在是她的侍從(卡拉比斯指定照顧王女的),急忙提着鞋子和外套跟在王女的後面。
神廟過道里,阿狄安娜光腳飛速地跑着,直到在門口她扶住了廊柱,看到對面小廣場上海布里達等一夥剛回城的兵士軍官,正在向卡拉比斯吹噓自己的收穫,永遠低階的百夫長舉着個金光燦燦的,腳踩金葉環的鷹,說這是他如何如何與銅盾軍殘部鏖戰得到的戰利品——三年多前,第八“獨角獸”軍團在黎克達尼亞雪原,慘敗後把它遺棄給了米特拉達梯,現在終於讓哥給繳回來了。
“如何,這個總得值五千大德拉克馬了吧!”吹噓歸吹噓,但現在的海布里達索賞的口氣卻沒以前那麼託大狂妄了,阿米尼烏斯沒了後,他明白個道理:活下來拿適當的賞賜,比什麼都強。
還沒等卡拉比斯回答,阿狄安娜就衝下臺階,在圍觀官兵的一片噓聲裡,抱住了卡拉比斯,“我父親死了!我父親死了!現在我們得使用這個繳獲來的第八軍團的鷹旗。”
兩艘自撤走的亞加亞人那裡討來的橡膠木舟,飄蕩在前往蓬提卡比昂的海灣裡,波普穿着一件僭越身份的華麗將帥服,旁邊的幾名兵士舉着剛纔才造就出來的束棒與斧頭,與披着斗篷的卡拉比斯一起立在船尾,嘴裡還在埋怨着軍團特使:“你可害死你自己和我們啦,要是讓龐培知道我們的行爲,是要被流放或梟首的。”
“住嘴,回羅馬城會有人幫我們解決這事兒的。”卡拉比斯說着,他旁邊的掌旗官手持的不是十三軍團,而是第八軍團的鷹旗,這面鷹旗正是阿狄安娜的計策下繳獲的,但後來卻給了銅盾軍當戰利品,這也是阿狄安娜對銅盾軍極大怨氣的一個來由,而且亞加亞人臨行前,還感謝過卡拉比斯,感謝他爲他們的國王“處決”了本都的王女,但卡拉比斯也瞭解到了——龐培的大軍已經到了科爾基斯,並宣佈全境成爲自由王國,可以不用再爲本都當附庸國了,所以亞加亞人準備自辛梅里安海峽撤回自己的國度。
“龐培就要來了,可得抓緊了!”卡拉比斯暗忖道,阿狄安娜就坐在船首,足以讓所有本都人都能看到她,雖然蓬提卡比昂城裡一片狼藉,但今天的水面卻很平靜,水手們都知道戰爭馬上要結束了,他們很快會去商船上賺取報酬了,於是都躺在甲板上小憩,而本都的海軍則直接去岸上劫掠去了。
越是靠近四處冒着黑煙的城市碼頭,阿狄安娜的渾身就抖動得越厲害,她自然地將手伸出,握住了卡拉比斯。
碼頭上,阿基里斯立在彼處“迎接”,好在他並不認得波普,而卡拉比斯則躲在“束棒扈從”的身後,用斗篷矇住了面貌,並甩開了阿狄安娜的手,以防被這位前本都海軍統帥認出。
“王女,你父親的事情是個悲劇,斯特拉託妮絲和米南德可恥地逃跑,害死了他。”當阿狄安娜跳上碼頭廣場時,阿基里斯牽着她的手寬慰道。
身着暗色喪服的阿狄安娜,臉色顯得更加蒼白,“阿基里斯,你應該盡全力保證父王的遺體不受那幫下賤兵士的侮辱。”
“這個自然,新模範軍的叛軍已經達到目的了,很多人在劫掠完城市與倉庫後就逃去了鄉野,這些人將來全會成爲海盜或土匪。放心,你父王臨終得到了畢都伊塔的幫助,他死的沒那麼痛苦,現在的屍體也被那個加拉太劍士看護着。”阿基里斯隨後用手攔住了波普一行,“請問,這不是銅盾軍的戰利品——羅馬覆滅軍團的鷹旗嗎?”
“現在被我們第八軍團雪恥繳回了,您也應該知道,銅盾軍全部完蛋了!”波普按照事先卡拉比斯編排好的說辭,有點生硬地繼續說下去,不過好在旁邊阿狄安娜充當翻譯,波普拉丁語裡的不自然,阿基里斯也沒有發覺,“駐防科爾基斯的第八軍團先遣隊,代表大將龐培前來接受這座城市以及米特拉達梯的遺體,將軍——你可以帶着部衆退出城市,即刻去郊野駐紮,等主帥來後你們就能獲得和平了。”說完,波普把嘴巴努努,旁邊一個“扈從”將一面刻滿文字的木板遞交了上來,“這是防務交割的文件,在上面蓋印吧——手續問題,必須要做!”
當阿狄安娜翻譯這段後,補充了下:“這幫拉丁蠻子的態度永遠都是這麼囂張。”
阿基里斯倒也沒那麼不高興,只是很奇怪地問阿狄安娜:“之前我把白帆船給您,您不是去投奔衛城的十三軍團先遣隊了嗎?爲何這次護送您來進行和平交割的是第八軍團。”
“你得理解,只有龐培得到了羅馬IMPERIUM MAIUS(即全權統帥,有獨立媾和與宣戰的權力,由市民大會賦予,龐培自剿滅海盜時就榮獲此大權)的權力下賜,我如果想在戰後保留一席之地的話,自然也要去取悅龐培的東方軍團,而不是隸屬馬其頓行省總督的十三軍團。”
聽到王女這話,阿基里斯點點頭,第八軍團他是瞭解的,說“我與阿奇勞斯將軍也不希望和十三軍團先遣隊和議,那樣只會侮辱我們的軍事生涯。”說着,他便在木板上戳上了印記。
誰想,那兵士又向這位本都將軍掏出一塊刻着密集字體的木板,要求他戳印記,而後又是一塊……(這是卡拉比斯穿越前生活的寶貴經驗),阿基里斯漸漸感到頭暈眼花,便不再細看內容,而是要求兵士把木板排成扇形,隨後直接把印章交給了書記員來操作。
待到阿基里斯與阿狄安娜朝宮殿方向走去時,卡拉比斯上前,將蓋好印記的木板收到面前,其中一塊板子讓他的嘴邊露出了笑容:
這板子的內容,就是拉丁、希臘雙文體,但寫的是啥阿基里斯根本沒看,這是一場賭博,因爲裡面寫的其實是以本都阿基里斯、阿奇勞斯兩位將軍的口吻杜撰的給龐培的信件,裡面明確說了——米特拉達梯已然自殺身死,他的屍體本都軍隊願意交給龐培,希望龐培能按照王室的禮儀下葬之。
還有塊木板,卻是調集本都一艘腓尼基快速划槳船的命令,上面也被阿基里斯的書記員稀裡糊塗地蓋上了印章,其實那書記員還準備看看上面的詳細內容,但是卻被旁邊拔劍怒目的羅馬大兵給嚇住了,就把視線挪開——戰爭這就等於結束了,操那份多餘的心思幹嗎?
很快,港灣裡駛出一艘掛着黑帆的划槳船,卡拉比斯把木板拋給甲板上的水手,而後幾名兵士抱着一個裹着毯子的屍體,扔給水手,水手們再扛着這具屍體,塞到底艙裡去,而後卡拉比斯送給船上水手不少金錢,囑咐了幾句要緊的話,那些水手便感激地急速如離弦之箭,開着船揚帆而去。
目送黑帆船離去後,卡拉比斯就帶着衆人,避開大街,朝着馬爾察宮殿的後門移去,沿途有幾個打劫的散兵,很快被手持鷹旗的他們給轟開,宮殿周圍的通道,卡拉比斯在之前就很熟悉了,“也不知道克勞狄那混蛋死了沒,都蒙上斗篷,不要染上屍疫!”推開宮殿後花園的一個小門時,卡拉比斯掩着鼻子,遮擋住熏天的臭氣,說到。